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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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厭:是這樣啊。你先快走吧,去看看楊碌。 徐涼云應(yīng)了聲好,又伸手揉了兩把他亂糟糟的頭發(fā),另一只手伸了出去,拉住了陳述厭的手。 這個動作似乎要了他很大的勇氣。徐涼云的手在空中停停頓頓,猶猶豫豫了好半天,才終于抓住了他。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垂了垂眸,又緊抿住嘴,輕輕揉搓了一下陳述厭的手背,眼神里滿是悲痛。 陳述厭沒戴手套,手背上的傷疤摸起來有些粗糙。 徐涼云把他的手往自己這邊慢慢拉了拉,拉到一半突然頓了一下,又訕訕放了回去,松開了他。 陳述厭沉默。他想起徐涼云以前每次上班前都會拉著他的手,然后在手背上親一下。 我先走了。徐涼云說,我去看看,晚點給你發(fā)消息。 陳述厭點點頭,道:去吧。不過你要給我發(fā)消息的話,得先把我拉出黑名單。 徐涼云渾身一僵。 拉出來以后直接加就行,我vx號沒變。陳述厭忍不住苦笑,說,還是你跟我告白那天,后面加大寫的RAIN。 徐涼云撇了撇嘴,低下頭,蔫蔫道了聲好。 他又說:對不起。 陳述厭:沒關(guān)系的。你快走吧,不是還要去查案嗎。 徐涼云乖乖點了點頭,又很依依不舍地跟他說:我晚上肯定會過來,外面有警察,你有事叫他們。 陳述厭點了點頭,伸手揮了揮,示意他盡管走不用擔(dān)心。 徐涼云卻犯了愛cao心的毛病:你少下地,我一會兒去叫人給你買早飯,你都吃了,不許盡量別剩下。 陳述厭被他那不敢硬性要求而突然停頓的改口搞得有點心情復(fù)雜:好。 你看看什么時候出院反正回家養(yǎng)著也行,那就盡早出院。可以先不急著搬家,去我家先住一段時間,等好得差不多了再說。出院的話先跟醫(yī)院租個輪椅,好了以后再送回來,在家待著總比在醫(yī)院舒服點。 嗯。陳述厭應(yīng)了一聲,你晚上過來再商量。 行中午你按時吃飯啊,想吃什么跟他們說。晚上想吃什么到時候給我發(fā)消息,我給你買過來。還有,你昨天出手術(shù)室以后,我就叫人去你家給你拿了件外套,順便把你手機拿過來了,就放在柜子里面,外套在下面的柜子里,要是冷了就拿出來披上你想發(fā)消息就給我發(fā),反正想發(fā)什么就發(fā)什么,我看到就回。 知道了。陳述厭有點哭笑不得了,你快走吧,我沒事,你去看看楊碌。 徐涼云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確實該去干正事。他是個刑警隊長,他有職業(yè)素養(yǎng),他和陳述厭是不容易,但也不能耽誤他工作,現(xiàn)在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時候。 徐涼云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了,揉了揉陳述厭的頭發(fā),說我真走了,然后拿出手機,一邊往外撥號一邊走了。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了:我說。 陳述厭:嗯? 徐涼云小心翼翼:我們這樣算復(fù)合了嗎? 不然呢?陳述厭又好氣又好笑,不是你自己答應(yīng)的嗎,還讓我搬去你家。 那好。 徐涼云嘟嘟囔囔地應(yīng)了一聲,縮了縮肩膀,看起來還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說:那我我們從頭開始,慢慢來我先走了你好好呆著。 陳述厭都不知道第幾次說這話了:你快去吧。 徐涼云這才終于走了。 他把手機上的電話撥了出去,出了門。在轉(zhuǎn)過頭的那一瞬,陳述厭分明看到他眼里的小心翼翼只在一瞬間就全部消散,眼神變得像一把利刃,寒得人心里發(fā)涼。 一下子就變了個人。 徐涼云拉上門走了,走時電話對面的人恰好接起了電話,于是他對著電話聲音肅冷地喂了一聲,說趕緊去查楊碌。 他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他走后,陳述厭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徐涼云對他和對別人真的太不一樣,這事兒讓陳述厭感覺有些不真實。 片刻后,他才長嘆了一聲,小小伸了個懶腰,往后一倒,躺到了床上。 陳述厭躺在床上,一陣無言。 可該說不說,徐涼云真的變了太多了。 陳述厭內(nèi)心五味雜陳,心想他現(xiàn)在對自己真的是敏感又多疑,以前那種全世界陳述厭肯定只愛我一個的自信是哪兒都找不到了。 陳述厭越想越有些悵然若失。 他想,或許有很多東西真的回不來了。 正躺在床上傷感時,柜子里突然嗡了一下。 陳述厭爬起來,打開柜子,自己的手機果然如徐涼云所說,正躺在里面。 他拿起來一看,是vx來了一個好友申請。 陳述厭: 草,好快。 陳述厭苦笑了一聲,點開手機,進(jìn)了vx。 徐涼云的名字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點,頭像是一片黑,黑乎乎的什么都沒有。 陳述厭一開始以為是網(wǎng)卡了,點進(jìn)去打算讓它加載一下,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它不是沒有加載完成,真的是一片純黑。 一片什么都沒有,空無一物的黑。 陳述厭心里無端咯噔了一聲,然后沉了下去。 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陳述厭對著手機沉默片刻,抿了抿嘴,心情莫名沉重了起來,點了通過。 時隔五年,徐涼云終于光榮回歸了陳述厭的vx通訊錄。 但五年前的聊天記錄全被一掃而空,連被拉黑的提示都沒有了,只有剛通過的時間點,下面掛著一條成功加為好友的通知,剩余的是一片空白。 連vx都知道他們得重新開始。 陳述厭的心情變得復(fù)雜了起來。 他打開對話框,對著鍵盤思索了一會兒,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但他得說點什么。 于是陳述厭敲敲打打,然后無一例外地全部刪掉。 他正對著手機煩惱的時候,徐涼云就突然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 光看縮略圖,陳述厭就能看出來,那是他拍的一張?zhí)炜铡?/br> 跟陳述厭這么多年,徐涼云也被感染得有了不少藝術(shù)細(xì)胞,這張拍得還不錯,一看就知道還調(diào)了個色。 徐涼云很快就發(fā)消息過來了。 . :剛出醫(yī)院。 . :已經(jīng)叫人去給你買早飯了,一會兒記得吃。 . :案子有個事情得問你話來著,忘記跟你說了,送早飯的人一會兒會問你,你別緊張,照?;卮鹁托?。 陳述厭垂了垂眸,打字回了個好,又問他:那你吃沒吃飯? 沒。徐涼云給他發(fā)語音說,一會兒路上買幾個包子就行。我先開車走了,我得去看看楊碌。你想跟我說點什么就說,我看到會回你。 陳述厭: 徐涼云說完這話就不再吭聲了。 陳述厭端著手機,發(fā)現(xiàn)自己這輩子真的是只有在對著徐涼云的時候,才會感受到給別人發(fā)消息真是他媽一件很難的事。 徐涼云都這么說了,陳述厭不發(fā)點什么就實在太對不起他了。 更何況徐涼云現(xiàn)在還有創(chuàng)傷性應(yīng)激障礙,他有心理疾病,陳述厭更是得小心翼翼地捧著他才行 他得說點什么的,無論什么。 陳述厭端著手機沉默了半天。 以前他倒是天天都有廢話和徐涼云說。當(dāng)然,徐涼云也有很多廢話跟他說。 兩個人在一起嘛,不互相叨叨廢話那日子都過不下去的。 什么今天的云長得好像仙女教母,什么路邊的蒲公英被風(fēng)吹走了耶,什么今天路邊攤的阿姨多給了兩塊rou,什么今天在路邊看到了小貓日子就是被這種毫無營養(yǎng)的發(fā)言和對話撐起來的。 可如今才剛剛重新開始,陳述厭一時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廢話可以說。 才剛復(fù)合,他或許應(yīng)該矜持一點。 等等,需要矜持嗎? 好像不需要。 矜持不矜持的,又不是剛談戀愛。 這是復(fù)合,都是五年的老夫老妻了,端著是該端著一點,但沒必要那么端著啊。 而且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徐涼云還愛他,他端著干什么,端給誰看。 再說徐涼云現(xiàn)在還有心理病,雖然陳述厭不太明白,但總之把他捧心尖上好好對待肯定是不會有錯的。 所以端著肯定是不行,徐涼云現(xiàn)在一定心理脆弱,萬一就因為這個難過了 陳述厭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于是牙一咬心一橫,一瞬就跟自己和解了,徹底放飛了自我。 他發(fā):你要吃什么餡的包子,從哪買的包子。 包子好不好吃。 今天冷不冷,你要穿著那件沾了咖啡的衣服去現(xiàn)場嗎? 你總吃包子嗎,你不會天天包子配咖啡吧? 這個搭配好詭異你這么吃真的不會得胃病嗎。 你現(xiàn)在怎么那么瘦啊,你不會真的有胃病吧? 你現(xiàn)在查怎么樣了。 晚上過來給我講講。 你是不是很忙,你先查案吧,我可以自己玩,查案最重要。 十分鐘后,陳述厭坐了起來,看著自己發(fā)出去的二十條消息,又扶著腦門陷入了沉默。 人要是想做,真的什么都做得到。 陳述厭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在心中感嘆了一聲自己真是沒變。 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人篤篤敲響了。 陳先生,門外的警察說,徐隊叫我買早飯給你。 陳述厭應(yīng)了一聲,讓他進(jìn)來了。 進(jìn)門來的警察劍眉星目,一副兇狠樣,是那個被徐涼云指名道姓插進(jìn)來的民警。 他抬了抬手,手里是一份米粥和餅,還有一份小咸菜。 民警先生走過來,把早飯放到床頭柜上,一言不發(fā)地給他拿了出來,打開了蓋子。 一切都弄完后,他甩了甩手,轉(zhuǎn)頭說:那我先去門口守,你有事叫我,吃完之后得問你點事情。 陳述厭點了點頭,又縮了縮脖子。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后知后覺地覺得這警察有點嚇人。 不是令人覺得害怕的那種嚇人,是令人覺得敬畏的那種嚇人。 也不知道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想來可能是全被恨意擋住了,所以對和徐涼云有關(guān)系的人全有一種渣男同伙的濾鏡加成。 民警先生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他突然的拘束,于是頓了一下,很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放松點,陳先生,我沒那么嚇人。 陳述厭:好的。 你先吃飯吧。他說,吃完飯叫我,徐隊安排我問你點兒事。 徐涼云剛發(fā)消息跟他說過,陳述厭知道,應(yīng)了兩聲,在床上蹭著挪到飯跟前,隨口問了句:是要問快遞員的事情? 不是,那小子被當(dāng)場抓獲了。民警先生說,要問吳夏樹的事。 陳述厭剛掰開筷子,一聽這話,臉上一愣:? 第28章 二十七話 給我買花吧。陳述厭說, 吳夏樹。 一個讓自己死的轟轟烈烈, 讓他那整個小區(qū)都有了心理陰影的男人。 吳夏樹的話,我記得我說過他死了。陳述厭道,還有什么可問的? 我是民警,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民警先生說,聽說是發(fā)現(xiàn)了他和方韻有很大關(guān)系,他好像畫過方韻,畫里還有白玫瑰,所以現(xiàn)在對他高度重視。如果他沒死的話, 應(yīng)該就是嫌疑最大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