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阮夢溪點點頭,不忍心讓對方的好意被辜負。 觀眾席陸續(xù)被學生們占滿,阮夢溪來得早坐在靠前的位子。 舞臺上側幕旁的學生們踢腿劈叉地做著最后的準備。 突然,劇場的門被推開,身后投過一束光,觀眾席明顯嘈雜了一些,阮夢溪好奇地回過頭,正好看見少年穿著緊身的褲襪套著紗裙飛奔而來。 他的身姿輕盈,面色如玉,飛奔起來的時候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鵝。 阮夢溪驚訝地張大嘴巴,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主舞大人穿裙子 然而天鵝飛到近前的時候突然被人攔住了,小荔忍住笑意做了個交警的禁止通行的手勢。 誒誒誒!天鵝撲棱了兩下,緊急剎住了車。我去,大姐,你干嘛啊! 我說你怎么不肯說畢業(yè)晚會表演什么呢?合著是穿裙子跳天鵝湖去了?小荔說到一半笑得直不起腰。 你!你這個人思想有問題,穿裙子怎么了?天鵝四下看了兩眼,幸好這會兒劇場的大燈關了,沒什么人注意到這個角落,我馬上要上場了,等我下臺??!你有本事別走,我到時候跟你好好談談! 小荔抱胸挑眉,好??!不過我有事找你幫忙,你們系大四還有姓譚的嗎? 沒有啊,我們芭蕾舞系這一屆總共就一個班,每一個人我都認識,姓譚的就我一個。天鵝擺擺手不明所以。 沒等小荔繼續(xù)問,天鵝就飛快躥走了。 溜了溜了,彩排要開始了。 小荔沒揪住人,只能回頭找阮夢溪。 夢溪,不好意思啊,我?guī)湍銌柫四莻€朋友,他也不知道你要找的那個人。 阮夢溪的眼睛閃著光,指著后臺那只天鵝跑掉的方向,激動地問,就是他??! 啊?你要找的是譚小武?小荔有些發(fā)懵。 阮夢溪用力點了點頭。 雖然哥哥這會兒穿著裙子,可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連跑步姿勢都這么優(yōu)美的只有主舞大人了。 帶著粉絲濾鏡的阮夢溪自然不知道譚小武這樣子在一眾同學眼里有多滑稽。 小荔都被整懵了,你確定是譚小武?他是個男的! 阮夢溪點點頭,對啊,我找的就是他! 舞臺上大幕緩緩拉開,少年提著裙擺,優(yōu)雅地走上來,手里還拿著一支話筒,下面請欣賞,芭蕾舞系01級畢業(yè)匯報演出,《消失的天鵝湖》。 小荔擰巴著一張臉,指著臺上的站在一眾女演員里格外鶴立雞群的譚小武,再三確認,你找他干嘛? 阮夢溪早想好了借口,我想要組建一個男團,很看好譚學長的實力。 男團?你說他?小荔看著舞臺正中旋轉跳躍一臉沉醉的譚小武,想象了一下他穿著裙子帶著夢溪弟弟一起跳芭蕾的樣子,嚇得立馬搖了搖頭。 嗯!阮夢溪拿出手機,偷偷拍下一小段視頻,這可是哥哥珍貴的歷史資源錄像,帶回去好好欣賞~ 對了,他叫什么?阮夢溪錄完視頻扭頭和小荔確認。 小荔也是摸不清弟弟的套路,來找人卻連對方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譚小武,武功的武。小荔順帶還科普啦一下,生怕阮夢溪識人不清,他們這一屆芭蕾舞系就一個班,就他一個男生,基本功還行,但是嘴太碎了,就是個話嘮,你確定沒找錯人? 不會錯的。阮夢溪堅定地回答。 哥哥不管變成什么樣,他都不會認錯! 等到彩排結束,譚小武換了寬松的練功服,在學校的食堂買了兩杯奶茶遞給另外兩人。 小弟弟,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被告知有人找的時候,譚小武還有些奇怪,畢竟面前的少年看著雖然小,但是穿著打扮都很出眾,就連長相放在美人遍地的舞蹈學院也稱得上一絕。 嗯,我們現(xiàn)在不就認識了嘛。我聽人說起過你,你跳舞很厲害!阮夢溪捧著奶茶,強裝鎮(zhèn)定地和偶像打招呼。 我聽說你找我是為了組男團?譚小武自己說來都覺得可笑。 對,我們團叫星火,加上你一共三個人,主唱叫畢盛,rap叫沈阮夢溪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沈隊萬一出道也用的藝名呢?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峰回路轉,哥哥確實在京大的芭蕾舞系,但是本名不叫譚之霧,他說怎么后來粉絲們找不到以前的圖片錄像啥的。 不過藝人出道改名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反正都是很厲害的人,你們三個一起一定可以火的!轉了個話頭,阮夢溪直接一句話總結。 那你呢?你不在這個團里么?譚小武歪著頭含著吸管問。 我?阮夢溪指了指自己,他沒想過,在他的宏偉藍圖里只有星火是一個牢不可破的組合,至于自己,也許會當個小粉絲,再近一步或者當個助理或者經紀人? 對啊。你忙了這么一圈,就為了把我們三個互不相識的人湊到一起,那你自己呢?譚小武點點頭。 面前的少年不是在裝傻,他好像真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看著怪可愛的,讓他有些手癢,想摸摸對方的腦袋。 我阮夢溪皺著眉,一時答不上來。 好了,你不用想了,把你自己加上去吧,還是三個人。譚小武咧嘴一笑,至于我,只要這次畢業(yè)晚會發(fā)揮的好,應該就能進國家大劇院了。 你說是國家大劇院好,還是搞你那個男團好? 譚小武話說得直白,但是阮夢溪也知道,現(xiàn)在還是2015年,男團選秀沒有成為大勢所趨,一個名牌大學畢業(yè)的高材生是不會跑去搞什么唱跳rap的。 他看了看手里的奶茶,抬頭問,那你你完全不喜歡舞臺嗎? 我喜歡啊,不過我喜歡的不是你那個舞臺,我在我自己的舞臺上也挺好的。譚小武說得眉飛色舞。 一旁的小荔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切,沒遠見的家伙,搞男團怎么了,一樣可以發(fā)光發(fā)亮,有很多人喜歡! 譚小武抱著腿齜牙咧嘴,哇,你這個女人下手也太狠了,我可是靠腿吃飯的,你踢壞了可要賠! 對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只是阮夢溪自己有點不敢相信。 那么熱愛舞臺的哥哥們竟然曾經完全沒考慮過組成男團? 他原本以為只要知道哥哥們,一切都會水到渠成,可是沒想到找到人只是第一步,問題是他們根本不想組男團。 而他也沒法說著違心的話,畢竟對方彼時的夢想是成為國家大劇院的一名芭蕾舞劇演員。 好了好了,阮阮你別不高興了,我就說這家伙胸無大志還不會說話,哪里是搞男團的料子,你就重新再找人吧。一旁的小荔開口安慰。 阮夢溪呼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沒事,哥哥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什么男團不男團的不重要。 抱歉啊,弟弟,沒幫上你忙,不過你這個朋友哥還是愿意交的,等我畢業(yè)晚會的時候記得來捧場??!譚小武拍了拍阮夢溪的肩膀。 嗯,我一定來!阮夢溪起身打算離開。 誒,阮阮不再多玩一會嗎?你之前不是說還有要找的人嗎?你問問小武,他消息靈,說不定聽說過。小荔覺得自己沒幫上忙,有些過意不去,主動提議。 阮夢溪有些尷尬地開口,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京大 沒事,你說嘛,我?guī)湍愦蚵牬蚵?。不是我吹,這京大就沒有我不認識的人。譚小武拍了拍胸口,打保證。 他叫沈漱石,漱石枕流的漱石。 冷石頭?譚小武樂了,巧了,我還真認識,這家伙今年大二,是中文系的,不過他搞樂隊,之前在排練廳見過,長得不錯就是人太冷了,一天說不上三句話。 阮夢溪心里又燃起希望的火種,這次來也不算一無所獲,畢竟能見到哥哥已經算是很好了。 對對對,就是他,他話很少的。阮夢溪笑得眼睛一彎,狗狗眼盯著人,像是要撒嬌似的。 就連譚小武都愣住了一瞬間,幾秒鐘之后才回過神來,不過他這個獨的很,平時也沒什么朋友,我也不怎么遇到,我?guī)湍銌枂栍袥]有人有他聯(lián)系方式吧,這么晚了,他又是走讀,學校里肯定是找不到了。 阮夢溪乖巧地點了點頭,謝謝譚哥。 客氣了,咱倆誰跟誰呀。譚小武直接上手摟住人脖子,順便把爪子直接伸出手,揉了揉少年柔軟的頭發(fā)。 阮夢溪也不反抗,就跟著傻笑,看得一旁的小荔氣得呀! 譚小武這家伙帶壞她乖兒子了! 他怎么敢上手! 啊啊??! 放開那個男孩,讓我來! 小荔盡管內心os到撕裂,當著人前還是表現(xiàn)得溫婉大方,甚至把人送出了校門。 轉頭就直接一個反手擒拿把譚小武摁住了。 忘了介紹,小荔是學民族舞的,講究的就是一個大開大合。 誒誒,姐,大姐,你有話咱們好好談談,君子動口不動手?。∽T小武立馬認慫,舉手投降。 你還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呢,你剛剛把那狗爪子都干啥了!小荔終于能發(fā)泄自己的怒火了。 譚小武眼睛一轉就知道了,哦,原來你是吃醋了? 放屁!那是我兒子,我這是母愛!小荔堅決捍衛(wèi)自己老母親的身份。 不是吧?你譚小武剛想嘲諷。 還沒等他開口,小荔手下就加大了力道,掰得他哇哇直叫。 等等,你輕點!你就不想知道你兒子摸起來是啥感覺?譚小武這下直接打中七寸。 小荔心頭一動,說不想那肯定是假的,雖然這家伙膽大包天,摸了阮阮的頭,但是自己不敢摸聽聽感覺也是可以的啊。 就在小荔這一晃神的功夫,譚小武直接一個扭腰,靈巧地掙脫出來。 跳開兩個身位的距離,想知道吧?哎呀,那弟弟啊 小荔也顧不上緝拿犯人,一臉期待。 譚小武扮了個鬼臉,就不告訴你! 然后撒腿就男生宿舍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易冉櫻小可愛的兩顆地雷投喂,么么! 感謝Venus_男孩小可愛的營養(yǎng)液灌溉,鞠躬! 有小可愛一下就猜出來了,主舞大人是藝名,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找到哈 捂臉,你們都是些什么絕世大聰明 第7章 阮夢溪有些喪氣地出了京大的校門。 夏夜里的風透著清涼,街邊亮起昏黃的燈光,隔著樹影投射而下。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公司附近的音樂廣場。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這個世界的哥哥們并不向往舞臺,他們都有各自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他拯救。 剛剛搭起的小木屋一下子失去了頂梁柱,轟然傾塌,瓦礫遍地。 他突然想起在音樂噴泉前唱著rap的那個少年。 他想問問這個陌生人,為什么會堅持在街頭唱歌,為什么那么多人不理解還是要堅持,他向往舞臺嗎? 入夜之后,噴泉廣場上亮起了霓虹的燈。 七彩的光照在人群中間,印出各色的臉。 幾個抱著樂器的少年把人圍在中間,其中一個直接上手拽掉了對方的音響線。 唱的是個什么東西!為首的男生又高又壯,手里拿著的兩根鼓棒像是要干架的樣子,還自帶裝備,看著威懾力十足。 兄弟,你這都唱半天了,咱們也該換換了吧?反正你這都沒人聽。一旁瘦猴似的男孩咧嘴笑著插話,看似商量實則嘲諷。 跟著的同伴附和道,是啊,咱們也聽聽群眾的呼聲??! 被包圍在正中的男生依舊戴著口罩,額前的劉海幾乎要擋住眼睛,他微微抬頭,露出一點鋒芒。 沒說話,但腳下也一步不讓。 來吧,兄弟們,幫這哥們挪挪地方。領頭的男孩直接上手要拎對方的音響。 一直不做聲的少年往前一步,大長腿一邁,徑直上前攥住對方的手。 啊,啊,你松手! 少年看著精瘦,但是最先求饒的反而是那個又高又壯的家伙。 路人們來了興趣,這打架可比聽歌有趣了多了,不少人簇擁過來。 先來的給后來的熱絡地介紹著情況,碎嘴地評價著,誒呀,這小哥每天都來這兒唱,唱地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我反正也聽不懂。 諾,今天又來了一批,搞樂隊的,要搶地方,結果對方不肯讓,這不就鬧起來了。 要我說換一個熱鬧點的也好,他一個人唱多沒勁。 阮夢溪扒開人群,往最里面走去。 滾。 少年手下用勁,沒見他多大動作,直接把對方甩了出去。 同伴們忙不迭扶住人,還儼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態(tài)。 瘦猴子甚至向周圍的群眾尋求幫助,大家來評評理,這地兒是公共場所憑什么讓他一個人占著啊,唱歌也得有人聽得懂才行啊,搞著這種說唱的就該去地下酒吧?。?/br> 人群里有人愛看熱鬧,尤其是看著這群人抱著吉他貝斯還帶著架子鼓,一看就很專業(yè)的樣子,忍不住起哄道,是啊是啊,我們想聽樂隊!換人換人! 瘦猴子立馬來了底氣,叉腰站在少年跟前挑釁。 少年大概是不善言辭,只是捏緊了手里的麥拉風。 阮夢溪看不慣,跨步上前,幫他把音響線接了回去。 誒誒,你誰啊,干嘛呢!瘦猴子手里還拽著一根線,看到阮夢溪幫忙立馬叫囂起來。 阮夢溪轉身走過去,從他手里拽出那根線,眼神直視,聲音平淡,地方是公共的,可線是私人的,麻煩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