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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90節(jié)

    黎云書率人悄悄上山,埋伏在沈清容定好的地方之外。

    江南的平定是依了她的計策,她自然知道沈清容的意思是什么。

    只是安排好人埋伏后,黎云書瞧兵士大多面色不佳,問詢了幾個人后,對奚澤奇怪道:“為何他們皆覺得心口發(fā)慌?是這地方不正常嗎?”

    奚澤為幾人診了脈,輕嘶了聲,“蠱不對勁。這些蠱都有些躁動,明顯是受到了同一種因素的影響?!?/br>
    她隱有種不妙的預(yù)感,“最可能是什么因素?”

    奚澤面色沉重,隔著蔥郁的林木,朝山上望去。

    “蠱王?!?/br>
    *

    夏夜燥熱無比,蟬鳴聒噪,一夜無風(fēng)。

    沈清容謹(jǐn)慎地避讓開所有人,循笛聲越走越近。

    越往里走,防備越森嚴(yán),正道和小路皆有重兵把守,不像是能硬闖的模樣。

    幸而他當(dāng)年為了逃避軟禁,練就一身爬墻上樹的好本領(lǐng),順著樹枝繞過了層層防備。

    最終隨著二人,駐足在一山洞之外。

    山洞以沉重的巨石封堵住,石上刻了諸多紛繁的紋案,石門底端青苔密布。

    隔得遠了,還能聞見些腐rou般的奇怪氣息。

    因槐槐一直在吹笛子,段信試了半天都沒能打開石門,終于暴怒。

    他摔碎了那支竹笛,奪過她的手,用匕首在她掌間劃開一道血痕。

    在槐槐的大哭聲中,將女孩的手摁在石門上。

    石門傳來“轟隆”一聲悶響。

    段信松了口氣,忽又揉著女孩的頭發(fā),掛上虛偽的笑,“槐槐聽話,今天是你最后一次進去了。”

    沈清容凝起了眉。

    巨大的大理石門緩緩拉開,潮氣混雜著腥氣撲面而來??v是隔了數(shù)十米的距離,沈清容還是忍不住掩鼻。

    這里,大抵就是“蠱王”所在的地方了。

    他聽段信的話,不像在安慰女孩,倒像是......

    要將槐槐扼殺在這個地方。

    他的手玩弄著身旁枝葉,沉思良久,終在石門關(guān)閉前一刻,閃身追了進去。

    天上明月高懸。

    臥龍寨人好夢正酣,忽然聽見了廝殺聲。

    山下人不敢攻寨,時日已長,防備很是松懈。

    何況寨中人皆是嘉王殘黨,與精兵自不可敵。他們匆忙起身迎戰(zhàn),焦急地尋著:“寨主呢?”

    “寨主他帶著槐槐走了!”

    “那我們......”

    他們?nèi)糊垷o首,而對方勢不可擋,簡直是打出了壓倒性優(yōu)勢。

    黎云書本以為,久居在山上的臥龍寨殘部,會拿出困獸猶斗般的骨氣同自己抗衡,因而陳兵謹(jǐn)慎,大家打得也很賣力。

    可攻寨云梯剛剛架起,城門就豎起了白旗。

    寨中人似乎還怕她以為是圈套,甚至打開寨門,一個個跪倒求饒。

    莫說是眾兵士,連她都沒摸清情況。

    直到奚澤嘆了聲“寨主不在,他們就會慫”,她才確信這群人是在怕死。

    事情的進展因此順利許多。

    黎云書囑咐眾人清除殘黨,聽聞段信帶著槐槐去找蠱王,又問:“那奚澤呢?”

    眾人面面相覷答不上話,她立馬吩咐扶松去找沈清容。

    而后快步隨奚澤來到大理石門外。

    這門高可十丈,依山而建,氣勢威嚴(yán)。她尋了許久不見機關(guān),瞧著紋案上尚未干涸的血跡,“要如何打開?”

    “蠱王需由人以鮮血供養(yǎng),唯有它信任的人用鮮血為引,才能開啟這扇門?!?/br>
    “那它信任誰?”

    “只有寨主和槐槐?!?/br>
    恰巧此時,扶松快步趕來,“我尋遍寨中,沒有看見姜經(jīng)歷。”

    “......”

    依沈清容的性子,不會無緣無故失蹤,更不會眼見著槐槐送死。

    所以......

    他是追進去了?

    黎云書緩了許久的氣,提劍朝石門劈去。

    一聲脆響后,門上崩落了幾粒碎石,立馬現(xiàn)出雪白的劍痕。她動作極狠,劍意凜然,殺氣重重,可接連數(shù)招,石門并未撼動半分。

    但她沒有停手。

    錚然劍聲急促地回響,有幾人反應(yīng)過來,提劍欲相助,被奚澤一把攔住。

    他從身旁人手中奪過長劍,微垂眼睫,抿出一個苦笑。

    “既然你們愿意賭,”他以劍刃破開手心,“那我也賭一次試試?!?/br>
    第71章 .蠱王十年,蠱王也該換人了?!?/br>
    洞內(nèi),氣息潮濕陰冷,光影幽暗。

    間或有水珠跌落,滴答聲不絕于耳。

    許是氣候原因,走道中并未用炬火照明,兩側(cè)皆陳列著夜明珠,遙遙看去,華麗至極。

    這洞的分支皆被巨石封住,只有一條道可走。壞就壞在他沒有了藏身的地方,但也幸好,他不會走錯路。

    沈清容同二人保持好距離,留意沒讓腳步聲泄出。越往前走,那奇怪的氣味便越發(fā)濃烈,像是往血池中傾倒了劣質(zhì)香料,詭異得讓人想要作嘔。

    他有意掩住口鼻,藏在洞xue的轉(zhuǎn)角,探頭望去。

    走道盡處,是一寬敞大殿,殿的正中是一方血潭,潭中立著一寶座,座上似有一人。

    沈清容的視線被段信遮住,沒能看清那人容貌,只見其四肢被鐵鏈?zhǔn)`住,泛著烏青,指骨生出了詭異的形狀。

    “我把槐槐照顧得很好?!?/br>
    洞中回響著段信的聲音與女孩的啜泣,他揉著槐槐的頭發(fā),沉寂良久,“委任蠱王本是大事,明日又要去殺人,按說不該耽擱?!?/br>
    “可我真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混進來?!?/br>
    沈清容一驚,眼前驟然亮起白光。

    “篤”地一聲——是支羽箭釘在了他面前的墻上。幸而他及時避讓,沒讓羽箭擦傷自己。

    他這才察覺“蠱王”是個女子,長發(fā)迤地,背后生出羽翅,雙目因毒泛出詭異的熒光。

    胸口處有幾道深深的疤痕,縱橫交錯,竟像是某個熟悉的紋案。

    而她也確實聽段信的話。隨著段信的咒訣,她一振手臂,數(shù)千黑蝶自身后飛出,齊齊擁向槐槐!

    槐槐嚎啕大哭。

    “閉嘴!”

    段信暴怒著砍去束縛蠱王的鎖鏈,往槐槐肩上一推。

    沈清容逆著羽箭殺出,抬頭就見槐槐身子懸空,馬上要撲入血潭之中。

    他提劍欲助,被段信的劍光攔住,“聽聞新的蠱王誕生之時,往往會暴怒癲狂,甚至吃人。我正愁該如何克制她,你便送上門來了。如此大禮,她應(yīng)當(dāng)不會拒絕?!?/br>
    “卑鄙。”

    他一怒,以劍氣震退段信數(shù)尺,從蝶群中強行奪下槐槐。身后段信邊咳邊笑,“你還真是大膽......中斷術(shù)法,是想讓自己代替她獻祭嗎?”

    ——于是那黑蝶撲簌簌朝他飛來。

    這黑蝶不知被下了什么術(shù)法,總讓他眼前飄過一幕又一幕不合時宜的記憶碎片。

    是關(guān)州。

    是沈家。

    是每年元日,其樂融融景象。

    沈家向來闊綽。每逢元日,沈府總會宴請許多人。關(guān)州的富商、高官,甚至于書院中有前途的弟子,都會被邀入沈府之中。

    紅綢紅燈滿目,喧嘩聲不絕于耳。他皺眉瞧著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龐,聽身側(cè)人低聲議論:“沈家啊,本是前朝重臣。沈老爺辭官回了關(guān)州,連太守縣令都禮讓三分......”

    沈清容冷笑一聲,“假的?!?/br>
    他摸出火折子,面無表情的引燃。光亮燒灼的地方,黑蝶飛灰煙滅。

    可未過多久,他眼前的沈府陡然變天,火舌如地獄中伸出的鬼爪,眾人的笑聲轉(zhuǎn)眼變作哭嚎。前一秒的歡聲笑語陡然變作哭腔,“你為什么不回來救我們?”

    “說好了沈家會一直庇護關(guān)州的!”

    “沈家撫養(yǎng)你至今,你本該為他們報仇!”

    明知是幻境,他的呼吸還是頓了下。

    他看著烈火吞噬沈府,看著幻境中的烈火與火折子上的光融成一處,手在發(fā)抖。

    那模樣,好似沈家的火是他放的。

    他猛地將火折子甩滅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