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有話要說：

    內(nèi)心期待再次被大樂親一下的冉同學(xué)……表現(xiàn)得很明顯了。

    22、第二十二章

    樂之翊把火辣辣的鍋底上傳朋友圈，附帶一句話：“吾乃真正的勇士。”

    很快許凜和莊漪萌問她怎么一個人去吃火鍋了，她本想說實話，但一想到兩位朋友都不待見她繼續(xù)對冉愷明的“沉淪”，于是撒了一個謊：“嗯，一個人吃火鍋別有滋味。”

    令她意外的是，冉愷明不僅給她的鍋底照點了贊，還連帶點了她近兩個月發(fā)所有照片，甚至包括她前段時間買的一個自動拖把，給寢室拖地用的。當(dāng)時她覺得特別好用，發(fā)了拖把的圖，大贊：“我單方面宣布世界上最好用的拖把就是它了?！?/br>
    就連這么傻的內(nèi)容，他竟然也點贊了。

    ……

    樂之翊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細(xì)細(xì)琢磨，竟然能感覺到他的一絲討好？不是她想多了吧？

    片刻后，樂之翊干脆問冉愷明：“你怎么給我的朋友圈點了這么多贊？”

    冉愷明回復(fù)：“有點無聊，一路看下去就順手點下去了?！?/br>
    樂之翊又問：“連拖把你都要點贊？”

    冉愷明回復(fù)：“都是世界級的拖把了，不值得贊一下？”

    樂之翊無語。

    冉愷明問她：“你還沒睡覺？”

    樂之翊回復(fù)：“我要過了十二點才睡?！?/br>
    冉愷明回復(fù)：“晚睡對身體不好?！?/br>
    樂之翊回復(fù)：“請問你是年輕人嗎？你究竟是十八還是八十一？”

    冉愷明回復(fù)：“我快十九了?！?/br>
    樂之翊回復(fù)：“有區(qū)別嗎？”

    冉愷明回復(fù)：“有，開始覺得自己老了?！?/br>
    樂之翊回復(fù)：“……”

    樂之翊好氣又好笑，放下手機(jī)，不再理他了。過了一會兒，她開心地溜出房間，在客廳翻箱倒柜，捧了一堆零食進(jìn)臥室，拿腳把門踢上，把零食全拋在床上。

    她一邊啃辣條一邊想起什么，又拿起手機(jī)，點開冉愷明的朋友圈看。

    嗯，她果然是那第三個人。

    話說回來，冉愷明的朋友圈真沒多少內(nèi)容，有圖片的就兩張試卷、一個盆栽和五張老人的照片。

    照片上是同一個老太太。最近的一張是她穿著棗紅色棉衣，戴著毛線帽坐在輪椅上，雙手交疊在腹部，朝鏡頭微笑。陽光很好，她眼睛快瞇成一條線了，神情是單純又安詳，像一個在享受午后陽光的孩子。

    這應(yīng)該是他的外婆，樂之翊心想，原來他一直定期去探望他的外婆。她慢慢放大照片，仔細(xì)一看，老太太的五官還真的有些他的影子。

    冉愷明還寫了一句話：“她今天精神不錯，我?guī)У拈僮铀粤藘蓚€。還算幸運，她認(rèn)得出我，也說對了我的名字?！?/br>
    樂之翊看了這張照片好久，心里有點酸，心想要是他外婆沒生病就好了，那樣就能每天和他在一起，在他難過時摸摸他的頭，而他也不至于在被打了一個耳光后身邊連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

    她點贊了這張照片，退出頁面，又拉出一根辣條啃，啃得腮幫子都酸了。

    他這么懂事的男生，一個會買菜做飯，能吃苦耐勞，自己賺錢補(bǔ)貼家用，還不早戀的學(xué)霸，應(yīng)該被一對溫柔又知性的爸媽捧在手心上才對。她覺得命運有時候不公平，像自己這樣一路吃喝玩樂，屢次憑運氣蒙混過關(guān)的廢材竟然衣食無憂，想吃什么有什么，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她真挺慚愧的。

    她盯著天花板，心里默默祈愿：“把我的考試運分給他一些吧，把我從小到大沒受過挫的好運也分給他一些吧。華麗的命運之神，請多多眷顧他，至少讓他的未來一帆風(fēng)順。”

    祈愿完后她走去洗漱了，今晚決定早睡了。

    月底之前，冉愷明和樂mama說了自己不再繼續(xù)打工的決定，不過他強(qiáng)調(diào)自己不會立刻離開，他會等到新員工過來的那一天。樂mama心里很舍不得冉愷明，但對他的決定表示尊重，爽快地答應(yīng)了。

    過了幾天，樂mama招到了一個上白班的年輕人，冉愷明便把一些工作上的事宜與新員工交接了一下，然后才正式告辭。

    冉愷明離開欣欣面館后的幾天，客量以rou眼所見速度明顯下滑。樂mama晚上泡腳的時候?qū)瞎团畠赫f：“也是怪了。新來的員工模樣不差，人也聰明，但總覺得差了點什么，不像小冉那么穩(wěn)。之前小冉在的時候，客人再多，我在小廚房里都不慌不忙的?，F(xiàn)在這個新員工一來，我壓力反而更大了，時不時走出來看一看情況，即便沒什么問題，一顆心總是吊著的。”

    樂爸爸說：“我?guī)湍惴治鲆幌?。小冉他每天來得很早，?zhǔn)備工作做得更充足。客人再多，他點單速度快，話說一遍他就記住了，效率自然高。另外，他桌椅擦得也勤快，讓你除了燒面之外什么都不用再cao心，自然輕松了。”

    樂爸爸在新員工來的第一天去面館觀察了兩小時，再根據(jù)老婆對冉愷明的工作描述，一對比就知道差別在哪里了。

    樂之翊從未見過新來的員工，卻在旁邊頻頻點頭，附和說：“就是就是?！?/br>
    樂mama聽了也覺得有道理，不免感嘆：“是啊，看著差別不大，落實到具體細(xì)節(jié)就看得出差距?！?/br>
    樂爸爸說：“我看啊，小冉他就是個人才，憑他這樣的工作態(tài)度，以后無論在哪個行業(yè)都能游刃有余。”

    樂之翊說：“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怎么不向人家學(xué)習(xí)一下？和他一對比，你顯得毛躁多了?！睒穖ama開始念叨女兒，“還有，你也不如他勤快和懂事?！?/br>
    樂之翊聞言站起來說：“他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你要羨慕就羨慕生他的女人，人家肯定有哪一部分比你優(yōu)秀，所以同樣十月懷胎，她的成果就比你的強(qiáng)。他是一早就贏在起跑線上了，你要我怎么追的上？”

    她說完便扭頭回房了。

    樂mama張嘴愣了好一會兒，然后看向老公，后者溫柔地說：“大樂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孩子的天分確實靠父母的基因。我看你以后盡量少提這些打臉的話了。”

    樂mama翻了個白眼，輕輕嘟囔一聲：“我也是隨便一說，沒有貶低她的意思?！?/br>
    “好啦，我看她也不會介意。你沒看出她也很喜歡小冉嗎？就算我們把小冉夸上了天，她也不會吃醋的。”樂爸爸笑了。

    樂之翊回房后發(fā)了一條微信給冉愷明：“因為你的存在，我媽現(xiàn)在看面館的新員工和我都很不順眼?！?/br>
    過了一會兒，冉愷明回復(fù)了一個問號。

    樂之翊回復(fù)：“誰讓你做事那么穩(wěn)？在面館打工這么久，你為什么一點差錯都沒有？少年你到底會不會做人？你這樣高水準(zhǔn)的表現(xiàn)讓后來人和周圍人的壓力都很大。你想過沒有，要是我們怎么努力都比不過你，怎么辦？”

    冉愷明回復(fù)：“你們?yōu)槭裁匆欢ㄒ臀冶?？我從來沒把周圍人當(dāng)成競爭對手?！?/br>
    樂之翊回復(fù)：“……”

    冉愷明又發(fā)來一個問號。

    樂之翊回復(fù)：“憑我們都長了兩只眼睛一只鼻子和一張嘴，免不了被人比較?，F(xiàn)在因為你的存在，我和老媽的關(guān)系有降至冰點的風(fēng)險。你給我適可而止啊，別和孔雀開屏一樣四處彰顯自己優(yōu)越的實力，還一邊彰顯一邊聲稱自己沒有要競爭的意思，散發(fā)出一種nongnong的曲高和寡、獨孤求敗又不容于世的氣息。你這樣的人是最讓人窩火的，哼，給我小心點，你再故意表現(xiàn)自己我就給你穿小鞋?！?/br>
    冉愷明回復(fù)：“這一段我一個字沒讀懂?！?/br>
    樂之翊回復(fù)：“……好吧，我讀了一遍自己也沒讀懂，算了，你當(dāng)我剛才那段是發(fā)瘋?！?/br>
    過了片刻，冉愷明發(fā)來一個“我錯了”的表情包，又打了一行字：“jiejie，你別給我穿小鞋，我也不容易?！?/br>
    樂之翊看到他的表情包，抱著手機(jī)笑出來，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兩人繼續(xù)聊了好一會兒。樂之翊偶然得知冉愷明過幾天要去書店買最新版的模擬試卷，她當(dāng)即想起自己上一回去書店好像是三年了，就連書店長什么樣子她都快忘了，于是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我好久沒去書店了，也想去看看?！?/br>
    冉愷明回復(fù)：“你想和我一起去？”

    樂之翊想了想，回復(fù)了一個“嗯”字。

    然后就是，他們定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周六，樂之翊和冉愷明一起去了老城區(qū)最大的書城。她陪他挑了好一會兒學(xué)習(xí)資料和新出爐的試卷。

    “你買這么多，六月前做得完？”樂之翊看冉愷明往購物籃里放了好幾本試卷題。

    “做不完先放著，等考完了也可以再拿出來看看?！比綈鹈髡f。

    樂之翊懷疑自己聽錯了，瞠目結(jié)舌地問：“你考試結(jié)束還要繼續(xù)刷題？你圖什么？”

    “解壓?！比綈鹈髌届o說，“做完一套卷子，對一對答案，如果正確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這個結(jié)果不是很爽快嗎？況且學(xué)習(xí)不是一輩子的事嗎？”

    “……”樂之翊默默轉(zhuǎn)過身，覺得自己和他不是一個星系的人。

    冉愷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不出意外，這些是做得完的，因為我做題速度還可以?！?/br>
    “你補(bǔ)充的這句話完全沒有安慰到我的意思?！睒分床豢匣仡^，“老實說，你是不是瞧不起學(xué)習(xí)天賦差又不努力的人？譬如……有些人。”

    譬如我。

    “你不瞧不起我就不錯了?！比綈鹈髦毖裕拔夷睦锔仪撇黄鹉?？”

    樂之翊這才轉(zhuǎn)過身，看著他認(rèn)真地說：“我永遠(yuǎn)不會瞧不起你?！?/br>
    “我也一樣?！比綈鹈鲗λf，“走吧，去你想逛的區(qū)域逛逛?！?/br>
    “我平常也讀一些文學(xué)類的書籍?！睒分磸?qiáng)撐起自己的尊嚴(yán)，和他談?wù)撓氯?，“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知道他嗎？他是世界級的大文豪。很多人都說不準(zhǔn)他的名字，但我說出來了，證明我讀過他的作品?！?/br>
    “是嗎？”冉愷明似有所思，“那天在你房間的書柜上好像沒有看見相關(guān)方面的著作?！?/br>
    “好吧，我是在網(wǎng)上讀的，也沒差別?！比齻€月的堅持，她最終只讀了半章，因為出場的幾個人名已經(jīng)讓她焦頭爛額。

    冉愷明笑了一下，也不戳破她，只是說：“那就去看看吧。”

    一起去找大文豪著作的途中，冉愷明狀似隨意地請教：“你剛說的作家全名是什么？”

    樂之翊重復(fù)說：“陀思妥耶夫斯基?！?/br>
    “他是俄羅斯人吧？他們的全名一般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本人名字，中間是父親的名字，最后是姓氏。”

    “是嗎？”樂之翊忽然想起自己確實不知道大文豪的全名，瞅了瞅好奇的冉愷明，“誰會記得全名？有這個必要嗎？我也不是他的資深粉絲?！?/br>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冉愷明在心里說了一遍，然后對樂之翊說：“你說的也對，記住全名也沒什么特別用處?！?/br>
    兩人找了一圈找到了分類于世界名著區(qū)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

    樂之翊瀏覽起書架上滿滿一排厚厚的大部頭，各種版本都齊全。她定在原地，心里想：我要買嗎？買回家我會讀嗎？應(yīng)該不會，我是一個俗人。不如把這些珍藏版讓給大文豪的真正粉絲好了，真要讓我一個俗人帶這些珍藏版回家積灰塵未免對大文豪太不尊重。但若不買的話，自己在冉愷明面前有“人設(shè)倒塌”的風(fēng)險。

    她在思索時，冉愷明已取出一本遞過來，問她：“這本《地下室手記》，你讀過嗎？”

    樂之翊拿過一看，很快驚喜地問：“咦？這本很薄，也是他寫的？”

    她以為大文豪只寫上百萬的作品，沒想到也有字?jǐn)?shù)少的。

    “沒讀過就買這本吧?！比綈鹈髡f，“至少你能從頭翻到尾?！?/br>
    “……”

    他實在是很了解她。

    最終樂之翊買了這小本薄薄的書，不負(fù)自己能說出“陀思妥耶夫斯基”七個字的文學(xué)水準(zhǔn)。

    兩人買好了書，在書城三樓的用餐區(qū)吃三明治、意大利面和水果沙拉。

    樂之翊一邊啃三明治一邊看愷明，后者忽然抬眸，和她的視線交匯，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她：“干嘛？”

    “沒干嘛，就覺得你和我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睒分刺拱渍f，“實話告訴你，我從小到大讀書都不怎么用功，能考上現(xiàn)在的大學(xué)完全是憑運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