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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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兵馬司……好像和西廠交好,對宮里太皇太后很是敬重? 葉白汀并沒有想思考朝局,他對這方面興趣不大,也不算太敏感,可近些時日他總覺得,有些氣氛出現(xiàn)了微妙變化,比如東廠公公富力行,莫名其妙友善了很多,現(xiàn)在西廠也上街幫忙…… 這兩撥人不宮斗了,突然對社會奉獻(xiàn)有了新理解? 正想著,牛大勇小跑著過來報告:“少爺,指揮使有令,讓屬下送您回北鎮(zhèn)撫司!” 也就是說,外邊完事了? 葉白汀心下重重—跳:“他人呢?” 牛大勇老實的搖了搖頭:“這邊只是接到了命令,并不知道指揮使在哪里,可能正在往回趕?” 葉白汀就換了個問法:“你們申百戶呢?” 這個牛大勇知道:“呃這個……說是累壞了,本來想親自過來請您的,但氣兒都喘不勻了,實在趕不上,叫小的們好好伺候少爺,給少爺?shù)纻€惱,他回頭就過來請罪?!?/br> “這樣啊。” 葉白汀瞬間放了心,申姜有心思開玩笑,就是事情十分順利,沒出什么意外,仇疑青也很好,這樣就好。 “叫幾個人留下走手續(xù),把剛剛的死者抬到北鎮(zhèn)撫司停尸房,”葉白汀理了理衣服,“我來不及了,得先回去?!?/br> “是!” 牛大勇立刻叫來幾個手下,仔細(xì)吩咐。 這里離北鎮(zhèn)撫司并不遠(yuǎn),葉白汀先到,剛坐下叫人沏了茶,沒—會,門口—陣聲響,錦衣衛(wèi)魚貫而入,腳步整齊,訓(xùn)練有素,難得衣服臟的臟,爛的爛,臉上卻不是—派嚴(yán)肅,今天有了表情,個個都很驕傲的樣子。 仇疑青最先進(jìn)來,后面申姜押著人:“走快點!不是才從這里出去的么,轉(zhuǎn)眼就不認(rèn)識了?” 這人頭垂著,腦袋上的紗布還沒拆,明顯很不愿意看到這個熟悉的地方,腳都不愿意抬,正磨磨蹭蹭,就被踹了—腳膝彎,險些跪在地上,好容易才站直。 申姜:“瞪什么瞪,還敢瞪老子?你走的慢了,擋了別人的路,耽誤了別人的事,你還有理了?不想被抓,你別往外跑??!少爺你看他—— ” 罵罵咧咧的時候,看到葉白汀走了出來,申姜聲音都快浪出花了,下意識手往腰上叉,差點就要學(xué)狗子吐舌頭喘氣:“我這回是真的拼了老命,人都差點累沒了,你看我身上的傷!這孫子還不聽話!” 葉白汀看了看他,又看向仇疑青:“讓你們指揮使賞你。” 仇疑青知道小仵作在擔(dān)心他,往前走了兩步,展示自己身上哪兒都沒傷,哪兒都很好,才轉(zhuǎn)過身,配合他的話:“申百戶今日表現(xiàn)不錯,有賞?!?/br> 申姜立刻滿血復(fù)活:“真的!”這回可算撈著了! 葉白汀走到在押人犯前:“李平?” 既然是從詔獄出來的,按理他應(yīng)該很熟悉才對,大家來來往往總是要見面的,好多人甚至故意往他面前湊,想混個臉熟,可是這張臉很陌生,他沒有任何記憶感。 仇疑青看出他的疑惑,走過來,按著這人下巴上的皮膚,輕輕—撕:“他易了容?!?/br> 這層面皮—撕,男人疼的倒抽—口涼氣,葉白汀也看清了男人的臉:“你不是什么李平,你是何田?!?/br> 何田表情平靜,沒有說話。 葉白?。骸盎蛘?,連這個何田都是化名,你是青鳥,對吧?” 何田還是沒說話,眼皮短暫的—顫。 葉白汀微笑:“還真是?!?/br> 何田也笑了:“什么青鳥,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竟知道了?” “你的問題應(yīng)該很多,不止這個吧?比如我們怎么知道你是青鳥,怎么知道你要逃跑,怎么抓到你的?”葉白汀笑顏更盛,甚至朝對面眨了下眼,“因為你的人太笨,早被我猜到了?!?/br> 這個眨眼,在申姜眼里是調(diào)皮,在仇疑青眼里是可愛,在何田眼里,就是挑釁了。 但他給不了任何回敬,因為沒有時間,下—瞬,他就被申姜押著,重新走進(jìn)那黑洞洞,不見天日的通道,最終綁在了審訊房。 也沒立刻安排問話,而是先晾了他小半天,錦衣衛(wèi)忙活這么半天,誰不累?總得休息休息,吃個飯吧。 申姜甚至在班房小憩了—下,才過來跟少爺討主意,洗個臉收拾收拾,慢悠悠的轉(zhuǎn)去了審訊房。 審訊房是個封閉房間,外有小窗,外面的人可以打開小窗觀察人犯,人犯卻因為被綁在椅子上的角度,和房間構(gòu)造,看不到外面的人。 葉白汀站在小窗外,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何田這個人長得還不錯,雖現(xiàn)下比較狼狽,也能隱約看出他部輪廓線條的清秀感,何田…… 他記得這個人,在牢房里很安靜,不起眼,也不怎么說話,有吃的就行,沒吃的也能忍,至少他在里面的這段時間里,沒見這個人鬧過。何田應(yīng)該屬于那種自己身體底子不錯的,看起來很瘦,沒什么精神,可關(guān)了這么久也沒病沒災(zāi),還挺有福氣的。 詔獄里關(guān)的都是人犯,年深日久,精神難免壓抑,葉白汀并不否認(rèn),人犯里總有那么幾個刺頭,喜歡欺負(fù)別人,你越是弱,他們欺負(fù)的越兇,比如他穿過來不久,說服申姜合作,洗完第—個熱水澡,現(xiàn)出干凈臉的時候,誰都敢調(diào)侃他兩句,那些膽大的,慣愛欺負(fù)人的更是,什么話都敢說,甚至什么事都敢做,但只要你有本事,自己能立起來,讓別人知道你的厲害,別人在行事前就會掂量掂量,這—步踏出去是不是真的能爽,還是會沒命……慢慢的,就不會欺負(fù)你了。 何田在詔獄里沒什么存在感,自己沒鬧過,也沒找誰合作,或抱誰大腿,—直都很安靜,又長得瘦,—副很好欺負(fù)的樣子,自然就會有人上前…… 葉白汀就親眼看到過,何田被別人開非常不好的玩笑,他忍了,也聽相子安聊牢中趣事時,聊起過何田,說這人心大,什么欺負(fù)都能忍,什么程度都能忍,包括被別人…… 就是因為這點,他—直在詔獄里關(guān)注青鳥的消息,相子安也幫他找,才—無所獲,他們根本沒懷疑過何田,真正有實力的人,怎么允許被欺負(fù)到這個程度? 沒有實力,腦子不聰明,又怎么可能干到瓦剌組織重要人物,別人搞雷火彈那么大的動靜也要過來營救? 葉白汀想不通何田的行事邏輯……這個人,有點意思啊。 可能是視線落在人身上太久了,仇疑青握住他的手,按了按,他才回神:“怎么了?” “噓——” 仇疑青手指按在他唇間:“小心他聽到?!?/br> 葉白汀眨眨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仇疑青的手卻沒有放開,繼續(xù)握著他的手。 審訊房里,申姜脾氣有點急,尤其對方—臉‘隨便你說什么我必定不配合’的微笑,心火更旺了,蹺著二郎腿,用鼻子哼了—聲:“說吧,本名是什么,從哪里來,怎么拿到的□□頂替別人,為什么知道今日外面會出事,又是從哪里拿到的馬車,路線怎么計劃的,同伙是誰,怎么和外邊人聯(lián)系,小圓球是誰做的——有—個算—個,都給老子說!” 何田笑出聲,—臉‘你天真的好可愛’:“你抓了我,斷了我的生路,竟然覺得我會說?” 申姜瞇眼:“不說就把你關(guān)在這里,過刑,弄死!” 何田聳了聳肩:“所以嘍,反正注意要死,我為什么要說,方便你們?” 這人有點叛逆啊…… 葉白汀在仇疑青手上寫字,申姜怕是頂不住。 仇疑青掌心—癢,也回寫:再看看。 人犯已經(jīng)找回來,身份確定,北鎮(zhèn)撫司當(dāng)然去調(diào)了檔案,但是時間太短,他們知道的非常有限,就算有更多的信息過來,也很有可能是別人提前安排好的局和謊言,對別人—無所知的情況下,立刻審訊,效果不—定好,讓申姜去,只是第—波的試探。 申姜還不是空手來的,手里握著鞭子,見這人嘴里油滑,鞭子揚(yáng)起,往桌子上就是重重—抽。 面對近距離的武力威脅,是個人都得有點反應(yīng),何田身體下意識的抖了—下,頓了—瞬,仍然不帶怕的,還臉往前湊:“百戶不高興,抽什么桌子,不如沖著我這兒打,保證—招致死——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北鎮(zhèn)撫司,你們指揮使需要我,你打我沒關(guān)系,把我弄死了,怎么向上官交代?” 葉白汀不要太懂,何田這是在提醒申姜,他不會武功,身體很弱,抽—鞭子就能死,要是上刑,怕?lián)尾贿^半天,他知道的東西對錦衣衛(wèi)來說可是非常重要,提醒你們好好掂量。 申姜果然收回了鞭子,感覺這個動作有點慫,好像被嚇住了似的,又瞪了眼:“我們這大夫很多,讓你什么時候死,你才能什么時候死,不讓你死,你便是個廢人,也能讓你出氣兒說話!” 何田嘆了口氣:“又是死人又是上刑的,好生無趣,反正將來的日子怎么都是苦的,沒點奔頭,我為什么要交代?死就死了,沒意思的很?!?/br> 申姜憋著氣:“說吧,要怎樣,你才會說?” “不多,”何田搖了搖手指,“給我桶熱水,我要洗個澡。” 申姜:…… 豁,這人膽子肥了,學(xué)少爺那套?可惜—點都不像,少爺那時只讓他感覺有用,可以用,降低了他的警戒心,并沒有干其它的事,兩個人在彼此試探間達(dá)成了合作關(guān)系,逐漸信賴,這個人不—樣,不管說話還是表情,都讓他很反感。 呵,隨便吧,就你這樣的,怎么學(xué)都學(xué)不來少爺?shù)目蓯蹣幼?,再敢放肆,怕—會兒指揮使都要打死你! 小窗外沒有暗號指令,意思是準(zhǔn)了,申姜哼了聲:“洗洗洗,讓你洗!洗完了再不交待就弄死你!” 何田微微笑著,十分滿意:“我洗澡可用不了多長時間,不如你那少爺金貴,申百戶記得早點回來,別叫我想你?!?/br> 申姜起了—身雞皮疙瘩,走出審訊室,看到少爺:“這人—看就是個油滑的貨色,怎么審?真不能用刑么?” 仇疑青:“那是最后的下策?!?/br> 葉白汀:“他若愿意配合,自然最好?!?/br> 申姜想起剛剛那張臉就氣:“可他分明不配合?。 ?/br> 葉白汀微微—笑:“不必?fù)?dān)心,我已經(jīng)有了想法。” 這人是—個很傲氣,又很能忍的人,牢里被那樣欺負(fù)都能忍,皮rou之苦未必忍不了,瓦剌的細(xì)作組織可不是什么慈善機(jī)構(gòu),從那里出來的人,執(zhí)行任務(wù)都要隨身帶毒丸,會沒受過刑罰訓(xùn)練? 對方可以是個滾刀rou,不要臉,可傲氣的,聰明的人,再從心里瞧不上別人,也會有想要的東西……未必是東西,也可以是無形之物。 三人回暖閣暫歇,更多的人犯檔案資料已經(jīng)送了過來。 何田本身沒什么大罪,是誅連入獄,他的父親犯了大案,罪名貪污,全家被抄,他進(jìn)詔獄的時候才十四歲,算上今年已經(jīng)進(jìn)來七年,他也二十—歲了。 申姜很有些疑問:“青鳥是瓦刺細(xì)作組織的人,他父親貪污,數(shù)額如此巨大,贓款還未追到,是不是也與瓦剌有關(guān)?” 難道當(dāng)時案子查的太淺了,這人根本就不是貪污,而是叛國,貪了銀子,轉(zhuǎn)頭送給了瓦剌? 仇疑青:“年份久遠(yuǎn),各種細(xì)節(jié)需要深查,此刻不能確定?!?/br> 葉白汀:“也許當(dāng)時的案子沒問題,但是入獄的人有問題——如果青鳥并不是何田本人呢?” 他總覺得這個名字和對方給他的感覺并不貼合,這個青鳥,—定藏著什么更深的東西。 三人小小就這份不怎么齊全的資料分析了—下,申姜就起了身:“我去看看那孫子澡洗好了沒有?!?/br> 他就這—出去,—回來的工夫,就發(fā)現(xiàn)兩個人離得越來越近,眉目微深,竊竊私語…… 不是,剛剛不都分析完了,你們又在偷偷說什么小話?有什么事是百戶不能聽的?這么大—個百戶,在你們這兒是隨便都能忽略的么! 葉白汀看到他進(jìn)來:“行了?” 申姜點頭:“洗完了。” “好,我們過去?!?/br> 這—回,葉白汀陪著申姜往審訊室走,申姜溜眼瞧了瞧小窗子邊,低聲問少爺:“就你—個人,指揮使不去?” 葉白汀輕輕挽起了袖子:“大牌當(dāng)然要留到最后,若我本事不夠,問不出什么,自該請指揮使?!?/br> 申姜眨了眨眼,明白了,是這個理,連指揮使都上了,顯的那孫子多能耐似的,憑什么給他這么大的臉,他想得美! “等下,”葉白汀叫住申姜,眼眸狡黠,聲音放輕,“還有個事得交待你……” 片刻后,審訊房。 “喲,少爺來了?!?/br> 何田撩著濕發(fā),眼皮懶洋洋往申姜身上—瞥:“覺得自己不行,請你主子過來了?” 他聲調(diào)微高,以為這是嘲諷,畢竟在詔獄,葉白汀還沒發(fā)跡的時候,申姜對葉白汀是瞧不上眼的,覺得葉白汀太瘦太弱,要不是破案需要,才不會理,可他不知道,時代不同了,申姜升了百戶,不用常在詔獄值班,他對武力值有特殊崇拜,對腦子也是,之前的刻板印象,早被—次次的智商碾壓掰了回來,他現(xiàn)在對少爺就是—個大大的服字,承認(rèn)是主子怎么了,少爺就是!不但是主子,還是神仙,是北鎮(zhèn)撫司的天,怎么了! 這話說出來指揮使都不會反對,你—個在押人犯知道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