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1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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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姜冷笑:“對啊,請我家主子過來教訓(xùn)你,怎么,怕了?” 何田怔了—下,方才悠悠道:“有段日子不見,申百戶當(dāng)時越來越不要臉了?!?/br> 申姜自覺找回來點面子:“呵,你不是青鳥么,吹的那么厲害,怎么,連這點消息都打探不到?”他還真誠的建議葉白汀,“要不咱們還是用刑吧,跟這種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貨菜貨小嘍羅,沒什么好說的,沒準(zhǔn)那細作組織就是個養(yǎng)鳥的,什么青鳥綠鳥瞎鳥家雀,養(yǎng)了—堆,底層都是這些賤貨,我尋思往上找,怎么著取名也得更威風(fēng)吧,比如朱雀鳳凰什么的?他肯定不行?!?/br> 何田臉就掉下來了:“無知蠢貨?!?/br> 罵人了罵人了他真罵人了! 申姜背著人犯,朝葉白汀眨眼:果然如少爺所料,人犯反應(yīng)和你說的—模—樣! 葉白汀掀袍,端端正正的在椅子上坐下,心說那當(dāng)然,真當(dāng)剛剛是白觀察的么? “左右你也走不了,”他淺淺微笑,看著何田,“ 不如我們愉快的聊聊天?” 何田橫了眼梢:“都說了,不聊。左右是個死,我為什么要跟你們聊?” “因為好奇。” 葉白汀看著他,慢條斯理:“你身上有我們想知道的東西,我們身上,也有你想知道的東西吧?怎樣,要不要做個交易?” 第134章 我都要喜歡你了 暗暗房間,燭火跳躍,少年目光干凈銳亮,直逼人心。 因為好奇……不如做個交易…… 何田感覺到了胸腔內(nèi)心臟的跳動,早聽說少爺聰慧,一直未有正面交涉的機會,現(xiàn)在面對面,果然有點刺激,這人不僅僅聰慧,還很敏銳,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讓他意外之下,表情有些許變動,他知道對方看出來了,不承認(rèn)也沒用,干脆攤了手:“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們?nèi)鲋e怎么辦?我又怎么知道……我想要的,你們會不會回答?” 葉白汀目光湛湛:“簡單,你不是很聰明?正好我也不笨,不如就根據(jù)對方的答案,自己做判斷,你問我答,我問你答,你怎么對我,我就怎么對你——如何?” 何田若有所思。 葉白汀沒再說話,緩緩啜了口茶。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細,但凡交流試探,必有相應(yīng)結(jié)果,中間怎么問到想要的信息,聰明人有的是方法,不直接問,也能聲東擊西圍魏救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能獲得多少,端看自己本事。 何田就笑了,眼梢挑起,頗有幾分風(fēng)流放肆:“不怕我更了解你們,日后再謀劃越獄?” 葉白汀捧著茶盞,眼皮撩都沒撩一下:“我們能抓回你一次,自然能抓回你第二次。不過我們指揮使脾氣不大好,勸你好生思量,再盲目嘗試……許就沒這么好的結(jié)果了?!?/br> 申姜在一邊看著,不愧是少爺,就是穩(wěn)的住!這話放的,帥!沒錯,這孫子這回越獄,不就是自己送菜,把藏了數(shù)年,相當(dāng)緊要的身份暴露了,把同伙賣了,出外狼狽了一場受了傷,二進宮被重點‘盯梢照顧’,沒可能再跑一次而已,這么好的結(jié)果,多幸運不是? 什么兩回三回,不存在的,下回敢再生這樣的心思,就是一個字,死! 房間并沒有安靜很久,何田臉上笑意更深:“行啊,少爺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葉白汀也很大氣:“既然是我提議的,便我先來吧,讓你看看我們的誠意?!?/br> 問都不問…… 何田眸底興味更濃:“你知道我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我不是說了,好奇,”葉白汀微笑,“你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無非就是,我們?yōu)槭裁粗滥阋埽趺醋サ哪?。?/br> 何田舔了舔唇角:“還請少爺務(wù)必講清楚,不要說謊,畢竟這關(guān)系著——你馬上要得到的信息。” 對方已經(jīng)知道的東西,沒必要說謊,葉白汀開口:“京城去年冬月的雷火彈案,你該是知道的?” 何田點了點頭:“知道?!?/br> 葉白?。骸澳鞘峭叽碳氉鹘M織策劃的罪案,他們想救你,而你沒出去,你是故意的,你不想出去。” 何田這次沒說話,也沒什么表情。 葉白?。骸斑@幾日外面的‘惡作劇’,小圓球爆炸,你也是知道的吧?” 何田仍然沒說話,只是笑意更深。 葉白汀看著他:“前后兩次微妙的,相似的行事風(fēng)格,先是暗中潛藏,神秘低調(diào),再是準(zhǔn)備好一切,打官府一個措手不及,這種戲份已經(jīng)來過一回了,你們試探京城的能力,北鎮(zhèn)撫司的能力,繼續(xù)隱藏,是你當(dāng)時審時度勢,做下的決定,那么大的場面你都沒動,這次比起來像小打小鬧,好像更不應(yīng)該動,可偏偏這種不大不小,官府不得不管,又有點嫌煩的事,才更會放松警惕,你覺得,這才是真正合適的時機……對么?” 何田笑著撫掌:“少爺聰慧,非我輩能及啊?!?/br> 葉白汀沉了眼:“……易容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難。你在詔獄,能輕而易舉的知道,哪些人犯近來要轉(zhuǎn)移,外面的馬車,小圓球準(zhǔn)備,你卻做不到,是你的人在籌備吧?北鎮(zhèn)撫司管的嚴(yán),跟你有關(guān)的東西,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查過,別說近幾日,前后幾個月,都沒有人給你送過東西,你也不可能有辦法通知外面的人,但你能用一些‘交易’,讓獄友幫你,是不是?” “面具你能想辦法,可你既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又怎么知道下面開始行動了……是之前李宵良的死訊,成功給你傳遞了消息?” 李宵良被擒,立刻卸了下巴,取出齒間毒囊,不至于當(dāng)時咬毒而亡,可他身上并不止這一種毒藥,還有進組織時服下的毒丸,毒丸無解,只能固定時間回去取藥,他進了北鎮(zhèn)撫司,再無取藥途徑,本人也失去求生意志,不管仇疑青用了多少手段,留了他多長時間,得到了多少信息,仍然不能改變他必死的結(jié)局。 人已經(jīng)死了。 葉白汀知道詔獄的規(guī)矩,也知道錦衣衛(wèi)的防衛(wèi)警戒力度,他并不認(rèn)為會出現(xiàn)這樣的重大失誤,讓別人消息傳遞成功,但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信號,萬一別人有特殊的解讀方法呢? 他仔細觀察著何田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眉梢隱有譏誚,這是一種諷刺,不認(rèn)同的嘲笑,所以……不是這個。 “我感覺不太像,”葉白汀瞇了眼,“應(yīng)該是你很久之前——比如說進來的時候,在外頭留下的信號吧?十四歲就能做到細作組織重要頭目青鳥的人,必不一般,知道自己要進來詔獄,不可能一點打算沒有,你進來了,在外頭留了人,但要求他們都靜默,除非一個信號,只要那個信號響了,他們就會動,你也會動,是么?” 何田眼神微寒:“這都是你事后的猜測吧?在之前,你是怎么知道我會動,又是怎么確定我在哪里,精準(zhǔn)的阻止我的?我不信外面的安排你都知道?!?/br> 葉白汀臉上笑意更深,他不知道這個信號是什么,但對方的表現(xiàn),證明了他的推測,方向至少是沒錯的。 “都說了,我們早就料到了,”他輕輕放下茶盞,“我們不需要知道你們的具體計劃是什么,你的人都在哪里,都有誰,只要盯住你,所有的線索都會落地?!?/br> 何田:“盯住我?” 葉白?。骸耙兹?,改妝,哪怕你會縮骨,身高體型跟著改變,都沒有用,只要我們在你身上放好‘南蝶香’……” 何田瞇了眼。 南蝶香,普通百姓不知道,在他們這行可是大名鼎鼎,乃是追蹤寶物,輕輕拍在別人身上,無色無味,別人不會有任何察覺,只要在自己鼻前抹上一種對應(yīng)的花瓣汁液,就能清晰聞到南蝶香的味道,風(fēng)起不消,下雨不去,縱相隔百里,也能循著味找到對方。 “你們在我身上,用了‘南蝶香’?” “好說,造價雖高了些,正好北鎮(zhèn)撫司不差錢?!?/br> 那夜他和仇疑青跟蹤琉璃碎線索未果,就猜到了作案人必有下一次行動,且就在近日,再將這次的事與前次雷火彈爆炸比較,總覺得心里有些不踏實,既然有懷疑,當(dāng)然要準(zhǔn)備。 北鎮(zhèn)撫司防守森嚴(yán),機制運轉(zhuǎn)極有規(guī)矩,仇疑青對此非常自信,不認(rèn)為別人能進來劫獄,別人進不來,人犯就得出去,那這幾日出去的人,很可能有嫌疑。 是以在兩日前,所有經(jīng)由詔獄出去的,不管是暫時關(guān)押配合調(diào)查的案件相關(guān)人,還是經(jīng)由圣旨轉(zhuǎn)調(diào),需要交接給別人的人犯,都在離開當(dāng)下,進行常規(guī)夾帶檢查時,不著痕跡的抹上了南蝶香。 而這兩日滿打滿算,出去的人只有三個,另外兩個現(xiàn)在還在別的地方關(guān)著呢,這一個跑得再遠,還不是會被仇疑青逮?。?/br> 何田突然低聲笑了,他還真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味道’,怪不得仇疑青找他是找的那么精準(zhǔn),不管他怎么跑都跑不掉……他本來還想著,套出了錦衣衛(wèi)的方法,下回好避免,現(xiàn)在看,套出來也沒用,只要對方繼續(xù)提防,有了這個想法,就能提前布置,以防他跑。 葉白汀盯著他:“該你了。” 何田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對上葉白汀視線,微微一笑:“如你所料,不錯,我就是青鳥?!?/br> 竟然直接承認(rèn)了! 房間安靜良久,見對方?jīng)]有再說話的意思,葉白汀眉梢微揚:“就這一句,青鳥的誠意,是不是有點不太夠?你稍后的問題,我給出的信息量多少,可與我此刻的感知心情息息相關(guān),你確定,只說這一句?” “少爺?shù)奈缚谟悬c大啊,你們指揮使知道么?” 何田開了個意味深長的玩笑,視線閑閑落在申姜身上。 申姜開口就呸他:“要你管!你算哪根蔥,不配知道!” 何田架著胳膊,舔了下唇:“行吧,我承認(rèn),之前的事,你們猜的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可不敢在這里安插太多人,獄卒瞎,錦衣衛(wèi)瞎,仇疑青可不瞎,讓他發(fā)現(xiàn)一點端倪,我還玩什么?我進來之時,的確在外邊留了暗號,只要條件觸發(fā),就會發(fā)生今天這樣的事,我也會立刻知道,出去的時候到了,自會尋找機會……” 葉白?。骸八阅莻€會爆炸的小圓球,與你有關(guān)?這次的作案人,你知道是誰?!?/br> 何田:“那你可高估我了,我進來時留下的命令是靜默,我的人不會搞事,但不可能不活著,不掙錢,不干活,這么多年過來,肯定發(fā)展了不少下線,不少新面孔,我哪能都認(rèn)識?我只知道會有事發(fā)生,用以掩護我,但具體是誰做的,誰在幫忙,誰在策劃,我悉數(shù)不知?!?/br> “那就說點你知道的,”葉白汀問,“當(dāng)年邊關(guān)失去的那批雷火彈,去年冬月的京城爆炸案可不夠,剩下的在哪里?” 何田敲了敲桌子:“好像到我的輪次了,少爺先回答我的問題,如何?” 葉白汀導(dǎo)致對方狡猾,倒也從容:“你問?!?/br> 何田視線緊緊盯著他:“你父親,是不是叫葉青予?” 葉白汀桌下的手瞬間一滯。 他的身世并不是秘密,詔獄里的人稍稍留心,就能知道他的家世,因何入獄,這是一個不需要問的問題,因為答案——青鳥早就知道。 不需要問,為何偏偏問出了聲? 所以這不是問題,這是個威脅。 對方真正想表達的是——我知道你父親的案子,知道為人子,你心中最大的痛苦與掙扎,我能給你些消息,保證能幫得上忙,你就不考慮考慮,給我些方便? 這是隱在話語潛臺詞里的談判,這個交易,你要敢做,我保證物超所值,你要是連這點孝心都沒有,讓我把線索帶進棺材里,那你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何田在笑,坐的脊正骨直,氣場強大,渾身上下寫滿了‘篤定’二字。 他不覺得葉白汀會拒絕,葉白汀沒理由拒絕。 房間安靜的讓申姜有點冒冷汗,他最初沒品出這話里的意思,但看瞬間緊繃起來的氣氛,多想想,也就明白了,他瞧著少爺樣子揪心的很,又給不出什么可行性建議,急了一會,最終只能默默幫他倒了杯茶,希望能帶給他更多的力量。 葉白汀不否認(rèn),剛剛那個瞬間,他心跳是頓了一拍的,對方這個牌,的確有些誘人,但可惜了,他并非原身本人,雖有原身記憶,大部分都很模糊,有時需要特殊情緒觸發(fā)才能想起,那些經(jīng)歷和感情都像蒙了層紗,他有感受,也能理解,可和自己親身經(jīng)歷總有些不同,比如他知道父親不管有沒有做錯事,對他都是很好的,他對這份親情很感動,很懷念,很向往,也篤定的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回報,案子一定要查清楚,卻不會‘當(dāng)事者迷,旁觀者清’,因別人一句話就亂了陣腳,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他不需要青鳥的東西,他有jiejie,有指揮使,有申百戶,有北鎮(zhèn)撫司一眾錦衣衛(wèi),還有自己這身驗尸查案的本事,只要用心找,真相一定能找到,為什么要靠外人?什么時候外人比自己人還可靠了?青鳥給的信息,就一定是對的么? 不過是心理戰(zhàn)而已。 葉白汀冷了眼,一臉被冒犯的不愉快:“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不希望別人插手我的事——我父親名諱,你不配知道?!?/br> 何田怔了下,突然暴笑出聲:“有意思……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少爺啊,怪不得申姜喜歡你,我都要喜歡你了!” 申姜立刻反對:“你胡說,別亂講,我沒有!” 他瞟了眼小窗的位置,差點就要指天發(fā)誓,少爺是指揮使的!而且我有媳婦!我媳婦超好看超溫柔從來不會打我的! 對方問完了,又輪到了自己,葉白汀問:“我們查過你生平,好像隨你父親去過不少地方,你最喜歡哪里?” “這個啊……” 看著問題不難,回答起來可難了,何田大腦迅速轉(zhuǎn)動,思考對方真正的用意是什么,打探自己真實喜好,確定以往行蹤,看有沒有說謊,判斷之后還有沒有繼續(xù)交流的必要? 要么,他說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熟悉的地方,比如京城附近,一定出不了錯;要么,說一個極偏遠,極僻靜的小地方,就算錦衣衛(wèi)去查,不好查實他所言真假。 等待的時間并不長,何田思考得很迅速,很快給出了答案:“松江府東南,靠海的地方,有個小漁村,名喚霞光,顧名思義,每天的日出很美,海魚也很美味……” 他選擇的是后者。 葉白汀不知道這個霞光村,但看過案子卷宗,知道何田的父親曾在杭州做官,如果松江府沿海真有這樣一個霞光村,那何田去過,一點都不奇怪。 “該我了”,何田提出問題,“好些年沒出去了,說起往事,總有些懷念,現(xiàn)在的松江守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