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零和童磨看上去像是連二十歲都不過的小年輕，場屋老板的氣焰眼看著就又要起來了——

    零搶在他之前開口：“野七郎先生, 鍵屋的債款，嗯？”

    童磨也瞇眼笑：“好像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呀？”

    場屋老板：“……哈哈，二位在說什么呢，有什么事兒我們都好商量，好商量。”

    他好像是又瞥見了零懷揣抱著的一看就不是裝飾品的佩刀，終于老實了一點兒，只是捂著頭躲在書桌后面, 他的眼睛還在滴溜溜轉(zhuǎn)著。

    聽著屋外的琵琶曲似乎快要演奏完了, 零琢磨著如何開口：“其實不太好商量?！?/br>
    聽見這句話又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場屋老板終于想起來了什么般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為了鳴姬來的?！?/br>
    他像是有點糾結(jié)又有點不想放棄鳴姬小姐為他帶來的滿座的客人, 還想掙扎一下：“二位可能不知道吧，鳴姬以前可沒有這樣的身價?！?/br>
    零用疑惑的神情看過去：“這和她以前有什么關(guān)系？好好說話別換話題。”

    “嗨，這件事牽扯到的還不是她從前那件演出和服?！眻鑫堇习逵弥p蔑的聲音說著, “以前吧她演奏的水準也就普普通通, 連糊口都勉強, 她丈夫——我是說上一任, 那男人將她的演出和服賣給我了，這應(yīng)當算是我的東西了吧？”

    “然后？”

    見零并沒有為他刻意提及的鳴姬的過往所動，場屋老板也拿不準他到底是得了誰的命令來走的這一趟。

    他在心里罵咧了一句，收起了挑撥鳴姬和她現(xiàn)在那位貴族靠山的心思：“然后——她忽然彈琵琶的水平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提到了大家的水準，客人一多打賞也多, 有多余的錢財后她就想從我這兒把那套衣服給買回去?！?/br>
    “你不打算賣？”這么一聽也就猜出了鳴姬小姐和眼前這人的契約內(nèi)容, 零皺了皺眉表示有點難辦。

    場屋老板用著理所當然的口吻：“這東西已經(jīng)是我的了, 我如何標價都該按照我的意思來吧？”

    “唔, 好像是這個道理?！币慌缘耐o所謂地點點頭。

    零扶額，他真的很想扯著的童磨領(lǐng)口問問他，他這到底是來幫誰的？

    站著不說話也行，好歹別給他幫倒忙吧？！

    搖著金扇慢慢靠近走來的童磨注視了場屋老板一會兒，眼里的神情似笑非笑。

    像是終于注意到了他的眸色，只是場屋老板還未來得及驚訝，他就聽得童磨偏了偏頭像是感嘆一般：“拿捏著人家的心愛之物當然有漫天要價的本錢啦，算了算了零閣下，咱們就這么回去和無……月夕大人說，大人不會怪罪我們辦事不利的啦?！?/br>
    零抬頭和童磨對視，心說童磨還真敢拿他的頂頭上司當借口啊。

    童磨對著他眨眨眼。

    怎么說呢，眼前的局面用這雙方都在想要回避的鬼舞辻無慘作為借口好像是最佳的解法。

    隱藏在這項被迫簽訂拿捏住的契約后，即使察覺到鳴姬小姐更加隱秘的秘密可能不太一般，零也不太想讓鳴姬小姐和鬼舞辻無慘有什么牽扯。

    短暫地旁敲側(cè)擊過，除了需要清除一直以來以獵鬼作為目標的鬼殺隊之外，鬼舞辻無慘給他所創(chuàng)造的鬼下過的唯二也是擺在最前面的命令，便是要尋找到那朵青色彼岸花。

    想要克服陽光以完美的姿態(tài)存活在這世上永遠是他的少爺最深刻的執(zhí)念。

    要是能夠找到青色彼岸花，鬼舞辻無慘真正治好了他綿延四舍五入快要千年之久的病癥，那么是不是便不再需要以人類的血rou為食，也無須創(chuàng)造一茬又一茬的鬼了？

    鬼殺隊多他一個也不多，何況人家現(xiàn)在估計可能都對他的名字過敏了。

    只能拿著這個選項作為念想，零也不太想看見鳴姬小姐會順著那條幾乎是必然會變成鬼的道路走下去。

    “月夕先生……嘶，月夕先生要管這事？”將他們的對視誤以為是含著威脅的交流，場屋老板果然慫了。

    只能說什么人眼里只能看見什么東西，用威脅用得非常順手的他無可避免地就順著童磨的思路走了下去。

    “我賣這個面子，你們把她的演出和服拿回去吧?！蓖掏掏峦碌貙⑦@個決定作出的場屋老板好像被生生割了二兩rou似的，只是不知為何他又問：“這應(yīng)當……不會影響鳴姬繼續(xù)在我這兒演出吧？”

    零有點聽不懂他的意思了：“？”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拿回了衣服之后他覺得鳴姬小姐還會不計前嫌替他賺錢？

    好家伙，劉關(guān)張直接在您嘴里結(jié)義了啊。

    看著他疑惑的神情場屋老板只是有點僵硬地說：“鳴姬……鳴姬她相當熱愛她的演出事業(yè)，這件事了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嘛?！?/br>
    “……這要看鳴姬小姐自己的意思?！绷闾骄康卣f著，然而聽見他這話場屋老板的神情只是更顯輕松了。

    瞇了瞇眼睛童磨像是瞧出了些什么，他閉上眼輕悄悄動了動鼻子，這間芝居場屋內(nèi)的所有氣息都逃不過他的探查。

    只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又什么都沒說，在零望過來時只是端著一如既往的笑。

    *

    手下抱著裝有演出和服的袋子，夜風一吹清醒了許多，零覺得這事兒詭異地有點不真切。

    倒不是事情過于順利了，他不太想耳濡目染到他的少爺那多疑的習慣，把任何事想的過于復(fù)雜真的對于毛發(fā)的生長非常不利，括弧，頭頂?shù)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