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過去仔細(xì)嗅了說道：“好香，和尋常脂粉的味道不大一樣，加了什么？味道有些熟悉。”

    “去年端午，我們喝的什么酒？”

    雪海恍然大悟：“哦~菖蒲酒，這是菖蒲香，上品上品?！?/br>
    蕭瑮和蕭玖聞言也拿了來聞，只覺得好聞，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同。

    以寧又和雪海說：“喜歡不喜歡？”

    雪?；氐溃骸跋矚g?！?/br>
    以寧湊在雪海耳邊小聲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歡，上次送來我就給你留了，是我忙忘了，晚上回去拿給你，她們幾個(gè)都不喜歡，不識貨?！?/br>
    雪海聽了直笑，也低聲回說：“還是小姐疼我?！?/br>
    快到中秋，以寧有心給自己院里的女孩兒們送點(diǎn)禮物，既然在這兒了，就送胭脂也不錯(cuò)，于是看了一圈對掌柜的說：“掌柜，我要這種點(diǎn)唇的紫茉莉、這種抹頰的蘇方木，兩盒一套，用九種不同顏色花紋的錦盒放好，多長時(shí)間能包好？”

    尹掌柜道：“夫人不必在此等候，我們店里晚些就派人給您送到府上，您晚上回家的時(shí)候，東西自然已經(jīng)送去了。”

    “如此最好?！币詫幊┖Ｅ?，示意她悄悄把錢付了，眾人出門去，雪海故意落后一步付錢，尹掌柜猶豫：“雪海姑娘，咱們小姐在自己鋪?zhàn)永镔I東西也要付錢嗎？”

    “尹掌柜您糊涂了，每樣?xùn)|西進(jìn)出都要記錄的，小姐買了九套就是十八件，算上咱們在水閣的錦盒，錦盒里附贈的錦袋，樣樣件件都是有字有據(jù)，記錄在案的東西，不付錢，您這賬怎么記，難道寫東家自取一十八件？今日拿幾件，明日拿幾件，您要是次次詳細(xì)記下還好，但凡有一次疏忽了，到每季清點(diǎn)貨物、整理賬簿的時(shí)候都是麻煩，付錢了就可以走日常流水賬，我也就是順手，給您省了許多麻煩事兒，您說是不是？”

    “是，是，姑娘想得周全，姑娘慢走，代老身向府里幾位姑娘問好?！?/br>
    “一定，您老留步?！闭f完就快步跟上，又走到以寧身邊。

    蕭瑮出來才回過神，問以寧道：“咦，奇怪，怎么沒叫我付錢？”

    以寧還沒開口，蕭玖搶白道：“這個(gè)好懂，像這樣的店鋪，貴姓人家都是一家一個(gè)賬本，到年底了把賬簿送到府上一并清算，做的是長久的買賣。我要問嫂子一句，買這么多是何用處？應(yīng)該不都是自己用吧。”

    蕭玖所說一家一個(gè)賬本的算法的確很多，京城里貴族遍地，如此做法的確方便，但是這樣到底有風(fēng)險(xiǎn)，所以也不是所有做貴族生意的店鋪都會這么做，林家就是如此，說的明白一點(diǎn)就是只認(rèn)錢不認(rèn)人，林家畢竟不是扎根京城的商戶，沒必要在這兒留下多少累贅。以寧懶得去解釋這些，只當(dāng)默認(rèn)蕭玖所說，只回答他另一個(gè)問題：“這不是要到中秋了嘛，給院子里年輕姑娘們備點(diǎn)節(jié)禮。我身邊這四個(gè)不算，院里小丫頭正好九個(gè)?！?/br>
    “嫂子出手真是大方啊，在水閣的胭脂可不便宜?！?/br>
    “既是節(jié)禮，自然要挑好東西了?！?/br>
    蕭玖又問：“小丫頭送胭脂，那小小子呢？院里一定還有嬤嬤，這些人送什么？”

    以寧道：“他們好說，直接給錢就行了，送東西他們還不一定樂意呢。女孩兒的心思我好明白，旁的這些人叫我怎么猜去。”

    蕭瑮和蕭玖都笑了，幾個(gè)人在前頭有說有笑，后面跟著的也忍不住聊起來，先是吳山對方佺說：“少見有夫人親自給下人備節(jié)禮的，咱們夫人心腸倒是不錯(cuò)，出手也大方。”

    方佺回道：“夫人的確心善。”

    吳山又湊到方佺跟前小小聲嘀咕：“我看夫人身邊幾位丫頭都挺不錯(cuò)的，你年紀(jì)不小沒個(gè)著落，倒可留心些。”

    方佺白了白他不搭話，梧桐耳尖聽到，轉(zhuǎn)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就把剛才二人說的話小聲又講給雪海聽，雪海聽了笑著跟梧桐耳語說：“這話要讓小姐聽見，才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心善呢，看來王爺身邊并不都是穩(wěn)重的人?！?/br>
    “難怪小姐常言，天下俗人甚多?！?/br>
    穆清坊可逛的就是這一帶，往西去就是各家青樓歌坊，所以一行人就出了穆清坊，往東去了鹽市街，以寧猜到西邊是什么所在，就問蕭玖道：“九弟，我有一事問你?！?/br>
    “嫂子盡管問?！?/br>
    “你愛去西邊兒，你七哥常跟你去嗎？”

    “哈哈哈，有意思了?！笔捑链笮Γ止室馔祥L語調(diào)，朝著蕭瑮擠眉弄眼，“我七哥嘛…嘖，嫂子這個(gè)問題叫我怎么回答才好呢？”

    蕭瑮負(fù)手：“如實(shí)答。”

    “來過……一次?！?/br>
    “哦？”

    “我騙著來過一次，之后就再也沒被我騙過?！?/br>
    “那次喝酒了嗎？”

    “當(dāng)然喝了，不過嫂子放心，七哥他就只喝了酒，別的什么也沒干。”

    以寧笑著看看蕭瑮：“我也不是不放心，隨便問問，心里有個(gè)數(shù)。”

    蕭瑮追問她：“夫人要有個(gè)什么數(shù)？”

    以寧道：“我從前在家里學(xué)了幾個(gè)釀花酒的方子，王爺要是有別處愛喝的花酒，我那些粗笨的手藝倒好省了，免得丟丑?！?/br>
    蕭瑮笑說：“還好我自重，差點(diǎn)錯(cuò)過夫人的好酒?！?/br>
    談笑間，幾人轉(zhuǎn)過街角，以寧看到街邊有一家茶舍十分特別，鹽市街是富商云集的所在，道路兩邊的屋宇十分氣派，三四層的都是尋常，六七層的高樓也有不少，這家茶舍矮矮一間，在兩座高樓之間顯得極為簡陋，仔細(xì)看去，舍內(nèi)有一個(gè)老婆婆在爐邊看火，里面沒有客人，只有孤零零兩張桌子和幾張板凳，正好以寧也累了，就指著茶舍說：“我們走了也有一會兒了，進(jìn)去喝杯茶，歇歇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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