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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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陷入了夢魘之中。 劉三公子死亡之前這個瞬間,他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光,那種執(zhí)念從他的尸身傳過來,擊中想要給他伸冤的謝吉祥。 在夢魘中,劉三公子并沒有聽女人的話。 謝吉祥能清晰感受到身體下意識的恐懼,感受他的戰(zhàn)栗和害怕。 是的,他害怕對方! 隨著這話而來的,是滿臉的香氣四溢的碧螺春茶水。 明明是自己最喜歡的茶,可劉三公子卻一口都 喝不進去。 劉三公子此刻已經(jīng)失去判斷的能力,他完全不配合,不停掙扎著,想要離這個女人遠一些。 就在他掙扎時,對方也似乎失去了耐心。 “蠢貨,你怕什么?我在救你??!”女聲再度開口。 從這一句里,謝吉祥難得聽出些許焦急來。 她想要努力睜大眼睛,看清對方的面容,可是因為七竅流血,她眼前一片血紅,只能看到一個白皙而明麗的光影。 劉三公子還在不停掙扎著。 屋子里全是他掙扎帶來的碰撞聲,噗通作響。 就在這時,一道細嫩的嗓音響起:“你……你喪心病狂?!?/br> 說話之人同之前那個女聲截然不同,就算劉三公子此刻耳中模糊,卻也不會聽錯。 這間屋子里,居然還有第三人! 謝吉祥想要讓他掙扎著抬頭看過去,可劉三公子卻對說話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只兀自驚慌失措,掙扎痛苦。 就在這時,她感受到身邊的人離開了自己。 她似乎往劉三公子的后背走了幾步,緊接著,謝吉祥就聽到一陣痛呼之聲。 “你……你不能殺我!你知道的……”細嫩的嗓子繼續(xù)說。 那道英朗的女聲卻冷笑道:“事到如今,我害怕什么?我為何不能殺你?” 殺這個字一出口,劉三公子只覺得喉嚨劇痛,胸肺憋悶痛苦,他想要使勁兒喘氣,可無論是鼻子還是嘴巴,都不聽他使喚。 他似乎就要死了。 劉三公子痛苦地掙扎著,費力地呼吸著,眼中流出了今生最后的眼淚。 他悔恨嗎? 他怎么會不悔恨。 這一瞬間,強烈情緒奔涌而來,悔恨、怨恨、懼怕、忐忑和痛苦,就如同海水一般包圍著劉三公子,也包圍著謝吉祥。 謝吉祥跟著劉公子一起,費力地喘著氣,耳邊聽著那細嫩嗓音的哭喊聲。 “你不能殺我,你不可以殺我。” 那年輕女子反復說著,最后逐漸微弱下去,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 劉三公子只覺得渾身冰冷,他突然喪失了掙扎的力氣。 就連呼吸也逐漸減弱,漸漸不再去努力獲取生的希望。 她也死了嗎? 謝吉祥聽到了劉三公子心聲。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 啪嗒, 啪嗒,劉三公子終于費力地抬起了頭。 在一片模糊的視線中,一個明媚的容顏出現(xiàn)在劉三公子的眼眸中。 他曾經(jīng)那么愛她。 他當時以為,自己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為她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她做盡惡事。 然而死到臨頭,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底深處,對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深切懼怕。 就如同老鼠看見貓,就如同魚兒看到蛇一般,那種懼怕發(fā)自肺腑,令人戰(zhàn)栗。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壓倒了劉三公子身上所有的勇氣,他突然放棄了掙扎。 謝吉祥感到他不停哽咽著,費力說了最后一句話。 “為什么要殺我?!眲⑷尤绱藛栔?。 為什么???我可曾害過你? 之后,她就感到自己不停墜落,仿佛在黑暗的夜空中飄零,滿天星光閃耀中,她覺得自己仿佛由生到死。 “吉祥,吉祥。” 謝吉祥突然聽到有人呼喚她。 那個聲音令她熟悉,也令她渾身溫暖。 深夜的寒冷一瞬間被驅(qū)散,留在身上的只有落日余暉般的溫熱。 最終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謝吉祥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趙瑞擔憂的面容。 在她面前,他一貫是強大而堅定的,很少會如此忐忑不安。 謝吉祥扶著趙瑞的胳膊,緩緩直起身來。 趙瑞垂眸看著她。 “你又夢魘了?!壁w瑞道。 謝吉祥喘了口氣,很快便恢復過來。 其實她夢魘的時間并不長,一共都沒有半刻,但就是這半刻的失神,令趙瑞十分擔憂。 之前就想讓她去皇覺寺聽聽苦海大師的佛法,可謝吉祥卻不肯去。 趙瑞拿她沒辦法,且她也不是經(jīng)常如此,便也只能閉口不言。 他卻沒想到,謝吉祥竟又會發(fā)夢魘。 謝吉祥只要看一眼他的表情,便知他如何作想,她輕聲笑了笑,突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雖說義房里很是陰冷可怖,但謝吉祥臉上的笑容,卻好似會發(fā)光。 趙瑞的心不知為何就安然下來。 “等……我就聽你的,”謝吉祥道,“不過若非如此,我們也看不到更多線索,是不是?” “死者為大?!?/br> 趙瑞嘆了口氣:“待到冬日,你可要聽我 的。” 謝吉祥使勁兒點點頭,看起來特別乖巧。 “我剛才夢魘,確實看到很多細節(jié)?!?/br> 趙瑞跟著她一起來到劉三公子的身邊,跟她一起看劉三公子的尸身。 因為已經(jīng)死亡兩日,劉三公子不再保持尸僵,被搬來義房后便已經(jīng)軟和下來,此刻看似很平靜地躺在木床上。 但他的表情卻依舊猙獰。 謝吉祥輕聲把她所見所聞都講述一遍,最后道:“如同我們推測的那般,當時劉三公子是意外飲入帶有□□的茶水,然后便倒地不起,當時他身邊有一個年歲比他大的女人,長相明艷動人,很努力想要給他解毒?!?/br> “但是,他依舊很害怕,那種害怕是刻在骨子里的,”謝吉祥看著劉三公子驚恐猙獰的表情,“他甚至認為毒是被身邊人下的,不肯被對方施救?!?/br> 謝吉祥抬頭看向趙瑞:“我甚至體會到,他有那么一刻是懊悔和悔恨的。” 趙瑞垂眸,卻沒有看向劉三公子的臉,他只看向劉三公子的手。 即便身體已經(jīng)軟下來,他的雙手依舊緊緊攥著拳頭,可見死的時候到底有多么驚慌恐懼。 “還有其他線索嗎?” 謝吉祥目光微動。 義房里的味道實在不好聞,兩個人離開木床,直接來到窗戶打開的窗邊。 這時,兩人才重新喘過氣來。 這些推敲之言,他們畢竟不能拿出去說。 謝吉祥道:“當時在鄭珊瑚家中其實有三個人,在劉三公子中毒倒地幾乎要窒息至死時,還有一個聽聲音略顯年輕的女人,一直在說你怎么敢殺人,你不可以殺我?!?/br> 她說到這里,抬頭看了一眼趙瑞。 兩人目光的相對,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 根據(jù)謝吉祥夢魘之中的情景,當時在鄭珊瑚家中的應當是劉三公子、鄭珊瑚和……潘琳瑯。 若是如此分析,一切疑點就合理了。 謝吉祥道:“之前根據(jù)校尉探查的結(jié)果,這么多年來,潘琳瑯一直從文家的商鋪貪墨銀錢,每年以百兩來算,二十年都有幾千兩之豐,更不用說她還朝秦暮楚,一個情郎不夠,還要再尋一個情郎?!?/br> “甚至,她近日還同劉三公子約定要去江黎,雖然不知她為何要 去,也不知她去了江黎做什么,但是看她把自己的頭面收拾,之前貪墨的銀錢都悄無聲息從文家?guī)ё?,可見是早有預謀的?!?/br> 如此一來,她趁著文正誠和孫三郎動手之際,逃出生天偷梁換柱,把看到劉三公子死亡的鄭珊瑚替換成柴房里的自己,然后便遠走高飛,完成金蟬脫殼的計謀。 而心里有鬼,發(fā)現(xiàn)妻子“失蹤”的文正誠肯定要表演一番,待到柴房起火,潘夫人“死在”柴房里,這亦莊案子可謂是皆大歡喜。 文正誠和孫三郎不用承擔殺人之責,潘琳瑯又能金蟬脫殼,帶著無數(shù)銀錢順利離開琉璃莊,開始新的人生。 這么一想,這個案子立即變得不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