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自然地就將目光挪向了另一份完全沒有被人動過的早點(diǎn)上。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精致的西式餐點(diǎn)總之一份也吃不飽，零索性將桌上清了個盤順帶著將餐盤收去了廚房里。

    正當(dāng)他走出來的時候他恰好是被還沒下班休息的廚娘小姐給攔住了。

    猶豫糾結(jié)著還挺有上進(jìn)心的廚娘小jiejie支支吾吾地問他是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夠好，零回味了一番，鄭重?fù)u頭：“不，早飯很好吃，謝謝招待?！?/br>
    “可是，月彥先生一口都沒有動呀？”

    “這個問題問的好。”零說著看到了放在案板上由眼前的姑娘清早起來采購回來的食材，“可能月彥先生是個更傳統(tǒng)的人，喜歡米飯和魚。”

    廚娘小jiejie在這找不出一絲傳統(tǒng)痕跡的宅邸里環(huán)視了一番，一言難盡地重新看向他。

    零沒有露怯，反正這都是他吃的東西，他點(diǎn)個菜怎么了。

    早上果然還是米飯和味增湯更香啊。

    和開始懷疑人生的廚娘小姐結(jié)束了關(guān)乎到午飯和晚飯的對話，零走回客廳里拿起昨夜沒看完的報紙坐了一會兒，見窗外的晨色更為明亮了，才起身準(zhǔn)備晨練一番。

    他也就剩這么點(diǎn)娛樂活動可以干了，而他一抬頭往墻壁上的置物架上瞧去，原本放在哪兒的西洋劍已經(jīng)不翼而飛了。

    不是吧阿sir，就那裝飾意義大于實際意義的劍都不給他留下一把的？那他這該拿什么來晨練？柴房里的燒火棍嗎？

    喔他好像忘了，這座宅邸里又怎么會出現(xiàn)柴房這種東西呢。

    想了想零還是去找了女仆小jiejie詢問了一下情況，走到半路都見著女仆小jiejie的身影了他似乎才想起來，別人算不清他的年齡也就算了，他自己還喊非常年輕時髦的女仆小姐為小jiejie，好像有那么點(diǎn)奇怪啊。

    這么想著他也聽見了女仆小姐的回答：“您是說客廳墻壁上懸掛的西洋劍嗎？月彥先生將它送給昨夜來的那位客人了呢?！?/br>
    零：“？”

    那柄中看不中用的西洋劍，送給了黑死牟？

    脆弱的金屬既不鋒利也易折斷，只是徒有繁美花紋的收藏品。

    女仆小姐還在那邊感嘆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月彥先生生意上的伙伴，很是恭維了一番這家不知道做著怎樣生意的會社一個個的顏值都很能打。

    見零的目光難以言喻地還在自己身上，女仆小姐也鼓勵性質(zhì)地向他笑了笑：“您也會長成出色的大人的?！?/br>
    零：“……謝謝?！?/br>
    這句話真的讓他很難吐槽呢。

    第132章

    零忽而發(fā)覺, 如今宅邸里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場預(yù)演。

    一日從清晨起來便能望見夜幕的日子，匆匆前來又匆匆而去的過客都沒有一位，厚重的窗簾將所有的明亮都擋在了外面。

    過期的報紙在壘得很高后也不知哪個早上就被無聲無息地處理了, 這本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

    在所有人都逃去如飛般往前走的時候偏偏就有人和釘子戶扎根在原地, 而到了現(xiàn)在還想拖上一個他。

    逆流前行也不是這么個走法。

    宅邸里嚴(yán)謹(jǐn)來說能被當(dāng)成武器的東西又不翼而飛了那么一輪，在午間的餐桌前該被稱作月彥先生的鬼舞辻無慘又像是發(fā)號施令般淡淡說他需要靜養(yǎng), 于是宅邸的大門在不需要通行的時候也就鎖上了。

    零看了眼自己還沒拆繃帶但也沒了明顯不適感的手腕，決定還是拒絕和罪魁禍?zhǔn)字v道理。

    他的臥房是朝南的，若是將窗扉大敞，鋪了銀灰色絨毯的飄窗是離陽光最近的地方。

    半個身子都出了飄窗，半撐著手臂零盯著院落里離他最近的那顆楓樹, 很是盤算了一番從自己的這個位置要是跳過去, 能不能跳在那顆楓樹的枝椏上。

    “你盡可以試試看?！?/br>
    鬼舞辻無慘低啞的聲音徘徊在身后，細(xì)碎的光影成了清晰的分界線。

    零默默收回腳，回到了房間里。

    沒穿襪子直接踩在地板上有些涼，不過興許是被陽光烘烤了那么久倒也沒什么大礙, 他順著無慘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不敢試?！?/br>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因為零見著無慘一動都沒動。

    那很是有種什么東西正處在爆發(fā)前的平靜中的征兆，零哂然一笑道：“我都這么說了您還是不信嗎？”

    “那要怎么辦才好呢？”他比劃了一下動作，朝無慘一步步走過去。

    陽光在后移, 鬼之始祖下意識后退了一步，這看起來倒像是他將無慘逼退的一樣。

    “您還有什么不滿的呢，您說我改?！?/br>
    盡管這話很有種反諷的意味，然而無慘發(fā)覺零竟是認(rèn)真的。

    “我要你……”話音落了一半，還未擲到地上, 做任何事一向從不遲疑的無慘卻破天荒地遲疑了起來。

    就好像他的心愿一般, 永生便是目的了, 在之后的一切計劃全然是空白的。

    他沒去想過在這之后會發(fā)生什么，慣于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他永遠(yuǎn)是正確的，而代價也并不需要他來付出。

    聽了半句話的零神情微妙地飄忽了一下，他解開了合身的襯衣領(lǐng)口嚴(yán)實緊扣的一顆紐扣，仿佛極慢地下了什么決心。

    即使在這個暫時能被稱作家的宅邸里鬼舞辻無慘依然穿著他那考究筆挺的三件套，配上禮帽與手杖便能直接出席宴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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