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家女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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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李若靈寶?看你這行文比你父小時候好太多了?!?/br> 李若靈寶不像陸明音她們那般鋒芒畢露,崔瑤也是第一次旬考出了成績之后才注意到她,細論起來,她的功底怕是比被郡公夫人一手帶大的陸明音還要好些,再聽說她從第一天就開始在夜里看書,崔瑤對她這秉性就更滿意了幾分。 這才把她的文章拿到了衛(wèi)薔的面前。 看著老老實實垂著眼的小姑娘,衛(wèi)薔坐在胡凳上笑著問她:“你在家的時候,讀書寫字是誰教的?” 李若靈寶小聲回答:“是外祖?!?/br> 年代久遠,衛(wèi)薔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李承繼是娶了司馬家的女兒。 “你外祖是從前太常寺太卿司馬循?” “是?!?/br> 衛(wèi)薔笑著說:“沒想到司馬太卿的孫女也入了我這府里?!?/br> 司馬循曾在先帝朝時任右拾遺、太常寺太卿兼任史館修撰,也是德行昭昭、才名遠播之人。 “我與司馬太卿還有一面之緣,他身子可還好?” 李若靈寶輕咬了一下嘴唇,道:“外祖……被廢王打成了重傷,撐了兩年,去了?!?/br> 衛(wèi)薔不由得一默,司馬循與她外公從前也算至交,再加上秦緒的外公秦朝暮……太宗至先帝前幾年,大梁風調雨順,國庫有了些錢糧,恍惚有些前唐氣象,文壇也漸有起色,這三人當時都是聲名極盛的才子,到如今,只剩了她太公姜清玄一個人。 秦朝暮死于長安變亂。 司馬循死于洛陽逆亂。 還有杜明辛的祖父杜讓能被申榮所殺,再加上她自己的父親衛(wèi)泫……整個大梁的氣運匯聚而成諸多風流人物,又隨著這些人的慘死而消散,如衛(wèi)薔這樣見慣了生死的,心中也深深一嘆。 “你外公去后你文章練字都沒落下,想來你外公若是知道了,也會覺欣慰?!?/br> 這等安慰人的話對衛(wèi)薔來說也是極難得的了。 李若靈寶低了低頭,小心道:“謝謝元帥?!?/br> “你也不必跟我拘禮,我這有些書信要寫回信,你可愿替我執(zhí)筆?” 小姑娘點了點頭。 衛(wèi)薔帶著李若靈寶與崔瑤告別,還未到前院,卻見衛(wèi)瑾瑜帶著一皂衣男子人正快步走過來。 “姑母,霄風閣來人,說有要事匯報?!?/br> 衛(wèi)瑾瑜身后,那男子一拱手,道:“啟稟元帥,霄風閣青州主事林琳瑯來報,青州呂氏私鹽管事強占鹽工田地妻女,鹽工吳、李二人帶上百鹽工以亂石擊殺管事,呂氏派五百人圍剿……因霄風閣人未敢深入,不知究竟死了多少人,只見呂氏焚燒筐、杵等物,皆帶血跡。青州刺史鄭衷為助呂氏封鎖消息,軟禁了北??h令楊知章?!?/br> 制鹽的木杵,裝鹽的筐子上都是血,已可想見其中慘狀。 衛(wèi)薔身后的李若靈寶哪里聽到過這種慘事?差點驚叫出聲,她自己死死捂住了嘴。 “呂氏。”衛(wèi)薔說了這兩字,面色已經沉了下來,“霄風閣盡量搜尋其中遺孤,若能尋到立刻送往薊州……” 手指在刀柄上摩挲,衛(wèi)薔問:“你們有把握救出楊知章嗎?” “若是動用青州、密州……” “罷了,不用?!毙l(wèi)薔轉頭看向衛(wèi)瑾瑜,“燕歌奉命尋人第一處是不是去了密州?” 衛(wèi)瑾瑜愣了一下,道:“是。” 衛(wèi)薔一把拉住了身后小姑娘的肩膀,道:“今日得勞煩你多寫幾封信了。一封信給承影將軍衛(wèi)燕歌,讓她趕往青州,見機行事,救出北??h令,一封信給北疆民部、財部、工部管事,青州這么一鬧,怕是一兩月無法供鹽,為防貴鹽害民,讓他們統(tǒng)籌一番,往德州滄州等地多放些鹽,兩封信分別給中書侍郎杜曉、河中府陳氏陳仲橋,將此事告知于他們,只說是承影將軍在尋人路上得了消息?!?/br> 回頭見小姑娘渾身顫抖,衛(wèi)薔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你這幾封信只要夠快,也許能救了幾條性命,有不懂的就去問你崔教授?!?/br> “是!”李若靈寶臉色漲得通紅,雙手拉起淡青石榴裙轉身往崔瑤房中跑去。 見她走了,衛(wèi)薔的神色又凌厲起來,又問那霄風閣信使: “鄭衷可是出身河陰鄭氏?” “是,鄭衷是禮部侍郎鄭裘堂弟?!?/br> “又是堂弟?!钡偷托α艘宦?,衛(wèi)薔對衛(wèi)瑾瑜道,“霄風閣青州勢力薄弱,東都城中定然有人比我們先得了消息,我出去一趟,待那小娘子寫完了信,你在燕歌那封信上加一句,我欲在東都將呂氏連根拔起,只缺個由頭?!?/br> 沒有由頭,自然要制造由頭。 衛(wèi)瑾瑜明了其中深意,點了點頭:“您放心。也未必用燕歌,一會兒我便到街上走走?!?/br> 衛(wèi)薔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東都城里比她消息更快的有兩個人。 聽到定遠公來訪,尚書令姜清玄手中的棋子差點跌了下去。 他對面契塵和尚撫掌笑道:“孫兒來訪,姜施主甚是驚喜?!?/br> 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 姜清玄站起身,理了一下衣袍,道:“和尚竟不知道定遠公已經是名滿東都的惡客?被她找上門的定然沒有好事?!?/br> 契塵還是笑:“衛(wèi)施主在貧僧心中已然是這天下一等慷慨人物,貧僧可看不出她哪里是惡客?!?/br> 風吹竹動,聽到定遠公來,那竹林里的爭論之聲都小了。 姜清玄抬頭看向竹林盡頭,只見小徑上一著雪青色衣袍之人疾步而來。 是當朝定遠公。 也是他女兒之長女。 “國公大人,不知你今日登臨寒舍……” 長眉明目的女子臉上似笑非笑,只道:“尚書令大人,我突然想起我阿娘生前留下的嫁妝,想來問一句,您是不是都給了皇后?” “嫁妝?”姜清玄有些詫異,那些從竹林里出來的眾人聽見了,也紛紛做驚詫、不屑之狀,他們原本以為是什么軍國大事,沒想到竟然也是來要錢的。 “別的也就算了,我阿娘有幾匹青色金絲錦羅,那是明明白白說過要給我的,不知尚書令可否還我?” 金絲錦羅?怎么也過去十幾年了,非要來找什么錦羅,哪里是來找嫁妝,分明是來尋晦氣的。 見不得定遠公竟然在恩師府中氣焰囂張,有人意圖走過來,被聞訊而來的秦緒給攔了下來。 “別管別管,那定遠公還能給我祖父一點顏面,你們這些人去了,她……她可是前日才當眾殺人?!?/br> 那些人便停下腳步,只遠遠看著聽著。 姜清玄低聲道:“什么嫁妝?” 衛(wèi)薔看了秦緒一眼,又對姜清玄冷冷笑道:“可見已是沒了,救不了自己女兒也就算了,人人稱贊的姜尚書令連女兒的嫁妝也是保不住的?!?/br> 姜清玄低下頭,片刻后抬起來,道:“樣子你可還記得?五色提花也就罷了,舊日那些金絲樣子早就尋不見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用別的抵了?綾羅綢緞,七八年便換一輪樣子,上哪里去找十幾年前你阿娘給你的?” 說完,他低頭摸了下棋盤旁的書冊。 衛(wèi)薔看著他,冷笑道: “抵?我就愛我娘留給我的,要帶了回北疆,你用別的給我,我也舍不得。” 神仙似的尚書令嘆了一口氣。 “女兒家怎么成了這般樣子……顏色是青色?同色同紋,我使人南下往找找。” “好,我等尚書令幾日,月內我要個結果?!?/br> 秦緒坐在竹林與亭子中間,眉頭緊皺,旁人都當他是擔心定遠公這殺神與自家外祖鬧起來。 在尚書令府上只待了片刻衛(wèi)薔便出來了。 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呂氏將鹽賣去了南吳,通敵賣國之罪是跑不了了。 定遠公終于走了,眾人見姜清玄臉色難看,紛紛退回了竹林之中,姜清玄緩步回了房中。 阿薔要救楊知章,楊知章乃是伍顯文舊部,自己說讓伍顯文上書救人,她還舍不得。 搖了搖頭,姜清玄苦笑,自己好不容易有一個精通算學的弟子,她是一定要帶走了。 “罷了,還能怎么辦呢?”如端有一句話說的對,他給阿薔的,真的太少了。 第74章 求道 “你能想到,有朝一日,我們在搶…… 又是夜里,陸明音正借著燈光看書,一人從窗前走過,敲了一下窗子。 “陸秋風,今日李若靈寶自回來之后就不說話,你可知道她發(fā)生了何事?” 陸明音搖了搖頭,對著站在外面的薛洗月說:“問過幾次,她呆呆坐著也不肯說,我問崔教授身邊仆從,崔教授和元帥也未斥責于她。” 可好端端一個人從前面回來就一聲不吭,只呆坐著,又如何能讓人安心? 陸明音放下手中的書,對薛洗月道:“我為這為她留了個甘瓜,你我一同送去吧?!?/br> 薛洗月笑著說:“你昨日連背了四章《孟子》一字不錯才換來的甘瓜,就舍得這么給出去?” 昨日早上崔教授使人帶了十個甘瓜,獎給將四章《孟子》一字不錯之人,秋部總共只有四人得了,其中就有陸明音。 薛洗月算學學得好,背書卻差了些,這種事她只有眼睜睜看著的份兒,只能心里暗暗盼著什么時候伍夫子也能考上一場,給考得好的也來一點小獎勵。 說來也奇怪,如甘瓜這等不算名貴的時令水果,還在家時,哪怕洗凈切好放在面前,薛洗月都未必吃兩口,如今到了學中,看見別人贏去的甘瓜,怎么看怎么都覺得定然美味至極。 掌上甘瓜轉了一圈兒,陸明音笑著說: “總是要給人吃的,給我這三餐暴食之人,還不如給餓了半日肚子的?!?/br> 說著,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發(fā)簪將長發(fā)輕輕一挽,才一手舉著燈,一手拿著甘瓜走出了房門。 這才見薛洗月的手上端著一碟胡餅。 見陸明音挑了下眉,薛洗月笑吟吟地說道:“我好歹是個助教,求大廚娘幫忙留兩個胡餅還是能做的。” “嘖?!?/br> 李若靈寶此時并不在房中,院子一角單獨做了兔籠、羊圈,她坐在一旁木墩上,一根草喂兔,一根草喂羊。 在她身旁的木墩上,鄭蘭娘身上裹著件袍子也彎腰撿了草喂羊。 薛洗月輕聲道:“沒想到鄭春部如今也會關心旁人。” 鄭蘭娘輕輕咬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