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吧。”禹皇無奈笑道：“愛卿有時候固執(zhí)地真教朕心煩?！?/br>
    “臣不敢。”

    “賜座?！?/br>
    待姜槐坐穩(wěn)，他和顏悅色道：“愛卿此時入宮，可是要為朕分憂？”

    “分憂不敢當，近日禹州城水患，臣擬訂賑災十二策，獻給陛下?！?/br>
    “哦？”禹皇笑意更深：“還是愛卿心向社稷，不像那些人……”

    大太監(jiān)恭敬接過奏折，禹皇沒急著看，話音一轉(zhuǎn)，語氣多了抹憂愁：“深宮詭譎，十二身染惡疾，不知愛卿可還有良策？”

    他細心打量姜槐神色，又道：“貴妃近日食不下咽心情甚差，那些大臣慣會做逼迫朕之事，水患臨城，十二染病，貴妃安居后宮，這都能和天罰勾起牽連，豈不荒唐？”

    姜槐道：“自是荒唐。水患乃天象，即便天災，又怎能說是人禍？”

    “是極，朕也是這般想。十二無辜，愛妃更無辜，他們一口一個妖妃喊著，朕惱怒，卻也不愿見朝綱失衡，不過嘛……”他倏忽冷笑：“真被逼急了，看朕還容不容他們?！?/br>
    這些話……

    姜槐斂容俯首：“臣不敢聽。”

    皇帝被她逗笑，笑著笑著重咳起來，大太監(jiān)急急端茶遞水，留意到皇帝眼角咳出的殘淚，姜槐沒忍住邁過去，以手輕輕替其撫背。

    “臣送的藥丸，陛下還在用嗎？”

    被她這么輕飄飄撫弄兩下，皇帝咳嗽漸止，他累得難掩疲憊，精神氣似乎都被震散，小心地覷了姜槐一眼，虛弱道：“盛藥的玉瓶…被貓一腳踩翻了。”

    “哪來的貓？”

    “還不是景陽養(yǎng)的，都說物似主人形，瞧瞧，就連她養(yǎng)的貓都頑劣地要上天了！”

    姜槐輕笑：“那臣下次換木瓶裝。陛下身子孱弱，總要注意一些，修身養(yǎng)性，切勿急躁暴怒?！?/br>
    這話也只她敢說，大太監(jiān)眼神晃動。

    禹皇笑了笑：“行，聽你的?！?/br>
    他輕輕嘆息：“姜槐，去看看十二吧，到底是朕的孩子，朕…心疼啊?！?/br>
    姜槐眸色微沉，不發(fā)一言。

    “罷了，貴妃那里……你去一趟吧。前段時日你莽撞無禮致她受傷，姜槐……”他眼神復雜道：“你別忘了你的身份?！?/br>
    “臣……謹記。”

    出了御書房，姜槐神思不屬地路過御花園，正巧與宣貴妃狹路相逢。

    宣陵氣色看起來不大好。

    姜槐行禮后不聞她喊起，末了自行起身，看到宣陵她下意識想嘲諷兩句，待看清她眉梢紅痕，忍不住軟了心腸。

    她知道自己不該心軟。

    十二皇子是死是活，以宣陵的冷情估計也不會在意。

    死一個也是死，死兩個也是死，憑什么十二皇子就不能死呢？

    “大將軍的醫(yī)術是從哪兒學的？”

    宣陵眼里閃爍著疑惑的光，她輕扯姜槐衣袖，死死不松手：“那藥丸甚好，一日，內(nèi)傷便痊愈，此等鬼神驚的制藥術，大將軍怎會？”

    姜槐聽她提到藥丸，心里迅速刮過一場血雨腥風，她難受的閉上眼，咽下喉嚨涌來的腥甜：“這與娘娘無關吧？”

    宣陵認真看著她，眉眼肆意決然，聲勢頓起：“姜槐！本宮在問你話，你敢不答？”

    這是她第一次用權柄來對姜槐說話。

    姜槐被她逼得心生厭倦，輕扯唇角，氣息奄奄：“你不就是想迫臣出手救回十二殿下么？貴妃娘娘，今日便如你所愿！以后，莫要再擾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