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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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干嘛還要安排快遞員弄走我 鐘糖遙遙回答:估計就是想試試吧,看這招能不能把你弄走。如果能弄走,那就算運(yùn)氣不錯,一箭雙雕。如果不能也無所謂,楊碌失蹤了,警察也知道自己的調(diào)查方向不對了,就會擴(kuò)大范圍,目標(biāo)一共有七個人呢,這么多人,他可以一步步把我們的注意力從你身上一步步挪開,這樣他也更好下手了哎,你家有沒有泡面,我有點餓了。 徐涼云回頭橫了他一眼:我不吃泡面,冰箱里有餅干和牛奶。 那也行,有沒有奧利奧,我想吃奧利奧。 你怎么這么挑,有不就行了,自己拿去。 你媽,鐘糖罵他,你老婆要說這話你他媽絕對屁顛屁顛給他去拿了,沒奧利奧你也能跑二里地給他買去。 鐘糖話是這么說,但還是一個翻滾站起來了,趿拉著拖鞋晃晃悠悠地去廚房覓食。他今天應(yīng)該是累得不行,一路哈欠連天,走起路來都晃晃悠悠的。 陳述厭看得也很無奈,又低頭看向徐涼云,對他說:都這么晚了,明天再說吧,先睡覺。 徐涼云家里不大,這話傳進(jìn)了鐘糖耳朵里,他在不遠(yuǎn)的廚房里一邊嚼著餅干一邊大聲回應(yīng):現(xiàn)在說也可以啊,我熬得起,才十點半,對警察來說這都是正常cao作。 陳述厭聽得無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只好低頭看向徐涼云。 徐涼云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朝陳述厭歉意一笑:今晚說了吧,好嗎? 可 陳述厭想說明天吧,你都跑一天了,太累了。 徐涼云卻很固執(zhí)地對他說:今晚吧。 陳述厭: 今晚吧。 徐涼云死死不肯讓步,他輕輕拽住了陳述厭半截衣角,右手又開始輕輕抖了。 他看著陳述厭,那是一個很難用言語形容的眼神。 說它難過或悲傷或痛苦,似乎都太過輕描淡寫了。 那是比這些蒼白言語都更加沉重的一個眼神。 今晚吧,陳述厭。徐涼云對他說,你讓我全都告訴你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陳述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看向徐涼云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右手手腕上又纏上了繃帶。 他突然很想抱抱徐涼云。 可偏偏在這時候,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陳述厭轉(zhuǎn)過頭,看到鐘糖走了回來,手里還捏著盒剛喝到一半的牛奶。 你先回臥室。鐘糖對徐涼云說,剩下的話,我替你說。 第31章 三十話 鐘糖說:只要他跟自己和解 徐涼云回臥室了。 但是他看起來很不安, 臨走前抓著陳述厭,好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么, 又不敢說。 就那么抓著他站在那兒死犟死犟地呆了好久以后,徐涼云才抿了抿嘴,很艱難地憋出了一句話。 我之前瞞了你一些事情。你聽完這些,如果想走我不攔你。 陳述厭有些無奈:我不走。 想走也行。徐涼云卻很固執(zhí),想走也行的你先聽他說吧。 陳述厭無話可說。徐涼云態(tài)度太固執(zhí), 他知道自己說幾次不走都沒用的。 好吧。他決定也固執(zhí)一下,但我肯定不走。 徐涼云聞言一默,沒有回答, 低下了頭,又輕輕跟他說了聲對不起,轉(zhuǎn)頭看了眼鐘糖,再沒說什么, 起身走進(jìn)了臥室,然后關(guān)上了門。 咔噠一聲輕響。 陳述厭看著他走進(jìn)去關(guān)上門,目光久久離不開, 他總覺得徐涼云現(xiàn)在失魂落魄的。 鐘糖捏著盒牛奶走了過來。 陳述厭轉(zhuǎn)過頭, 看向他。 鐘糖晃著手里的牛奶, 說:我們開始吧。 鐘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笑,表情十分肅穆。 他走過去, 推著陳述厭到了沙發(fā)邊。 他坐到了旁邊的沙發(fā)上,也坐到了陳述厭身邊。 鐘糖前傾著身,沉吟了片刻,問:你知道什么是PTSD嗎? 上午查過,陳述厭說, 是在經(jīng)歷過精神刺激以后會導(dǎo)致的精神障礙吧? 簡單來說是這樣,鐘糖道,但是更完整的解釋,是個體經(jīng)歷、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yán)重的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后,所導(dǎo)致的個體延遲出現(xiàn)和持續(xù)存在的精神障礙,通常被叫做創(chuàng)傷性應(yīng)激障礙,簡稱PTSD。 一打開話匣子,鐘糖就把手里的牛奶放到了面前的茶幾上,然后雙手輕輕攏成拳,抿了抿嘴,眉頭輕輕皺到了一起。 這種精神障礙,會導(dǎo)致心理和生理上都有無法控制的反應(yīng),包括但不限于失眠、驚恐、狂躁、焦慮、恐懼、噩夢、自傷或自殺傾向,警覺性增高,麻刺感、窒息感、甚至于瀕死感。而最直接的癥狀,是你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造成創(chuàng)傷的事件不由自主。 鐘糖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過頭,看向陳述厭:它不是你主動想起來的,它像一頭瘋狗,時不時就會沖出來咬你一口,你根本控制不住。 并且最要命的是,每一次想起來,都像被又一次拉回了當(dāng)時的那個場景,再重新經(jīng)歷一次一樣。 陳述厭: 好了,我從哪開始跟你說呢。鐘糖慢吞吞道,你住院的時候開始吧。 你住院的時候,徐涼云也在住院。你知道的,他中彈了。鐘糖說,哦對,還得先跟你說說那天那天他中彈的時候,我就覺得已經(jīng)不對勁了。 逮捕葉夏那天,我怕他有什么事,其實也沒敢下樓,就在天臺樓梯那你們小區(qū)的構(gòu)造你應(yīng)該清楚,電梯到頂樓,然后再往上爬兩層樓,才能上天臺。 我就在那個樓梯間等他。他下來的時候被雨淋得媽都不認(rèn)識了,那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感冒了,下來的時候直咳嗽。 我跟他一起下了樓,警車就停在樓外面。我們下去的時候,正好那兩個押著葉夏的同事也下來了,走在我們前面。葉夏不肯走,他們就壓著她拽著她往前走。 然后,你知道怎么了嗎。鐘糖慢吞吞地回憶道,葉夏摔倒了。我同事低頭去扶她的時候,她一下子把他腰上的槍拔.出來了。 陳述厭聽過這些。 但再聽到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嘴角一抖,垂了垂眸。 他知道后面要發(fā)生什么了。 鐘糖接著說:然后,我剛回過頭去看,徐涼云就突然把我推開了,自己沒動。 陳述厭一怔。 他從來沒聽過還有這一茬,一下子抬起了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鐘糖。 鐘糖早知道他會這個反應(yīng),毫不意外地看著他,很平靜地緩緩把當(dāng)年的事告訴了他: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讓葉夏打了三槍。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出問題了。鐘糖說,他已經(jīng)開始折磨自己了,他對你的負(fù)罪感讓他必須站在那里,必須為此受傷,不然是真的會瘋掉。 陳述厭: 我們后來把徐涼云送去醫(yī)院,救護(hù)車還沒來的時候,他抓著我對我說,千萬不要告訴你他中彈的事情。 他說他對不起你,讓我們?nèi)フ疹櫮悖饶愫昧艘院?,就誰都別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 我知道他心理出問題了。所以后來手術(shù)完成,他好了一些以后,我就想拉著他去那個醫(yī)院看心理醫(yī)生。 但是他不去,他告訴我,等你出院他再去。 我當(dāng)時覺得確實不能逼他,只好妥協(xié)了也怪我,當(dāng)時要是硬拖著他去,可能后面也不會那樣了。 鐘糖一邊說著,一邊嘆了一聲。 他搓了搓雙手,沉默了好久。 你出院那天。我去給你辦好了手續(xù),送你回了家,幫你安置了點東西以后,我就轉(zhuǎn)頭去了旅館,打算去找徐涼云,帶他去看心理醫(yī)生。徐涼云比你早出院半個多月,在外面租了間旅館長期住著,那時候他沒什么心情找房子,就一直在住旅館。 我進(jìn)去的時候,聽見浴室里有水聲。鐘糖說,水很大,都漫到地板上來了。 有血。雖然很淺很淺,但是水里有血。 陳述厭呼吸一滯。 我走過去,打開了浴室的門。 鐘糖聲音緩慢地給他形容,每一句話都在為他撥開五年的濃霧,帶他去看那些鮮血淋漓。 他開的是熱水,一開門,滿屋子的水蒸氣,濃霧一樣。 浴室里開著花灑,滿地都是水,一開門就是血味。 熱水下雨似的往下灑。他說,那水特別燙,滿屋子都是蒸氣。 徐涼云坐在地上,他淋著熱水,像在淋雨。他手里拿著一把美工刀,在割右手的手腕。 他還醒著,他很清醒。他很清醒地看著自己右手手腕,在一片血里面找自己的手筋。 他手在抖,抖得特別恐怖。 陳述厭像被人捅了一刀,心臟疼得一震,幾乎喘不上氣。 我嚇得半死,關(guān)了花灑把他拖出來,撥了120,給他止血做緊急措施。我一直在罵他,他像傻了似的看著我,一聲也不吭,好像根本聽不見我說話。 后來,120來了,我?guī)狭司茸o(hù)車,醫(yī)生給他清創(chuàng),興許那時候是真的疼了,他終于說話了。 他聲音很啞。他問我,你聽不聽得見。 我問他,聽見什么。 他說他還聽得見。鐘糖說,他說他還是聽見有電流聲,還是聽見你在叫他。他說他得去,但是他不知道該去哪兒。 他幻聽了。 鐘糖說:他的手廢了,再也沒辦法拿槍,平時也沒辦法拎太重的東西,只能拿些輕的,還會受到PTSD這個病的影響。有時候心理狀態(tài)不好,右手就會抖得很厲害,東西都拿不起來。 我?guī)タ葱睦磲t(yī)生,醫(yī)生說治這個病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弱化自己的負(fù)面情緒,一步步從這件事里走出來。 但他不想走出來。他說是他導(dǎo)致了這個局面,他沒資格走出來,哪怕一輩子活在這種精神障礙里都是他活該。 所以他一直在吃藥?,F(xiàn)在只是靠藥物在控制,大概根本就沒有好轉(zhuǎn)。心理疾病這東西,人要是不能跟自己和解,都是邁不出第一步的。 鐘糖說到這兒,就看向了陳述厭:你應(yīng)該也注意到了吧,他家基本沒有東西擺在明面上。 陳述厭很痛心地艱難應(yīng)答:是這也跟PTSD掛鉤? 當(dāng)然。鐘糖說,他有時候晚上做噩夢,經(jīng)常會夢到葉夏案。等到早上醒過來以后就會發(fā)作。有時候會驚恐,有時候會狂躁。狂躁的時候會摔東西,家里被他摔得七零八碎的,收拾起來麻煩,他干脆就不擺東西在明面上了。 陳述厭聞言皺眉:他不是在吃藥嗎? 有時候故意不吃。鐘糖回答,他不肯放過自己啊,總會時不時故意讓它發(fā)作昨天晚上是打算吃的,是我趕在他吃之前給他送了安眠藥泡水,不用謝我。 陳述厭: 陳述厭無言。 他創(chuàng)傷比較大。鐘糖接著說,一在三層以上的高樓躺下,他就總感覺有人在看他。當(dāng)年葉夏租了你們對面樓的三樓,一直都在監(jiān)視你們。 這個家里是黑白的,他也是怕弄些好看顏色會想起你。不是不想想起,是他一直對自己強(qiáng)調(diào)葉夏案,他一直讓自己把那件事記得很深,別的事情他覺得沒資格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