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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做權(quán)臣 第123節(jié)

    可惜盛氏準(zhǔn)備好的十萬兩黃金最后并沒有用上,襄王將百年天山雪蓮送到東宮后,拒絕了十萬兩黃金。

    不是十萬兩黃金的誘惑不足以打動他,而是他在徹夜未眠后,及時醒悟,若是收了東宮的十萬兩黃金,他將失去在趙國的所有話語權(quán)。

    這會讓楚國在與趙國的談判開始之前,就站在絕對劣勢的位置。

    宋佩瑜著人去盛氏送信的時候,也沒覺得遺憾。

    只要天山雪蓮能到手,其他事都可以暫時往后放放。

    襄王越是真聰明,就越是會謹(jǐn)言慎行,他所掌握的西域商路也會更穩(wěn)妥,這對趙國來說反而是好事。

    有了百年天山雪蓮這味最重要的主藥,其他主藥與配藥都在半天之內(nèi)送入東宮。

    除了永和帝還是沒露面,只是讓孟公公來東宮守著,肅王連帶著長公主,甚至大公主與惠陽縣主,和仍舊在長公主府做客的靈云公主都來了東宮。

    除此之外,東宮小學(xué)堂的人也紛紛尋出空閑,專門進宮來看望重奕。

    很快,整個東宮被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藥味覆蓋。

    悄無聲息復(fù)位的琢貴妃,帶著身后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jiān)們來到東宮。

    長公主側(cè)過頭,目光冰冷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你來做什么?”

    穆婉滿臉屈辱的給長公主行禮,勉強露出個微笑后,惶然的看向坐在長公主與肅王下首的重奕,“朱雀,我聽說終于有藥能徹底醫(yī)治你身體內(nèi)的余毒,特意來守著你?!?/br>
    長公主撇過頭去,仿佛是嫌棄穆婉臟了她的眼睛。

    肅王默不作聲的低下頭。

    他對穆婉滿心意見,恨不得能親手掐死對方不假,卻不會當(dāng)眾找兄長妾室的麻煩。

    重奕看向穆婉,黑白分明的雙眼中滿是平淡,卻似能將人看透般的清澈。

    四目相對,穆婉下意識的移開視線

    “坐”重奕終究還是回應(yīng)了穆婉。

    安公公立刻示意小太監(jiān),再搬個椅子過來。

    穆婉卻在左右張望后,將目光放在正坐在重奕左手邊的宋佩瑜身上,徑直走了過去,站在宋佩瑜面前。

    宋佩瑜嘴角的笑意淺淡了許多,干脆閉上眼睛,假裝感受不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穆婉卻沒如同往日那般,稍微有些不順心就發(fā)火,她看了看閉著眼睛的宋佩瑜,又看向坐在旁邊的重奕,眼中皆是黯然。

    “安公公,勞煩將椅子放在這兒,我要離朱雀近些?!蹦峦裰钢剞扰c宋佩瑜椅子中間的地方。

    安公公的眼皮狠狠抽搐了下,那么小的地方,怎么可能放得下椅子?

    難道他還能讓人搬個小凳子給琢貴妃?

    宋佩瑜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眼睛,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穆娘娘坐在這里,我去后面?!?/br>
    穆婉滿臉驚喜得往前走了半步,“真的?”

    宋佩瑜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浮于表面,敷衍的點了點頭。

    若不是在場還有東宮小學(xué)堂的人在,他才懶得理會穆婉是否會丟人。

    不等穆婉再做出其他怪異的舉動,宋佩瑜已經(jīng)去門口,在安公公讓小太監(jiān)新搬來的椅子處落座。

    宋佩瑜走得如此痛快,穆婉臉上的喜悅反而淡了。

    落座后,穆婉側(cè)頭看向重奕,輕聲問道,“你父皇呢?為何沒來陪著你?!?/br>
    重奕看向立在他身側(cè)的孟公公。

    孟公公低著頭,輕聲道,“楚國的襄王正在勤政殿,有要事與陛下相商。”

    “什么事情?”穆婉面露不快,看向重奕目光卻越發(fā)慈和,“難道比朱雀更重要?”

    孟公公沉默不語,垂著頭退到角落里。

    他從前也與琢貴妃打過幾次交到,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琢貴妃深入骨髓的傲慢,沒想到被禁足兩年后,琢貴妃身上的變化居然如此大。

    可惜,仍舊沒有變聰明的跡象。

    宋佩瑜雖然去門口落座,注意力卻始終都放在重奕與穆婉身上。

    自從穆婉復(fù)位成琢貴妃后,宋佩瑜對穆婉的警惕心就拉到了最大。

    他至今還無法忘記第一次與穆婉見面時的場景。

    穆婉高高在上的對重奕施以來自母親的壓迫,肆意的享受著身為母親的特權(quán),卻不肯拿出半分屬于母親的慈愛。

    仿佛重奕不是她的孩子,只是她達成目的的工具。

    動輒便要重奕下跪,毫不留情的打重奕耳光。

    對重奕提出絕對能算得上是為難的要求。

    甚至還當(dāng)著滿屋子的宮女太監(jiān),將重奕貶斥得一文不值。

    ……

    種種行為,像極了精神控制。

    更讓宋佩瑜不能理解的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將穆婉按碎的重奕,居然對穆婉逆來順受。

    一句‘你是我的生母’,像是親手將馴服猛獸的鞭子遞給穆婉一樣。

    當(dāng)初的宋佩瑜不能理解重奕的選擇。

    如今的宋佩瑜,更不能理解。

    宋佩瑜始終都看不透重奕對穆婉的態(tài)度。

    重奕表現(xiàn)的像是個愚孝的人,卻總有讓宋佩瑜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宋佩瑜第一次在兩儀宮見到穆婉后,因為正年輕氣盛,氣得穆婉當(dāng)場發(fā)瘋,是重奕替宋佩瑜擋下了穆婉朝著他扔過來的茶盞。

    期間宋佩瑜屢次挑釁穆婉,重奕都無動于衷,甚至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說謊的時候生氣。

    還有之前穆婉突然來東宮看望重奕。

    他言語間擠兌穆婉,穆婉要打他,重奕馬上出現(xiàn)在他身后。

    宋佩瑜能肯定,重奕是想替他攔住穆婉。

    后來他只是踉蹌,穆婉馬上就要摔在地上,重奕卻毫不猶豫的選擇扶他。

    發(fā)現(xiàn)穆婉手上被劃傷,還暈了過去,重奕也沒表現(xiàn)的有多傷心。

    以重奕當(dāng)時的位置,明明能輕而易舉的同時扶住兩個人。

    但又不能憑這些行為,就認(rèn)定重奕對穆婉沒有母子之情。

    宋佩瑜從來沒見過重奕拒絕穆婉。

    只要穆婉提出要求,哪怕重奕對這個要求嗤之以鼻,或者根本就提不起半分興趣,重奕也不會拒絕。

    如同當(dāng)初穆婉要求重奕說服永和帝,讓穆和馬上入朝,而不是在東宮小學(xué)堂浪費時間。

    只過了一天,穆和就成了禮部郎中。

    再比如穆婉動輒讓重奕跪下,還會對重奕動手。

    連宋佩瑜都能躲過穆婉的動手,更何況是重奕,但重奕從來都沒主動躲避過。

    可以說穆婉讓他做什么,他就會做什么。

    在宋佩瑜眼中,穆婉就如同從陰暗角落里爬出來的老鼠,隨時準(zhǔn)備咬人一口。

    但老鼠終究只是老鼠,最多就是給人帶來麻煩。

    宋佩瑜想要除鼠,只有值不得值得,沒有能不能做到。

    讓宋佩瑜為難的卻是重奕,這個被老老鼠抱在懷中的玉瓶。

    老鼠的結(jié)局如何,宋佩瑜并不關(guān)心,但玉瓶上哪怕有半分劃痕,他都會心疼。

    在弄清楚重奕的心思之前,宋佩瑜不會再主動對穆婉動手。

    當(dāng)然這有個前提。

    穆婉肯好好供著玉瓶,不讓玉瓶有半分磕碰。

    穆婉小聲與重奕說話,剛開始埋怨了兩句永和帝為何將朝政看得比重奕還重要,沒有引起重奕的共鳴,反而被長公主冰冷犀利的目光注視,穆婉馬上老實了下來。

    她不再提起永和帝,而是像個關(guān)心久未見面的孩子的母親那般,仔細詢問重奕這兩年的衣食住行,尤其是重奕經(jīng)歷過華山刺殺后,在外面度過的那段時間。

    重奕雖然沒有很熱情,但還是如從前那般。

    只要穆婉問他問題,他都不會拒絕回答,只是話少了些。

    長公主與肅王都默默的聽著穆婉與重奕的對話,主要還是聽重奕不在咸陽的那兩年經(jīng)歷。

    雖然他們已經(jīng)從宋佩瑜、呂紀(jì)和與柏楊口中,或者書信上了解過這些事了,但能聽重奕親口說出來,對他們來說還是不一樣?;◤d內(nèi)自從穆婉進門起就變得沉悶的氛圍,慢慢舒展了下來。

    宋佩瑜在呂紀(jì)和目光看過來的時候,給呂紀(jì)和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后的退出花廳。

    重奕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門口。

    時刻注意著重奕動靜的穆婉與長公主也隨著重奕的視線看了過去,正好看到宋佩瑜與呂紀(jì)和的背影。

    穆婉及時低頭,擋住了眼中深深的厭惡。

    宋佩瑜叫呂紀(jì)和出來,是想問呂氏派去楚國的人,是否有傳回消息。

    昨日宋氏已經(jīng)收到來自楚國的消息。

    襄王與靈云公主出發(fā)之前,楚國皇宮曾經(jīng)發(fā)生動蕩,連帶著楚京都封閉了幾天。

    但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卻是楚國的機密,宋氏的人沒能打探到確切的消息。

    呂紀(jì)和收到的消息,與宋佩瑜已經(jīng)知道的消息差別不大。

    唯一的區(qū)別是,呂氏在楚國的人能肯定,就算沒有楚國使臣來趙國這件事,襄王今年也會離開楚國。

    襄王從去年上半年就開始計劃,要再親自走一次西域商路。

    宋佩瑜瞇眼望著花廳門口擺放的琉璃寶石樹,“也就是說,原本襄王計劃在今年帶隊去西域商路。因為楚京去年下半年發(fā)生的變故,襄王突然改了主意,提前從楚國出發(fā),變成帶著靈云公主來趙國聯(lián)姻?”

    呂紀(jì)和拍了下宋佩瑜的肩膀,走回亭子里面,從袖袋里掏出根白色的粉筆,在石桌上隨意的畫了幾筆,就將九州的大致線條全都勾勒了出來。

    他又從袖袋里掏出另一個顏色的粉筆,再勾勒幾筆,就讓九國鮮明的坐落在九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