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明面上的身份擺在那里，于情于理，鳴姬小姐都要將事實的真相告訴他了——呃或許還有好感度加成在其中起到了相當(dāng)關(guān)鍵的作用。

    而她同樣想要將之告訴這座屋宅的主人，好像也很合理。

    抱著這樣美好和平的猜測零沉痛地加快了步伐。

    看呀，連身體都不認(rèn)可他的大腦粉飾起來的太平。

    三步兩步踏過砂石庭院, 半掩著的薄薄紙門花里胡哨的裝飾意義大于實際意義, 盯著那雙甩脫在門廊上的木屐的他也是相當(dāng)絕望。

    該面對的遲早是要面對的, 考慮到身在其中目前生死未卜的鳴姬小姐，零用著自認(rèn)鎮(zhèn)定然而還是顯著幾分顫音的聲音試探問：“月夕先生？鳴姬小姐是在里面嗎？”

    “你回來了？”

    半身的影子印在屋內(nèi)那點綴著絹花的屏風(fēng)上。

    從那后面走出來的無慘rou眼可見的心情不壞, 上挑著還微微瞇起的梅紅色的瞳眸里點綴的東西叫做愉悅。

    像是沒聽見那后半句疑問, 無慘還有空同他笑談：“玩的可還開心？”

    “挺，挺開心的？”零也不知道自己說了點兒什么，說完才一言難盡地趕緊甩了甩頭, 目光忍不住地從他身上挪進了屋里。

    整潔的居室擺設(shè)都沒有偏移位置, 擺在桌上的紙頁寫到一半便擱置了下來，墨跡還未干。

    那么鬼舞辻無慘為什么是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的呢？

    沒有聽見答復(fù)的同時好像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無慘抬手屈指在墻壁上叩了叩，像是某種警告。

    而當(dāng)他重新看過去時, 無慘那完完整整展露在他眼前的笑靨又好像分毫未改般完美無瑕。

    真的，自從知道了他一見傾心的是自己的美色之后, 無慘絲毫不在意甚至稱得上故意地, 令人心旌蕩漾的容顏施展出的美人計每次都能將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然而這次零總算堅持住了立場沒有被他給糊弄住：“我好像看見, 鳴姬小姐是往這里來了？”

    無慘神情未改地矢口否認(rèn)：“你看錯了?！?/br>
    零：“……”

    “你是來找她的？”看著總是很直白大膽的小仆從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寫著不相信, 無慘皺了皺眉，沒有察覺自己的思維方式也往著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復(fù)返。

    他不悅地咬著重音：“你來我的庭院，只是為了找她？”

    看著這樣的鬼舞辻無慘零也不知道該誠實點頭比較好還是從心搖頭比較好。

    正當(dāng)他短暫地思考這個問題時，存在感本來已經(jīng)薄弱下去的屏風(fēng)后昏暗的影子里忽然有什么東西動了一動。

    沒有任何聲響，但他確認(rèn)這絕不是自己眼花：“屏風(fēng)后面的是什么？”

    “沒有東西。”誘哄的語氣像是還沒轉(zhuǎn)變過來，而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的無慘也有些懊惱，轉(zhuǎn)而看過來的神色好像在責(zé)備零為什么要多此一舉。

    他好像做了什么正確的抉擇一樣占盡了理，緋紅的眼底那股子對無理取鬧的包容無聲無息地透露了出來。

    零向著那屏風(fēng)走近了一步，他看著無慘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不好的猜測稍稍按捺下去了一些。

    只是他到底是高興早了。

    干凈的沒有沾染上血色的匕首是第一個映入眼中的東西。

    鳴姬抬頭悚然露出的鬼化后只剩下了一只的卡姿蘭大眼睛讓他心跳差點驟停。

    ……真的，鬼舞辻無慘制造出來的鬼，在挑戰(zhàn)人的品味下限這個方面，就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零后退一步看著鳴姬那臉上合二為一占據(jù)了大部分面積的眼睛里直白地顯露出了名為饑餓的欲望，也是被那攤血色的像是有生命力一般的血rou動彈不得地包裹了起來，否則她早就沖著自己沖過來了吧。

    “你明明可以不需要知道這些的?！睙o慘走了過來彎腰撿起了那把匕首拿在手里把玩，而后嘆息了一聲：“是她先想要來殺我的?！?/br>
    一如既往地，結(jié)合先前的事實，零很清晰地分辨出了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內(nèi)容的真實可靠性。

    好的，一場教科書般錯誤選擇了殺害對象后迎來的悲慘結(jié)局。

    ——雖然他很想這么說，但是零現(xiàn)在完全沒這個心情吐槽就是了。

    零靜靜地聽著無慘說：“她的行為雖然很愚蠢，但是她的性子，我卻一直很喜歡。”

    喜歡？您表達(dá)喜歡的方式，就是將對方變成鬼么？

    “她是親口同意的。”像是看出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無慘抬起漆黑和服的袖擺，做了招手的動作。

    零盯著那長著眼睛長著嘴，對襲殺對象無比暴戾，又同時對它的主人顯得無比乖順的好像擁有自我意識般的rou塊游走回到了鬼舞辻無慘的衣袖中。

    又是一個沒有看到過的技能，他生理性不適地退后了一步。

    零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一錯不錯地看著鳴姬若是不看臉和人類時期沒有絲毫變化的身形：“可是這本沒有必要——您明明可以放過她。”

    鬼舞辻無慘自然沒有錯漏他這個舉動，不過他只是輕輕皺眉看過來反問：“將她放了，然后呢？”

    零眨了眨眼沒想到他的少爺還能這么好說話的時候：“送，送去奉行所？”

    眾所周知，遇事不決找警察——也就是這個時代的奉行所總是不會出錯的事。

    每個時代都有合乎每個時代的法律，人之間發(fā)生的爭端，您一個鬼又來湊什么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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