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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卿卿薄幸在線閱讀 - 卿卿薄幸 第122節(jié)

卿卿薄幸 第122節(jié)

    他溫溫柔柔地應(yīng)了,晚晚更覺得拳頭砸在了棉花上,憋悶地難受。

    “你最好是?!?/br>
    容厭唇角彎起,輕輕笑了一下。

    晚晚起身讓白術(shù)去煎藥,回眸又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xù)去看醫(yī)書。

    她還得再推敲一下,這副藥結(jié)束之后,下一副藥還要再做哪些調(diào)整。這已經(jīng)是正式開始解毒了,容厭的身體想要完完好好地恢復,便經(jīng)不起多少藥量不合適的損毀。

    坐在容厭身邊,晚晚看著手里的醫(yī)書,一字字看進去,思考卻有些慢了。

    自從她可以光明正大在椒房宮中安置藥房,殿舍間便被這種許多藥材混合在一起的香氣盈滿。

    此時她身側(cè)卻又繚繞著另一縷氣息,淡而清冽,不苦不甜,像是云霧繚繞中,攙了冰雪氣息的沉香,提醒著她,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

    晚晚手指蜷了蜷,想了一下,畢竟……她身邊有人。

    她立刻又在在心底補充了一句,換了誰在她身邊,她都會分出一點心神出來的。

    容厭垂眸批復著折子,翻開一份,幾個呼吸間便看完一份,而后無需多做思考,便懸腕提筆。

    他狀似閑聊一般道:“外有外患,內(nèi)憂倒是知道消停一些,事情也不算多?!?/br>
    晚晚道:“陛下的權(quán)利倒是應(yīng)得的?!?/br>
    多大的權(quán)利,就該有多大的責任和義務(wù)。

    容厭,他確實做到了。她沒見過他有過什么玩樂與空閑,不是忙于朝政,就是在她身邊。

    容厭笑了笑。

    “我就當你在夸我。不過,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

    晚晚懶得回應(yīng)他這個問題。

    容厭也不在意,難得她與他可以這樣和睦地坐在一起,他便主動開口與她隨意聊道:“從楚氏手中奪回舉國的大權(quán),除卻復仇,其實不過是讓我能夠隨心恣意?!?/br>
    “權(quán)利,它能讓人在面對任何事情時主動去選擇,不論是想過的生活、想要的人、想要實現(xiàn)的志趣、想要達成的理想。如此,才能隨時選擇要還是不要。沒有它,便是隔水撈月,寸步難行?!?/br>
    “過程臟還是臟的,我知道你也不喜歡奪取權(quán)利往上的這個過程,可這個果實,只要可以握地住,就還是足夠有價值的東西。”

    晚晚不知從他說到哪一句時,便已經(jīng)放下了筆,安靜地聽著他說下去。

    容厭垂眸一邊看著密函,一邊與她好似完全漫無目的地閑話。

    許是此刻氛圍太好,晚晚托腮望著窗外,樹影朦朧,微微搖晃。

    邊關(guān)如今正在征戰(zhàn),大鄴士氣正盛,這次是必要重創(chuàng)金帳王庭。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br>
    容厭在做的,收復失地,征戰(zhàn)邊關(guān),也符合世人對帝王的期許。

    他聽到她輕輕誦出的這句話,側(cè)過臉頰凝視著她。

    “晚晚,若我說,我從沒有想過我會有那么長遠,你相信不相信?”

    晚晚眨動了一下眼睛,她只輕輕道:“你可以有那么長遠。”

    容厭垂下眼眸,只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他想要告訴她、交給她的,她會慢慢知道的。

    夜?jié)u漸深了。

    他一日里清醒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政務(wù)交由張群玉和幾位重臣,按照他先前規(guī)劃出的一同處理。

    他帶來的,都是必須要他來做的,并不算多。容厭一口氣寫完剩下的折子,便側(cè)過臉頰看了她一會兒。

    晚晚目不斜視,八風不動地認真看醫(yī)書。

    他和她并排坐著,這樣近的距離,中間卻好似有一條清晰的楚河漢界。

    容厭清晰感覺得到,她對他也溫和起來,可這是不含有任何遐思的溫和與耐心,就像是面對她不怎么配合的病人。

    容厭垂下眼眸,想了一會兒,凝望了她一下,便出了一趟門,隨后到床邊放了些東西,便直接去到盥室沐浴。

    晚晚又看了一會,等她有些犯困,洗漱過后,容厭也已經(jīng)沐浴完從盥室中出來,身上披了一件垂順而單薄的寢衣,只以腰間一根束帶系著。

    他擦凈了發(fā)上滴落的水珠,走到晚晚身邊。

    他的氣息更加直接地撲面而來,晚晚垂著眼眸,她也換好了衣物。

    和往日一樣,單純一同就寢,也沒什么。

    當他的手忽然攬上她的肩頭,她僵了一下。

    就算兩個月之后她和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她此刻也是他的皇后。

    他也不再像往常那么令人討厭。

    容厭攬著晚晚往床邊走過去,嗓音含著笑意,“不看長遠,只爭朝夕?!?/br>
    晚晚看到床頭擺放著一截細繩,一條紅綾。

    她視線落在這兩個物件上面,凝了凝。

    ……他還專門出門去,拿到床邊的,便是這些嗎?

    容厭拉著她到床上,勾起床幃的簾勾也是彎月的形狀,他目光掃過這處殿舍,合上了鸞帳。

    他終于問了滿殿的月亮紋飾,“很喜歡月紋嗎?”

    沒有等她回答,他手指落在她頸后,貼近的氣息卻沒有對她的侵略意味。

    盡管如此,密閉的空間中,晚晚手指悄悄收攏,心跳還是漸漸快速起來。

    容厭柔和地望著她,輕輕嘆息了一聲。

    她的頸骨這樣纖細,身體也這樣單薄,盡管他知道她的脊梁比誰都硬,可是……一旦他溫柔下來,她此刻對著他也是柔軟的。

    葉晚晚,她沒那么堅硬,她同樣容易受到傷害。

    他甚至慶幸起來,他生性不溫柔,因而,在最開始她就是討厭他的,等到他這樣愿意深愛她之后,才對她展露這副模樣。她的溫和面對的是不會傷害她的容厭。

    她能少受一些傷害,他也欣喜。

    容厭沒有進一步做什么,距離極近的兩人,氣息彼此交融,漸漸攙在一起,你我不分。

    晚晚讓自己抬起眼睛。

    寢殿中的燈臺透過鸞帳,是隱晦的亮光,不刺眼,也也不昏暗。

    她能看清他的容貌,他的目光絲絲縷縷纏繞上來。

    晚晚心跳微亂,她忽然有個模糊的念頭,他這是在……引誘她嗎?

    晚晚抬手抵在他肩頭。

    她不是那么介意那種事,否則最開始也不會嘗試用侍寢來博取他的注意,后來討厭他才不想讓他碰她。只是,就算他如今沒有那么討厭,她和他,不應(yīng)該在最后還有這樣更進一步的親密。

    手指有些軟,晚晚定下心神,手還沒有發(fā)力將他推開,他便先行扯下了腰間的束帶,鎖骨便露了出來。

    先前他在她面前袒露時,她曾看著他鎖骨上的疤痕說,不好看,讓他去掉。

    四處疤痕,三處稍淺一些,可以淡化下去,剩下左邊鎖骨,最靠近心臟的那一處,疤痕太深,卻是難以祛除。

    晚晚看到,他兩側(cè)鎖骨上下的四道疤痕有三道明顯淡了下去,還有一道,卻結(jié)著一層硬痂。

    這硬痂,是一輪彎月的形狀。

    這會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月亮形狀的疤痕,這樣深的傷口,用再好的藥膏,也難以全部消去。

    他將這傷疤,楚行月在他身上的刑罰留下的傷痕,又切割出了月亮的形狀。

    晚晚僵住,長睫顫了顫,忽然有些難以言喻的戰(zhàn)栗,瞬間席卷全身,呼吸也帶上了一絲不穩(wěn)。

    容厭執(zhí)起她的手,抬起,按在他這處痂痕之上,一點一點,輕輕撫摸過去。

    “你喜歡月紋,是不是?”

    指腹下是厚而硬的硬痂,晚晚凝視著這傷處,她已經(jīng)知道,這會是他身上怎么都去不掉的痕跡。

    她嗓音帶著一絲顫:“……瘋子?!?/br>
    容厭眉眼一彎,笑了一笑,復又執(zhí)起她的手,撈起床頭的紅綾,帶著她的手,一同縛住他的眼睛。

    手指纏繞,紅綾在他腦后束緊。

    這些事,都不是什么新鮮事。

    她曾讓他在她面前不著一物,在他身上用筆墨留下道道墨痕,也曾那么多次遮住他的眼睛,捆住他的雙手。

    這不是什么趣味,只是羞辱。

    他卻將月紋痕跡永遠留在了他身上,此刻握著她的手再次將他的雙眼遮去。

    晚晚呼吸也帶上了細細的顫。

    紅綾艷極,他膚色透白,如雪亦如玉,高挺的鼻下,唇瓣蒼白卻柔軟潤澤,艷色驚人。

    看著這個時候的他,還有誰會注意他的唇形像誰。

    晚晚手指微微顫抖,可她的手卻好像沒了多少力氣能從他溫柔的掌心掙脫。

    容厭只輕輕地笑,唇瓣彎起。

    笑起來也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他仰面躺下,引著她的手去夠床邊的那條細繩,輕聲道:“我是啊……”

    “還可以更瘋?!?/br>
    生如蜉蝣,朝生暮死,他不看長遠。

    就算兩個月之后死生不見,剩下的這些時日。

    不要和他界限分明。

    不要試圖忘記他。

    沒有人可以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