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煬心尖一顫，目光聚焦到蔣義臉上，看到蔣義臉上認(rèn)真的表情，知道蔣義沒有開玩笑。

    他雖然不怕蔣義，但他怕再說一個字，就有什么東西要泄出來了，只好閉著嘴，一言不發(fā)。

    蔣義去后面小便池放了個水，出來的時候邵煬還站在原地沒動，嗤笑了聲，洗了個手，故意把手上的水灑到邵煬臉上。

    邵煬眼皮上一涼，眼睫毛抖了抖，有一滴水順勢抖落下來，掛在臉頰上半天沒滑下去。

    蔣義淡淡掃了眼邵煬：“回去了，黑板報還沒畫完?！?/br>
    “……嗯?！?/br>
    夏小鹿看到兩個男生抓著手離開教室，到現(xiàn)在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從三個人到只剩一個人，她手里還拿著沒用過的濕紙巾，現(xiàn)在拿著紙巾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默默地攥緊在了手中。

    她拿了只□□筆開始在蔣義畫好翠竹的那個板塊寫字，寫了幾行，那兩個男生回來了。

    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一個胸口衣服濕了一片，一個兩只袖口都浸濕了，略顯狼狽。

    夏小鹿的視線在那兩人身上掃過，隨即從凳子上跳下來，猶豫了一下，選擇問蔣義：“你們?nèi)ジ陕锪?？?/br>
    然而卻得到蔣義一記冷眼。

    夏小鹿僵在了原地。

    之前蔣義說喜歡她，老來給她獻(xiàn)殷勤，那時候任她怎么拒絕，蔣義都是嬉皮笑臉厚著臉皮纏著她，從里沒有對她露出過像剛才那樣的表情。

    夏小鹿回頭叫住了蔣義，在得到蔣義又一記冷眼后，支支吾吾問道：“你……你右邊竹子畫完了嗎，我……我寫了字了?！?/br>
    蔣義看了眼黑板，黑板右邊板塊多出了四五行字，字跡雋秀，排版工整，給右邊板塊又添了幾分文藝的氣息。

    那些竹子還差幾片葉片沒有勾，但是不打緊，蔣義便道：“你先寫，我畫點別的?！?/br>
    “……好。”

    接下來的大半節(jié)自習(xí)課，三個人都異常沉默，氣氛冷得不像話。

    夏小鹿想說什么，但總找不到話題，又怕把氣氛弄得更僵。她寫完右邊板塊的文字，就開始用顏料幫忙劃板塊邊框線，劃邊框線要到處走，難免會靠到邵煬和蔣義旁邊。

    靠到邵煬身邊去沒什么，但一接近蔣義她就會感覺背后一涼，接著就聽到蔣義說：“這邊先別劃，等我把東西畫完。”

    夏小鹿只好到黑板另一邊去。

    邵煬沒再說什么，默默把中間的“我和祖國”四個大字標(biāo)題寫完，兌了點顏料上色，很快就完成回了位置。

    夏小鹿劃完別的板塊的邊框也沒事干，回了座位。

    留下蔣義一個人繼續(xù)在黑板上畫畫。

    第二節(jié)晚自習(xí)邵煬和夏小鹿都沒來，只有蔣義一個人在黑板上畫左邊板塊的插圖。

    蔣義在白天已經(jīng)把家庭作業(yè)里會做的題對付完了，剩下的都是看不懂和看得懂也做不出來的，干脆放棄。他又不想回座位上和邵煬隔廊相望，就繼續(xù)在后面畫，他有個想畫的東西，切題但很繁瑣，要花點兒時間，畫細(xì)致了才好看。

    蔣義喜歡畫畫，上輩子某次跟人打架傷到了腿，有三個月不能劇烈運動，那段時間沒興趣做就找樓上剛從城里搬來的爺爺借了幾本書看看，爺爺是個畫家，借給蔣義的書都是關(guān)于畫畫的。

    蔣義幾本看完就想試著畫畫，便從爺爺那借了紙筆畫了起來。蔣義發(fā)現(xiàn)他只要一畫畫，心就靜了下來，生活的繁瑣似乎都不會再糾纏他的

    心緒。

    他把照著書畫完的幾幅給爺爺看，爺爺說他有天賦，后來他一有空就會去爺爺那學(xué)畫。

    一連學(xué)了五年，直到去年爺爺去世。

    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蔣義聽到了不少夸他畫得好的，但也聽到了幾句酸不溜秋的話。

    王力龐：“就他一個人在那畫，別人都知道回來學(xué)習(xí)，畫好了板報算什么，還不是考倒一。”

    劉桓治：“說不定只會畫竹子呢，就在那顯擺?！?/br>
    蔣義睨了他們一眼：“你們也來顯擺一個？”

    王力龐和劉桓治一下子啞口無言，跺跺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