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絮 [穿書]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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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喬南期的母親還沒有自殺,他也沒有和父親決裂,還是一個在眾星拱月下成長的少年,自信明亮,遠沒有現(xiàn)在這樣不可捉摸的深邃與鋒利。 他往病房門口這么一站,路過的護士都回頭了好幾下。 和趙嶸從書里了解到的那個謹(jǐn)慎小心、步步為營的喬南期完全不一樣。 趙嶸當(dāng)時身體還在十四歲的年紀(jì),站在喬南期面前,抬頭才能對上這人的視線。 他微微仰視著對方,張了張嘴,方才打的腹稿還未說出口,喬南期便側(cè)頭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正躺在病床上的趙茗,說:“看來不是個小騙子?!?/br> 少年將書包甩到身前,拉開拉鏈,拿出了里頭的錢包,問他:“繳費處在哪?” 趙嶸眨了眨眼,青澀的雙眸一瞬間堆滿了怔然。 對于這個世界里除了他以外的人來說,他就是隨手撥出了一串?dāng)?shù)字,電話那頭的陌生人接了這個電話,在同一個城市里,二話不說來到了他的面前。 還直言要去交錢。 他好歹不是一個真的十四歲的孩子,成年人該有的閱歷和反應(yīng)還是有的。 愣了一會,趙嶸便羞赧地低下頭,說:“謝謝?!?/br> 他立刻轉(zhuǎn)身,帶著喬南期一路往繳費處走。 為了緩和兩人之間陌生而尷尬的氣氛,趙嶸試圖主動提起幾個話題。方才匆忙間沒有感覺,等到真的多接觸幾個來回,他才發(fā)現(xiàn)喬南期和原書的人設(shè)并沒有出入。 喬南期雖然看似是一個人來的,但走廊的前后都跟著明顯是保鏢穿著的人跟著,而他身邊正處于少年的喬南期看似隨性沖動,可一旦趙嶸提及到一些個人信息上的話題,喬南期永遠能四兩撥千斤地撇開。 這個年紀(jì)的少年明明還在披著校服在cao場撒野的時候,這人卻已經(jīng)內(nèi)斂鋒芒,外露明光。 趙嶸沒忍住,多看了幾眼喬南期。 ——期間還被喬南期的目光抓包了兩次。 喬南期一次性繳清所有費用的時候,趙嶸趴在前臺的窗口旁,一筆一畫端端正正地寫了個借條。 他遞給喬南期,對方拿過,攤開在手掌上短暫的看了一眼,便直接將這借條撕成了幾瓣,團了團拋進角落的垃圾桶里。 “不是好心,”他說,“我不缺錢?!?/br> - 直到現(xiàn)在,趙嶸依稀回想起這不算意外卻又意外的初見,才知道喬南期這話是十分認(rèn)真的。 這一切其實應(yīng)該止步于錢貨兩清的恩情,而不是起始于一廂情愿的動心。 秋日里白晝的時間總是會變得越來越短,趙嶸又在小院里陪趙茗坐了一會,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黑了。 他抬手在趙茗眼前晃了晃,趙茗還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這么多年過去,趙茗的病情愈發(fā)嚴(yán)重,即便現(xiàn)在有著最好的醫(yī)療條件,清醒的時日還是日漸變少。醫(yī)生也和趙嶸打過預(yù)防針——趙茗隨時可能徹底癡呆,甚至是…… 對于趙茗的身體狀況,趙嶸倒不是特別執(zhí)念。他穿書前也是得絕癥去世的,心里十分清楚,人遲早都是要死的,盡人事不后悔就好。 他兩輩子唯一不管不顧、死不悔改的偏執(zhí),是喬南期。 可現(xiàn)在…… 也沒有那么偏執(zhí)了。 - 趙嶸回家的時候,喬南期已經(jīng)在家了。 天剛黑,喬南期一般這個時候都在外面,趙嶸一推門瞧見這人坐在沙發(fā)上,呆了一下,才說:“這么早回來?” 喬南期似乎在處理什么工作,正看著放在腿上的筆記本電腦。這人平時都在公司處理公事,這種時候倒是少見。 趙嶸剛換好拖鞋走進客廳,突然聽見他問:“今天又沒去公司?” “是啊?!?/br> “干什么去了?” 趙嶸還想問他為什么沒回昨晚的電話呢。這人反而先問起來了。 連他洗過澡都嫌棄他有那么一丁點酒味的是喬南期,在公司和他辦完事情穿上衣服就走的是喬南期,應(yīng)酬都不想帶上他的是喬南期,徹夜不歸的是喬南期,今天在陸星平家的還是喬南期。 結(jié)果他剛一回家,這人端端正正坐在沙發(fā)上,問他去干了什么。 他還真沒去干什么。 只不過是去他的前未婚夫陸星平家門口看了一眼,又去療養(yǎng)院陪了趙茗一整天。 這要解釋實在太過容易。 但他叛逆。 他眨了眨眼,眉目微彎,勾出看不出真假的笑意,一手抄兜,整個人往沙發(fā)側(cè)邊一靠,漫不經(jīng)心道:“劉順昨晚和我說,找到了個新場子,還挺好玩的?!?/br> 他這句話沒有半點摻假。 “我應(yīng)該和你說過一次,你沒心思待在公司就別去?!?/br> 趙嶸看了一眼喬南期那棱角分明的側(cè)臉。 他自顧自地點了幾下頭,抬腳,朝臥室走去。他說:“行,不去了?!?/br> 一道平靜的關(guān)門聲響起,趙嶸進了臥室。 喬南期正放在鍵盤上的手微微一頓。 第6章 喬南期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主臥的方向。 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唯有門縫泄出一些燈光。里面靜悄悄的,不知道進去的人在干什么。 趙嶸以往見到喬南期在家,都會走上前來在一旁坐下。 他也不做什么,就是靜靜地待著,要么看看喬南期,要么看看手機。喬南期如果覺得他煩了,他也不需要喬南期提,一個表情他就能看懂,自己就起身離開。 剛才趙嶸的狀態(tài)明顯不是往常的狀態(tài)。 但喬南期只是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便收回了目光,繼續(xù)處理在公司沒處理完的工作。 他沒那個閑心去了解趙嶸那些一瞬即逝的心情和細碎的小事。 - 晚上,夏遠途來了喬南期家。 夏遠途是喬南期信得過的幾個朋友之一,和喬南期有很多利益上的往來,既是朋友,也是左膀右臂。他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喬南期和趙嶸關(guān)系的人,也經(jīng)常和喬南期還有陸星平待在一塊。喬南期也不避諱他,經(jīng)常讓人來家里聊公事。 今天也一樣。 和穿著修身服帖的襯衫的喬南期不一樣,夏遠途披著一身當(dāng)季的風(fēng)衣,一邊耳朵戴著帶了鉆的耳釘,故意留長的頭發(fā)扎了個小小的尾巴。 他跟著喬南期進了書房,輕車熟路往書桌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將手中的文件推到了喬南期的面前:“辦好了?,F(xiàn)在公司基本沒人不站你,你們喬家那幾個人蹦跶不起來。還有,最遲下個月,陳澤和做的那些不干凈的事情絕對兜不住?!?/br> ——陳澤和就是趙嶸那位大堂哥。 “不過……”夏遠途摸了摸下巴,“我這幾天算來算去,還是不對啊。我們之前估算過陳家的資產(chǎn),是陳澤和手底這些的兩倍。我確定我沒有漏掉任何陳澤和名下的東西,姓陳的那幾個我都查了,沒有啊。難道我們算錯了?” 書房中燃著沉香,沉靜安然。 喬南期沒有說話,直接翻著文件看了起來。 書房開著明亮的白熾燈,書桌上的臺燈更是散出一圈光暈,光線慘白慘白的,將喬南期眼尾那顆淺痣照得更為清楚。他那張線條明顯的臉一旦嚴(yán)肅起來便是十足十的冷,偏生這顆痣緩和了他所有的氣質(zhì),乍一看,竟然還有幾分斯文。 都說眼尾有痣的人容易為情所困,可興許是他這顆痣生的太淺,不像是個為情所困的,反倒像是個困別人的。 夏遠途坐了一會,實在無聊,隨口問道:“趙嶸呢?平時來找你,他都在你身邊轉(zhuǎn)悠。” “在房間里。”喬南期說。 這套別墅上下三層樓,房間數(shù)都有兩位數(shù),喬南期的回答和沒有回答沒什么區(qū)別。 夏遠途眉梢一挑,笑了:“難得啊。是你和他說姓陳的這些事,他不開心了?” 喬南期的目光從文件上移開,瞥了他一眼。 “他開不開心和我無關(guān),”他往椅背上微微一靠,神色如常,“我沒和他說。” “你家這個小寶貝這么喜歡你……這么大的事你不和他說?”夏遠途愣了一下,還想說點什么,可一看喬南期的眼神,話又咽了下去。 他和喬南期雖然是朋友,卻也不敢開喬南期的玩笑。能在這個人面前肆無忌憚?wù)f話的,只有一個人——陸星平。 喬南期一手搭在書桌上,如玉扇扇骨般的手指微微曲起,一下一下地點在桌面上。 他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般,低頭斂眸,低笑了一聲:“這么大的事?有多大?沒必要。” 喬南期沒太當(dāng)回事,繼續(xù)翻看面前的文件。 夏遠途猶豫了一會,才說:“我吧,還是想勸勸你?!?/br> “你如果真的想一直和趙嶸這么處下去,那就好好過,該說清楚的說清楚,該講明白的講明白。如果不想……” “等陳家那些破事都給你抖出來,陳澤和那些人有一定可能進局子的。趙嶸雖然和陳澤和不太合得來,但說到底還有一層血緣關(guān)系在,到時候怎么想,我們都不知道?!?/br> “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好些個人在外面都有養(yǎng)情人,家里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的。但你和趙嶸怎么著也算是結(jié)婚在一起的正當(dāng)關(guān)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忽視。你也不愁身邊沒人,要是不現(xiàn)在先和他說開,要不就和他斷了吧,反正你也不喜歡他。” 喬南期神色一頓。 他一瞬間腦海中冒出趙嶸總是微微抬頭、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的樣子,這么多年,連角度都沒有怎么變過。 他想了一下趙嶸自此消失在他面前之后的生活。 喬南期指尖下意識用力按著文件,把白紙都推出一塊褶皺來。 不可能。趙嶸離不開他。 他把趙嶸留在身邊,總比夏遠途這些人不知根不知底地在外面養(yǎng)不知什么人來得好。 也并不是不喜歡。算不上愛罷了。 算了。 他說:“他不會多事。” 夏遠途本來想說的話都被喬南期這個決定堵住了。 他其實想說——床上那些事情順心有什么用,感情上百依百順又有什么用,真觸及到了利益,指不定就幫著陳澤和在背后給他們耍花樣呢?陳家那一半財產(chǎn)如此蹊蹺,指不定就和趙嶸有關(guān)系呢? 既然看上去沒那么在意,為什么要留一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