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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著夜深了大家都睡了以后,程正才悄悄出了寢殿,往隔壁長谷宮的方向去了。 他知道令儀仙君和裴宜之都住在這宮里,所以行動時特別小心,將自己的氣息都隱匿了。 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令儀仙君那邊還能隨便找個借口應付過去,總歸他上次潛入他房間也沒被令儀仙君看見正臉的,但裴宜之卻是個城府極深的,要對付過去就很難了。 但是,越是怕什么偏偏越要來什么。 他都還沒進到小師妹的房間,才剛剛到她的房門外頭的院子里,就看見了仿佛是早就侯在小師妹門口的白衣身影,對方看見他也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反而還猶如清貴君子般笑了。 “師弟為何在這兒?” 程正的表情只僵了一瞬,隨即也笑了,仿佛是專程過來見他一般,笑得陽光又自然:“我睡不著,便想來找裴師兄手談一局?!?/br> “是么?”裴宜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卻忽然飛身而起,云袖飛揚,朝著他打出了一掌。 程正不閃不避,迎上去接了這一掌,隨即兩人都被震得微微后退,隨即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他心知對方已經(jīng)起了疑心,甚至是早就猜到他要做什么而特意守株待兔的。 但他面上還是不露聲色地疑惑道:“裴師兄這是何意?” 裴宜之長身玉立,神態(tài)安然,淡淡一笑,道:“師弟不明白嗎?”他抬眸看向他,目光仿佛穿透了黑暗直擊他的內(nèi)心,“那妖族的少主總該明白的?” 程正的面色微變,那副若無其事的神態(tài)也消散了,表情有了幾分凝重。 裴宜之會知道他的身份他一點兒也不奇怪,就如同他能調(diào)查清楚裴宜之的身份一樣,裴宜之要調(diào)查清楚他的身份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他比較驚詫的是裴宜之竟然連這點兒表面工夫也不做了,就這樣直接點破了他的身份? 他凝眸看了他片刻,目光落在他身后屬于小師妹的房間,便仿佛明白了什么。 裴師兄還真是將小師妹保護得滴水不露,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話,他都要以為他愛上小師妹了。 但裴師兄怎么可能會愛上一個凡人,何況,小師妹還是他帶大的,他也見過裴師兄和小師妹的相處,兩人就像是親兄妹一樣親密無間,沒有半點兒曖昧的意思。 所以……他是將小師妹當成親meimei一樣的么? 程正不太能琢磨得透他對小師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種,但能確定的是有裴宜之在,他就不可能踏進小師妹的屋子,可又不甘心就這樣折返而去。 想了下,他便道:“裴師兄從來不參加仙門大會的,當然,你也沒必要參加?!彼聪蛩?,“所以……師兄也是為了靈珠而來吧?” 為了尋找靈珠的下落,他們妖族已經(jīng)將凡間、妖族、甚至是天族都調(diào)查了個遍,卻找不到絲毫蹤跡。 在那次幽冥花異動之后,妖帝便借著幽冥花與靈珠那點兒轉(zhuǎn)瞬即逝的感應卜了一卦。 卦象顯示,靈珠很可能會出現(xiàn)在今年的仙門大會之上。 所以,很可能靈珠就在修仙界也不一定,如果真有人想借助靈珠之力而成仙,那么,必定會不會毫無破綻。 他密切注意著前來蓬萊的這些各門各派的人,但目前發(fā)現(xiàn)靈力有所異常的也就小師妹一個而已,她又是靈珠的守護神獸令儀仙君的徒弟。 兩件事加在一起怎么看都很可疑。 想必,裴宜之也是為了尋靈珠而來的仙門大會,他們能卜到的卦象,沒道理天族會算不出來。 裴宜之沒有否認,也沒承認,只是目光看似平和地看著他,道:“這事和小師妹沒關系?!?/br> 他的語氣也似乎平和,卻能讓人感覺到在這平和的語氣之下所掩藏的危險氣息。 程正明白他這樣說的理由,他不想將小師妹牽扯進靈珠這件事里面,可萬一小師妹已經(jīng)被牽扯了進來呢? 他也是看著小師妹長大的,自然也不想小師妹被牽扯進來,但也做不到絲毫調(diào)查都沒有就像裴宜之那樣完全將她從這件事里摘出去。 想著,他便忍不住道:“如果沒關系,裴師兄又何必怕我查探?” 話音落下,卻見裴宜之又朝他出手了,但他卻并沒有下殺手,更像是給他的一個警告而已。 程正卻并不肯就此放棄,兩人便交上了手,本是意見相左而動的手,但打起來后卻漸漸真動了幾分火氣。 “我說沒關系就是沒關系。”裴宜之的眼眸有了幾分刀鋒般的銳利,和平時的他一點兒不一樣。 但這也更像是真正的他。 程正也撕下了平日里那副笑容陽光溫暖的偽裝,冷笑著又是一掌揮出去,道:“你憑什么對我發(fā)號施令?真當你們天族就高人一等是不是?” 裴宜之接下了他這一掌,身形未動,肩上的黑發(fā)卻有些凌亂地飄浮起來,顯得他的氣場愈發(fā)鋒芒畢露起來。 就在這時,門內(nèi)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漸漸地接近了門邊,似乎是小師妹聽見外頭的動靜起來查看了。 正在對峙的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程正以為對方是要他趕緊走的意思,但他還不及走的時候,房門就忽然被打開了,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將他按住,讓他連走都走不了。 隨即那只手的主人的聲音平靜溫和地響起:“小師妹?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