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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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檀猛地握住鶴羽的手腕。 鶴羽動都不動,只輕輕地笑一下:“所以我要你離他遠些?!?/br> 他的反應(yīng)太平靜了,李殊檀心想難不成他一直都知道,但她不敢開口,只能在他腕上勾畫,試圖用瞎畫的符號讓鶴羽領(lǐng)會意思。 “對,我一直知道?!柄Q羽猜到她想問什么,又笑了笑,吐息落在她耳尖,“繼續(xù)聽,還有更好玩的?!?/br> 李殊檀覺得耳朵有點癢,緊接著有點熱,她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凝神細聽。 這會兒還是司墨的聲音,比剛才那一聲更柔,有些撒嬌的意味:“……您別只想著他啊,我站在這兒呢,您也不看看我?” “這就看你,這就看你。”該問的事問完了,崔實道搓搓手,“剛才那可不叫正事,現(xiàn)下該做的,才是正事?!?/br> 這一句意味深長,李殊檀耳朵發(fā)緊,心情復(fù)雜得簡直要昏過去。 幸好鶴羽從后邊扶了她一把,低而輕的笑聲又淌進她的耳朵里。說來奇怪,分明是身旁的侍從背叛,或者干脆從一開始就是安插的棋子,但他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一直是若有若無的笑,和呼吸一起滾過李殊檀露在外邊的肌膚。 “現(xiàn)在你知道了嗎,”他還在笑,“先前宴上,他為什么偏偏選中你?” 那聲笑音激得李殊檀忘了不能開口,她壓低聲音:“總不至于,因為我不像女子吧?” 鶴羽沒答,只在她耳下輕撫過去。女孩還沒長開,光看身形確實雌雄莫辨,但若是仔細看,她的長相其實相當(dāng)女氣,幾乎沒什么頜角,平滑纖細,圓融得讓鶴羽想起打磨數(shù)次的扇骨。 他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指尖擦過的地方又麻又癢,李殊檀也不知道這是什么見鬼的反應(yīng),剛想扭頭掙脫,耳朵里又灌進來一股讓她羞惱的聲音。 今夜的天氣也是見鬼,剛才風(fēng)大得風(fēng)燈的竹骨撞得梆梆響,這會兒又靜得一絲風(fēng)都沒有,聲音繞過拐角,全涌到這邊。 或許是因為覺得這時間鶴羽應(yīng)該在休息,李殊檀則不足為懼,又或許是因為上頭,總之那兩人相當(dāng)放肆,衣物窸窸窣窣摩擦的聲音不絕于耳,期間還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崔實道似乎說了什么,司墨的回答含含糊糊,只隱約聽見個語調(diào),甜得發(fā)膩。 李殊檀越聽越惱,一動,身后也是衣物摩挲。她忽然覺得不對了。 那邊自然是一對讓人敬佩的野鴛鴛,她自己這兒也沒多好,被鶴羽半抓半抱,整個后背都貼在他身上。李殊檀清晰地感覺到鶴羽呼吸時胸口的起伏,應(yīng)和著呼吸吐在耳朵上的節(jié)律,甚至掃在耳側(cè)的發(fā)絲都能配合著一顫一顫。 發(fā)梢、吐息、聲音,她確實陷進這少年的懷里,聞到的全是淡淡的梅香。 李殊檀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亂了,她臉上熱得不行,想從鶴羽懷里掙出來,又怕弄出太大聲音,只敢輕輕挪動。一顆心在胸腔里亂跳,聽覺越發(fā)敏銳,又起了風(fēng),風(fēng)聲里模糊的交纏和身后衣物摩擦的細微聲音混在一起,一時竟分不清究竟出于何處。 “……郎君?”她緊張得聲音發(fā)顫,清清嗓子,繼續(xù)壓著聲音,“能不能先松開?” 鶴羽倒是沒什么占便宜的心思,就是想逗逗她,準(zhǔn)備好了松手,嘴上卻故意戲謔:“哦?為什么?” “那個……”李殊檀臉上更熱,吞咽一下,輕輕地說,“你硌著我了。” 一時沉默。 緊接著肩上忽然一重,她沒防備,直接被推出屋檐下,倒跌了兩步才站穩(wěn)。 “是玉!”鶴羽仍站在風(fēng)燈下,緊貼著墻面,左袖抬起,自鼻梁起遮住下半張臉,露出的一雙眼睛顫著睫毛,眼尾飛紅,哪兒還有剛才戲謔調(diào)笑的浪蕩樣子,活脫脫是個被人調(diào)戲的可憐人。 他像是要證明什么,右手勾起腰帶下的佩玉,惡狠狠地強調(diào),“是佩玉!” 李殊檀傻了,眨眨眼睛:“我也沒說不是玉啊……” 鶴羽意識到他誤解了,渾身一僵,但他總不能對著李殊檀那張茫然的臉解釋他想的是什么。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扭頭,回屋關(guān)門時下手挺狠,重重一聲。 李殊檀也迅速鉆回廚房,把門關(guān)上,回味了一下鶴羽通紅的耳尖,心說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又過了一會兒,廚房門開了,司墨探出個頭,臉上的紅暈讓夜風(fēng)吹得干干凈凈,頭發(fā)扎得一絲不茍,只有頸下有個紅紅的痕跡,像是指印。 他大概察覺到,不動聲色地拎了拎領(lǐng)子,隨口瞎說:“我剛?cè)タ戳?,真是鸮,不過我沒抓著,就回來了……那個,剛才那聲音那么大,是你關(guān)門嗎?” 李殊檀看見他就覺得心情復(fù)雜,遲疑片刻,選擇替鶴羽遮掩:“不是,我也被嚇著了??赡苁悄銊倓偝鋈]關(guān)嚴實,風(fēng)一吹,撞過來了?!?/br> “哦哦,這樣……”司墨也不想糾結(jié)這個問題,“行啦,天色不早,你快收拾收拾回屋去吧,我也去歇著了?!?/br> 李殊檀當(dāng)然點頭,司墨不愿多想,關(guān)門出去,這回倒記得在外試了試,把門壓得嚴嚴實實。 門內(nèi)的李殊檀盯了那扇門一會兒,忽然一把捂住臉:“這都是什么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阿檀智力–1–1–1…… 鶴羽:不要憑空污人清白(哭哭(bu 感謝在20200429 20:29:10~20200430 20:02: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沙瀾之岸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晝夜分離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土二七點 11瓶;賓語賦格 3瓶;水果茶是水果、桃花雨紛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9章 流箭 昨夜鬧了這么一通,李殊檀當(dāng)時不覺得,躺在榻上模模糊糊快睡著時卻突然揪起來,反復(fù)地想,越想越尷尬,尷尬得今早差點起不來。 摸黑打水洗臉時她一低頭,在水盆里看見倆黑眼圈,當(dāng)即暗道不好,頂著這么一雙眼睛,見鶴羽時準(zhǔn)被他嘲笑。 但又不能不去,李殊檀磨磨蹭蹭地挪去正廳,想到要見鶴羽就更尷尬,然而一進正廳,并不見那少年的身影,只在桌邊看見捏了塊帕子的司墨。 李殊檀先是松了口氣,旋即覺得不對勁:“……郎君呢?” “還在睡呢。”司墨抬頭,也是一對黑眼圈,“別提了,昨晚大半夜的,郎君突然讓我燒水沐浴,這會兒可不是還睡著呢?!?/br> 他打了個哈欠,又抹了把臉,“唉,他能補覺,我可不能,困死我了……大半夜的燒水,誰熬得住啊?!?/br> ……還不是你害的! 想到昨晚風(fēng)里黏黏糊糊的糾纏聲,李殊檀立即一陣惡寒,接著突然又浮出微妙的感覺,從頸側(cè)漫到耳尖,像是鶴羽的那縷長發(fā)反著攀上去,又像是一條蛇緩緩蜿蜒,略微的麻癢,讓她渾身發(fā)顫。 她頓時也想燒水沐浴,隔著衣袖搓搓手臂:“……天越來越冷了,也正常吧?要是能,我也想好好洗一回?!?/br> “我可不給你燒水?!彼灸膬褐浪抵甘裁矗澳阏嫦胂?,就自己燒水。要是不怕冷,往南邊走,有個小水潭,里邊的水是干凈的,平常也沒人去?!?/br> 李殊檀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 司墨驚了:“哎——你不會真去吧?!” “放心,我不去?!崩钍馓幢硨χ灸?,揮揮手,“我去廚房弄點東西吃。” 說完,她原路出去,在門角一晃,身影很快就不見了。 司墨的神色變了變,剛巧一片云遮過太陽,屋里暗了一半,他的臉浸在陰影里,模糊不清。半晌,他緩緩松開手,掌心里的帕子落在桌上,揉得一團皺。 ** 李殊檀原地緩了一陣,穩(wěn)住呼吸,撥開擋在前邊的一叢灌木。 往南直走,越過一個小坡,果然有個水潭。如司墨所說,這個水潭人跡罕至,地上厚厚一層落葉,灌木長得足有半人高,倒是個沐浴的好地方。 李殊檀從撥出的縫隙里鉆進去,蹲在水潭邊上,放下帶來的籃子,掬了捧清澈的潭水潑在臉上,瞬間凍得她一個激靈。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天,從袖中取出鷹哨,長長地吹了一聲。 南十四營的鷹哨是特制的,聽起來和真鷹嘯叫也沒太大區(qū)別,李殊檀又吹了兩聲以假亂真的哨音,傳回來的卻多了另外的鷹嘯。 她凝神聽了一會兒,再度吹響哨子。 這回傳進耳朵的除了嘯聲,還有拍打翅膀的聲音,李殊檀趕緊伸出手臂。 片刻后,臂上一重,兩只尖利的鷹爪鎖在捆了厚厚幾層棉麻的地方。饒是知道這鷹只馴來傳信,和那雙眼睛對視時,李殊檀還是本能地驚了一下,差點把鷹甩出去。 她緩了緩,捏著鷹哨,試探著開口:“……流箭?” 鷹沒有反應(yīng),抖了抖蓬松的羽毛。 “不是嗎?”李殊檀不太能分辨,何況這鷹在她眼里模模糊糊,她想了想,在鷹的頸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個細長的東西,指尖一勾,那東西就滾進了掌心。 頸上一松,鷹霎時松開李殊檀的手臂,騰空而起,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再抬頭時天上已經(jīng)空空如也,只有幾片薄薄的云。 留在李殊檀手里的則是個細窄的短筒,空心而無開口,她不信邪,細細摸著筒壁,最終在接近筒底的位置摸到了細細的小字。排列緊密的一排,像是刻上去的,要不是李殊檀用不上眼睛,真沒這個耐心全摸出來,或者干脆一打眼只以為是花紋。 她定下心神,反復(fù)摩挲,筒上的筆畫一個個拼合起來,拼出來的字正好五個。 “……已悉……望……珍……”李殊檀仔細摸過去,磕磕巴巴地往外吐字,“望珍重?” 看口吻,是個極其簡短的回復(fù),但是收信人是誰?寄信人是誰?知悉什么了?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李殊檀莫名其妙,記住那幾個字,解下纏在臂上的布料,順手把短筒丟進潭水里。鐵制的短筒入水,濺起小小的水聲,旋即被枯枝碰撞的聲音壓過去。 李殊檀一驚,猛地抬頭,正對上鶴羽的視線。 “你……”鶴羽也有點詫異,眉頭一顫,“你在這兒干什么?” “我……”李殊檀轉(zhuǎn)轉(zhuǎn)視線,故意遮掩,“沒什么,就是走走……看看有沒有菰什么的,采回去做個午膳。” “天這么冷,哪兒來的菰?”鶴羽撥開灌木,拉近和她的距離,“你到底來做什么?” “我……”李殊檀還不肯說。 鶴羽頓了頓,繼續(xù)往前走。他并不想刻意嚇唬眼前這個女孩,但事關(guān)平盧鎮(zhèn)軍的回信,還有他埋了將近一年的秘密,他必須萬無一失。 他頓了頓,不自覺地拿出尚在大理寺任職時的架勢,幾乎是威嚇:“說實話。” 李殊檀肩膀一抖,像是被嚇著一樣,倉皇地退后兩步,握著棉麻的那條手臂直往身后藏。 鶴羽掃過她的手臂:“手上是什么?” “……你不會想知道的。”李殊檀轉(zhuǎn)身要跑。 別說她只是做個樣子,就是真鉚足了勁想跑,也未必能從鶴羽手里逃脫。她剛轉(zhuǎn)完方向,鶴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一扯,迅疾地把她捏在手里的東西扯了過來。 入手的果然是棉麻的質(zhì)感,柔軟得有點過頭,像是被反復(fù)搓洗過,還有股淡淡的皂香。鶴羽看了被挾住肩膀的女孩一眼,抖開那團布料。 然后,他愣住了。 長長的一段布料,兩側(cè)的短邊上有系帶,大概是用來捆在什么東西上邊的。兩條長邊則刺著細小的花紋,交錯細密,看著好像纏枝蓮。 他從沒用這東西,這輩子估計也用不上,但這個樣式的花紋他見過很多次。從長安城到博陵,總有大膽的貴女穿衣恣肆隨意,只穿系在胸口的長裙,外邊披著紗衣,隔著羅紗在胸口若隱若現(xiàn)的,正是差不多的紋樣。 鶴羽傻了。 他的手猛地?zé)饋?,和布料接觸的手指有如火灼,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立即松開李殊檀,整張臉漲得通紅,哪兒還有剛才逼問時的陰沉威嚴。 腦子里一盆滾水潑下來,鶴羽光顧著磕磕巴巴地道歉,都忘了手里還拿著小娘子的訶子:“抱歉,我不是……” “司墨說,若是不怕冷,可以到這里來沐??!”李殊檀一把奪過訶子,半捂著臉,悶頭鉆出灌木叢,甩下一個羞憤的背影,連籃子都不要了。 鶴羽沒反應(yīng)過來,就一愣的時間,女孩已經(jīng)跑得無影無蹤。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手足無措,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遲疑良久,鶴羽看看通向水潭的小道,再看看天,又猶豫片刻,才半蹲下來,謹慎地伸手在籃子內(nèi)撥了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