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嘉央道：“是真的。”

    單以菱閉眼：“我說的也是真的?！?/br>
    他覺得她沒有心。

    她從前不在乎他，所以他現(xiàn)在也不在乎她了。

    鄭嘉央笑了聲，“你覺得……我會在意你是不是在乎我？”

    “想聽實(shí)話嗎？”她問。

    單以菱想了想，點(diǎn)頭。

    “那就實(shí)話和你說，”鄭嘉央道：“我其實(shí)不太在意?！?/br>
    “？”

    單以菱睜眼。

    鄭嘉央道：“你留在我身邊就好，其它的不強(qiáng)求，你在乎我自然好，不在乎也不是什么問題?！?/br>
    單以菱疑惑，“那你不會不開心，覺得難過嗎？”

    “還好，”鄭嘉央道：“不開心和難過并不能解決問題，也不會真的讓你在乎我，所以并不重要?！?/br>
    單以菱明白了。

    她也許真的感情淡漠，不會開心不會難過，又或許會不開心、會難過，但本身是并不在乎這些感情。

    ……這種人，仿佛生來便注定是要做帝王的。

    也僅僅只適合做帝王，其它一切都不適合……比如妻主什么的。

    單以菱道：“……哦，臣侍知道了?！?/br>
    鄭嘉央皺眉，立即道：“私下里無需這樣?！?/br>
    等等……

    單以菱桃花眼輕眨了下，“那個(gè)……你不是說你不在乎嗎？”

    鄭嘉央：“……”

    他的眼睛很漂亮，澄澈分明。

    鄭嘉央沉默片刻，躺下，“很晚了，睡覺?！?/br>
    兩人沉默躺著，鄭嘉央閉著眼睛，單以菱睜著眼睛，幾息后，他道：“那個(gè)……”

    鄭嘉央打斷：“閉眼，睡覺。”

    單以菱坐起來，往床邊蹭。

    鄭嘉央按住他的腿，她閉著眼睛，只是大概估摸，手恰好搭在大腿根部，“躺下，別鬧?！?/br>
    單以菱：“？？！”

    他視線落在鄭嘉央手上，很快瞟向別處，卻毫無落點(diǎn)，“那個(gè)……蠟、蠟燭還亮著……”

    鄭嘉央邊睜眼邊收回手，“我去熄?！?/br>
    鄭嘉央熄滅蠟燭回來，單以菱已經(jīng)躺好，被子蓋到了鼻尖下一點(diǎn)點(diǎn)。

    ***

    第二日，單以菱沒有很早起來，今日不是十六。

    鄭嘉央醒來時(shí)，單以菱還在睡。

    鄭嘉央看了兩息，在他耳邊輕聲道：“君后?！?/br>
    單以菱睡得正好，感覺耳邊有蚊子叫，“唔。”

    走開。

    鄭嘉央見他沒反應(yīng)，聲音更輕，慢慢道：“單……以菱。”

    “單”字輕到幾乎聽不見。

    蚊子聲音變小了，說明要飛走了，單以菱開心，睡夢中嘴角微微彎起一點(diǎn)。

    鄭嘉央晨起心情便好了不少，起身換衣。

    他既然不想她假裝成曾經(jīng)的溫柔模樣，那不如……她可以用真正的本性對他，不再掩飾一份。

    ……萬一他會喜歡呢？

    鄭嘉央沒有揚(yáng)聲換侍從進(jìn)來，反而放下床幔，走到門口通傳。

    單以菱醒來時(shí)，鄭嘉央已經(jīng)收拾好，預(yù)備走了。

    單以菱躺在床上，無比清晰地認(rèn)識到，他又被縱容了一次。

    可是……

    單以菱皺眉，他現(xiàn)在有些分不清這算好事還是算不好的事。

    就像他完全不知道鄭嘉央想做什么，她們又會何去何從。

    起碼有一點(diǎn)非常清楚。

    她是皇帝。

    若他真的一直把她當(dāng)皇帝，那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永遠(yuǎn)無錯。他是她的正君，更是她的臣子，恨怨皆不可有一分。

    可如今，她好似還想和他……發(fā)展點(diǎn)別的？

    那過去幾年……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單以菱坐起，手遮著嘴，小小打了個(gè)哈欠，鄭嘉央撩起床幔進(jìn)來，身上穿了上朝時(shí)穿的龍袍，在床邊坐下。

    單以菱放下手，乖巧道：“皇上?！?/br>
    鄭嘉央斂眉，“我要去上朝了，你做什么就去做，不需要有任何后顧之憂?！?/br>
    不再是昨夜刻意的溫柔，也不再是幾個(gè)月前那般，而是……一種冷漠的平淡語氣，每一句話都似是命令。

    可說出來的話和語氣卻一點(diǎn)都不搭。

    ……類似于昨晚，是用“我要?dú)⒘四闳摇！闭Z氣說“我想對你好?！?/br>
    單以菱反應(yīng)了下兩息：“……啊？”

    鄭嘉央繼續(xù)道：“若在這里住得不舒服，可以搬回昭安宮?！?/br>
    單以菱：“這是皇上的口諭嗎？”

    “不是，”鄭嘉央道：“這只是個(gè)提議?！?/br>
    單以菱眸間輕動，“那我能去其它地方嗎？”

    鄭嘉央道：“只要在皇宮，你想去哪里去哪里?！?/br>
    他雖然沒說話，但應(yīng)該是聽到了。

    鄭嘉央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單以菱下意識握住她的衣袖，“你……”

    鄭嘉央坐下，視線落在他泛著粉嫩的指尖，大約是剛睡醒，被中沾著的熱氣還沒散去。

    聲音有些沉，“嗯？”

    單以菱手指捏緊，不知道該怎么說。

    ……從前明明挺正常一個(gè)人啊。

    怎么現(xiàn)在就……要么就是嚇人的溫柔，要么就異常的冷酷。

    ……就不能和以前一樣，稍微正常點(diǎn)嗎？

    做個(gè)正常人不好嗎？！

    可這話讓他怎么說？

    單以菱放開，“沒、沒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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