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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朝天子之潛龍勿用在線閱讀 - 第92頁

第92頁

    “你倒是看得仔細,”賈美人撥了撥陶罐下的炭火,“慕冬出世那一日,給她賜福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她耳后有一對勾云紋,還特地要我去求證。”

    “偶然發(fā)現(xiàn)的罷了,”無為的指腹撫摩這茶杯的杯沿,“有人在查咱們倆了?!?/br>
    賈美人剛剛端起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湯濺出幾滴在膝上:“什么人?查到什么了?”

    無為氣定神閑:“先是在你在宮外居住過的寒山寺問了一圈,估計是問到了那段時間我曾在那里靜修,便又問到了我剃度出家的大青龍寺?!?/br>
    賈美人也安定下來:“那便查不出什么,知道后面是誰指使的么?”

    “不會是陛下,他沒理由這么做,要查早就從十年前你回宮的時候開始查了,”無為思忖,“就不知道是皇后還是薛家?!?/br>
    “不會是薛夫人,”賈美人淡淡道,“她整個人精神已經(jīng)垮了,顧不上再給我添堵?!?/br>
    “她不會動這個腦筋,不意味著她大父薛彭祖不會。但薛彭祖圖什么呢?薛夫人生的是個公主,通過我搞垮了你順帶連累公子凈,好也落不到他薛家頭上啊?!?/br>
    “那就是皇后了?!辟Z美人抬起頭篤定地說。

    “我擔心的是衛(wèi)家和薛家已經(jīng)聯(lián)手了,那對阿凈來說可是大不利?!睙o為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應該還不會,我悄悄跟太醫(yī)打聽了,薛夫人日后再想要生育怕是艱難了,自她生了慕冬公主后,薛侯爺那里可一次都沒派人進宮看過她,失去了利用價值,她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淪為棄子。我最近忙著籌備慕冬的花朝節(jié)百日宴,賓客名單上,薛侯爺和竇侯爺可都準備了幾十個美人要進獻給陛下,想來他們鉚足了勁一定要自己人生出個儲君來,不會站到公子澈的隊伍里去?!?/br>
    無為輕蔑一笑:“現(xiàn)送美人,還來得及么?聽你這么分析,查我們的只能是皇后,我這條線是查不出什么的,你那邊自己要有準備,若真要問起來,可有分辨的說辭?”

    賈美人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我一進長安就被賣入樂府,同期跳舞的女孩子到我進宮的時候都換了三茬了,我也從沒與人講過過去的事,應該不會?!?/br>
    無為點點頭:“我只是一提,你也不必太過憂心,衛(wèi)栗陽現(xiàn)在有她犯愁的事呢,顧不上咱們。”

    想到公子澈至今走失未歸,賈美人不由得又是暗暗一嘆,她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公子澈的事,不是你做的手腳吧?”

    無為的沉默不語反而讓賈美人心中更無底。

    “我說過,大人的仇恨是大人的事,別拿孩子下手!”賈美人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你急什么,”無為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你可要想清楚,公子澈是唯一攔在阿凈前面的人,沒了他這個人,就一了百了了?!?/br>
    “弒親會遭到詛咒的!”

    “你我跟他無親無故,哪兒來的詛咒?”

    無為的語氣讓賈美人難以置信:“放了他,”見無為坐在那里無動于衷,賈美人的聲音開始顫抖,“難道大錯已經(jīng)鑄成?”

    無為看著賈美人,鄭重地說:“我沒做過。我答應過你的?!?/br>
    賈美人這才仿佛松了一口氣。

    無為又替賈美人續(xù)上茶:“我不需要做這種下等齷齪手段,因為老天都在幫我,你可知我為何留意到慕冬公主耳后的勾云紋印記嗎?”

    賈美人搖了搖頭。

    “因為我曾在另外一個人的耳后見過一模一樣的印記,”無為的笑容帶著一絲莫測,“按理說,這個人可不該有這印記。你猜猜這人是誰?”

    第五十一章 引弓賽馬圖

    “你耳后的這是什么?胎記?”

    贏澈從面前的畫上抬起頭,看著王啟年從自己身后繞到案前,徑自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方才坐下。

    “什么?”

    王啟年指了指自己的耳后:“我問你耳朵后面那一對兒勾云紋的印記是哪里來的,胎記嗎?”

    見贏澈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王啟年把他拉到銅鏡前,又在贏澈身后舉起一面妝鏡,鏡子里,贏澈看到自己耳后正如王啟年所說,左右各有一個勾云紋的印記,他伸手摸了摸,并不褪去。

    “我也不知道,若不是你說,我自己從不知道耳后還有這樣的印記。”

    王啟年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這里車馬場的一個侍僮耳后有著跟你差不多的印記,他媳婦最近給他生了個兒子,便拉著我念叨說他兒子耳后沒有這印記,懷疑不是親生的,可你也有這個印記,說明這跟親不親生沒關(guān)系,除非你跟那侍僮也沾點親?”

    贏澈和車馬場的侍僮自然既不沾親,也不帶故,天下在耳后有胎記的人多了,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贏澈沒有去回答王啟年的問題,王啟年也沒有追問,而是換了衣裳便躺在榻上午睡,不久便傳來均勻深沉的呼吸聲。

    那一日贏澈在普灌寺找到了壇海藏在青磚下的油紙包,揣進懷中時發(fā)現(xiàn)了白天王啟年留給他的名帖,按照名帖上的地址,尋到了這家位于西市不遠的城陽客寓。

    贏澈蹲在城陽客寓門外,原本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他并不想這么快就被宮里找到,否則他便應該去中尉署“自首”,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和一段時間,好好理一理前一天晚上坤倫和壇海說的那些話。

    巧合的是王啟年一早便出門,見自己前日結(jié)交的小友此時像一條小狗似的在蹲守他,二話不說就請入自己的房內(nèi),又吩咐店家預備熱水熱食。贏澈受了驚嚇,又淋了雨,當時便發(fā)著高燒糊里糊涂地陷入昏睡,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三日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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