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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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芳抬眼看了一眼如意的尸體,“湯圓煮干了,公子一會兒要用。我去庫房拿了新的桂花之后,便又在廚房里煮湯圓,沒有人證。公子一般都陪著夫人用飯,小廚房里只做甜湯?!?/br> “吃食要入口,我信不過旁的人。” 她說完,看向了蘭芝,蘭芝接著說道,“年底要到了,我在屋子里算賬。還問了小紅要水喝,小紅可以給我作證?!?/br> 豆綠忙舉了手,“年底了,宴會和客人都會多了起來,我說完了二等丫鬟他們,便去說那幾個守門的婆子了,我不在院子里的,人肯定不是我殺的?!?/br> 池時點了點頭,走到了蘭芝的面前,“是你殺了如意,對不對?你的算盤呢?把你的算盤拿過來讓人一看便知。” 蘭芝一愣,臉色瞬間沒有了血色,“不是我。我在算賬,小紅可以給我作證。小紅是這院子里的二等丫鬟?!?/br> 池時搖了搖頭,“先前我的其次,只說了一半。小廚房里打翻了桂花缽子,你們四人鞋底都沾了桂花粒,很正常。但是,除了地上,我在如意的傷口,還有躺著的桌案上,都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桂花顆粒。” “你們總不能都跟你們家狀元郎一樣,天賦異稟!還能用腳拿刀殺人!傷口和桌案上有桂花粒,是因為兇手的衣袖之中,有沒有清理干凈的桂花,在剖開如意肚子的時候,兇手手抖得厲害,抖落了下來?!?/br> “一開始,我以為是桂芳。因為她在廚上干活,接觸桂花最多??墒?,她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她說她的殺魚刀,被人偷走了。” 第一六一章 孩子像你 池大伯聽著,眉頭皺成了一團,“可是,我們都是你驗尸之后,方才知曉,如意的肚子被人用利器剖開了。那么,應該只有兇手,方才知道,這其中還有刀的事情?!?/br> “這桂芳初來乍到,便主動提及殺魚刀,豈不是證明,她才是兇手?” 池時給了池大伯一個贊賞的眼神,那表情,就像是天哪,這個傻子居然等同于三歲小孩兒,而是五歲!太厲害了! 池大伯一張老臉燒得慌,他抿了抿嘴,別過頭去。 “一般人的確是會這樣想??墒牵缫庹嬲乃酪?,是被人勒死的。桂芳若是兇手,已經(jīng)將人勒死的情況下,沒有必要,多此一舉的用自己的殺魚刀,來告訴所有人,這事兒同她有關系?!?/br> “刀劍匕首,并不是什么難以弄到的東西。即便是我,也不能從這血淋淋的傷口,看出具體是哪一把刀割的,除非,那把刀有什么特殊之處?!?/br> “桂芳看到這么多血,又聯(lián)想到了自己的刀丟了,所以才趕忙提及,想要撇清自己。不然的話,她是吃多了,方才自投羅網(wǎng)。而我認為兇手是蘭芝,有一個關鍵性的證據(jù)?!?/br> 池時說著,走到了豆綠的面前,“你剛才說了,那缽子桂花掉落下去,蘭芝伸手要接,卻是沒有接住,桂花落了她一身,然后掉在了地上?!?/br> “桂芳拿桂花做湯圓,或用手抓,或用勺子舀。廚娘在廚上干活,都會把袖子挽起來,以免不小心掃到了菜。是以,桂芳的袖子里還有身上,是沒有桂花的?!?/br> “而殺死如意的人,因為被桂花撲了一身,雖然抖落了,可是在衣服的褶皺里,尤其是袖袋之類的地方,還藏有零星的桂花,在殺人的時候,掉落在了桌案上,傷口處。” “蘭芝,你敢在原地蹦跶幾下,敢把你算盤拿給我看么?你不敢。” 池時走到了蘭芝的身前,不用蹦跶,她雖然佯裝著鎮(zhèn)定,但已經(jīng)滿臉慘白,嘴唇抖得不像話,手臂不自然的向上彎著,好似生怕一個不慎,里頭就會掉出一些桂花來。 “我認定兇手是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說,如意讓你買了血,幫助她做出了玉如意不和,放在一起會流出血來的假象。” “雖然我也沒有能夠理解,世間怎么有我八哥這么假正勁真風流的人,怕不是走在路上,瞧見一條母魚,都想親上一口的人,居然還裝起了貞潔烈夫,恨不得擱自己頭上立個牌坊。嘖嘖……” 池時說道這里,話鋒一轉,“你們四人爭寵爭得厲害,桂芳同如意不對付,豆綠一個管著小丫鬟的人,怎么可能這么軟綿綿的?” 那豆綠不虧名字里帶個綠字,往那里一站,那就已經(jīng)是茶香四溢了。 “如意讓玉流血,想要破壞池硯同李婉的親事,這事情只有你知曉,不是么?她去主院喚人,又擔心回來晚了,桂芳端著新做好的桂花湯圓進去,破壞了她精心布置的現(xiàn)場,所以又急吼吼的跑回來守著,等著夫人她們來。” “只有你,是能夠掌控好這個時間,乘著她出去叫人的瞬間,進了屋子躲藏起來,然后等她回來,先用你的算盤,敲暈了她。然后再勒死了她,對嗎?” 池時在蘭芝的面前停了下來。 蘭芝慌亂的搖了搖頭,“我為什么要殺她?我的算盤早就磕壞了,或者,像是有人拿了桂芳的刀子一樣,也有人故意拿了我的算盤去殺人。不是我……” “就憑借幾顆桂花嗎?桂花是灑在了我身上,但是我沒有殺人。” 池時挑了挑眉,轉頭看向了久樂,“把我們池家的秘寶拿出來。你將人的肚子剖開,手上一定會沾了很多血。就算你清洗過了,但是我們池家有一種秘藥,只要灑在你的手上,你手上的鮮血,就全部都會顯形。” “怎么著,這回你該怎么解釋了?嗯,說我八哥來了月事,把你的手弄臟了怎么樣?” 久樂躬了躬身子,從木箱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白色凈瓶,他將瓶子上的木塞子拔掉了,然后對著蘭芝說道,“蘭芝姑娘,你把手伸出,放心吧,一點都不會疼?!?/br> “只是會讓你的手,顯出血的顏色罷了,三五天過去,就消失了。你若是沒有殺人,上頭沒有人血,那澆上去了,也不會有什么變化的,不用擔心?!?/br> “有罪沒罪,一會兒就知道了。” 久樂說著,對著蘭芝嘿嘿一笑,舉起了那瓶子,倒了下去。 就在那瓶子里的水要淋到手上,蘭芝下意識的將手縮了回來,等她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眼眶一紅,跪了下來。 池硯瞧著,憤怒的沖了過來,一個耳光扇在了蘭芝的臉上,“賤婢,你何苦要害我?我春闈在即,你殺了如意,將我至于何地?” “我平日待你們都是極好的,你就這樣回報于我?如意怎么你了,你要這么殺了她?更何況,她的肚子里,還懷著我的孩子?!?/br> 蘭芝一愣,捂住了臉,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孩子?您還好意思說什么孩子?如意不是第一個,我們四個人里。如意性子最乖張,我最沉穩(wěn),桂芳膽大不怕事,豆綠是個溫婉的?!?/br> “公子,不是每一個人,都想要給你當通房。我精通算術,夫人允諾了我,等我滿了十八歲,便放我出去,將我嫁給我表兄,他在外頭的鋪子里頭做掌柜的?!?/br> “我能做賬房,那鋪子就交給我們二人正好??墒沁@一切,都被你毀掉了。你從來都不把我們當人看,如意樂意,我卻不樂意。我無名無分的成了你的人,再也不能同表兄成親了。” 蘭芝說著,捂著嘴哭了起來,“你知道如意為何愿意同我親近么?不過是因為之前,我也懷過孩子,卻是被你一碗紅花湯給打掉了……那藥性太過猛烈,我這一輩子,都當不了娘了?!?/br> “她知道我不過是個永遠都沒有辦法同她爭的廢人罷了!我恨她,恨她耀武揚威,我也恨你,恨你為何要將我的傷口,扒開給如意看……” “我已經(jīng)沒有了孩子,沒有了未來,我只剩下一點做人的尊嚴罷了,就這個,你們也要一并剝奪嗎?你看到了么?” 蘭芝說著,有些瘋癲地抬起手來,指了指躺在桌案上的如意,“你看了嗎?你去看呀?也是,你這么自私,生怕沾了晦氣,又怎么會去看呢?” “你去看啊,如意的肚子敞開著,你的孩子,他就躺在里面呢,你這個做父親的,快去看看,他長得像不像你?” 第一六二章 背后指使 “瘋子,你這個瘋子!”池硯驚恐的看著面目猙獰的蘭芝,他一個閃身,站到了池時身后。 池時面無表情的伸出了手,池硯一愣,遲疑著伸出手去,想要將自己的手,放在池時的手心了,“九弟!” 池硯這兩個字,喊得那叫一個百感交集。 池時將手一縮,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又在一旁攤開了手心。 “我是說,你躲在我身后,叫我替你直面你的冤孽債,這不是仵作的職責,是另外的價錢?!?/br> 池硯瞬間石化了,他有些機械地解下了腰間的錢袋,放在了池時的手心里。 池時拿在手中顛了顛,塞進了自己的袖袋里,“看在你我同姓池的份上,給你一點額外的消息吧?!?/br> 她說著,蹲了下去,面對面的看著跪坐在地上,有些乏力的蘭芝,“裝累了么?你這個人冷靜得很,這裝瘋賣傻的本事,都是學的如意的吧?” “照葫蘆畫瓢,總是畫得不太好。不是如意認識國公府的丫鬟,所以知曉李婉的性情。而是你認識對吧,畢竟如意只負責貼身伺候人,而你可以拿著對牌,出門采買?!?/br> “你很聰明,聰明的人都知道,池硯對如意的承諾,也都是在騙鬼而已。不用你動手殺如意,你只需要靜靜地看著就好了。他是怎么對你的,就會怎么對待如意?!?/br> “一碗紅花湯,孩子也不會生下來。李婉嫁進來,那是低嫁。便是我大伯娘,都得供著她,你們幾個通房丫鬟算什么?誰最囂張,誰死得最快?!?/br> “你再等上個半年,就可以給如意收尸了,何必殺人。而且,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剖開她的肚子,看看你十分猶豫的殺人手法,你想先將她敲暈,再掐死。這樣你不用看到她的眼睛,負罪感就會少一些?!?/br> “你也不想剖開她的肚子,你有人強迫你這么做,所以你猶豫了好幾次,刀劃在肚子上,又挪開了,在她的刀口處,有你猶豫的痕跡?!?/br> 池時說著,靜靜地看著蘭芝。她的眼睛又大又黑,冷靜得像是凜冬的夜,又像是深邃的海,她看著你,你只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不堪。 眼前的這個人,是需要仰望的高山,也是可以包容一切的天地。 雖然這么想,夸張到?jīng)]邊了,可這的的確確是蘭芝現(xiàn)在真切的感受。 她長嘆了一口氣,“您真聰明,若是去考科舉,狀元一定不是我們公子,而是您。不過,您抓不到李婉的任何把柄,她不過是用言語威脅了我罷了。” “我信了。我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國公府的嫡女,要捏死我,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我若是不做,她進了府之后,我是家生子,我們一家人,都沒有活路了?!?/br> “公子涼薄,不但不會出手相救,還會。我這一生已經(jīng)毀了,縱使心中恨意滔天,那又如何?只能讓自己心死罷了,可我禍不能及家人?!?/br> “傳言并沒有錯,李婉性子狠辣,她不過是知曉公子在后院亂來,將如意當做那雞殺了,做給猴子們看罷了?!?/br> 所以才有剖開肚子,故意放在池硯的桌案上。 她興許,壓根兒便不想嫁進池家來 池時想著,抱著手臂,看向了池老太太,朝著門口行去,“恭喜祖母,終于娶到個厲害的孫媳婦了。她日她將您開膛破肚了,沒有關系,我會縫,縫得極好的。” 她說著朝著姚氏身邊走去,走到一半,又轉過身去,“紙是包不住火的,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諸位可要好自為之呀?!?/br> 經(jīng)過池老太太身邊時,老太太一把伸出手來,抓住了池時的胳膊,“你說,這門親事,還能不能結?” 她問得十分的仔細,池時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過,老太太對她這般的重視。多半都是直接罰她抄書,亦或者是塞進小佛堂里。 “是狀元郎娶妻,又不是我,關我何事?祖母這是要我做個決定,日后狀元郎被人剖了,然后怪怪我?嘖嘖……要不說父母為子女謀之深遠呢?您這祖母為孫兒謀之深淵啊!” 池老太太手一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要知道,都是姓池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我知曉你的性子,你放心,蘭芝我會叫人送到官府去,她殺了人,該怎么判,全都聽大梁律的?!?/br> “至于旁的,不要多說半句。當祖母欠你一回?!?/br> 池時回眸看了一眼蘭芝,擺了擺手,“哦,祖母知曉我聞著花香,就會打噴嚏,這是一種病癥。打今兒個起,我又多了一種病,我瞧著我八哥,就像是瞧見了一坨屎一樣,惡心想吐?!?/br> 池老太太面沉如水,她的目光頓時銳利了起來,“你!” 池時挑了挑眉,做嘔吐狀,擺了擺手,走到了姚氏身邊,“阿娘,走了,污穢得很,別沾了晦氣。” 她說著,扶著姚氏出了門。屋子外頭白茫茫的一片,一走到拐角處,池時便瞧見了撐著傘站在這里的池瑛,他面色慘白,腳步有些虛浮,一見到池時同姚氏,忙遞了暖手爐來。 池時見他這般虛弱,頓時有些心虛,責備道,“哥哥怎么不回去,我急匆匆的來,竟是忘了,你見不得這些。左右這里有久樂,母親身邊也有嬤嬤撐傘。你該早回去歇著的?!?/br> 池瑛搖了搖頭,“我怕長房對你們不利,站在這里聽著,省得你們被坑了?!?/br> 姚氏拍了拍池瑛的手,又拍了拍池時,心下大慰,“硯哥兒真是叫人慣壞了。” 池硯一路順風順水,少有神童之欲,大了又有狀元之才,人生栽過的最大跟斗,就是蛇掉下來讓他在宴會上丟了臉面,做了什么錯事,老太太同大夫人都給他兜著。 這輩子都沒有自己獨立行走過,心中毫無半點擔當,這樣的人,是走不遠的。 姚氏想著,越發(fā)的慶幸起來。她娘家一慣教孩子,便是讓他們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然后去摸爬滾打,家中不過是失敗后的最后靠山罷了,扛不過去了,便回來歇歇,等想好了,再去闖蕩。 她雖然是個女子,卻也是這樣教養(yǎng)長大的,等她做了母親,也是這樣教養(yǎng)自己的孩子。 幾人走了一段路,那血腥味兒已經(jīng)聞不到了,池瑛的面色方才好了起來,“長房一定還是會娶李婉的?!?/br> 池瑛突然說道,“李婉嫡親的長姐李貞,嫁進了宗室做皇妃。本來那郡王爺,無權也無事,就是個吃閑飯的??杉懿蛔∷吡锁欉\,宮中挑中了李貞的兒子,想要把他過繼給汝南王?!?/br> 第一六三章 金餑餑 姚氏初來,壓根兒還沒有鬧清楚這些彎彎繞繞,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現(xiàn)在你一心準備春闈便是。那什么王府公府……渾水趟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