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祖 第432節(jié)
未己,康延澤率領(lǐng)騎兵歸來,押著數(shù)百俘虜,以及驅(qū)趕著為數(shù)不少的戰(zhàn)馬、羊駝,追亡逐北,顯然收獲不小。 楊業(yè)親自上前迎接他,康延澤下馬,看著楊業(yè),關(guān)心道:“將軍傷勢如何?” “都是小傷,并無大礙!”楊業(yè)搖搖頭,他身上所穿甲胄,乃是皇帝親賜,質(zhì)量上佳,在防護上邊功效很大。 “遼軍情況如何?”楊業(yè)仍舊關(guān)心著敵情。 康延澤笑道:“全數(shù)撤逃,沒有任何留戀,顯然也怕我們繼續(xù)趁勝追殺,不敢南顧。其營寨完整地留了下來,我只把馬匹、牲畜趕了回來,其間還有不少氈帳、兵器、糧秣。為防意外,可明晨再遣人接收!” 康延澤考慮事情,顯然就在一個穩(wěn)妥。楊業(yè)聞之,終于露出了釋然的表情,說道:“總算功成,將士們廝殺辛苦,還當休整犒勞,恢復(fù)體力精力!” 康延澤則言語敬佩地說道:“以我看來,遼軍經(jīng)此一敗,輕易不敢再度南下!將軍此戰(zhàn),大振我漢軍聲勢,臨陣指揮,用兵之奇,膽略之足,實令末將嘆為觀止??!” 若是讓康延澤用兵,絕對不敢像楊業(yè)這般。對其贊揚,楊業(yè)當然是捧回去,笑道:“康將軍對戰(zhàn)機的把握,也是此戰(zhàn)得勝的關(guān)鍵所在,若無將軍突發(fā),直向敵將,此戰(zhàn)勝敗,猶未可知!” 楊業(yè)并不是個善于迎合他人的人,但聞其贊譽之語,基本發(fā)乎真心。康延澤了解此點,兩人互吹一番,很快相視暢快大笑。 勝利的消息,就如這夏夜的涼風(fēng),清爽宜人,吹過關(guān)山,向南擴散而去。當然,最先分享喜悅的,還得屬雁門關(guān)嶺間的漢軍戍卒,剩下的人雖然沒有親自參戰(zhàn),但同與榮焉。 山嶺制高處,雁門北關(guān)樓上,馮氏站于高處,向北眺望,如同一塊堅強的忘夫石。關(guān)前崎嶇盤旋的狹道,似乎吞噬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心神之中則始終牽掛著白草口的戰(zhàn)斗情況。 前一夜,楊業(yè)曾與之訣別,將軍難免陣上亡,楊業(yè)沒有告訴她具體的戰(zhàn)法,但以馮氏的聰明,能夠看出,楊業(yè)做出了一個危險的決定。 但是,了解丈夫,知道他的志向,是故從頭到尾,馮氏沒有勸阻挽留,只是表示全部的支持。楊業(yè)出發(fā)之后,他便帶著三個兒子,待在關(guān)樓上,從晨曦初露,一直到夜色降臨。 楊業(yè)算是幸運的,戍邊有家人相伴,有妻子毫無保留的理解與支持,臨戰(zhàn)之前,還能有最后的話別。但隨其出戰(zhàn)的定襄軍,那些浴血奮戰(zhàn),直接陣亡的將士,卻是直接將死訊與哀傷留給家人…… 夜幕之下,衣袂飄動,苗條卻堅強的身影始終屹立,當勝利的消息傳來后,關(guān)城內(nèi)歡呼不斷,馮氏緊繃的心弦終于松動了,泛紅的眼眶終于忍不住泛起霧氣。 得知父親打了打勝仗,楊延昭歡呼不已,帶頭在關(guān)城上奔跑跳躍,兩個困倦的弟弟也跟著哥哥嬉鬧不已。 勝利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席卷南下,三日之內(nèi),河?xùn)|聞之,五日之間,抵報東京,十日以后,轟傳河北,半月之后,天下悉知。 此前,敵騎叩關(guān),雁門示警,邊關(guān)告急,大漢這邊雖有所震動,但軍民之間,并沒有人心大動,更不可能造成什么天下驚懼的局面。 主要是遼軍動兵太少,對于大漢而言,區(qū)區(qū)一萬遼軍,就能破強關(guān),掠漢地?不要說大軍軍政將吏,就是最普通的百姓,都不會覺得雁門關(guān)外的遼軍能有什么作為。如果是遼軍發(fā)兵數(shù)十萬,大舉南侵,或許普通的漢民才會擔憂起來。 這些年來,國家向安,越發(fā)富強,伴隨著漢軍不斷的軍事勝利,大漢軍民的心氣也是不斷提升。從殘酷亂世走出來的大漢軍民,并不畏戰(zhàn),更不會懼遼。幾十年來,北方軍民,在抵御契丹入侵劫掠上,從來都是慨然應(yīng)戰(zhàn),提刀殺賊的,對于契丹又何曾畏懼過。 即便在丟了燕云十六州后,契丹與晉的那幾年鏖戰(zhàn)中,晉軍也是頑強作戰(zhàn),血戰(zhàn)到底。更遑論,后來契丹入主中原,濫施暴政,從而引起的中原、河北軍民群起抗擊了。 是故,三代以來,北方軍民就沒有畏胡懼胡這一說。而在晉王李存勖期間,與阿保機較量,河?xùn)|強兵對陣契丹精銳,那也是壓著對方打的。 但是,自石晉以來,北方軍民的心中,也壓抑著一種不忿之氣。沒了燕山之險,塞北胡騎可任意進出,南下劫掠,如入自家后花園。豪杰之士,躍馬挺劍擊敵,卻往往因君主的昏聵,將帥的無能,內(nèi)部的混亂,而宣告無用。 時間一久,不安在增加,怨氣在沸騰。是以造成一種,民不畏胡,而對戰(zhàn)屢敗的結(jié)果,著對人心士氣的打擊是很嚴重的。 直到劉知遠父子?xùn)|出,建立大漢,又經(jīng)劉承祐十年的改政革興,富國強兵,鞏固北方防御,緩和北面沖突,那種不安的情緒,才有所緩解。 而雁門大捷,在當下的大漢,更顯意義非常。這一仗,打出了漢軍的威風(fēng),極大地提振士氣,鼓舞人心。并且,這是自欒城之戰(zhàn)后,漢軍對契丹取得的又一次大勝,也值得大書特書。 不要說趙延壽那次北伐,雖然偷襲得手,并且對契丹殺傷甚眾,但在后續(xù)的幾年中,一直是被遼軍壓制著,幽燕地區(qū)因之而崩潰。遼騎的肆意侵擾,使得燕軍只能龜縮城守,不敢正面對敵,一度只能靠河北的輸血,才勉強堅持下去。 至于欒城之戰(zhàn),戰(zhàn)果雖然輝煌,但偶然性太大,是諸多因素巧合在一起,最終造成了一場神話般的戰(zhàn)役,成就了皇帝劉承祐的威名。 而在朝廷后續(xù)的宣傳中,更加加大了其神話性,初期還會提到是高祖劉知遠的戰(zhàn)略性指導(dǎo)以及皇威庇佑,但到后來,逐漸演變成對乾祐皇帝單獨的贊歌。 在大部分普通的大漢軍民們看來,欒城之戰(zhàn)的勝利,那是皇帝陛下受上天所鐘,天命所在,無可匹敵,所以獲勝。敵情分析、出擊決策、戰(zhàn)機把握、周密安排、將士廝殺等等一切細節(jié),都被模糊化了。 而白草口的勝利則不然,這是大漢的戍邊將士,靠著自己的勇敢無畏,正面對敵,以少克眾,憑著漢軍的戰(zhàn)法靠硬實力取得的勝利。相較于欒城之戰(zhàn)神話般的不可觸及,這卻是大漢其他將士可效仿,可以實現(xiàn)的成績。 論及歷史意義,比之欒城之戰(zhàn),雁門關(guān)塞前的這場勝利,可稱微不足道,但論及對士氣的提振,對民心的鼓舞,則更有勝之。 第204章 遼帝的處置 相較于雁門關(guān)漢軍享受著勝利的喜悅,作為失敗者,遼軍只有用狼狽來形容了,而最狼狽的,自然要屬帶領(lǐng)部下走向失敗的耶律敵烈了。 雖然漢軍并沒有窮追猛打,耶律敵烈仍舊率領(lǐng)敗軍,一路直退到東北方向的金城縣,這也是他此番南下的進軍基地,方才有喘息之機。 在金城縣稍事休整,初步戰(zhàn)損很快就統(tǒng)計出來了,不算“漢卒”,士卒損失在1700人左右,至于軍械、旗甲、馬匹、糧秣,要更多,隨軍的牲畜一概留給了漢軍。唯一值得幸運的是,皮室軍的損傷不大,傷亡只有不到兩百。 至于附從的“漢卒”,損傷則要用慘重來形容了,被充當炮灰攻陣,耶律敵烈又斬殺了約700人肅威,漢軍的主要追擊對象還是他們,再加上攻陣的損失,最終回到金城縣的,只有不到800人。并且怨氣甚眾,在戰(zhàn)場上時,被耶律敵烈所懾,逃到金城,很多人看向耶律敵烈這個敗軍之將目光也不善了。 當然,對于耶律敵烈而言,綿羊的目光再是兇惡,也不足以讓猛虎感到畏懼,他顧不得也沒有心思去安撫那些偽軍。 而回到金城后,冷靜下來,懊悔的情緒充斥在他腦中,他才反應(yīng)過來,雖敗于漢軍,但他手中擁有的實力,仍優(yōu)于漢軍,否則漢軍何以追殺一陣就主動放棄了,正是忌憚他剩余的實力。 如果當時脫離接觸后,能以最快的速度整軍,重新殺回去,漢軍大勝之下,必然松懈,他也可扭轉(zhuǎn)敗局。 然而,那等時候,只顧著北逃,脫離戰(zhàn)場,意圖減少損失,也沒人提醒他。當然,倘若耶律敵烈臨陣之間,有那等智略、魄力以及對戰(zhàn)機的把握,那么就得恭喜遼國了,又得這么一位宗室名將。 不過,哪怕馬后炮般的總結(jié),耶律敵烈仍舊想得不夠多,比如當時的情況,軍騎敗走急,有誰愿意陪他再殺回去,況且,漢軍當真放松了嗎? 對于此敗,耶律敵烈是相當?shù)夭环?,被楊業(yè)這么個“無名”漢將,以寡敵眾而擊敗,更令他羞怒不已。 同遭敗績的其他契丹軍將,士氣難免跌落,作為鎮(zhèn)戍南面的部卒,他們中間有不少人,是同楊業(yè)有過交流的,知道那是個不好對付的硬茬,這一仗,再度證明了此點。自此以后,畏漢倒不至于,但是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想要從雁門這邊入侵河?xùn)|,沒有足夠的實力與決心,就不要妄想了。 就如北方漢人軍民,對于塞外的遼國抱有一定的怨氣與仇恨,契丹人又何嘗不是。自大漢立國以來,他們也有十多年沒有取得過一場值得稱贊的勝利。 當年,耶律德光興舉國之力南下攻晉,雖然一度同晉軍打得很艱苦,但最終的勝利是他們,成功滅晉并橫掃河北、中原,漢境臣服。 但是,又得提起欒城之戰(zhàn)了,對于契丹而言,那當真是國殤,自那以后,國力大損,民困兵疲,還內(nèi)亂不斷,一直到耶律璟上位的這些年,采取休養(yǎng)生息,調(diào)和矛盾國策,這才有所好轉(zhuǎn)…… 對此,年輕的耶律敵烈并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但那種舉國都有的情緒,他還是受到感染的。 于耶律敵烈而言,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個問題,并不服輸,還想在休整過后,再度南下與楊業(yè)較勁。結(jié)果當然是被耶律撒給諫阻了,固執(zhí)與爭,硬是不同意,最終還是來自云中遼帝耶律璟的一封詔命,平息爭端的同時,也停止了耶律敵烈的軍事冒險。 卻是耶律璟得知了耶律敵烈的敗績,直接命二人布置好防御,回云中述職。面對遼帝的命令,耶律敵烈也不敢直接反對,乖乖地回去了。 “安平王與詳穩(wěn)衙前跪拜求見!”云中城中,近侍小心中帶著畏懼,向正研究著遼國南面州縣地圖的耶律璟。 這段時間,耶律璟一直待在云中城內(nèi),覺少睡了,酒少喝了,也不出城打獵了。自從幽州被趙延壽復(fù)奪后,云中城成為了遼國南邊最大的城池,在耶律撻烈的治理下,也算安定,貿(mào)易繁榮,百貨云集,手工業(yè)也取得了不小的發(fā)展。 “讓他們進來吧!”耶律璟幾乎只動了下眼皮,吩咐道。 很快,耶律敵烈二人入內(nèi),見到遼帝,直接匍匐倒地,口中請罪。但迎著耶律璟審視的目光,耶律撒給是一片惶恐,覺得有負所托,耶律敵烈則是羞臊居多。 “損了多少將士?”耶律璟平靜地問耶律敵烈。 “部卒傷亡兩千余眾!”耶律敵烈答道。 “那些‘漢卒’的傷亡就不算了嗎?”耶律璟當即斥道。 此時的耶律璟,全然沒有平日里散漫無害,表情威嚴,銳利的目光幾乎直扎其心底,原本還保持著一定驕傲心態(tài)的耶律敵烈頓時萎了下來。 “斬殺了多少敵軍?”耶律璟又問。 耶律敵烈悶頭不答,還是耶律撒給小心地稟道:“回陛下,漢軍的傷亡,當在一千上下!” 聽他這么說,耶律璟的目光方平和了些許,至少沒撒謊,否則,他要直接下令將之拉出去斬殺了。對于白草口一戰(zhàn)細節(jié)情況,這兩日多下來,耶律璟當然是早早地調(diào)查清楚了。 “你起來吧!”耶律璟指著耶律撒給,說道:“此戰(zhàn),賴你奮力,及時止住敗勢,減少軍卒損失,做得不錯!賜金帛50,牛羊各50頭,良馬10匹!” 聞言,耶律撒給愣住了,他從征南下,跟著耶律敵烈打了個敗仗,自認當被問罪,結(jié)果卻是受賞,這可太出他意料的。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朝著遼帝納頭再拜,語氣感動地道:“末將拜謝陛下!” 若是換個聰明點的將領(lǐng),或許會拒絕,并說一句,敗軍之將,不敢受賞。但遼國的將領(lǐng)們,少有這種覺悟的人,皇帝既然賞了,那便大方地接受謝恩。 對于耶律撒給的受賞,耶律敵烈也很是意外,人也是愣愣,沒有搞清其中干系。南下的主副將,副將受賞,那戰(zhàn)敗的鍋誰來背,也算明了了。 “說說吧,這一仗怎么打的?”耶律璟轉(zhuǎn)向耶律敵烈,語氣又嚴肅起來。 耶律敵烈的意氣消沉了些,仔細將南下后的作為以及對陣交鋒的情況講了一遍,有耶律撒給在旁補充,倒讓耶律璟從主將的角度了解了一番。 待聽完二人講述,耶律璟不由看向一旁的南院大王耶律撻烈,感慨道:“如你所言,那楊業(yè),真是一員大將?。 ?/br> “這一戰(zhàn),僥幸讓他勝了,下一次,我定能勝他!”提到楊業(yè),耶律敵烈人心里憋著的一股氣冒上來了,咬牙道。 聽其言,觀其狀,耶律璟終于怒了,大聲道:“敗了就是敗了,不思汲取教訓(xùn),反而逞口舌之利,如何能是其對手!” “我……”耶律敵烈張嘴還欲反駁。 被耶律璟一通痛罵:“南下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又記住了多少?這一戰(zhàn),本可避免,即便接戰(zhàn),也可減少損失,若非你驕愎,何以如此結(jié)果?” 見皇兄真的怒了,耶律敵烈再不敢犟嘴了,喏喏不言,最終低下頭,像只斗敗的公雞。 看他那副消沉的模樣,耶律璟沉下聲來,道:“你此番敗績,罪責難逃,去領(lǐng)30鞭子,暫時剝奪一切職銜,保留爵位,好好反省去吧。收起你的傲氣,多讀幾本兵書,連人家的兵法軍陣都不懂,如何擊敗漢軍!” 耶律璟的這番處置,并不算嚴厲,就看耶律敵烈自己如何想了。 待二者退下之后,南院大王耶律撻烈忍不住對遼帝道:“陛下,安平王此戰(zhàn)的表現(xiàn),也是有可取之處的,戰(zhàn)意高昂,殺伐果斷,他畢竟年輕,多加打磨,將來也能成為大遼一名大將啊!” 事實上,綜耶律敵烈南下的整體表現(xiàn)來看,并沒有太大的錯漏,一舉一動,臨陣判斷,也都是有根據(jù)的。至于為什么失敗,還在于定襄軍硬實力的體現(xiàn),其中的關(guān)鍵,則是楊業(yè),沒有那等勇略與膽魄,漢軍也勝不了。 “但終究是敗了!”耶律璟說道:“倘若派你前去,斷不至有此??!” 耶律撻烈則應(yīng)道:“陛下,倘若臣領(lǐng)軍,縱使不敗,也難以勝過楊業(yè),奪取雁門關(guān)!” 聽他這么說,耶律璟沉默了一下,面容恢復(fù)了平靜,沉聲說道:“此次交鋒,卻也不是一無所得,漢軍的戰(zhàn)力,只怕還要超出我們的預(yù)計!一個楊業(yè),一支定襄軍,就如此難纏,更遑論南朝那些常年征戰(zhàn)的漢軍精銳了!” 聽其言,耶律撻烈卻搖了搖頭,對遼帝說:“陛下,臣以為,一個楊業(yè)不能代表所有漢將,一支定襄軍也不能代表所有漢軍!雁門此敗,更多的原因,還在于雁門敵情的特殊性,將領(lǐng)勇略,兵卒cao練多年,而我軍實事起倉促,安平王年輕氣盛…… 臣以為,陛下可重視此敗,卻也不必因一小敗而過于高看漢軍!” “卿這話中肯!”經(jīng)過耶律撻烈這么一開導(dǎo),耶律璟略顯沉重的心情果然有所好轉(zhuǎn)。 “此戰(zhàn)的善后事宜,就有勞你去安排了!”在堂間走了幾步,耶律璟沖耶律撻烈吩咐道:“契丹部族之中,傷亡的將士,優(yōu)加撫恤。有斬殺漢軍的,論功行賞,無戰(zhàn)績者,什長以上,皆降一級!皮室軍,朕另有處置!” “陛下賞罰分明,臣佩服!”耶律撻烈應(yīng)道。 耶律璟則還有話說:“對于那些‘漢卒’,根據(jù)此戰(zhàn)表現(xiàn),全部擢升1到3級,各給糧布!” 聽其言,耶律撻烈微感訝異,但表情間,不免贊許:“陛下這是要施恩于這些漢人??!” 耶律璟則感慨道:“巴速堇此番行為太過,那樣只會激起漢卒們的厭惡與反抗,并不利于人心的鞏固。大遼治下,州縣不少,漢民更以數(shù)十萬計,這些人歸治最短的都有十多年了,這些人,如果群起反抗,則大遼不安,而如果能使之真正為我所用,則大利于國!” “陛下英明!” 耶律撻烈算是遼國的貴族大臣中,比較理性的了,能夠?qū)χ蜗轮T族百姓提供一定的公平。而遼帝繼位以來,實則表現(xiàn)出了一定對“漢”的厭惡,到此刻,他方有所體會,皇帝內(nèi)心里,實則對于治下漢人問題還是很重視的。 不過,想要徹底收服遼境的內(nèi)的漢民,做到胡漢并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遼帝一人,并不能代表整個契丹的意志,而契丹的貴族大臣中,似耶律撻烈這樣理性的大臣又太少了。 更重要的,隨著南方的大漢越來越強大,并對遼國造成威脅,同文同種的親和力,可比契丹人要親切多了。不過,那仍需要一個名為“利益”的前提。 第205章 南院大王的謀略 “此番動兵,未知南朝國內(nèi)又是何等反應(yīng)?”耶律璟落座,示意耶律撻烈也坐下,問道。 耶律撻烈安然入座,有宮人奉上酒rou,心知遼帝心憂南朝,略作思考,應(yīng)道:“遼漢皆乃大國,區(qū)區(qū)萬軍,不足以使之大動干戈,劇烈應(yīng)對。臣想,南朝君臣,只怕還是猜測大遼此番舉動的用心,畢竟此番我軍動得突然而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