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心碎加一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21章 、十八棵樹

    ◎雨傘◎

    林溪在煎藥房外聽完了一切,她手里提著中藥。聽著屋里安靜了有一會兒她才進(jìn)去，腳步很輕，但是陳嘉措還是看見她了。

    對她的出現(xiàn)有點(diǎn)意外, 第一反應(yīng)是不是她哪里不舒服了。

    林溪把手里的中藥遞給他：“我奶奶風(fēng)濕病，我來幫她配藥的?！?/br>
    陳嘉措接過林溪手里的藥,沒有立馬行動：“好的,我下午或者晚上煮好了直接給你奶奶送過去。”

    林溪沒走，站在桌邊看著周搖也和他之間的數(shù)學(xué)考卷：“一個小時而已,我等好了。”

    既然她要等,陳嘉措不得不暫停了。他起身去處理藥材,周搖也就繼續(xù)做題，另一側(cè)的長板凳椅有人坐了下來將陳嘉措的位置占掉了：“你成績好，你聰明,你無所謂。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就應(yīng)該讓他現(xiàn)在好好學(xué)習(xí),談戀愛會影響他的成績的。”

    周搖也算題的筆一頓，緩緩抬頭看著那個咸吃蘿卜淡cao心的人：“多管閑事也會影響成績?！?/br>
    聽周搖也沒有否認(rèn)她其他的話,林溪急了：“你不是不喜歡我們這里嗎？”

    周搖也看著她那模樣,依舊淡定：“對啊,所以我有說過我喜歡他嗎？”

    煎藥房的窗戶開著通風(fēng),爐子打碎的聲音無比清晰。

    瓷片碎了一地。

    周搖也知道陳嘉措聽見了,看著寫了一半的考卷，她選擇起身離開。出去的時候他正好進(jìn)屋,在無法容許兩個人一起進(jìn)去的門口遇見了。

    陳嘉措緩緩移開步子,給周搖也讓了一個身位出來。

    周搖也看了他一眼,對視后,他給自己扯了一個有些牽強(qiáng)的笑。張口,想說些什么，可是一個音都沒有發(fā)出來，最后還是側(cè)身邁出步子，一個人走了。

    -

    陳嘉措重新洗了個藥爐幫林溪煎藥。

    做完準(zhǔn)備工作，他開始找點(diǎn)火料子，打火機(jī)打了好幾下都沒有點(diǎn)著，林溪聽見了火機(jī)頻繁的聲音，扭頭看向那個背影。

    “要不要幫忙？”

    陳嘉措沒有轉(zhuǎn)身看她，手里點(diǎn)火的動作繼續(xù)著，開口下了逐客令：“你先走吧，我到時候給你送過去?！?/br>
    林溪：“沒關(guān)系，我可以……”

    陳嘉措又重復(fù)了一遍：“我給你奶奶送過去，你回去吧?！?/br>
    林溪沒走，她起身，靠著桌子看著他：“周搖也她說了不喜歡你?！?/br>
    陳嘉措嗯了一聲，林溪看不見他的臉，所以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我又沒有她優(yōu)秀，她確實(shí)沒有必要看上我。你回去吧，我會幫你給你奶奶送藥的?！?/br>
    讓她離開的意思太明顯了，不想和她相處的意思也很明顯。

    林溪記得以前不這樣，以前他總是跟自己還有自己哥哥一起玩。自從周搖也來了之后，他漸漸的開始和周搖也走得近。

    -

    從診所走回家的路有些長，秋風(fēng)蕭瑟刮過碼頭，無言地走一路。

    就像是拍電視劇一樣，周搖也剛到家，就開始下雨，飯兜聽見她開門的聲音，從客廳的沙發(fā)上下來跑到了門口等她。

    玻璃窗上不一會兒就布滿了雨珠。

    裴絮打電話回來說是下周的機(jī)票回來，又問周搖也為什么最近不去隔壁吃飯。

    周搖也沒回答，敷衍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轉(zhuǎn)身去冰箱的保鮮層里找生rou給它吃。就是雨天，飯兜也要出去，周搖也沒法，撐著把傘在晚飯點(diǎn)之后牽著飯兜去溜了一圈。他穿著小黃鴨的雨披，調(diào)皮地踩過每一個小水坑。

    最后得到四只臟得不得了的爪子才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剛拐彎走到十九道，周搖也在細(xì)雨中看見一個身影，他沒打傘，背影在未歇的雨中隱隱可見。走到門口，他看見了一把傘掛在鐵門上，傘下面是一個大袋子，袋子里是一袋袋分裝好的中藥汁。

    周搖也抬手把那頂墨綠色的傘拿下來，又提著一大袋有些重的中藥準(zhǔn)備進(jìn)屋?？蛇M(jìn)屋前，她下意識扭頭看向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

    -

    周一，十九道坡下的人不在了。

    周搖也朝著那個位置望去，沒有熟悉的身影。她走了一步，蹲下身將鞋上系得特別好的鞋帶解開，重新系了一遍。兩只腳都系過之后，回頭朝著身后望去，還是沒有遲到的奔來的人。

    快要入冬了，陰雨綿綿。

    雨過后，就是跳崖式的降溫。

    天空和海融為了一體，她沒帶傘。把帽子戴上，步伐不緊不慢的朝著學(xué)校走，路過便利店的時候她朝里面望了一眼，只有店員在上貨。

    細(xì)細(xì)的雨如同一根根銀線，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便利店，買了一個看上去就不好吃的面包和一杯寡淡無奇的純牛奶。

    從十九道的便利店沿著西德大街一直走就能到學(xué)校，一路上沒有失足不小心踩到的小水坑，沒有被過往車輛濺到積水，沒有接踵而來的紅燈，但一路走的卻格外的不順心。

    看著閃爍的綠燈，身側(cè)是奔跑著趕時間的學(xué)生，她不緊不慢地在路口停了腳步，沒有抄作業(yè)的需求，要求全文背誦的課文段落她也滾瓜爛熟了。

    生活好像就是這么無趣。

    每日都在重復(fù)，就像是沒有被完全開發(fā)的游戲，沒有支線任務(wù)，主線任務(wù)也停滯不前。一天天能做的只有枯燥重復(fù)的每日任務(wù)。

    她這么想著，直到耳邊傳來聲音，一把傘打到了自己頭頂。

    “呼，還好你沒過這個紅綠燈，否則我估計就追不上你了?！?/br>
    是陳嘉措。

    他抬手，手里是一份早飯。

    一個他mama做的脆骨飯團(tuán)和一杯熱牛奶。

    周搖也順著那只撐著傘的手望向他，他帶了個口罩，只剩下上半張臉露在外面：“我前兩天淋了個雨，結(jié)果就感冒了。今天有點(diǎn)發(fā)燒，要不是我媽叫我起床，我估計都要睡到你們放學(xué)了?！?/br>
    他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說話的時候還有一些喘。最近降溫降得厲害，他拿著傘柄的手有些紅。

    鼻尖和耳朵也是。

    陳嘉措看見了周搖也手里拿著在便利店買的早飯：“對不起，我今天起晚了。”

    完全沒必要的道歉。

    周搖也知道他是那天給自己送藥的時候淋的雨。

    綠燈亮了，周搖也沒有走，陳嘉措走了一步，看見她立在原地，跟著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到她旁邊。

    那一刻連周搖也都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情，熱淚盈眶卻沒有熱淚。她無疑知道自己是感動的，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從之前精力充沛中轉(zhuǎn)變了過來，但那病那時候已經(jīng)在她身體里扎根了。像一朵暗淡、枯萎的花獨(dú)自在賞花季里的絕望。

    她才應(yīng)該是道歉的那一個。

    可周搖也怎么都開不了口，只是抬手從陳嘉措手上拿過飯團(tuán)，把自己買的那份早飯換給他。

    拿牛奶的時候陳嘉措沒給，他把牛奶塞到外套口袋里：“先放我這兒，不然等會兒就涼了。”

    說著，他又從另一邊的口袋里又拿了包餅干：“就一個飯團(tuán)了，你肯定不到飯點(diǎn)就要餓了，你把餅干也拿著?！?/br>
    口袋被塞得鼓鼓，一路上那把傘都偏在自己頭頂。一個飯團(tuán)她吃了一路。到校門口的時候，塞在他口袋里的牛奶還是熱的，他的肩頭濕了。

    進(jìn)了教學(xué)樓，他把傘收起來?？粗軗u也沒帶傘，他握著傘柄對著樓外抖了抖水，抖完之后把傘和還熱著的牛奶遞給了周搖也：“傘給你吧，我今天要做值日?！?/br>
    兩個人在周搖也教室門口分開，陳嘉措回教室的時候林橋正在折騰他的傘，長柄的傘掛在椅背上回倒，掛在桌子上也容易被人碰掉。

    林橋回頭看見陳嘉措：“你傘掛哪了？”

    陳嘉措放下書包：“給周搖也了。”

    林橋想用手里的傘給陳嘉措通通腦子：“晚上放學(xué)你淋回去吧，我不帶你?！?/br>
    陳嘉措倒是希望這個雨能一直下。

    如他所愿，南方的入冬的雨一旦下起來，似乎沒有盡頭。玻璃上的小雨珠有一滴扒不住了，拉著下方的小雨珠一起滾落。

    教室的地面一整天都是潮濕的，配上鞋底的塵土，在地磚上留下一個個黑腳印。

    從前面?zhèn)鬟^來的考卷沒有放好，林溪沒轉(zhuǎn)身，直接把反手把考卷遞了過來，她高估了她自己的柔韌性，考卷被她的手帶著到了桌子邊緣，飄到了地面上，立馬染上一塊黑色的臟污。

    過道里人走來走去，她手還沒有夠到卷子，一雙鞋比她先踩上了試卷。

    一聲例行公事一樣的對不起。臨走時還把周搖也掛在椅子上的傘給碰掉了。

    周搖也彎腰把考卷和傘都從地上撿起來，拿出紙巾沒有擦，而是直接蓋上面，像是吸水一樣，按了按。

    放學(xué)時候，走廊上的燈已經(jīng)亮了。原本就是天黑得早的時候了，燈光照在濕漉漉的走廊上，地磚反著光，玻璃上印著燈，還好不是夏季，這個時候燈光招不來蛾子。

    班主任放學(xué)前囑咐雨天放學(xué)回家路上小心，又提醒班級里的人臨走前一定要把窗戶關(guān)上，不知道夜里會不會變了風(fēng)向。周搖也今天不做值日，也沒有留下來寫作業(yè)。

    但是她動作不快，一層樓的班級里人都走了大半，從樓上往下看，一個個傘面像一個個蘑菇。

    周搖也拿著陳嘉措的傘朝著走廊另一頭走過去，她才發(fā)現(xiàn)傘被同學(xué)撞掉之后，傘柄的塑料地方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

    他們班級放得早，周搖也到的時候他們班級里就只剩下打掃衛(wèi)生的值日生了，周搖也從窗戶外朝著教室里看了眼，并沒有看見陳嘉措，迎著教室內(nèi)投過來打量的目光，周搖也下意識蹙眉，握緊了傘柄準(zhǔn)備離開。

    陳嘉措正巧這時候從廁所出來，他今天擦黑板，手上全是粉筆灰?？匆娭軗u也他也是一愣：“你怎么過來了？”

    他仿佛問的是廢話。

    他把傘給自己了，周搖也不可能讓他淋著雨回去。

    他隱隱有預(yù)感，但是真看見她等自己放學(xué)，陳嘉措很開心。

    回教室拿著書包就走了，林橋才開始拖地，看著已經(jīng)和周搖也一起消失在教室外的陳嘉措，一起的值日生問他：“陳嘉措什么時候和那個首府來的女生走這么近的？”

    林橋憤憤不平：“鬼知道，讓他去?！?/br>
    ……

    陳嘉措握著傘柄，沒有牽手，但袖子的布料相互貼著。烏云壓在海面上，今天出海捕魚的人早早就收網(wǎng)回家了。他隨口說著他們今天數(shù)學(xué)考試，題目很難。

    周搖也低頭看著路面，盡可能地規(guī)避著路上的小水坑：“給我看看?！?/br>
    陳嘉措：“卷子還沒發(fā)下來?！?/br>
    周搖也哦了一聲，腳下沒注意，踩到一個小水坑，還好是板鞋沒有濕襪子。早上聽他說話就有點(diǎn)鼻音，一個白天之后，他感冒好像加重了。

    余光里看見他握著傘柄的手，袖口蹭到了粉筆灰，周搖也讓他別動，抬手幫他將袖子上的粉筆灰拍掉。以陳嘉措的視角只能看見她垂著眼眸的樣子，布料阻隔掉了她掌心的觸感也減弱了她拍擊時的力度。

    因?yàn)檫@場雨，海面上沒有飛鳥，月亮躲在烏云之后，少了月光四周只剩下路燈燈光。傘面稍微有一些透，些許燈光投進(jìn)了傘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