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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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墜在后頭的趙興德終于趕上趟了,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大,大人,他們——” 萬承運面沉如水:“怎么回事?” 趙興德行了個禮:“大人恕罪,錦衣衛(wèi)蠻力破門,下官沒能攔住啊……” 他一邊說話,還一邊面色驚恐的拿眼睛瞟葉白汀,這少年……不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小情兒么!怎么又跟百戶混到一塊兒了? 有……有點厲害啊。 富力行看到葉白汀,笑了:“喲,這不是葉小先生么?今兒怎么來了戶部?” 葉白汀不露聲色:“廠公在這里也有公務(wù)?真是辛苦了,失敬?!?/br> 右侍郎鄧華奇是個胖子,身上油,嘴皮子也油:“原來您就是北鎮(zhèn)撫司聲名遠(yuǎn)揚(yáng)的小仵作啊,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年輕有為,風(fēng)采卓然?!?/br> 眼神看過來的樣子,不說油膩,至少有幾分探究,和想結(jié)識的意思。 趙興德就有點懵:“不,不就一個小情兒么?”為什么你們個頂個的尊敬他,不知道他上打進(jìn)來了么!難道是認(rèn)錯人了? 他皺著眉堅持道:“稟大人,此人不懂禮數(shù),恃寵生驕,正該罰一罰,賞個教訓(xùn),求大人賞板!”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外邊突然又鬧出點動靜,像是瓦片掉在了地上。 眾人下意識要去看,趙興德眼看就要叫人—— 葉白汀突然揚(yáng)聲:“放肆!” 申姜立刻跟上,盯著趙興德:“趙大人怎么說話呢?竟敢污蔑我錦衣衛(wèi)的人!這位是我北鎮(zhèn)撫司仵作葉白汀,皇上跟前都亮過名的,是你能指的么?叫先生! ” 葉白汀淡淡看了萬承運一眼:“尚書大人就是這么管理下屬的?戶部規(guī)矩,可真叫某大開眼界?!?/br> 這一幕突如其來發(fā)生,房間安靜無聲,有點不知怎么是好,幾乎所有人下意識看向了東廠廠公富力行,所有人里,他不算正經(jīng)官職最大的,卻是最能影響一些東西的。 富力行看著也白汀,眸色微深。 葉白汀微微挑眉:“怎么,廠公有話說?” 這一刻他的睥睨姿態(tài),說話方式,甚至站姿,都和仇疑青微妙的重合,好像站在這里的人不是他,是整個北鎮(zhèn)撫司,誰想說話,都得注意點。 第112章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葉白汀有意擺姿勢繃氣勢的時候,申姜也沒閑著,懂不懂的,反正得支持,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干脆把剛才少爺遞給他的牌子拿在手心,玩兒似的轉(zhuǎn)著。 這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才能有的特殊銘牌,御賜,重彩,有它在手,就相當(dāng)于是半個皇命了,誰敢放肆? 房間越來越安靜,氣氛也越來越平,仿佛剛剛的爭吵,外面的噪音,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富力行不愧是廠公,很會說話,唇角噙了假笑:“小先生可是說笑話了,這是戶部,非皇城內(nèi)宮,哪能輪得到咱家說話?倒是有點巧了,能在這里與小先生偶遇?!?/br> 葉白汀眼皮抬都不抬一下:“是挺巧的。錦衣衛(wèi)辦案,總要排除千難萬阻,刀山趟得,火海去得,若有需要,別說這戶部官署,便是敵營大帳,該闖還是得闖,倒是公公你——難得在外頭見到,不在宮里伺候主子?” 你說這里不是我的地盤,輪不到我說話,我還就給你講講這個理了,你我之間,到底誰更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富力行裝模作樣的看了口氣:“咱家年紀(jì)大了,年老力衰,不比小先生正當(dāng)年,管得多,任務(wù)重呢。 ” 一邊嘆氣,一邊心說那賣花少年死的不冤,有這樣的珠玉在前,誰愛看那粗制濫造的贗品?換他是指揮使,也不會干。 葉白汀聽出對方話中隱意,也不害臊,面上表情端的穩(wěn)穩(wěn):“廠公所言極是,指揮使有托,錦衣衛(wèi)上下不敢敷衍,如今正事要緊,顧不得其它,戶部問話勢在必行,廠公可要阻攔?” “瞧這話說的,”富力行哪可能讓人抓到把柄,“這圣旨都下了,咱家哪里敢攔?” 他并沒有看尚書萬承運一眼,但這話間機(jī)鋒,萬承運懂了,別人來的是陽謀,手里有倚仗,該配合還是得配合,不然皇上那邊交代不過去。 “不知錦衣衛(wèi)有何問題,公務(wù)繁忙,時間有限,就別耽擱了?!彼故谴咂饋砹?。 富力行:“那咱家就——” 葉白汀卻阻了富力行的路,從他面前晃過一圈,走到一邊的椅子旁,掀袍坐下:“廠公急什么,既來之則安之,去年的案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聽點看點,回頭回到宮里,貴人問起來,您也有話回不是?” 他根本沒有試探富力行的來意,這事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這位肯定是別人拉的外援,聚在一起能為了什么?想轍對付錦衣衛(wèi)唄,富力行想出去,大概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想幫著看一看,可他就不信,這里馬上要問案子,富力行真忍得住不聽?不聽,怎么找漏洞幫別人的忙? 富力行很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可現(xiàn)在外頭并沒有聲音,那個瓦片落地的聲音好像就是巧合,不一定就是人弄出來的,可葉白汀和申姜卻實打?qū)嵉拇猎谖葑永铩?/br> 他只猶豫了片刻,便走到葉白汀身邊,掀袍坐下:“咱家今日過來,本也是想替宮里娘娘主子辦事,這剛開年,有些事需得和戶部對接,咱家可不想橫生枝節(jié),聽聽也好?!?/br> 葉白汀便晃了晃申姜剛剛拿過來的紙張:“這是怎么回事?” 趙興德終于明白過來自己剛剛干了什么蠢事,有意彌補(bǔ),可他剛想開口,就被鄧華奇搶了先:“這不是春日了么,年也過完了,該辦的事也得辦了,各處官署都要忙活進(jìn)人提拔的事,你手里這份名單么,就是我們正在討論的備選,比如這蔣宜青,平時表現(xiàn)就不錯。” 趙興德只好叉起手,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原來如此,”葉白汀看向萬承運,“尚書大人也這么覺得?” 萬承運頜首:“戶部考績,自有準(zhǔn)則,能在上面出現(xiàn)的名字,就是有戶部認(rèn)可的功績?!?/br> 葉白汀也不客氣:“那就先叫他進(jìn)來問話吧,”他還看了看富力行,“廠公覺得呢?” 富力行端著茶:“也好?!?/br> 戶部官署正在修葺,尚書的房間也是暫時搬過來的,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這么多人在里頭,椅子當(dāng)然是不夠坐的,葉白汀和富力行挨著,萬承運鄧華奇一個尚書一個侍郎,自己坐在上下首,趙興德本也是侍郎,可誰叫他這個侍郎出身不如別人,本事也不夠硬氣呢,剛剛還得罪了人,只能縮手縮腳站在旁邊,還不敢走,生怕這里沒人支應(yīng),領(lǐng)導(dǎo)要使人時找不著人。 僅剩下的那把椅子,申姜也沒乖乖的坐,而是把椅子拽到了葉白汀跟前,卡在他和富力行中間,一邊保護(hù),一邊警惕別人覬覦的姿態(tài)。 富力行:…… 北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能不能行了!他雖不老,相貌也還可以,本事也不錯……但他是太監(jiān)啊,太監(jiān)!能干什么!值得這么防么! 蔣宜青很快進(jìn)了房間:“下官蔣宜青,見過各位大人?!?/br> 他還是之前葉白汀見過的那個樣子,臉上帶著笑,熱情大方,加上相對出色的外貌,很容易讓人有好感。 葉白汀今日有意觀察了下,上次來時,蔣宜青和趙興德的距離感相當(dāng)曖昧,在他的知識體系里,這樣的距離感很微妙,可今日蔣宜青進(jìn)來,趙興德明明也在,他們的視線卻并沒有任何交流,蔣宜青的熱絡(luò),反而是沖著別人…… 申姜見少爺沒說話,先給人緊了緊皮子:“錦衣衛(wèi)問話,不許嬉皮笑臉,問什么你說什么,不許撒謊,知道么?” 蔣宜青:“是?!?/br> 葉白汀沉吟片刻,這才開口:“你可擅飲酒?” 這個問題……不說蔣宜青,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一瞬,跟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嗎?錦衣衛(wèi)的打開方式,真真令人耳目一新。 蔣宜青頓了頓,才道:“應(yīng)該還可以?” 葉白?。骸翱蓵蜕戏鍝蹙??” “這個……”蔣宜青看了看尚書萬承運的方向,萬承運沒有任何表情,也沒說話提點,他便說了,“若有需要的話,會?!?/br> “什么叫有需要?” “就……應(yīng)酬啊,”蔣宜青有些為難,這種事不好舉例子,“一些不大不小的場合,大家應(yīng)該都參與過?” 戶部幾個人都沒有什么表情,富力行眼底神秘莫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葉白?。骸斑@些時候,上峰都會帶上你?” 蔣宜青回答的很謹(jǐn)慎:“并不是每次都會,只偶爾有需要的時候?!?/br> 葉白汀看著他:“上峰怎知你擅飲酒?你一進(jìn)戶部就說了?” “不,沒有,這種事哪能進(jìn)來就說,”蔣宜青笑了笑,“下官剛剛進(jìn)來那個時候,分到金部,那時官署其他公務(wù)還好,偏金部最忙,下官又對處理事務(wù)流程不夠熟悉,那段時間回家都很晚,上官知新人辛苦,諸多體恤,偶爾碰著了,剛好有應(yīng)酬,見下官不但沒能回去,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會叫上下官一起,這一次兩次的,下官這點小技能,可不就藏不住了?” “你說的上官,是誰?趙大人,鄧大人,還是萬大人?” “那時趙大人還未升遷,鄧大人是后來進(jìn)來的,也帶過下官幾次,但當(dāng)時對下官最為體恤的,當(dāng)是我們的尚書大人,萬大人。” “萬大人在你還是新人時,就很關(guān)心你?” “萬大人面冷心熱,公務(wù)忙起來,那是沒辦法,若是公務(wù)不忙,他關(guān)心很多人,官署里進(jìn)的新人,他哪一個都會關(guān)注的?!?/br> “比如?” “像是孟南星,管修竹他們,進(jìn)來時工作流程不熟悉,影響了整個進(jìn)度怎么辦?萬大人都是會關(guān)心的?!?/br> 葉白汀沉吟片刻:“你可知道幾位上官家在何處?可去拜訪過?” “這個……肯定是知道的,也去拜訪過?!?/br> “戶部官署里的人都知道?都拜訪過?” “大概吧,反正正經(jīng)做事的人應(yīng)該都知道,”蔣宜青回答的很謹(jǐn)慎,“這四時八節(jié),咱們做屬下的,總得走動走動,問個安,平時不去,過年總也得走,哪能一直不登門呢?” “管修竹呢,他也是?” “他啊,”說到這個人,蔣宜青表情就有些遺憾,“他比較叛逆,脾氣硬,和我們都不同?!?/br> 葉白?。骸肮苄拗窨缮蔑嬀??” 蔣宜青想了想:“擅不擅,下官不知道,但官場上的應(yīng)酬,他是從來不去的,下官也很少見到他飲醉?!?/br> “李光濟(jì)呢?可擅飲酒?” “不擅長,”蔣宜青答得很果斷,“要是有需要,喊他過去,他倒是每回都去,從不推辭,可每回他都是第一個醉,沒意思的很,又不會說話,應(yīng)酬也幫不上忙?!?/br> “孟南星呢?” “他就有些有趣了,喝酒不上臉,看不出醉沒醉,但應(yīng)酬去不去,得看他的時間,他要是身子好,沒生病,叫他他就去,他要是生病了請了假,就沒法去,”說到這里,蔣宜青又拍了拍領(lǐng)導(dǎo)馬屁,“我們上官只是看起來嚴(yán)肅,只要工作完成的好,帶人是很體恤憐惜的?!?/br> 葉白汀轉(zhuǎn)頭看萬承運:“蔣宜青所言,萬大人是否認(rèn)同?戶部風(fēng)氣,可是如此?” 萬承運點了點頭:“公務(wù)時嚴(yán)肅認(rèn)真,私底下情同手足,小聚也可,這本就是凝聚人心之道,本官所為,皆發(fā)自本心,亦是為戶部好?!?/br> 葉白汀又看向鄧華奇和趙興德。 鄧華奇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若非戶部氛圍讓人如沐春風(fēng),上下和諧,本官也不會哪里都不去,非要擠到這里來?!?/br> 趙興德也點頭:“規(guī)矩定好了,從上到下,皆無怨言?!?/br> 葉白汀頓了頓,又提起一人:“聽說孟南星丁憂了?” 蔣宜青哂了一聲:“說起來,他那娘親也是可憐,辛苦了這么多年,把兒子養(yǎng)大,考了科舉,選官進(jìn)了戶部,本以為終于能享福了,誰知道沒這個福氣呢,竟急病死了?!?/br> 他以為葉白汀會照著這個往下問,誰知別人才問了一句,又扯回管修竹:“既然管修竹脾氣太過剛硬,不懂圓緩,相處起來不舒服,那為何戶部幾次聚宴,都在他的私宅?” 蔣宜青搖了搖頭:“也沒有很多次,只有兩次,戶部小聚是規(guī)矩了,大家輪流負(fù)責(zé)的,上官主持過,下官也都輪過,不是特意要選他,但若他能趁機(jī)會緩和關(guān)系,稍稍表現(xiàn)下,這以后大家合作辦公,日子都能好過些?!?/br> 葉白汀捧著茶:“照他的性子,應(yīng)該是不愿意配合?” 蔣宜青:“所以這不得勸一勸么,大家在同一個地方辦差,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誰去勸的?” “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