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沈漱石抬頭正好看著擋在身前這人的背后,衛(wèi)衣上的白色哈巴狗格外眼熟。 瘦猴子對上面前人的臉,一雙過分好看的眼睛沉默地看著你,讓人忍不住氣勢都矮了一截,等他反應過來,手里的線已經被拿走了。 他反應過來,有些訕訕地開口,想找回面子,那你就讓你朋友把他私人的東西挪開! 你剛剛還說是公共場所,怎么,現在要自己占了?阮夢溪扭頭,奇怪發(fā)問。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人群里不知哪里傳來一聲哄笑。 有幾個女孩子小聲地竊竊私語,顯然是被阮夢溪出色的容貌驚艷了,一下子就倒戈了。 既然都是玩音樂的,咱們來比拼好一了,大家當裁判,一塊錢算一票,我們挨個表演,誰輸了就別再來這個場子,怎么樣?敢不敢?阮夢溪提出了解決辦法。 思華對旗下藝人的鍛煉是全方面的,尤其是在練習生階段,他們經歷過在街頭賣唱,也在廣場表演過商演,在站上那萬眾矚目的舞臺之前,他們早千錘百煉過。 所以阮夢溪對這種為場子而爭的battle并不陌生。 沈漱石皺著眉,他對自己的歌有信心,可是這些日子的演唱并沒有給他多少相應的結果。 小狗提出這個方法,他并沒有把握,但是他終究沒有直接拒絕,反而默認了對方的做法。 對方是在為他出頭。 好啊,比就比,誰怕誰?。∈莺镒语@然有兩把刷子,一點也不虛。 他十分清楚,這種廣場上圖個熱鬧的演出,當然是樂隊最占便宜了。 那好,一言為定。阮夢溪伸出細嫩的手掌。 對方一愣,他還是頭一次見這么有儀式感的比賽,但還是上前一步打算擊掌。 然而沒等到他碰到那細嫩的手,對方就被沈漱石拉到了身后。 沈漱石一貫話少,我來。 他的手掌寬大且修長,但是手上的勁兒更讓人不能忽視。 瘦猴兒顧著面子,即使被捏得手麻也硬撐著不肯做聲。 沈漱石冷哼一聲,回過頭正撞上小狗一雙含笑的眼睛,他突然有些窘迫。 自己剛剛是不是太幼稚了? 你還有話筒嗎?阮夢溪沒有讓對方尷尬太久,很快就主動開口。 沈漱石搖了搖頭,舉起手里的破麥克風,我就用這個,夠用了。 阮夢溪這會兒才聽出來,對方的音色很好聽,剛剛對方都兩個字兩個字的蹦,之前又被音質很差的麥克風壓得變了聲,他都沒注意到。 我還要一個話筒啊。阮夢溪答得很自然。 你?沈漱石微微蹙眉,倒不是瞧不起對方,只是他沒想到對方會想和他一起表演。 阮夢溪以為對方懷疑自己的實力,抬了抬下巴,別小看我,我可是正兒八經練習生,不會拖你后腿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漱石趕緊解釋。 這戰(zhàn)書是我下的,我怎么可能當逃兵。見對方還想拒絕,阮夢溪墊著腳拍了拍對方的肩,轉身沖著人群問話。 大家有人帶了麥克風嗎? 這里的廣場四處經常有人演出,這會也有過了下午場的或者沒占到位子的街頭藝人背著自己的家伙事看熱鬧。 所以阮夢溪才有這么一問。 果然,人群里一個背著吉他的短發(fā)朋克少女舉手,我!我這兒有。 對方從包里拿出兩個話題,一粉一藍全都遞給阮夢溪。 謝謝。阮夢溪道謝,順便還從兜里摸出一張紅票子,算我租的。 穿著皮衣帶著鐵鏈,看著像是玩搖滾的妹子頓時臉一紅,頭也不敢抬,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不用錢。 阮夢溪壓低聲音說,就當我先買通裁判的,等會唱歌給我們投一票就行。 少年說完話露出狡黠的笑容,看得周圍的女生呼吸一窒。 阮夢溪轉過身,看了眼一旁還在忙著搭架子鼓的對手,把手里的藍色話筒遞給身旁的人。 你除了rap還會唱什么嗎? 沈漱石看了看少年手里的粉色話筒,下意識地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藍色話筒。 大概是想著,對方都用了粉色,自己用個藍色又怎么了,這么看著也挺配的。 流行歌也會一點。 對方果然是懂rap的人,這個認知讓沈漱石開心了一下,像是心里乍得放了一束煙花。 你的rap是自己寫的嗎?可以給我看看嗎?阮夢溪思考了一下,既然是比賽,還是用拿手戲好了,否則就算贏了對方,也覺得勝之不武。 沈漱石猶豫了一下,從音響一旁的包里翻出一本本子,說是本子不如說是幾張A4紙訂在一起而已。 紙張被保存的很平整,看得出來平日里都小心存放。 阮夢溪接過來,仔細地翻開。 對方的字跡有些潦草,但好歹看得清楚,旁邊甚至還標注了簡單的手畫五線譜。 沈漱石看著少年垂眸,表情認真,霓虹的夜光正好轉到清冷的藍色,印在少年的側臉,格外的動人,那首他想了好久的歌的下半篇章仿佛一下子有了輪廓。 他趕緊快步走到包里,拿出一張草稿紙和一支筆,流暢地寫下了幾句詞。 每當我面朝陽光我想擁抱它,他就像黑暗里的角落綻放生命里的花。 他下意識地想把手里的歌詞和對方分享,剛走了一步突然頓住了。 對方和他只是陌生人。 他這樣的人應該沒人愿意跟自己做朋友吧。 阮夢溪看著譜子和歌詞,嘗試著哼了一下,抬頭朝隊友招招手,咱們就唱這個吧,你負責rap部分,我來旋律怎么樣? 沈漱石看著對方指著的歌詞,那是自己寫得第一首歌,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我們先唱一遍試試?沈漱石怕自己的狗爬字對方看不懂。 好。阮夢溪以為對方還在懷疑自己的實力,不過照著簡譜有些地方還是不太清楚,合一遍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易冉櫻小可愛的兩顆地雷投喂!鞠躬! 石頭終于在當了兩集背景板之后正式出場啦! 鼓掌! 石頭靈感乍現的歌詞出自Gai和許魏洲合作的《熾熱少年》,個人感覺挺好聽的。 對了順帶一提,之前石頭背景板唱的歌出自孫瑄陽的《等你長大》,旋律超好聽,后面還會出鏡! 真心感謝幾個綜藝 不管是以前的《中國有嘻哈》還是后來的《說唱新世代》,不僅讓我認識了不少厲害的rapper,還從此在歌單里加了很多淘到的rap。 喜歡上rap很多時候是因為他們寫的詞 不是那種單押雙押的炫技 而是那種真情實感的動人 希望小可愛們也能喜歡上石頭~ 一個real rapper! 第8章 隔壁的臺子搭好了,瘦猴還是個主唱,拿著一個立麥的話筒,很有幾分范兒地說了一段開場白,吸引了不少觀眾的注意。 顯然對方也不是第一次表演,實力應該不錯。 趁著對方先表演,阮夢溪和沈漱石坐在噴泉邊上輕聲唱了一遍歌。 沈漱石驚嘆于對方出眾的樂理,居然只看了一遍簡譜就能唱下來,少年的嗓音溫柔,唱著這段旋律分外地貼合。 阮夢溪也有些驚訝,對方的聲音莫名有些熟悉,清冷中帶著點低音炮,尤其是饒舌的時候,格外地有魅力。 那邊的樂隊唱完了一首歌,電音吉他配上讓人亢奮的架子鼓,扯著嗓子喊了一首時下流行的歌,不少人都被感染地跟著哼唱起來,儼然搞了一場小型演唱會,氣氛頓時熱了起來。 瘦猴子嘚瑟地看著面前堆了不少的硬幣,看向阮夢溪這邊。 阮夢溪調整好話筒,朝著隊友點了點頭。 音響里響起前奏,節(jié)奏輕快,讓人不自主地跟著點頭。 沈漱石的rap功底相當扎實,咬字也分外清晰,換了一個話筒聲音一下子清晰又有磁性。 然而更讓人驚艷的是,隨著他的rap,身旁穿著白色衛(wèi)衣的少年竟然臨場發(fā)揮跳起了舞。 觀眾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踩點有力,動作瀟灑的舞蹈,尤其是rap部分鼓點密集,節(jié)奏清晰,更適合少年發(fā)揮。 沒人有那個運氣永遠活在幻想里,學會妥協(xié)之后,社會規(guī)則才會獎勵你 少年原地起跳,轉身定住,閉眼融入曲調,跟著開口。 你從我身邊經過,然后我成為了你! 現場一片寂靜。 如果說剛剛樂隊的表演讓所有人都跟著躁動起來的話,少年的一曲高歌讓人忍不住沉靜下來。 就連沈漱石也看呆了。 他可以肯定對方是第一次聽這首歌,可是這短短十來分鐘,對方不但學會了這首歌,而且還即興編了一段舞蹈,這就是專業(yè)的練習生么? 他是頭一次對練習生這個身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兩人的初次合作格外的默契,一曲結束,剛剛借話筒的搖滾女孩當先帶頭鼓起掌來,然后把自己兜里的零錢全部放進他們面前的小箱子里。 然后越來越多的人上前往他們的小箱子里放錢。 阮夢溪拉著沈漱石,對著這些觀眾一一鞠躬,說著感謝。 沈漱石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堆成小山似的硬幣堆。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被認可,被喜歡的感覺。 陌生人簇擁而上,帶著善意和笑臉沖他們豎起大拇指。 還有剛剛碎嘴的漢子滿臉感動地湊上前道歉,對不住啊,哥們,我之前一直沒聽懂你唱的是什么,這回聽清楚了,詞寫的真不錯。 甚至不需要數,瘦猴子看著對方面前小山似的硬幣堆,沉默著帶著家伙事溜了。 阮夢溪回頭沖著沈漱石揚眉一笑,表情驕傲。 沈漱石心中一動,也跟著笑了起來。 鬧劇收場,阮夢溪把話筒還給了女孩,不少大膽的妹子上前跟他要手機號,他編了個謊說自己未成年家里還沒買。 那些女生就信了。 畢竟面前的少年看著確實年紀不大。 眼看著少年打算走,沈漱石猶豫再三,上前一步,謝謝你幫忙,我請你吃宵夜吧? 阮夢溪摸了摸空空的肚皮,點頭,好啊,正好賺了這么多錢,我就不客氣了。 這還是沈漱石第一次邀請別人一起吃飯,開口之前他有些緊張,可對方自然又熟絡的態(tài)度讓他稍微放松一點。 * 藏在城市角落的美食街,到了晚上反而越發(fā)熱鬧起來。 街邊隨意擺著的小方桌和塑料椅子,地上散放著成扎的啤酒瓶。 煙熏火燎的燒烤攤,圍坐著談天說地的三五好友。 沈漱石找了張面紙把桌椅仔細擦了擦,才請對方入座。 第一次請客居然是路邊攤,這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對方全不在意,拿著菜單拖著椅子坐到他身邊。 少年的手掌細嫩小巧,沈漱石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一只手全包住。 你吃什么?我點了五花rou和掌中寶,再來兩串土豆?阮夢溪拿著鉛筆在菜單上打勾,一邊畫還一邊詢問對方的意見。 都行。沈漱石根本沒看菜單,目光全落在少年粉色的指甲上,健康的月牙形,襯得整只手都過分好看起來。 阮夢溪又勾了兩個翅中,那先吃著,等會再加。你喝什么? 見少年勾了一瓶啤酒,沈漱石下意識地反對,小孩子不能喝酒。 阮夢溪一愣,還有這種說法? 不說五年后就是這會兒,原主就是因為喝多了才 一想到這兒他立刻把啤酒那一欄的勾打了個叉。 在這個世界想做的事還沒全做完,他可不能冒險。 萬一喝點酒自己又穿了呢? 沈漱石原本只是下意識地阻攔,話說出口又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太過嚴肅了,對方不是自己的誰,憑什么聽自己的。 但是少年什么都沒說,只是乖巧地打了個叉,換了果汁。 沈漱石心里莫名生出一種歡喜,對方聽話這一點讓他覺得彼此的關系拉近了一點。 阮夢溪把菜單送到攤主那兒。 順手拿了一大瓶橙汁,桌上擺著紙杯子供客人自己取用。 沈漱石伸手要拿過橙汁,被那只纖細白嫩的手攔住了。 喝這種果粒橙的時候要這樣!少年一手托著瓶底一手捏著瓶口,使勁兒地晃了幾下,搖一搖才更好喝,這樣才能喝到果rou。 看著少年一副得意的樣子,沈漱石也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重要秘密似的。 阮夢溪搖完果汁,順手給兩人倒了一杯,邊倒邊聊。 我叫阮夢溪,夢溪筆談的那個夢溪,你叫什么? 阮夢溪覺得自己這個名字還挺好記的,每次自報家門都不由得感謝沈括,要不是他寫了一本《夢溪筆談》,怕不是他都得一個字一個字的解釋。 我叫沈漱石。 這是沈漱石第一次自我介紹的時候想著要怎么解釋自己的名字。 以前他大多只報名字三個字,至于對方聽沒聽懂,記沒記住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可這會兒他卻過分注意地思考起了漱石枕流這個詞會不會太過生僻了? 對方會不會聽不懂? 阮夢溪剛喝到嘴里的果汁一口噴了出來,結結實實噴了對方一臉。 幸好沈漱石戴著口罩,可是這會兒他也不得不拿下來了。 我的名字很好笑嗎?沈漱石有些奇怪,對方的反應實在太大了。 阮夢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直到口罩摘下,露出明顯的下頜線,少年的面容如他的人一般冷峻中透著鋒芒。 真的是哥哥! 他竟然跟哥哥呆了這么久都沒發(fā)現! 阮夢溪此刻大腦短暫宕機了幾秒,只想著要不要把自己的腦袋瓜劈開看看里面是不是裝的漿糊。 當然看著對方口罩上還留著的幾顆果粒,他頓時又臊紅了臉。 這都是個什么事兒,他剛剛這反應也太夸張了。 會不會嚇倒哥哥了? 哥哥不會因此討厭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