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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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副武裝,一抬眸,卻看到容厭倚著窗臺,長睫垂落,眼睛閉著。 他靠在窗邊,又昏睡過去了。 如今的他,脆弱又易碎,像一尊精美的琉璃塑。 晚晚微微一愣,心底卻升起一股莫名其妙卻難以忽略的的柔軟之感,剛緊繃起來的神經瞬間垮下,心跳虛驚一場地跳動重了幾下,整個人放松下來。 她撫了兩下心口,平靜下來自己的心情,視線此時卻能毫無顧忌地落在他臉上。 她沒有去叫醒他,眸光細細地從他眉骨眼睫慢慢往下,到他唇上時,還能看得出來,他唇瓣因為被湯藥燙到,此時還泛著紅色,便讓他顯得沒有那么蒼白,即便是閉著眼睛,也貌美到讓人移不開眼。 晚晚捂在心口上的手沒有放下。 她看著他的唇形,想要再從他的臉上去找?guī)熜值挠白印墒菐熜志驮谏狭辍⒕驮谔炖巍瓱o需誰再來做他的替身。 晚晚又看了許久,才慢慢將手從心口處放下。 容厭說,他會將師兄軟禁在上陵,他對師兄不管處于什么原因,至今都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 見到了師兄一面之后…… 因著容厭這邊一連串的變故,她也沒時間去思考,什么時候再去看看他。 少年時,若是聽到師兄在她附近的消息,她必然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讓他在她視線之內才好。 可時至如今,是近鄉(xiāng)情更怯嗎?還是不想面對不知道改變了多少的師兄? 她居然沒有少年時那種焦灼而迫切的心情。 那么多年,她不再是原本沉溺自己世界的葉晚晚。 師兄呢,他這幾年過得不好,那他又變成了什么樣子? 他還是不是她的師兄。 晚晚倏地心亂如麻。 - 天牢。 晁兆點了一隊暗衛(wèi),從此便在暗中監(jiān)視著楚行月,另又有放在明面上的一隊金吾衛(wèi),會在明面上一直看守這他,直到戰(zhàn)事結束后,再所有罪與功一并論處。 楚行月腳腕上的鐐銬沒有解開,面前的牢門緩緩打開。 他平穩(wěn)地邁動步伐,不快不慢地往外走,腳鏈似乎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影響,他行止間依舊自如,如同閑庭信步,還是當初那個出身高貴、擲果盈車的楚公子。 楚行月走出牢房。 長時間的不見天日,以及牢房中的陰冷,讓他膚色呈現(xiàn)出看不到血色的冷白。 距離他畫完那兩張圖還不到三個時辰。 看來,張群玉辦事很快,容厭下決定也很快。 只是…… 她也知道嗎? 容厭那么喜愛她,想必會讓她時刻隨在他身側。那么,張群玉帶給容厭去看的那兩張圖,她有看到嗎? 那是他畫的圖,圖能被她看到,便也是他與她近了幾分。 只這樣一想,楚行月便生出幾分魘足的快慰。 實在是……這些年,他日日夜夜念著她、時時刻刻念著她,不管是他跪在人前受欺辱,還是踩在人臉上站穩(wěn)高位,他都要念著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她不在他身邊,卻還是成了他刻入骨髓的習慣。 地面上還殘留著昨夜?jié)駶櫟乃?,楚行月迎著燦爛的日光,微微瞇起了眼睛。 日頭升高了。 一天到頭,從早到晚,只有晨曦的那一刻才是好看的。 就像他的曦曦。 曦曦和容厭在一起的這兩年多,發(fā)生過什么,他不在意。 紅顏粉黛之下皆是枯骨,身體皮囊如何,不過是落在身上的塵雜,拂開便可以。 他終于等到能和她好好在一起的機會。 他就能和她好好在一起了,就像少年時,青梅竹馬,她應了要嫁給他。 楚行月看向后宮的方向,眼眸冷靜到了極致。 “曦曦,你不會變的,對不對?” 日光也顯得森冷起來。 第74章 相見歡(四) 容厭倚著窗臺睡著之后, 晚晚讓人將他扶到床上去睡。 往常別人靠近他他都會醒,如今這樣被扶著換個地方去睡,卻完全沒有意識。 宮人退下后, 晚晚站在床頭, 又看了他許久, 而后才回了椒房宮。 這是第一副藥, 一日兩次,早晚各一次,先服三日, 三日后再根據(jù)他的脈象調整藥方。 晚晚確實能解他的毒,可解毒不是簡單的事。 他身體里的毒素太多, 又積壓了那么久的時間, 每一次新中一種毒, 這毒到了他的體內,和盤踞在他身體里原有的紊亂之象混雜起來,就算后來又服了解藥,也算不得就完全解了那毒。 單單想法子去化解很難, 多年的積壓太過復雜,以毒攻毒都是難事,只能先用藥方輔助,宣泄出來一部分, 再逐一消解。 這個過程中, 他所要承受的藥性和宣泄出的毒性不會好受。 她在所謂拿他試毒的那幾日,已經試過了, 就算會痛苦一些, 損耗一些他的元氣和精力,精神和力氣短時間可能也恢復不過來, 可他能撐得住。 這段難捱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 之后的調養(yǎng),再由太醫(yī)令勝任綽綽有余。 ……只要容厭配合,不要再像今日這般不吃藥。 這兩個月她與他該如何度過? 晚晚左思右想,容厭既然這樣對她溫柔順從,她也不想與他總是針鋒相對。 她和他之間,她是醫(yī)者,他是她的病患,她好好為他治療。 如此便是了,不要再有其他的。 - 入夜。 晚晚交代過曹如意為容厭按照晨間的藥方煎藥,與綠綺一同用完膳后,便回了自己的寢殿之中。 一推開門,便看到容厭來了她這里。 他站在窗邊,面對著窗臺前的一排掛飾。 那是三十個月亮形狀的玉玨。 一個月的月相,從初一的朔月到三十的晦月,一一都在其中。 椒房殿中許多裝飾都是不同的月紋,不知道有沒有楚行月名字中這個“月”字的原因,只單單看著這些紋飾,確實好看。 晚晚沿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懸掛在殿中的還有很多月形玉飾。在容厭知道師兄就是楚行月之前,他還曾往她宮室中添過與許多月亮有關的玉石寶器。 她輕輕垂下眼眸,默不作聲等著他先做出反應。 容厭只是平靜地轉過身,對著她彎了彎唇角,笑了一下。 晚晚看著他,忽地有些茫然。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說些自取其辱傷人傷己的話。 他背后的書案一半擺滿了文書和奏折,有些已經回復過了,更多的還是沒有批閱的。 容厭回到書案前,輕嘆一口氣,像是解釋。 “寫太久了,手有些累,站起來走一走再繼續(xù)看?!?/br> 晚晚看了一眼代表批復過了的那一摞奏折。 其實并不多,十幾份。 按照她以往看他批閱的速度,不過是不到一刻鐘就能寫完的折子。 書案很長,他只占了一半,另一半是她的醫(yī)書和筆墨。 晚晚看了一眼攤開的那本醫(yī)書,那一頁是一個案例,她才看了一半。 此時入夜還沒有多久,她在他身邊坐下,拿起醫(yī)書,也要再看一會兒。 她手邊還有一杯正冒著熱氣的茶,只看茶湯的澄凈顏色,便知道,又是容厭親自動手煮的。 他清晨高燒才剛剛退下。 晚晚沉默了片刻,輕輕道了一聲:“辛苦?!?/br> 容厭頭也不抬,“不辛苦?!?/br> 晚晚過了一會兒,才問:“晚上的藥用了嗎?” 容厭沒有回答。 晚晚看了看手邊的茶湯,深吸一口氣,還是沒能生氣起來。 “容厭,你好好服藥行不行?” 她聲音大了些,容厭頓了頓,放下筆,側過臉頰看她,眸光中有些探究,又化作笑意,半真半假地應了:“好?!?/br> 若是她不專門騰出精力盯著他,他有沒有服藥,她也不會知道。 反正,他知道他不會好起來的。 不用湯藥不僅僅是想讓她記掛著他,也是真的不想最后再吃那么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