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這么大聲干什么！耳邊傳來薛遙的聲音，我還以為你起不來了呢！

    我還沒醉到那種程度謝謝！

    不是說這個，我是怕你昨晚躲過了莫心心的毒手，回去又著了夕一的道。

    莫心心？夕一？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沒聽懂。

    咳咳，我說了你可別嚇到，莫心心昨晚想強(qiáng)吻你來著，多虧我看見了才保住你的貞潔。

    凌語歸的心漏跳了一拍：我去，她真是、真是放得開。

    幸虧沒讓她得逞，不然因此被纏上可慘了。

    嗯哼，你和夕一又是咋回事？

    跟夕一有什么關(guān)系？

    就、就昨晚你們酒后有沒有發(fā)生點什么？

    大哥，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我跟他？怎么可能，你別跟個小女生似得看那些表面的東西好不好？

    那還算表面？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突然自言自語起來，等等，你是不是不知道，也對，都醉成那個鬼樣子了

    呃，沒事我掛了。

    等等！薛遙又咋咋呼呼地說起來，這可不能怪我，你是不是沒看你賬號？

    什么意思？

    看了就知道了，別怪我啰嗦，夕一明顯對你有想法，你可多長點心吧！

    什么鬼凌語歸聽的云里霧里。

    薛遙怎么會突然這么說，他說的想法，該不會是感情方面的吧，這怎么可能？

    凌語歸不可置信地?fù)u搖頭，想到薛遙提起的賬號，又趕緊打開掠影軟件。

    看到最新發(fā)布的影集，凌語歸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照片中，他和帶著狐貍面具的夕一躺在床上，面色潮紅地閉著雙眼，衣衫半褪，整個肩膀都露在外面。

    夕一倒是一點沒露，他含情脈脈地望著凌語歸，一只手臂枕在凌語歸頭下，另一只手曖昧地?fù)嶂念^發(fā)，眸中的愛意仿佛化為月老的紅線，牢牢套住對面的男人。

    兩人的嘴唇幾乎貼在了一起，相距目測不超過兩厘米。

    后面還有幾張，都是他們以極其曖昧的姿勢糾纏在一起，也不知夕一一個人怎么拍的，色氣感滿滿，隔著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兩人之間旖旎的氣氛。

    不得不說，他的分寸感把握得極好，照片拍得激情但不下流，暖色的光暈襯得兩人眉目如畫，深情繾綣。

    如果不是當(dāng)事人，他一定會以為這兩人之間已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或是，正準(zhǔn)備發(fā)生什么。

    凌語歸第一時間憶起夕一唇上的傷，臉一下子白了。

    他不會真做了什么吧，怎么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凌語歸僵硬地望向客廳另一頭坐著的夕一：解釋一下，這個照片是怎么回事？

    夕一再度點了點唇上的傷：某人咬了我的賠償。

    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

    第17章 第 17 章

    凌語歸深吸一口氣：你還好意思要賠償！

    當(dāng)然，傷口這么深，算得上工傷了。

    凌語歸不忍直視那處傷口，偏開目光：工傷？現(xiàn)在是你非禮我！

    是嗎，夕一迷惑地皺起眉，但最開始是你主動湊上來的，還抓著我不放來著。

    這下，凌語歸是什么都說不出了，喝醉后什么都可能發(fā)生，根本無法證明夕一說的是真是假，再追究下去可能是坑自己。

    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凌語歸的注意力回到賬號上，這組照片的點贊數(shù)創(chuàng)下新高，不少人問他們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贊美神仙顏值的很多，討厭他們的也不少。

    什么正能量主播，麥麩賣得飛起，惡心！

    不會還有人不知道這是演出來的吧，不會吧不會吧？

    就我一個人覺得面具下說不定是個丑男嗎

    經(jīng)過兩次大規(guī)模被黑被噴，再看到這些戾氣滿滿的評論，凌語歸心態(tài)已比以前平和得多。

    幾條評論讀下來不僅不生氣，反而讓他找到了一個新角度懟夕一。

    凌語歸舉起手機(jī)，指著上面的負(fù)面評論：看你干的好事，人家才聽說我是正能量主播，你就發(fā)這種照片，故意讓人看我的笑話？

    你以后都打算做慈善？

    你瘋了，我哪有錢做慈善？凌語歸莫名其妙，有點趕不上夕一的邏輯。

    夕一雙手一攤：那早點打破這個虛假人設(shè)不是更好？

    你、你這是推卸責(zé)任！凌語歸想說什么，又沒什么好反駁的，像斗氣的公雞一般瞪著夕一。

    后者無視他，輕巧地從旁邊走過去，臨了留下一句話：只要是你的責(zé)任，我都愿意負(fù)擔(dān)。

    這句話可以有很多含義，凌語歸被rou麻得一個激靈，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光顧著懟人，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

    夕一不會真對他有意思吧？！

    反復(fù)思考著這個問題，凌語歸一晚上沒睡著。

    這小小的風(fēng)波似乎沒改變什么，他們依舊繼續(xù)著白天拍視頻剪視頻、晚上直播到凌晨的生活。

    他本應(yīng)無暇想其他的事，但兩人都心知肚明，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在悄然改變。

    事實上，不需要夕一提醒，凌語歸也明白商場事件帶來的流量不過是暫時的。

    賬號的粉絲數(shù)猛漲一波，沒多長時間又掉了不少，人數(shù)上上下下，最終穩(wěn)定在六十一萬。

    另一方面腐向顏值視頻能吸的粉絲量基本到了頂，凌語歸開始思索在創(chuàng)作中添加更多元素。

    這個節(jié)點上，一個商家找到了遙遠(yuǎn)文化公司，表示要跟凌語歸合作賣一款身體乳，他的觀眾女生居多，賣日化用品是有市場的。

    薛遙初談下來的廣告費(fèi)是十萬，之后凌語歸、薛遙、廣告商三方開了個線上會議。

    廣告商很客氣，表明錢不能再加，不過做廣告視頻時可以聽取凌語歸的意見，只要效果好就行，給了他很大的自主權(quán)，唯一的限制是必須有夕一帶面具出鏡。

    雙方談的一片和諧，凌語歸讓他們發(fā)了電子合同過來，如無意外，他就打算接了。

    萬萬沒想到，夕一成了那個意外。

    凌語歸正在看合同，聽得身后有人幽幽地說：我不拍。

    啥？

    凌語歸停止劃動屏幕，回頭見鬼似地瞪著夕一。

    我不接這種廣告。

    不好意思，我才是老板，你得聽我的。

    夕一緩緩地?fù)u搖頭，一副完全沒打算聽的模樣。

    對于阻礙自己賺錢的人，凌語歸一向是不客氣的，當(dāng)即站起來指著夕一的鼻子怒道：還想不想要工資了，再說我就

    話還沒說完，他啞火了。

    扣工資？他都扣了好幾次了，總不能連飯都不讓吃。

    開除他？直播最大的金主明確說了，她是夕一的粉。

    夕一肯定也清楚兩人的現(xiàn)狀，雙手放松地插在褲兜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凌語歸梗了梗，算了，硬的不行還是來軟的吧，做人要能屈能伸。

    他語氣柔和下來：有錢賺有什么不好，大網(wǎng)紅不都在做廣告嗎，直播收入也就夠我們?nèi)粘ｉ_銷，就算恰飯丟臉，你帶面具拍，丟也丟不到你頭上。

    夕一沒說話。

    要不，你給我說說到底為什么不肯拍？

    夕一伸出兩根手指：首先，這個價格給得太高，我懷疑產(chǎn)品有問題。

    人家愿意給不行嗎？

    凌語歸平時不太關(guān)注這些，但公司里那些人接廣告的價格他還是知道的。

    五六十萬粉絲的網(wǎng)紅，對外宣稱的廣告費(fèi)一般在六七萬左右，實際給的錢只會少不會多。

    這位找上門來的廣告商的確大方得不可思議。

    不過沒人會嫌錢多，他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夕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續(xù)說：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種產(chǎn)品不符合我的定位。

    定位？凌語歸愣住，他怎么不知道他們有什么定位，難不成來個國際大牌才合夕一的意。

    不管他怎么想，夕一自顧自下了結(jié)論：總之，我拒絕拍攝。說完便回到自己房間，不知干啥去了。

    凌語歸注視著緊閉的房門，頹然倒回椅子上。

    他怎么偏就整了這么一尊請不動也踢不走的大佛員工？

    很明顯，他無法讓夕一改變主意。

    凌語歸嘆口氣，撥通薛遙的電話：幫我問問廣告商，我一個人幫他們宣傳行嗎？

    什么？薛遙十分驚訝。

    第18章 第 18 章

    等凌語歸說完來龍去脈，薛遙無語地說：這能有什么問題，我看他是腦子有問題！

    算了算了，跟他說不通，你幫我去問問吧。

    電話里安靜了會：說實話，這個廠家似乎比較喜歡夕一我先去跟他們說說，有你一個也差不多了。

    話沒說全，凌語歸也懂他意思，夕一不同意，廣告八成要黃。

    仿佛見到鈔票長出小翅膀在自己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又飛跑了，凌語歸捂住額頭：麻煩你了。

    薛遙動作很快，不過一個小時便給凌語歸回復(fù)，對方明確表示沒有夕一參與，合作只能作罷。

    他長吁短嘆地替凌語歸可惜了一番，話里話外都在說這個廠商多么大方，夕一多么不識抬舉，提醒凌語歸不要讓夕一踩在頭上。

    偏偏惜短時間內(nèi)，他還不能把夕一怎么樣。

    明明處于秋高氣爽的九月天，凌語歸只覺得心里拔涼拔涼的。

    十萬啊、整整十萬，就這么飛了。

    凌語歸氣得一頭栽在床上，連視頻都不想剪。

    臉埋在柔軟的枕頭里，凌語歸的眼神漸漸變得陰郁。

    新賬號越來越好的成績讓他忽視了一點。

    人氣高漲、死忠更多的人好像不是他，而是夕一，就算他蒙著大半張臉，也改變不了他更有吸引力的事實。

    他這個名義上的老板能拿捏他多久？

    對方自己露臉開個賬號，完全可以把他一腳踢開。

    所以這么長時間，他到底為什么對一個從垃圾里撿來的男人如此放心。

    是因為他連名字都不記得，還是因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凌語歸莫名想起那個不知道有沒有發(fā)生過的吻，臉赫地紅透了。

    總之，絕對不是因為他的外表，以及他有意無意的撩撥！

    凌語歸猛地晃晃頭，大概是最近都忙著搞事業(yè)，天天對著夕一，產(chǎn)生了某種錯覺。

    反正視頻還有存貨可以更新，今天干脆出門浪一天算了，或者找個小jiejie聊天打游戲。

    打定主意，凌語歸爬起來，輕車熟路地打開朋友圈，對窗外咔擦照了一張風(fēng)景照，配上一段表明自己空虛寂寞冷的文字發(fā)出去。

    接下來就等人來找了。

    沒多久，朋友圈下便多了幾條來自不同人的評論：

    【今天天氣真好，小哥哥要不要出來玩啊？】

    【怎么突然說這些，心情不好嗎？】

    凌語歸回復(fù)了一個全體可見的笑臉表情，正尋思挑個小jiejie私聊，耳邊傳來夕一的聲音：合作黃了，我看你還挺開心的嘛？

    他猛地抬起頭，夕一赫然站在床邊。

    凌語歸手一抖按熄屏幕，干巴巴地問：干什么？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夕一在看自己的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