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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50節(jié)

    “就為這?”眼底才浮起的那點光瞬即又暗下去。

    秦葶點頭,借勢提了條件,“要不然,皇上開恩,讓我值夜時好歹有個小榻?!?/br>
    “秦葶!”他甩袖低吼一聲,氣的臉都綠了。

    她不在意是否值夜,不在意后宮有哪些女人,不在意他往后會留在哪個女子的宮里過夜,不在意過夜時他都會同旁的女人做什么,她只在意那張小榻!

    那張小榻!

    “怎么了?”秦葶不知他哪里又來的無名火,別過眼不去瞧,“不就是一張榻嗎,不給就算了?!?/br>
    她站起身來,想著身上汗透,該去洗個澡才是。

    誰知才起身下了腳踏,連繡鞋都沒來得及穿上,便被人推帶著堵到角落里。

    后背隔著何呈奕的一件寬袍仍能感到墻上透進來的涼氣。

    何呈奕的雙手各自捏在她的肩上。

    居高臨下望著她。

    眼中火氣燃燒。

    他這樣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了,火氣沒個來由,秦葶也算是見怪不怪。

    “罷了,蒲團就蒲團,我能將就的?!?/br>
    過于懵懂無知,吐出來的每個字都是在往眼前人跳躍的神經(jīng)上插刀子。

    “你就這么.......”

    他深淵似的眼眸微瞇,顯見的呢的咬牙切齒。

    你就這么不在乎我。

    不在乎我同旁的女人做什么。

    更不會在乎會不會同旁人做與你一樣的事。

    然,他沒有說出來。

    他不能讓秦葶知道他在意。

    他怎么會在意秦葶呢,該是秦葶在見到他去別宮時黯然神傷才對。

    眼下,秦葶當(dāng)真后悔說那小榻的事,得過且過般的再次澆油,“算了算了,我真的不要了?!?/br>
    這油澆的恰到好處,緊接著她便覺雙腳離地,被何呈奕環(huán)抱起來,脊背仍低在墻角......

    ......

    離的年關(guān)越近,喜氣越濃,市井上已然四處張貼紅紙門神一應(yīng),已有搶先的鋪面攤子著手賣年貨野味。

    街上行人來往擁堵,面容喜氣。

    一輛馬車華麗繁重,由西至東緩緩駛來,因路上人多,前有軍士騎著高頭大馬開路,盡管如此,行的亦照比常日要慢些。

    馬車外椽左右各掛著兩只銀燈,上面深刻篆寫著一個“任”字。

    馬車走走停停,車外人聲喧囂,車內(nèi)光線稍暗,侍女秋梨掀開馬車簾子一角,瞧著外頭人頭攢動,煩躁的罵一句:“一個個都不長眼睛,瞧著有馬車行來還不躲的遠遠的,在這里礙事?!?/br>
    聽到侍女心急的抱怨,馬車正中的人倒顯得心平氣和的多,一雙纖手交疊于身前,飽滿的指甲上以淺粉色鳳仙汁為蔻,右手中指根處帶了紅寶石嵌指環(huán),更顯手背瑩白。

    “秋梨,左右今日也要入宮,不急得這一時?!甭暰€柔軟似。

    行過這一條街,一路寬闊,速度便快了許多,終在霞光散披之際入了皇城根底。

    耳聽馬車外似安靜了許多,便知此處該是皇城下的禁地。

    纖指掀開馬車簾一角,腕上的金鑼稍稍滑下,馬車?yán)锏娜四抗獬?,剛好看到夕陽下巍峨的皇宮。

    尤記得初次來還是許多年前。

    望著越挪越近的城墻,她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在心里暗道:“何呈奕,我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任妙彤

    夕陽的光暈照于被霜雪覆蓋的宮墻高檐, 寬長的宮道彼端直達內(nèi)庭,任妙彤一步一步朝前踏行,身板兒挺的筆直, 目光前視,不往旁處瞧看一眼。

    身后秋梨忙跟過來,瞧著自家小姐側(cè)顏松意很是歡喜的樣子, “小姐,得償所愿,您可高興?”

    主仆二人走在最前,身后是拿隨身行李的宮人,離的有一段距離,任妙彤這才抿唇一笑, 小聲道:“自然是高興的,只要能見他, 我便高興?!?/br>
    “小姐等了這一天等了這么多年, 就為著皇上拒了那么多門親,若皇上知道了,一定會加倍愛護小姐的。”

    “與我一起入宮的世家女子那么多,人外有人, 我的家世樣貌或都不是最出彩的, 皇上又憑什么對我多加青睞?!?/br>
    “小姐,話可不能這么說, ”秋梨別過眼, 確認(rèn)身后沒人才接著道,“您入宮可是封了才人的?!?/br>
    任妙彤搖頭輕嘆一息, “我兄長在王家傲王將軍手底下做副將, 王將軍又向冷大人舉薦, 說到底,這個才人,還是看在我兄長的份上?!?/br>
    “這也正是說明,皇上要重用咱家大人,這也是好事啊。”秋梨凈拾好聽的話來講。

    “重用不重用的,那是天命,亦是圣意,哪里能強求的來,”任妙彤似有些多愁善感,“我只盼著,能每日見著他就好,這么多年過去,也不知道他長成什么模樣了?!?/br>
    新進宮的世家女冊封禮由皇后親持,何呈奕以國事繁忙之由甚至沒有露面。

    眾人等著借此機會面見圣顏,想看看這位消失了十二年突然出現(xiàn)的年輕帝王究竟是何模樣,卻終落空。

    實則這些天何呈奕除了上朝便是在華宵殿議政事,他甚至都沒空去找秦葶的麻煩,更多時候秦葶是在偏殿候著,干巴巴的混上整日。

    拆除多余寺廟與鑄熔金佛一事皆落定下來,換成錢糧支援前線將士,一時士氣大振,將見勢而起的反叛軍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

    可拼了命才奪去的城池他們變不肯輕易放手,守城之戰(zhàn)則打的極其慘烈,加之就近年關(guān),更是不能懈怠。

    借此新人入宮,何呈奕亦以節(jié)省銀錢支援兵將之名省了后宮女子許多賞賜。

    后宮入人,這位帝王反而不曾踏入后宮半步,就連皇后的人影都見不著。

    眾人見皇后都是這般待遇,也便暫且舒心下來,盼著戰(zhàn)事稍緩之時,得以再見圣顏。

    新入宮的這些世家女子當(dāng)中,數(shù)得任妙彤的名聲最好,新人見禮,她對宮人的賞賜最多,人又最隨和,多數(shù)時候都是安靜的。

    按家世來說,她算不得最好的,所居燕棲閣離何呈奕的寢殿也算不得近,她時常坐在靠窗的位置朝東方遙望,那便是何呈奕所在之處。

    秋梨端著一盞新茶進門,輕輕放置在她面前的案幾上,瞧見任妙彤手里拿著書也不看,一臉失魂落魄的朝窗外巴望,于是有意分了她的心神道:“小姐,您看書看了一天了,也累了,歇歇吧。”

    周妙彤這才別過眼來,呆呆的望著手里許久未翻過的書頁神傷道:“又過去了一天,竟又過去了一天,時間過的真是快?!?/br>
    知她在心傷什么,秋梨開解道:“小姐別傷心,奴婢今日去旁處使了些銀子,打聽了幾句,皇上這陣子忙的分不開身,哪個宮里也沒去,哪個人也沒見?!?/br>
    這倒當(dāng)真是能安慰人的話,周妙彤將書暫擱一旁,端起手邊茶盞,卻也不急著喝,“秋梨,你說他還會記得我嗎?”

    秋梨是她的心腹,自要撿著好聽的話哄她,“時間過了這么久,一時間皇上不記得也屬正常,可若是見了面,保不齊就記起來了?!?/br>
    “小姐你長的這般秀麗,皇上一見定會喜歡?!?/br>
    “但愿吧,只要他不討厭我就好?!边@番話讓她十分心滿意足,可畢竟人見不著,她心里就是不得開懷。

    忠仆見不得她這副模樣,為解她的心結(jié),于是出了主意,“小姐,既然皇上不來,不如你就去見?。 ?/br>
    才要入口的茶盞頓在唇畔,任妙彤展目而視,“去見?”

    “對啊,您既入了宮便是皇上的女人,去見皇上又有何不妥?”

    “這樣不好吧,”她輕輕將茶盞擱下,眼珠左右緩慢轉(zhuǎn)動兩下,“以什么名頭去呢?”

    “就算再忙,也要吃東西的啊,小姐干脆給皇上送些吃的,奴婢可聽說,這些日子有別宮的已經(jīng)去送了,可都被皇上的人攔在殿外沒送成。”

    “既他不見,那我若去,也一定不會見的?!?/br>
    “去試試吧,萬一真就見著了呢?”秋梨笑道,“萬一皇上也正等著您呢?”

    此事若不提也罷,一提任妙彤的心思便活了,白軟的指尖兒輕抿在一起,有些躊躇之態(tài),思量再三,似終還下了決心,“既如此,那便去試試。”

    ......

    華宵殿。

    與眾臣商議完國事已經(jīng)近了未時,眾人退下,殿內(nèi)一下子空蕩了起來,除卻三三兩兩的灑掃宮女。

    何呈奕將手邊一切事務(wù)放下,淺松了一口氣,整個人朝金椅背上靠去,稍松散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目光尋著殿中,終在一個角落里看到正背對著他的方向的秦葶。

    她獨自站在那里修剪花枝,安靜的似不在這塵世間一般。

    今日自醒來他便去上朝,下朝之后便一直在華宵殿里忙到現(xiàn)在,一整日二人一句話也沒說。

    他才想開口喚秦葶過來,便瞧見齊林自外殿入門,他彎身上前說道:“陛下,妙才人在殿外求見,說是給您送點心?!?/br>
    何呈奕眸光一沉,“妙才人,哪個妙才人?”

    “任桓征任副將令之妹,任妙彤,皇后娘娘封了她妙才人?!?/br>
    一提任桓征,座上之人這才有了些印象,但他不想見,下意識的想要齊林將人打發(fā)了,轉(zhuǎn)念一想,她的兄長此次是平定反叛軍先鋒其中之一,且改了主意,“讓她進來吧?!?/br>
    齊林應(yīng)下,不多時,引著人入了殿。

    任妙彤一身丁紫色羅衣,自殿外款行而至,入了殿中,初見圣上,跪禮問安,殿內(nèi)其余宮女放下手中活計,福身見禮。

    “臣妾任妙彤見過皇上。”入殿時她微垂著頭,不敢正視,只淺淺瞧見一道玄色身影坐于殿中。

    背后的光影投在身上,在身前印出一道影,她只垂眸望著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

    殿中安靜,似水波無聲,淺眼瞧上去,任妙彤平靜安然,實則此刻無人曉得,她內(nèi)心是何種激蕩,她想抬眼去看看正坐殿中那人,然,不得他令,她便不敢。

    終于,何呈奕揚聲道:“平身。”

    不過兩個字,似一股暖流流入她的心口,沉聲入耳,獨特磁性的嗓音,似將她的心也一同吊起。

    她自地上站起身來,一舉一動都分外優(yōu)雅。

    殿內(nèi)的灑掃宮人又各自忙應(yīng)起來,秦葶亦別過頭來接著修剪花枝。

    待站穩(wěn),她這才緩緩抬眸,光明正大又順理成章的看向前面的人。

    何呈奕端坐殿上,半身筆挺,肩寬脖長,蒼俊的臉龐,濃眉眼闊,比她原本料想的還要俊朗太多。

    心動若春桃跳枝一般,不由看的有些癡,這一瞬間,她有一種與舊識重逢的喜悅,這一天,她當(dāng)真等了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