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十年?，十五年?，就算你老了，死了，化成了灰了，我都喜歡你。”

    那是顧念因經(jīng)歷過的過去、現(xiàn)在?，還?有看?不見又近在?眼前的未來?。

    心臟咚一聲咚一聲的撞擊著林惜的心腔，這?種?真實(shí)的感覺好像讓她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林惜視線里的綠葉被滴入的水融化，像是顏料一樣攪在?了一起。

    明明這?次她們沒有接吻，可?為什么淚水卻還?是從眼眶流了出來?。

    林惜目光搖晃，愧疚被淚光剝離，橫在?視線中央。

    她有著她無法訴之于口?的秘密，欣喜又害怕顧念因在?自己身邊真的賠上?她本應(yīng)順?biāo)斓囊簧骸翱?是顧念因，也許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好?！?/br>
    “是嗎？”顧念因卻反問了一聲，“為什么我不這?么覺得?！?/br>
    顧念因看?著林惜，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林惜，你的地球還?是圓的嗎？”

    “你當(dāng)初跟我說的分頭私奔，現(xiàn)在?還?算不算數(shù)？”

    第80章

    林惜的心臟在鼓動?，隨著顧念因的每一個字節(jié)狠狠敲擊著她的心腔。

    她將她的問句拆開，掰碎，想過去做語文閱讀理解一樣，反復(fù)分析。

    最后林惜得出來?的答案是三個字：她愛我。

    風(fēng)聲清淺，林惜的呼吸也是輕的。

    她的抱歉，她的自我放逐，統(tǒng)統(tǒng)都被顧念因接了起來?，明?明?這之間橫了漫長的十年，卻又好像并?不存在在她們?之間一樣。

    將冬日?驅(qū)離開南城的太陽光鋪滿了春天的氣息，陽光明?媚，生機(jī)勃勃。

    那是她們?約定好的季節(jié)，度過寒冬，就一定會迎來?的春天。

    林惜的十年過得很快，甚至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愛你，她都是記不太清的。

    渾渾噩噩的，她就考上了大學(xué)?，作品屢屢獲獎，被明?珍主動?要求搭伙，然后就走上了現(xiàn)在這條路。

    可顧念因呢？

    就算她覺得白駒過隙，顧念因也會這么覺得嗎？

    她這十年是怎么過來?的。

    是跟自己一樣渾噩。

    還是撐著要把顧家拿回來?的信念。

    亦或者?是堅(jiān)信，她會有一天跟自己重?逢。

    因?yàn)榈厍蚴菆A的。

    十年前的風(fēng)又吹到了林惜臉側(cè)，快要被冷氣凍透了的手機(jī)貼在她的耳廓。

    那時(shí)候即使她跟顧念因遠(yuǎn)隔千里萬里，就對這句話做不到否定，現(xiàn)在她們?近在咫尺，叫她怎么能把這句話否定。

    哽咽了好一會兒，林惜對顧念因道：“地球永遠(yuǎn)都是圓的，顧念因?！?/br>
    “那你呢？”顧念因追問。

    她不會讓林惜就這樣混過去?了。

    林惜也清楚。

    沒敢再跟顧念因?qū)σ?，林惜抬頭，向遠(yuǎn)看去?。

    就見建在她家舊址的蝴蝶館出沒于成片綠意，近在咫尺。

    漂亮的弧形頂棚折過落下的日?光，波光粼粼，好像是蝴蝶的翅膀。

    它們?振臂飛舞，一只只的涌進(jìn)?她的世界。

    否定的話刀片一樣的橫在她的喉嚨里，震動?一下都是鮮血淋漓的疼。

    很長的一段呼吸，林惜開口：“我也是?！?/br>
    “我們?過去?說的話，我從來?都沒有忘記。”

    她聲音很淡，跟她抬起的頭背道而?馳，低低的像是要掉進(jìn)?塵埃里：“是我明?知故犯，違背了誓言?！?/br>
    “對不起，我騙了你?！?/br>
    很久很久之前，當(dāng)顧念因站在西伯利亞雪原的時(shí)候，她真的有一瞬想往那深林里去?。

    去?見見龐大的棕熊，去?試一試，被棕熊吃掉，是不是跟她當(dāng)初同林惜講的那樣痛苦。

    可就在她置身要往那深林里去?的時(shí)候，她寄宿的農(nóng)戶家的女主人拉住了她。

    女人的手上都是厚厚的繭子，緊攥著她的手，粗糲堅(jiān)硬，磨得她手背發(fā)疼。

    她用帶著些口音的俄語，連比劃帶吼的跟顧念因講：“Лю6oвь - koльцo， aykoльцahetkohцa.”

    ——意思是：愛情如同圓圈，圓圈沒有盡頭。

    顧念因狠狠的愣了一瞬，接著就笑了。

    少女稚嫩的臉頰被冷風(fēng)吹得通紅發(fā)皸，她的淚水滾下眼眶，很快就混在西伯利亞雪原的寒風(fēng)中，凍成了冰。

    風(fēng)不要她的眼淚，只要她活下去?。

    活下去?，能見到的人遲早能見到。

    地球是圓的。

    愛也是。

    顧念因看著如今重?新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人，鎮(zhèn)靜的克制里包裹著緊繃：“所以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回到過去?，恢復(fù)我們?過去?的約定，你還要不要。”

    林惜緊攥著的掌心一片無力，全身的血液都涌入了心臟，叫它在狂跳。

    無數(shù)次做夢，她都想要回去?，可抓住的只有顧念因的背影。

    所以她這聲回答來?的飛快，是過去?每一場驚懼心悸的夢中壘疊起的失去?在她身體里發(fā)出的共鳴：“要?！?/br>
    “帶身份證了嗎？”顧念因問道。

    林惜不知道顧念因?yàn)槭裁赐蝗粊?這么一句，腦袋有點(diǎn)跟不上她的節(jié)奏，但還是點(diǎn)了下頭：“昂。”

    “這地方不刷身份證進(jìn)?不來??！?/br>
    “那跟我走?！鳖櫮钜蛘f著，起身便抓過了林惜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