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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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內(nèi)殿,一番云雨之后,“皇上”喘著粗氣。此時(shí),他本該咳嗽一聲,示意人進(jìn)來,將碧塵伺候更衣之后帶離紫宸殿的。 可“皇上”卻想溫柔一下,對跟前這副嬌軟的身體有些留戀不舍。 他抬手,將那副身體樓進(jìn)了懷中。 畢竟是世家女,皮膚嬌嫩,仿佛能掐出水來。白的如同玉雕似的,定是不曾歷經(jīng)過什么風(fēng)吹日曬,養(yǎng)在蜜罐里的。 手背突然吃痛,暗夜中,“皇上”低吟了一聲。 碧塵伏在他胸口,繾綣溫柔,“臣妾知道,皇上的一顆心不會永遠(yuǎn)在臣妾身上,也不會只在臣妾身上。臣妾這般,不過是求著皇上能念著臣妾久一些。” “皇上”疼的厲害,約莫著手背上已經(jīng)淌血了。 他索性掀開被子,趕緊下了床。 碧塵坐起身,悵然若失。 不及她做太多反應(yīng),劉富的聲音已經(jīng)在帳幔外響起,“娘娘,皇上已經(jīng)起了,奴才安排人送你回宮。” 碧塵低低應(yīng)了一聲。 穿戴好,便見一個(gè)寺人已經(jīng)將一碗避子湯備好。 碧塵走過去,接過來,仰頭喝了。 侍女擁著她坐了輦車回了南薰殿。 她忙將人遣出去,只留了一個(gè)心腹侍女。按照先前吩咐的,侍女端了盆過來,她彎著身子,用雙指摳了自己的喉嚨。干嘔幾聲后,終于將喝下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也不知甄氏的這法子有沒有用,且看命了。 碧塵屏退侍女,獨(dú)自靠在榻上出神。 她想,她愛皇上,便想為他生個(gè)孩子,這沒什么不對。 她生個(gè)孩子,不為男女,便只覺得愛他,就該為他生孩三五,才算是一個(gè)妻子的圓滿。 她又想,這一輩子她只愛皇上一人了,但愿皇上他能喜歡她久一些,久一些些也好。這世上的女子,面對情愛,大抵都這么卑微。 她想了這么多,便覺得自己沒有做錯(cuò)。 一旦有了子嗣,當(dāng)父親的喜悅會讓云宋抵消掉她的欺君之罪。她想,這世上沒有父親不愛自己孩子的。云宋那樣溫柔的人,一定更愛。 —— 秦姝到底忍不了那么多回了。云宋又寵幸了南薰殿的碧塵,這讓她很是生氣。有了秦牧的加持,秦姝猶如拿到了尚方寶劍。 底下的妃嬪到她跟前請安,照例說了幾句,秦姝便被點(diǎn)燃了。當(dāng)即帶著人去南薰殿了。 這一回,王慧也跟著去了。 不為了跟著一起踩碧塵一腳,她只想看一看,云宋那么喜歡的碧塵到底是個(gè)什么樣的女子。 秦姝大張旗鼓的到了南薰殿,不等人稟報(bào),已經(jīng)大搖大擺的走了進(jìn)去。 碧塵穿戴好出來,看到這個(gè)陣勢,也是被嚇了一跳。她是知道皇后自來都看不慣她,如同母親教導(dǎo)的,這宮里頭誰得寵,誰就是所有女人的公敵。 但碧塵無所畏懼,因她有皇上的喜歡。她想著,他們再怎么胡鬧,也不敢不給皇上面子。 是以碧塵大大方方的招待了他們,叫秦姝幾個(gè)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有說話刻薄的李家女郎,站起身,轉(zhuǎn)了一圈,用鼻子聞了聞,煞有介事的問道,“你們可聞到了什么味道?香的很吶。” 有人知道她憋了壞水,便接話道,“我也聞到了,只覺得稀奇,不曾在其他地方聞過呢?!?/br> 那人道,“當(dāng)然啦。這是一股子狐貍sao味,這整個(gè)皇宮怕就是這南薰殿有了。女人們聞得都覺得香,更別提皇上了。難怪一直往這里跑。” 大家哄堂笑了起來。唯有王慧沒笑,實(shí)在是不覺得踩人有什么好笑的。都是得不到的,在嫉妒別人。說到底,這些人比碧塵可憐的多。 王慧是聽說過秦姝的跋扈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進(jìn)入永安城,聽到最多的事情竟然是關(guān)于秦姝這位皇后的。 她還是擔(dān)心這群女人會把碧塵給吃了。趁著他們在奚落碧塵的時(shí)候,偷偷退出去兩步,找了個(gè)看起來機(jī)靈的侍女,讓她速去紫宸殿請了皇上過來。 那侍女原是不敢的,又聽王慧給她出謀劃策,就說碧塵被人給打了,頭破血流的,實(shí)在可憐。 侍女聽得皺了眉,這等謊話委實(shí)有些過分。 王慧急了,叉腰問道,“再不去,是真的想看著你家娘娘被打的頭破血流嗎?沒瞧見那陣仗嗎?把你家娘娘吃了都為過?!?/br> 侍女早感受到里頭的風(fēng)聲鶴唳了。當(dāng)下便聽了王慧的話,趕緊去搬救兵了。 屋內(nèi),碧塵被一群女忍七嘴八舌奚落的體無完膚,咬緊了嘴唇,也沒吱聲??裳廴σ呀?jīng)紅了。到底也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哪聽過這么多惡毒的語言? 王慧偏頭去看碧塵,也算是個(gè)能隱忍的,知道現(xiàn)在回一句嘴,就有七八句還回來。她在皇后跟前,地位懸殊,是討不了什么好處的。 女人們說了一通,不見她回嘴,又覺得得意,又覺得沒什么意思。尤其是秦姝,覺得這樣不痛不癢的說幾句,實(shí)在是不解恨??伤降讻]個(gè)由頭對碧塵懲罰什么。想了想,便道,“這屋子里的確是難聞,這等氣味聞多了,怕是要傷皇上的身子。本宮看,碧塵你氣色不大好,大約是病了。便在宮中休養(yǎng)一月,莫要到處亂跑了?!?/br> 眾人心中歡呼,這是明擺著將碧塵給禁足了。一旦對外宣稱身體不適,便是牌子也會暫時(shí)被撤去的。 饒是這一點(diǎn),讓碧塵的眸子抬了抬。她跪下道,“皇后這般,碧塵不服。碧塵沒有不適,皇后不能這般罰臣妾?!?/br> “大膽!”立刻有人指著她斥責(zé)。 秦姝起身,慢悠悠的走了幾步。伸手抬了碧塵的下巴,蔑視道,“你不服?” 碧塵一雙眸子看著她,透著一股倔強(qiáng)。 秦姝哈哈一笑,道,“你有什么資格不服?這宮里頭,誰敢和本宮說不服?她,她,還是她?” 重重的一甩手,碧塵的頭歪了一下,又轉(zhuǎn)回來。 碧塵不說話了,這宮中,除了太后,便是她最有權(quán)勢。如同母親說的,她在這宮中,唯一可以依附的只有皇上的愛。 “見過皇后,和諸位娘娘?!眲⒏徽驹谖萃?,躬身行禮。 秦姝看了看他,奇怪道,“你怎么來了?” 劉富道,“不知道諸位娘娘都在?;噬辖駜簜€(gè)寫了一幅字,特意叫碧娘娘過去瞧瞧?!?/br> 眾人心中一陣酸澀,這皇上果真是偏愛的。 劉富親自來請,秦姝不好說什么,只口氣十分酸酸的說道,“怎么只請她?本宮也要去看看?!?/br> 劉富道,“自然自然,要不然,諸位娘娘都一道去吧?!?/br> 那些妃嬪便各自訕訕,皇上不邀,他們誰敢去? 他們不去,便顯得秦姝去格外的不識大體。當(dāng)下氣的拂了袖,道,“一群沒用的東西?;貙m!” 待眾人散了,劉富便將云宋的意圖給碧塵說了。碧塵道了謝,便命人送了劉富離開。 她又喚來侍女,詢問起情況來。云宋是不可能這么快知道南薰殿的事情的。一個(gè)侍女上前將王慧與她說的話都原模原樣的說了出來。 “竟是她幫了我?!北虊m喃喃,想起方才,諸位妃嬪你一言我一眼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她淹了。但王慧從沒有幫腔一句。 碧塵又喃喃道,“她很好,很好。”眼中又生出些惆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