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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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病了嗎? 林呢喃問。 我好像真的病了。 林呢喃回答。 整晚整晚地失眠,大把大把地掉頭發(fā),身體沉重得像是灌了鉛,心跳毫無征兆地加快…… 還非常敏感。 可能別人無意中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次很小很小的沖突,都能讓她難受好久。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元旦,或者更早。 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林呢喃干巴巴地攤在床上,腦子鈍生生地轉了好幾圈,沒想出原因。 如果知道原因的話,就可以去解決了,也不至于任由灰色的情緒一寸寸把人吞沒,而她,只能麻木地仰著脖子,無力掙脫。 本就斑駁的屋頂,在樓上夜以繼日的激戰(zhàn)下掉了更多膩子皮。 林呢喃盯著一處彎刀模樣的墻皮,目光渙散,好像那塊墻皮隨時都有可能化作一把鋒利的尖刀,自由落體,插進自己胸口。 還是怕的。 她閉上眼,默默地數(shù)了一百下,又數(shù)了一百下,直到數(shù)到第一百個一百下,才終于爬起來,打開電腦。 天已經(jīng)黑了。 茶幾上剩的半盒炒飯冷透了,油漬附在飯粒上,像是包裹了一層白色的膜,林呢喃瞬間不餓了。 戳開木清揚的頭像,把《少年時》拍攝申請被斃的噩耗告訴他。 木清揚秒回:“早就想到了,那就別拍了,換個本子,別影響你畢業(yè)?!?/br> 林呢喃咬了咬唇,用力戳鍵盤,“我還沒放棄呢,你就想放棄了?” 語氣說不上好。 木清揚:“生氣了?” 林呢喃沒回。 不是故意拿喬,是怕自己被壞情緒支配,說出讓對方不舒服的話。 木清揚:【摸摸頭.jpg】 木清揚:【別氣了.jpg】 木清揚:【我錯了.jpg】 木清揚:【美女,在嗎.jpg】 是個好脾氣的男孩子沒錯了。 還是個很帥的男孩子。 木清揚是動畫專業(yè)的研究生,兼任“系草”,校報上對他的評價是:“貨真價實的‘撕漫男’,比他筆下的任何一個動漫形象都美型?!?/br> 原本后面還有一句“看到他,小說里的極品美人受從此有了臉”,被主編老師刪掉了。 林呢喃點開木清揚的頭像看了一分鐘,心頭那點小氣惱頓時消失了。 “哥,真擔心影響我畢業(yè),那就把劇本改改吧,改到能拍為止。” 木清揚沉默了幾秒鐘,才回:“妮兒,你應該知道,只要題材不變,怎么改都不行的?!?/br> 林呢喃:“至少要試試?!?/br> 林呢喃:“哥,你還記得你把劇本交給我時說過的話嗎?白給我用,不要版權費,只要能拍出來,讓更多人看到。” 《少年時》內(nèi)容涉及校園.暴.力,是木清揚根據(jù)中學時的真實經(jīng)歷寫的。 他說,寫出來,是為了救贖自己,拍出來,是為了救贖更多人。 “我的想法一直沒變,但不能壓上你的前途。妮兒,《少年時》給了你,我永遠不會收回來,你想什么時候拍都行,別拿自己的畢業(yè)證做賭注。” 林呢喃回:“作品過不了,我就寫論文,不愁畢業(yè)?!?/br> 木清揚發(fā)了個笑臉。 “干嘛急于一時?等你功成名就,把《少年時》拍得更好更完美,國際‘三大’走一波,那才叫體面?!?/br> 林呢喃彎了彎唇,緩緩敲字:“如果現(xiàn)在不拍,以后可能就拍不出來了。就算真有功成名就的一天,那也不是咱們的‘少年時’了?!?/br> 心情是不一樣的。 少年心事,還是應該在少年時候去講。 “那就改改看吧!” 過了好一會兒,木清揚回。 林呢喃滿意地關掉聊天窗口。 列表置頂?shù)奈恢茫窃S淼。 昨天不歡而散后,兩個人誰都沒聯(lián)系誰,每日例行的“早安”“晚安”也沒有了。 林呢喃戳開許淼的頭像,手指放在鍵盤上,不知道說什么,調(diào)出表情包,不知道發(fā)哪個。 或者說,不敢。 怕許淼不回。 她會非常非常難受,難受到崩潰。 還是忍不住翻開許淼的朋友圈,想借機點個贊,算是委婉地認個慫。結果發(fā)現(xiàn),許淼最近半年內(nèi)的每一條動態(tài)她都已經(jīng)贊過了。 剛好,大學宿舍群彈出消息,舍友安利《脫口秀大會》最新cut。 像是天意。 林呢喃像是獲救了般,關掉朋友圈,點開視頻。 編劇們熬夜撞墻掉頭發(fā)編出來的段子沒讓人失望,林呢喃不由自主笑出聲。 笑著笑著就哭了。 眼淚就那么毫無征兆地流了出來。 一發(fā)不可收拾。 藝人在笑,觀眾在笑,她在哭。 明明嘴角還是上揚的,偏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不正常。 林呢喃不得不承認。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林呢喃對自己說。 明天一睜眼就去醫(yī)院吧。 不洗頭,不開手機,不吃早飯,免得自己后悔。 …… 每個睡眠不足的清晨,都是林呢喃最疲憊最喪氣的時候,如果不是事先貼了滿墻的劇本刺激自己,她絕對會反悔,不出門,不去醫(yī)院。 林呢喃像幽靈一樣飄上出租車。 漸變色的墨鏡遮住紅腫的眼,寬大的兜帽蓋住蓬亂的長發(fā),雙手往衣兜里一插,消瘦的下巴往衛(wèi)衣里一縮,整個人暗沉沉地躲進無形的殼子里,拒絕整個世界。 司機師傅是個健談的,一路上都在說著自家即將高考的兒子。 林呢喃腦袋里像是有個電鉆,后腦勺疼得一跳一跳的,很想大聲對司機說,請安靜。 然而,張開嘴,卻變成了微笑。還怕彎唇的弧度太小,讓司機師傅誤會她不夠友好。 司機直樂:“我拉過不少你們學校的學生,頭一回見長得這么好的——就是笑起來有點怪——同學將來要做演員吧?” “導演?!边@一點林呢喃可不想敷衍。 “喲,那就是管演員的了,厲害呀!”車子拐了個彎,司機繼續(xù)說,“同學這是去醫(yī)院看人?” “看病?!绷帜剜f。 司機從后視鏡瞅了她一眼,“你們小姑娘就是愛漂亮,不穿秋褲,凍傷風了吧?” “不是。”林呢喃突然生出一丟丟惡劣的心思,“我要看的,是精神科?!?/br> 司機瞬間安靜。 又從后視鏡瞄了一眼,成功被林呢喃的黑衣黑褲黑墨鏡,外加蒼白的臉色、尖尖的下巴鎮(zhèn)住,更安靜了。 接下來的路程,出租車以平穩(wěn)且飛快的速度到達醫(yī)院門口。林呢喃掃完碼,下了車,付款界面還沒刷出來,司機就已經(jīng)跑沒影了。 明明是晴天,醫(yī)院大堂卻顯得昏暗、沉悶。 時間還早,病人不多,掛號窗口不用排隊,林呢喃直愣愣對著玻璃窗,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工作人員問:“哪個科?” “精神科?!痹疽詾殡y以啟齒,真正說出來,其實只有三個字。 工作人員收錢,打字,遞卡片,一氣呵成,頭都沒抬一下。 反倒讓林呢喃舒了口氣。 診室在二樓,南邊是專家門診,北邊是普通門診,東西兩側有彎彎繞繞的過道和一個個關著門的小房間。 這里人倒是不少,卻異常安靜,鮮有攀談閑聊的,每個人或坐或站,默契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專家診室門口排著不少人,林呢喃不想去湊熱鬧,隨便進了一間空閑的。 寬大的長桌后面坐著個戴眼鏡的女醫(yī)生,看上去嚴肅又專業(yè)。 “請坐?!?/br> 醫(yī)生抬手,接過林呢喃的診療卡,嫻熟地在電腦旁的機子上劃了一下。 林呢喃扶了扶墨鏡,“需要摘掉嗎?” “都行?!贬t(y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啪啪打了幾個字。 林呢喃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墨鏡摘了。 總歸禮貌些。 醫(yī)生對上她紅腫的眼,問:“哪里不舒服?” 要說的話昨晚失眠的時候已經(jīng)想好了,并反反復復演練過,林呢喃像背書似的念出來。 醫(yī)生沒抬頭,啪啪敲字。 等到林呢喃背完了,她又問:“這種情況持續(xù)多久了?” “快一年了,從元旦假期開始失眠,最近比較嚴重,幾年前也有過一次……” “幾年前?”醫(yī)生確認道。 “四年、三年半,三年半以前?!绷帜剜M量說得仔細些、精確些,是真的希望能治好。 “家里有人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況嗎?包括祖母、外祖母兩邊的親戚?!?/br> 林呢喃搖搖頭,“沒有,應該沒有,我沒聽說過?!?/br> 醫(yī)生點點頭,繼續(xù)打字。 林呢喃的第一次主動問診,就在這種機械的一問一答中持續(xù)著。 寬大的桌子把她和醫(yī)生隔得很遠,她能看到醫(yī)生一半臉,冷靜到近乎冷漠;另一半被黑乎乎的顯示器擋住。 林呢喃的視線落在顯示器的插口上,靜靜地看著縫隙里細小的灰塵,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景致。 醫(yī)生的聲音漸漸飄遠了,耳邊只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她的痛苦,她的惶恐,她深埋在心底、連mama和許淼都未曾吐露過的脆弱,就這樣被編碼,變成一個個冷漠的文字,冷漠地排成了一份病歷。 比醫(yī)生的臉還冷漠。 林呢喃想逃。 ———— 【呢喃日志2】 2019年10月21日,星期一,晴,北風1-2級 試圖自救。 卻做了逃兵。 ※※※※※※※※※※※※※※※※※※※※ 謝謝親人們的霸王票~ 更新時間暫定【18:00】左右,偶爾寫得慢,推遲到【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