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事體大，不好妄下決策。明日午后，我會去阮府找你?！?/br>
    晉惜福了福身子，“那民婦就在府中恭候師爺?shù)拇篑{?！毖粤T，帶著清兒離府。

    “姐，這信上寫的是什么東西？”

    “先別問，去請大哥過來。”

    南楚楓散著濕發(fā)進(jìn)屋，一坐下就取新杯喝茶。

    “大哥，事情有些復(fù)雜，我需要你的建議。”南楚杉躊躇著開口。

    “那這事一定嚇人得很?！蹦铣鲌?zhí)杯微笑，“說吧，什么事?！?/br>
    南楚杉推近信紙，“你看完便知?！蹦铣魑罩璞皖^讀信，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我說過了，祁家的事我不想管?！?/br>
    “祁家的事自有人會搶著打理，可這回涉及的，卻是我環(huán)海的百姓?！?/br>
    “大哥！”

    南楚楓的眉頭緊了又松，“想去便去，別問我的意見，你知道我的回答?！?/br>
    “頭發(fā)不早些擦干，老后容易得痛風(fēng)?！蹦铣颊f，“大哥還是快些回去歇息罷，明日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去辦。”

    南楚楓點(diǎn)頭，甩手而去。

    南楚柳盯著他氣鼓鼓的背影，試圖折起信紙一角偷看。

    “楚柳，你也快點(diǎn)去睡覺?！?/br>
    “姐，我是萬事屋的一份子。”

    “所以？”南楚杉盯著她，眼底是她看不穿的情緒，“唯獨(dú)這件事，你碰不得?！?/br>
    太醫(yī)推開門，撞上三雙焦急的眼，其中一人還抬手揉按被門拍疼的肩膀。

    “蕭大人情況如何？嚴(yán)重么？什么時候能醒來？可是需要什么藥材？您盡管開口，我等定會盡快做到?！惫磉B珠炮似的的問話，讓本就有些困倦的太醫(yī)愈發(fā)頭疼。

    “鬼，你就不能先讓太醫(yī)說話嗎？您覺著他會死嗎？或者，生還的幾率大么？”參放下胳膊問道。

    太醫(yī)：……

    “老夫方才為蕭大人診治過，他受的大多是皮rou傷，但因著失血過多，一時半會兒不會蘇醒。不過……”老太醫(yī)捋了捋胡須，“他體內(nèi)似乎藏有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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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潮洶涌

    眾人嘩然。

    鬼一把按住老太醫(yī)雙肩，使出嘬糖柿子的勁兒狠命搖,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您可是御藥房里醫(yī)術(shù)最高的太醫(yī)了, 要是您也沒法子, 我們還能去找誰？太醫(yī)大人，您快說句話?。　币总臎_著他的頭就是一巴掌，“老太醫(yī)都快被晃出白沫了！快點(diǎn)放手！”

    參趕忙上前拉下他的手臂，拽著他到廊柱旁冷靜。

    易茗棠躬身道歉，老太醫(yī)抬手捋平衣上褶皺, 猶有余悸道：“這毒頗為罕見，倒不是無藥可醫(yī)。”

    “請大人開藥方?！?/br>
    老太醫(yī)搖頭，“老頭兒治不了?！?/br>
    “大人……”

    “但，天底下有一人能治。只是, 那人性子古怪, 不見得愿意出山。”

    易茗棠道：“哪怕上天入地, 我也會將這位神醫(yī)請來。求大人告知！”

    “環(huán)海縣，南鶴林。”

    “……”

    南楚杉按了按忽然發(fā)癢的耳朵, 繼續(xù)就著逐漸微弱的燭光翻找手邊案卷。

    梆子沿街敲響, 夜露愈發(fā)深重。

    南楚楓跨進(jìn)門檻的瞬間揭下斗篷的兜帽，沖前方背影道：“你的主子沒有告訴你，不要輕易將后背展露在敵人面前么？”

    “沒有?！蹦侨宿D(zhuǎn)頭, “況且，你也不是敵人?！?/br>
    “程遂宣，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到這里湊什么熱鬧？一個兩個的, 真當(dāng)我環(huán)海是避難所？”

    程慕鸞微笑，“南兄留神氣壞身子，這不值當(dāng)?！彼埬铣髯拢松狭瞬椟c(diǎn)。

    “大半夜的，我不吃東西，會鬧牙疼。”南楚楓的臉色不知不覺間緩和下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大老遠(yuǎn)的從京城前來，應(yīng)該不是想敘舊罷？”

    “的確有事。”

    “何事？”

    程慕鸞咬下一口栗子酥，“忘了?！?/br>
    “我回去了?！?/br>
    “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要置謹(jǐn)懷先生于死地么？”

    南楚楓默默坐回原位。

    依照約定，南楚杉用過早飯，獨(dú)自前往阮府。大堂里依然掛著白綢，只是棺已入土，人也散去，風(fēng)過更覺冰涼。

    “師爺來了？我家小姐正在花園等您。”

    小姐？

    晉惜這日換了件更為素凈的衣裳，遙遙望去，飄飄似仙，若不是記著她早期那些不甚討喜的行為，南楚杉倒是愿意做她的推崇者。

    “清兒，去取上好的茶葉和糕點(diǎn)來?！?/br>
    “不必，我聽完就走，一刻都不耽擱。”

    晉惜溫婉一笑，“禮數(shù)還是要有的。去罷?！?/br>
    南楚杉開門見山發(fā)問，“你的身份沒有這么簡單罷？還有，葵花是你殺的？”

    “不是?！?/br>
    “我問了兩個問題?！?/br>
    “二者皆否?！睍x惜的手掌貼在涼颼颼的白石桌上，“葵花的死，很無奈，卻也無可避免。至于我的身份，我只能說，我不是你們的敵人?！?/br>
    “她是誰的人？還有，雪繡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