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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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渺站到她身后,替她揉捏著肩膀,“越鬧代表弟弟越健康,再說了,弟弟出來后有姑父幫您管教,用不著您費(fèi)心?!?/br> 謝氏嘆氣,“慕禮自小由祖父教導(dǎo),夕珺呢,又是在祖母身邊長大的,說起來,你姑父倒是沒正經(jīng)帶過孩子。” 謝渺道:“正好姑母也沒帶過孩子,與姑父循序漸進(jìn),共同進(jìn)步?!?/br> 謝氏拉住她的手,檢查她的傷口,見掌心只留下一條淡疤,欣慰道:“復(fù)原的不錯(cuò),記得繼續(xù)擦藥?!?/br> 謝渺笑著應(yīng)是。 不知不覺已到飯點(diǎn),謝渺陪謝氏用過飯,閑聊時(shí)將巧姑家的事情順口說了。 “倒是個(gè)可憐孩子?!敝x氏聽完,將她摟到懷里,疼惜道:“阿渺,姑母理解你為何要幫她。” 說起來,謝氏的身世與崔夕珺十分相似。她與兄長謝和安均是已故的原配元氏所生,如今的謝老夫人乃是他們的繼母。繼母待人苛刻,謝和安忍了許多年,在前往羅城任縣令后,總算將妻女和meimei都接到了羅城,小家庭圓滿團(tuán)聚。 然而好景不長,兩年后,謝和安與妻子先后去世,謝氏無法,只得帶著小阿渺回到平江謝府,但謝老夫人怎會真心實(shí)意待她們好?那幾年里,她和阿渺沒有長輩可依靠,在謝府不知受了多少冷眼。 正因如此,她才會在嫁往京城,前途不明時(shí),將阿渺托付給了她的舅舅孟少歸家。 “幸虧你舅舅舅母是好人。”謝氏感慨:“否則你留在謝家,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好人? 謝渺垂下眼,乖巧地道:“姑母說得對?!?/br> 姑侄倆又?jǐn)⒘藭?,離開前,謝渺親手替謝氏掛上求來的平安符。 平安喜樂,順?biāo)彀部怠?/br> 姑母這樣好的女子,當(dāng)?shù)闷鹗郎献詈玫淖8!?/br> * 崔夕寧聽說謝渺回府,原本想隔日去尋她,沒想到謝渺先找上了門。 崔夕寧是大房的嫡次女,她住得院落寬敞,奴仆環(huán)繞。此時(shí)夜幕降臨,沿廊上掛著燈籠,燭光招引飛蟲,也照亮了崔夕寧的匆匆腳步。 她迎向院中站著的人,“阿渺!” 謝渺轉(zhuǎn)身看她,“深夜來訪,叨擾了?!?/br> 崔夕寧便笑,“我正愁沒事打發(fā)時(shí)間呢,你來得剛好,走,我們?nèi)バd坐坐?!?/br> 小廳布置得淡香幽靜,精巧舒適。 兩人圍案而坐,身下鋪著軟墊,面前擺著精致茶點(diǎn)。 崔夕寧將糕點(diǎn)推到她面前,“嘗嘗這個(gè)荷花酥,甜而不膩,我近日喜歡的很。” 謝渺用玉箸捻著荷花酥送到嘴邊,小小咬了一口,夸道:“果然不錯(cuò)?!?/br> 崔夕寧剛沐浴完,臉頰猶帶幾分熱氣,紅撲撲的,“你在清心庵住得怎么樣?” “佛門凈地,我甚是喜歡?!?/br> 崔夕寧抿唇輕笑,打趣道:“你這樣時(shí)不時(shí)地去住段時(shí)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出家。” 謝渺眉眼舒展,似真似假地道:“只要姑母同意,我便絞了頭發(fā)去做姑子?!?/br> 崔夕寧當(dāng)她是開玩笑,掩唇一笑,道:“二嬸同不同意我不知道,我卻是不同意,你走了,我就少了太多樂趣?!?/br> “你姐妹眾多,不差我一個(gè)?!敝x渺從袖籠拿出樣?xùn)|西,放到桌子上,“這是我替你求得平安福,你拿著?!?/br> 崔夕寧有些意外的驚喜,捧著平安符一臉歡欣,“我不與你客氣,謝謝阿渺。” 謝渺喝了口茶,漫不經(jīng)心地道:“說起來,我在清心庵聽到件事情,倒深感唏噓?!?/br> 崔夕寧將平安符貼身收好,問道:“聽到了何事?” 謝渺盯著她的臉,緩聲道:“清心庵山腳有個(gè)吉山村,那里住著戶姓孫的人家,家中只有一名老婦及孫子孫女。那孫子是名秀才,成日在書院讀書。那孫女不過八九歲的年紀(jì),便與老婦一起做工養(yǎng)家,掙錢供哥哥讀書……” 崔夕寧表情微僵,纖細(xì)的手指圈緊杯沿,“然后呢?” 謝渺道:“前幾日那老婦犯了病,藥石罔醫(yī),據(jù)說只有用超過十年的老紅參才能救命。她的孫子孫女便求到了庵里,求師太們施舍老紅參?!闭f著輕笑一聲,道:“當(dāng)真是無知透頂,以為十年老紅參是路邊的雜草,隨處可見嗎?” 崔夕寧將雙手收到案下,不住地絞著袖子,“那、那后來呢?” “后來自然是……”謝渺長吁短嘆,似不忍心說下去,“聽天由命。” 崔夕寧小臉煞白,倏然站起身,囁聲道:“阿渺,我突然記起來還有事,就先不招待你了?!?/br> 事已至此,謝渺哪里還不明白。 她頭疼地按按眉心,“什么事?替孫慎元的祖母尋老紅參嗎?” 崔夕寧身形一頓,仿佛被釘在原地,顫顫巍巍地抬眸,“你、你見到慎郎了?” 謝渺點(diǎn)點(diǎn)頭。 崔夕寧垂睫掩去眸中慌亂,右手虛虛移至心口處,擠出一抹苦笑,“也好,我與他沒什么見不得人的?!?/br> 少女惶惶不安,卻仍堅(jiān)持己心,語氣逐漸堅(jiān)定,“慎郎此時(shí)定不好過,我要去幫他?!?/br> 謝渺道:“晚了?!?/br> 崔夕寧猛地倒退半步,紅著眼道:“慎郎祖母她——” “老紅參已經(jīng)用上了,你想獻(xiàn)殷勤,晚了?!敝x渺飲了口茶,慢吞吞地道。 “……” 崔夕寧眼里將掉的淚又收了回去,小跑到她身側(cè),又氣又笑地推她肩頭一把,“臭丫頭,你就知道作弄我!” 謝渺身子一個(gè)趔趄,順勢歪靠到榻上,“我也算幫了你的慎郎,你便這樣對他的恩人?” “好好好,恩人,你也是我的恩人?!贝尴庍B忙扶起她,學(xué)著平日里的丫鬟,替她攏攏鬢發(fā),又捏捏肩膀,語氣討好地道:“好阿渺,你人美心善,佛祖定會保佑你這樣的好人,叫你一生順?biāo)欤 ?/br> 唉。 謝渺制止她的動(dòng)作,將她推回位子上,“坐,我有話與你說。” 崔夕寧甩甩發(fā)酸的手掌,穩(wěn)了心神后正襟危坐,“你說?!?/br> “你與他……”開了口又不知該如何繼續(xù),頓了頓,干脆換了個(gè)方向,“去年九月,我上清心庵小住,機(jī)緣巧合認(rèn)識了一名小姑娘,名叫孫巧姑?!?/br> 崔夕寧一愣,巧姑,可不就是慎郎的meimei? “我憐巧姑年幼早慧,將她當(dāng)做meimei看待。前幾日她找到我,說家中祖母病危,需用老紅參方可救命,我便問人周轉(zhuǎn)了一根,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然后,你遇見了慎郎?!贝尴幗拥馈?/br> “對。”謝渺問道:“夕寧,你去過孫家嗎?” 崔夕寧咬唇,徐徐搖頭。 謝渺躊躇半晌,道:“孫家,不過門前一片空地喂雞養(yǎng)鴨,兩間瓦房遮風(fēng)擋雨,孫家祖母體弱多病,巧姑尚且年幼,孫慎元一心念書,求取功名……這一家子人,捉襟見肘,自身難保?!?/br> 崔夕寧默不作聲,她明白謝渺的意思。 謝渺又道:“你出身名門,自小錦衣玉食,奴仆環(huán)繞,住著二進(jìn)三出的院子——” “所以呢?”崔夕寧打斷她,輕聲反問:“你覺得我吃不了苦,對慎郎不過是一時(shí)沖動(dòng),若真走到一起,將來肯定會后悔?” 謝渺靜默片晌,啞聲道:“古往今來,門當(dāng)戶對,非戲謔之言?!?/br> 第39章 門當(dāng)戶對。 崔夕寧在唇間細(xì)細(xì)咀嚼這四個(gè)字, 心頭滋味復(fù)雜,待目光落在謝渺同樣晦澀的面龐時(shí),驀然福至心靈, 脫口問道:“你放棄二哥,便是為此原因?” 謝渺一怔, 并無被點(diǎn)破的難堪, “我們不一樣?!?/br> 崔夕寧與孫慎元是兩情相悅,而她和崔慕禮,一直都是她單廂情愿,他淡然自持, 冷眼旁觀。 “一樣也好, 不一樣也罷?!敝x渺牽回話頭, 直勾勾地盯著她, “最關(guān)鍵的是,你想過將來要面對什么嗎?” 誠然,謝渺知道二人情深意篤, 而孫慎元亦非平庸之輩,將來定有所作為, 但橫在眼下的困境也切切實(shí)實(shí):父母的阻撓, 生活的窘迫,這些并非靠滿腔真情便能迎刃而解。 出于私心,她希望崔夕寧能選擇平順可見的未來,而不是負(fù)隅頑抗,再次與家人站到對立面。 分開吧, 各自過活, 各自幸福, 不也挺好? 崔夕寧何嘗沒有想過分開?然情之所至, 一往而深。況且離了慎郎,她便能找到比他待自己更如珠似寶的男子嗎? 崔夕寧問道:“阿渺,你可知我大姐的夫君是誰?” 謝渺道:“范陽盧氏,當(dāng)?shù)卮笞澹憬惴虻母赣H是現(xiàn)任族長,你姐夫更前程可期?!?/br> “好一個(gè)前程可期?!贝尴幯壑新舆^一抹譏諷,“當(dāng)初大姐與盧家議親,我父親大喜過望,直言盧氏乃世家大族,若得盧氏支持,大房將來前途無量。” 謝渺見她臉色黯然,知曉其中定有隱情,皺眉問道:“然后呢?” “范陽離京城路遠(yuǎn),大姐只聞姐夫儀表堂堂,才能過人,滿心歡喜地嫁了過去。然而嫁進(jìn)盧家才知曉,姐夫早有數(shù)名通房,其中一名是他奶娘之女,二人自小青梅竹馬,十歲出頭便勾搭到了一起——” 謝渺愕然瞪眼,“十、十歲?”這未免也太過荒唐! “你當(dāng)人人都如崔家,家訓(xùn)嚴(yán)苛,不許納妾搭小?!贝尴幤嗳灰恍Γ案螞r,就連崔家,我父親,外面也偷偷安置了一名外室。” “……”謝渺是真震驚了,沒想到崔士達(dá)如此固拗嚴(yán)苛之人,私底下竟也難逃女色之惑? “我母親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即使知曉也是忍氣吞聲。在我大姐來信,告知那奶娘之女誕下庶長子,姐夫欲抬她為貴妾時(shí),我母親勸她忍耐,我父親言大丈夫三妻四妾,稀疏平?!兆右痪?,我那姐夫變本加厲,竟日日宿在妾室屋里,與我大姐形同陌路?!闭f到此,崔夕寧難掩憤懣,“這便是我父親為大姐選的好夫婿。” 見崔夕寧似是心灰意冷,謝渺下意識想勸慰幾句,思來想去,竟湊不出任何言語。 說起來,她對大房之事了解甚少,除去前世對崔夕寧的事情略知一二,其他全靠道聽途說。崔夕寧的長姐崔夕瑤在六年前便已出嫁,謝渺隱約記得,大約四五年后,崔夕瑤因生產(chǎn)之難憾而過世,沒過多久,她的夫婿便聘了其他貴女續(xù)弦。 原來又是樁貌合神離的婚事。 崔夕寧將煩悶一吐為快,自嘲道:“大姐是我父母的第一個(gè)孩兒,我父母待她尚且如此,到我……又能如何。” 是了,崔士達(dá)只看中女婿的家世才能,能為大房帶來何許,全然不顧女兒幸福。前有崔夕瑤作例,依此推斷,他們又能為崔夕寧挑選什么好夫婿? 謝渺記得,崔夕寧原定的那名未婚夫乃如今右相家的三公子,雖無丑聞纏身,但他幼時(shí)因意外瘸了一條腿,傳言性情冷漠,不近人情…… 想要?jiǎng)褡璐尴幍男挠值讼氯ァ?/br> 謝渺面露思量,半晌后開口:“夕寧,孫慎元有無向你許諾過什么?” 崔夕寧頷首,隱含甜蜜,“慎郎說,叫我等他兩年,待他金榜題名,定會登門向父親求娶?!?/br> 孫慎元因崔夕寧之故錯(cuò)失春闈,但若想求娶崔夕寧,唯一的機(jī)會便是金榜題名,以狀元、榜眼、探花之身登崔府大門,才有可能得到崔士達(dá)的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