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288節(jié)
他們建造城市,找到地下河,連通綠洲,修建水渠,從遙遠的山峰接來雪水灌溉土地,廣袤綠野像神跡一樣覆蓋大地,泉水從城中流淌而出,注入明鏡般的湖泊,湖上水鳥起落,筆直的水渠和道路交織,搖曳的果木之間,茂盛的作物翻起陣陣波浪。 這是一個“水之國”。 他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而這份奇跡的代價是無數部落和沙漠國家的滅亡,異教徒與卡斯波人要建立他們自己的國家,需要廣大的土地和人口,他們沒有從群山另一側的豐饒之地向砂之海移民,而是不斷挑起戰(zhàn)爭,像一頭胃口無盡的巨獸,從他們的水之國起始,一個個沙漠國度地吞噬過去。三年時間,他們究竟進行了多少次戰(zhàn)爭,沒有人數得清,他們究竟殺死了多少人,只能說鮮血已經足夠流成河流,有士兵的,有奴隸的,也有商人,還有無數國王和王公的——哪怕是最有智慧的人,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歷史,高貴者與卑賤者的頭顱同樣被斬落,熱血一同澆灌黃沙。 瘋狂而徹底的殺戮震懾了其余的反抗,紅魔軍的聲名傳遍砂之海,商人與貴族談起他們如同惡魔,但這些風聞來到平民與奴隸的群體中,形成的卻不是血色夢魘的形象。 因為這些自名為“解放者”的異教徒對平民和奴隸確實非同一般。水之國中沒有奴隸,國王和貴族不是被殺死就是被削去所有權力成為平民,過去管理城市和國家的官員也全都被異教徒棄置,他們連學者的勸告都不聽,一切權力都由自己掌握,只有那些最愿意服從他們的人才能從他們手中分得一些權力,甚至包括卡斯波人。 在這些異教徒面前,人與人竟然是平等的。 有人斷言異教徒一定會被這些人民推翻。 但這種事情從未如他們期望的發(fā)生。 異教徒強大,公正并且有智慧,在他們的國度之中生活,只要能夠干活,就不必擔憂干渴和饑餓,異教徒從遙遠的西方運來了比整個砂之海的商人加起來還要多的商品,人們不但可以買到足夠的鹽,還能買到便宜的糖,柔軟的衣物和結實的鞋子——他們就是用這些報酬發(fā)動人力去為他們修筑水渠和開辟道路的。這些勞作被憤怒的王公斥責為奴役,但異教徒沒來的時候,人們一樣要艱辛地勞作,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好東西。 更重要的一點是,異教徒雖然成為了新的統(tǒng)治者,但人們并不把他們看成貴族。貴族是不干活的。異教徒們不僅干活,還干得又好又多,他們不僅自己會干活,還會把干活的本事教給那些與他一同勞作的人,他們既是統(tǒng)治者,又是教導者,還是弱者的庇護者。 除了戰(zhàn)爭與殺戮,他們幾乎沒有別的道德瑕疵。 人們?yōu)槭裁匆品@樣的新主人,在連教首都自愿加入水之國后? 水之國能在三年里吞并三分之二的沙漠國家,人民的倒戈或者不抵抗功不可沒。無論王公如何大力宣揚紅魔軍的瀆神和兇殘,“異教徒”才是正神之選的流言就像風滾草一樣生生不息。水之國的紅魔軍戰(zhàn)斗得越多,勝利越多,他們的形象就被人們神化。 紅魔軍百戰(zhàn)百勝。 紅魔軍以少勝多,不僅總是以少勝多,他們甚至能在打下一座城池之后毫發(fā)無損。 除了他們是神戰(zhàn)者,人們對這種強大沒有別的解釋。只有神的戰(zhàn)士才能控制雷火之力,也只有無上悲憫的天神,才會讓他的戰(zhàn)士只在戰(zhàn)場屠戮敵人,只要敵人宣布投降,他們就會停止打擊,無論之前對手對他們如何污辱,在戰(zhàn)斗之前和之中使用何等卑劣的手段,他們也不會對俘虜發(fā)泄怒氣。 紅魔軍是唯一一支從未屠過城的軍隊。 也是一支從未侵犯過弱者,無論行軍路上經過多少部落或村莊,也沒有劫掠過的軍隊。有時候他們遇上一些正遭受苦難的部落或村莊,還會分出一些力量去幫助他們。 對那些渴望著他們來到的人們來說,他們是解放者,更是拯救者。 軍隊沿著道路前進,城市的輪廓漸漸在氣浪中浮現出來。 羅薩爾再度聯絡了哨位,確認情況未見變化,便帶領著軍隊走下山坡。這樣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的移動當然是醒目的,在這樣的距離上,對手從城墻上就能看到他們的到來。 能看到,那又怎么樣呢?羅薩爾看著城墻下已經列陣的騎兵想。 他們紅旗軍已經縱橫沙海三年,他們的作戰(zhàn)方式早已不是秘密,為何還要擺出這樣徒勞的陣仗呢? 又向前走了一段,炮兵停了下來,原地展開陣地。雖然情知此戰(zhàn)難免,羅薩爾還是例行派遣使者將勸降書送到城門下。 炮位就緒之后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使者沒有回來。羅薩爾的面孔微微沉了下來,他從隨身的挎包里取出望遠鏡,看向遠方。片刻之后他將望遠鏡遞給副官,同時罵了一句。副官只看了一眼,就同他一樣罵了起來,其他人還未來得及詢問,事情就發(fā)生了。 一聲巨響在城門處爆發(fā),即使在這個距離,rou眼也能看見煙塵之中拋起的土石殘肢,城墻下列陣的騎兵就像受驚的羊群一樣混亂起來。 沒有什么問題好問的了。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fā)生,勸降使者是紅旗軍在當地找到的友好代表,這些人身份各有不同,愿意成為和平使者的原因可能是為了金錢、地位或者求一個人情,傳統(tǒng)戰(zhàn)爭有不斬來使的慣例,但慣例不是原則,即使是原則,紅旗軍唯一能相信不會打破的只有自己的原則。 使者可能成為人質,也可能會像這一位那樣,被作困獸之斗的對手作為犧牲祭旗。那個年輕人是完全了解了風險之后,向羅薩爾要求在自己身上加最后一重復仇的保障的。 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羅薩爾他們就知道他有可能用上這最后的手段,但這并不能讓人感到平心靜氣,面對無可挽回之事,他們只有一種解決方式: “開炮!全軍突擊——” 狂風從耳邊刮過,坐騎的筋rou起伏如波濤,隆隆的蹄聲猶如心跳,炮彈的厲聲尖嘯從頭頂飛過,地動山搖之中,他們看到城墻垮塌,被擊中的建筑炸起砂石,如噴泉沖上天空,雷鳴巨響覆蓋了所有雜音。 羅薩爾在風中怒吼出聲。 熱血在胸中沸騰,他的頭腦一片澄明,越過原野,他沖向無邊沙塵和奔逃的人影,復仇、使命、戰(zhàn)術、一切雜念消失無蹤,他所思唯有征服,所想唯有勝利,就是這種感覺,他真正追求的就是這種感覺—— 一切都是浮云流沙,只有改變這該死世界的力量是真實! 這就是他想要的! 解放者解放他人,最終為的是解放自己! 砂之海最后一座王城的陷落并不出人預料,“水之國”——或者說中西區(qū)第五行政區(qū)已經具備大部分成功的條件,一個政治實體的力量無非通過這幾個方面展現:人口、土地、工農業(yè)產量以及組織化程度,即使工業(yè)聯盟已經成立九周年,后兩項對絕大多數國家和地區(qū)來說仍是天方夜譚一般的概念。 在聲名方面,工業(yè)聯盟在西大陸已經做到了與“中央帝國”相提并論的程度,在實際影響方面,雖然“兩條路線”即將相連,被工業(yè)聯盟的經濟、政治與軍事力量侵蝕的地區(qū)發(fā)生的改變有目共睹,但在此區(qū)域之外的世界不能說沒有受到沖擊,但它們變動的幅度實在不大,哪怕不同聯盟各地區(qū)相比,甚至同中央帝國相比,它們穩(wěn)定得簡直過了頭。 在人為因素的影響下,這幅中州的版圖出現了強烈的參差。 話雖如此,不平衡在聯盟內部也是同樣的存在??赡艹龊跻恍┤艘饬系氖?,在聯盟已經擴張到如此體量的今天,獸人帝國仍然存在,即使它名存實亡,即使它只剩下一群風光不再的獸人貴族,只能在拉塞爾達及周邊一小塊地區(qū)行使有限的權力,甚至連他們的后代在更多的時候也自稱是“聯盟人”而不是“帝國獸人”,他們仍然不肯放棄這“最后的尊嚴”。 無論他們想用“最后的尊嚴”向聯盟換什么東西,他們都沒有以后了。 聞到那股血腥味的時候,斯卡·夢魘想。 他繼續(xù)向前走,推開那扇門,踩著血洼走進去。 第438章 滅亡與持續(xù)擴張 濃厚的血腥撲面而來,密閉的門窗將氣味的濃度提高到了一種令人惡心的程度,跟在斯卡背后的年輕衛(wèi)兵腳步一頓,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差點沒有忍住驚駭的聲音,斯卡擺手讓他們留在外面,但他們守在門外,依舊能從眼角余光看到那片尸山血海。他們不得不別過臉去。 聯盟成立的時間不算很長,但富足與安逸很容易讓人遺忘過去,不在聯盟作戰(zhàn)隊伍中的年輕人平日里能夠接觸到的傷害事件,大多來自運氣不好的摔傷或者生產cao作不當導致的工傷,純粹惡意的大規(guī)模殺戮只偶爾在于報紙和廣播的描述中發(fā)生,當這樣的場面就在眼前展開,意識到那些幾乎分不清形狀的尸體不久之前還是活著的人時,這幾名年輕人有一瞬間頭腦都是空白的。 斯卡沒有苛求他們的表現。 沒有人想到獸人帝國會以這樣的方式滅亡。 他跨過一具又一具殘損的尸體,到處都是血。血積聚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又一片暗沉的水洼,血噴到墻上,澆出了大片林立的紅色雨痕,天花板上也布滿了噴濺的血跡。 這是一場殘虐的屠殺。 斯卡緩緩環(huán)視室內,豐富的經驗讓他幾乎能在腦內復原當時的場景。他眉頭皺起,目光掃過遍地的殘骸,在白色的骨骼,斷裂的殘肢和醬色的內臟間找到了一個尚算完整的龐大身影。 龐大,但是消瘦,皮膚緊貼著骨骼,縱橫的刀傷與撕裂傷之間,暴凸的血管仍在微微跳動,但rou眼可見越來越虛弱。 一個女人死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相比其他的死者,她的死狀好看一些,尸體仍是完整的,只是被拗斷了脖子,一雙眼睛恐懼地圓睜著,倒映著一個殘破的背影。 斯卡來到造成了這一切的人面前。 粘稠的血液漫過他的靴底,他說:“你快死了?!?/br> “有什么話要留下嗎?” 他等待了一會兒。 “……有。”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告訴那個人類,即使死去,我的靈魂也會永遠、永遠看著他?!?/br> 斯卡直起身體,面無表情地俯視彌留的獸王。 他露出譏諷的神情,想說點什么,卻又在出口之前停下。 “好啊。”他只說了這一句話。 慘案震驚了聯盟。 最后一任獸王為穩(wěn)固地位,曾使用苦修院禁術強行提高力量,并因此導致性情暴虐,嗜血殘殺是一個不說眾所周知,至少也是傳播范圍很廣的事實,但自從與術師一會,他返回拉塞爾達之后便深居簡出,收斂許多,只有在北方部落聯盟解散,獸人王庭與工業(yè)聯盟訂立新契約之類重要事件發(fā)生時才偶爾露面,出現的時候雖然看起來情況越來越不好,但只要他還在位,獸人貴族們就能維持勉強的框架,所以在此之前,幾乎從未有人想過他竟然積蓄著這樣的怒火,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進行了這般慘烈的殺戮。 這場屠殺葬送了獸人貴族最后的根基,各大家族的家長及長老等重要成員全都死在了那處廳堂里,由于現場太過不宜展示,在進行必要的記錄之后,最終是醫(yī)療部門排除專門的軍醫(yī)學員去為他們收斂遺體。整理儀容的工作進行了整整三天,他們年輕的直系親屬從聯盟各處趕回來,將他們匆匆下葬,連遺產都少有人提及——無非是陳舊的石頭府邸,積攢的金銀,還有一些地契之類的東西,能讓他們在現在的拉塞爾達有一些生存的資本,但意義并不很大,畢竟如今聯盟已是西部世界的中心,不論人人向往的工業(yè)城,成為交通樞紐的坎拉爾城,即便是那些從定居點轉化而來的小城市,也比這座腐朽的都城宜居得多,尤其是北疆鐵路過城不入,更是斷絕了它最后復起的可能。 這些年輕的繼承者們也沒有表現出很大的傷心,獸王發(fā)瘋確實早有預兆,但瘋狂的不只是獸王。在部落聯盟向南方自愿臣服,北疆鐵路的規(guī)劃公布路線,動工并順利推進之后,獸人遺老們也瘋了——也許他們在更久之前就已經步入瘋狂。他們始終不能接受南方聯盟的崛起,也不能接受人類成為獸人的主人,更不能接受自己變成不被任何人需要的腐朽之物,但他們的不甘心就像聯盟遇到的所有敵人一樣,改變不了任何東西,在幾次試圖破壞工程卻失敗,并且遭到了嚴厲懲罰之后,他們終于沉寂下去。 但沉寂只是表象。 調查工作組找到了他們搜集工程用的“危險物品”,計劃在工業(yè)聯盟成立十周年的會場上空投引爆的證據。這個計劃算得上喪心病狂,因為他們最大的目標是殺死術師,其次是斯卡·夢魘及其他聯盟重要成員。 不得不說的是,這個計劃確實有一點點實現的可能。 這份調查報告并沒有被公布出來,雖然有些傳聞私底下傳播,但既然人都死了,還如此死狀凄慘,紀律部門沒有大的動作,人們也不再過度追究。無論這些獸人貴族還是獸王本身,都得到了以他們的身份來說較為合適的葬儀,報紙還以相當的的版面刊載了他們的訃告。 斯卡沒有費多大的力氣處理這些事情,結束這份工作之后,他坐上北疆列車,返回了工業(yè)城。 回程自然順利,坐在車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他已經快要記不起那段帶著部落勇士參與帝位爭奪的經歷,只記得他當年鬧出不小的陣仗,自成年之后他難得如此放縱自己,如果說獸人帝國以這種方式終結是一場災難,禍根大致就是在那個時候埋下的。 但斯卡沒有一點后悔的情緒。 金屬長龍一路向南而去,千里沃野在視線中展開,巨大的農業(yè)機械在平原上隨處可見,綠色的海洋中浮現著一座座白色的島嶼,那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城鎮(zhèn)和小城市,曾經追逐著水源遷徙,風餐露宿的部落不過短短數年就進入了定居時代,他們學會了種植農作物,圈養(yǎng)牲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讀書,學習,聽廣播,討論報紙,每周休息,一個月看幾場電影,去工業(yè)城或者坎拉爾的照相館取回大幅的家族照片,然后掛到墻上。 這是連斯卡都沒想過他們會有的生活。 沒有人能容忍它被破壞。 回到工業(yè)城之后,斯卡先去見了醫(yī)院見了藥師,然后和他一起來見云深。 斯卡是來同云深談這次工作經歷的,藥師則是來這里作部門的例行體檢的。身為地位最為重要的兩個人,斯卡和術師的體檢被安排到最后才由專人——基本上是指藥師來進行。 斯卡并不太想配合但還是被藥師押著配合走完了全套的體檢流程。和外表給人的印象相符,斯卡的身體狀況遠遠好于同齡人,但就體質而言,可能比一些鍛煉稍弱的年輕人還要強些。 “畢竟用肌rou的時候比用腦多?!彼帋熣f。 斯卡自下而上挑起眼來,金綠色的眼眸與藥師的紅眼隔著口罩相望。 然后斯卡叼了他一口。 “…………”藥師摸摸脖子上的牙印,又看看他得意走開的背影,無言以對。 體檢全部完成之后,藥師獨自一人在辦公室里整理資料。隨著聯盟的發(fā)展,很多技術已經得到比較普及的應用,所以這些密級很高的材料都附上了照片。 藥師將其中幾份展開在桌面上,看著它們沉吟。 術師降臨世界似乎只是這幾年的事情,但實際已經過去有斯卡四分之一年齡那么長的歲月,獸人的平均壽命要比遺族低一些,在這個年紀,斯卡的許多同齡獸人已經從中年步入老年階段,也許因為伴侶是醫(yī)術純熟的大夫,也許是因為某些超出常識的原因,斯卡依舊維持著完全壯年的狀態(tài),雖然看得出來一些歲月的痕跡,但那無損于他的魅力。 沒有人能逃過時間的侵襲——在醫(yī)生看來,這并不是多么值得傷感的東西,不過作為一個感性的個人,在藥師的眼中,就像聯盟本身生機勃勃,發(fā)展幾乎看不到瓶頸,它的成員也大都是十分年輕,有些甚至過分年輕——也有些身體人早已成年,但精神依舊很幼稚。對于這些前途遠大的年輕人來說,時間只是讓他們向更好的方向轉化。比如上次塔克拉從中西區(qū)回到工業(yè)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的藥師竟然覺得他和范天瀾多了不少相似之處;又比如伯斯不知是否被維爾斯影響,雖然外表沒有明顯改變,但如今提起他來,已經很少有人再用“撒謝爾的那頭白狼”這種說法了。 短壽的人類如此,長壽的精靈也會受到生活和工作經歷的影響,要說有什么能完全不變……大概就是墨拉維亞了。他還是那個游手好閑,閃閃發(fā)亮的他,不論心智還是性情,藥師感覺不到他和十年之前有什么不同。 云深則幾乎不變。 他仍是凡人的體質,但藥師不知道他這樣的狀態(tài)還能不能被稱之為人類。 術師仍然需要通過進食獲得活動的能量,也需要休息來復原精神,他有心跳,也會受傷,藥師有時候會想,是不是檢測的儀器偏差太大或者他記錄的方式不對,以至于他竟然得出這樣一個結果:無論以什么樣的方式生活,每隔一段時間,術師的身體就會被復原到一個“初始狀態(tài)”。頭發(fā)、指甲、體重,所有他們能夠驗證的東西,在每個周期的對應點都幾乎——偏差微乎其微——完全相同。 猶如月相。 時間在他身上循環(huán)往復,讓人不能不想到那個命定的壽數。是什么樣的力量能給人時間,又是什么樣的力量能在預定的時刻取走它? 術師看起來對這個檢查結果毫不意外,他翻看了檢查報告,然后又交還給藥師。 “把它們暫時放起來吧。” “可是——” “沒有關系。”術師說,“影響不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