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爺爺趕緊提醒：“別玩了，早去早回?！?/br>
    “別玩啦！”小孩瞪著眼睛看著他爸爸。

    方劍平裝沒聽見，到門口把門帶上。

    院里瞬間安靜下來，方爺爺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老伴，咱也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方奶奶想去公交車站牌那邊看著小芳他們上車。

    方爺爺只是遛彎，去哪兒都一樣，所以就由著老伴。

    好在他們雖然起得早，但跟上班的比還是晚了，錯(cuò)過了高峰，一家三口很順利的上車。

    將將下車，小孩受不了了，哇哇叫著：“爸爸，爸爸，我要拉屎?！?/br>
    “早上沒拉？”方劍平問出口想到小孩惦記著雞蛋羹，尿估計(jì)都沒尿盡，趕緊抱著他朝綠化帶深處去，“小芳，去學(xué)校大門口等我?！?/br>
    小芳不放心：“帶紙了沒？”

    “帶了?！狈絼ζ秸f完，爺倆躲到綠化帶里面。

    小芳往四周看看，沒有公廁更沒有垃圾桶，忍不住走過去，小聲提醒：“用點(diǎn)土埋上?！?/br>
    “誰往這邊來啊?！狈絼ζ饺滩蛔≌f。

    小芳道：“尿急的人。再說了，又不止咱們有小孩。高考中斷那么多年，說不定都拖家?guī)Э诘摹！?/br>
    “也是。”一股臭氣飄過來，方劍平忙說，“你離遠(yuǎn)點(diǎn)?！?/br>
    小芳忍不住看兒子一眼：“吃的什么啊。”連忙往對面跑。

    “mama！”小孩伸手起來。

    方劍平趕忙把他按回去：“你媽嫌你臭，不是不要你。趕緊拉?！?/br>
    小孩也嫌自己臭，難得不嫌棄的拉起圍脖捂住鼻子。

    方劍平樂了，“你還知道啊。你說你，好吃的都給你吃，卻這么臭。就這樣你還不想吃蔬菜?！?/br>
    小孩疑惑不解，跟吃不吃蔬菜有什么關(guān)系啊。

    方劍平也不知道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這點(diǎn)不重要，“多吃蔬菜就沒這么臭了?！?/br>
    小孩不信。

    “爸爸有必要騙你嗎？”方劍平反問：“爸爸不這樣說你也得吃吧?！泵男∧X袋。

    小孩不要變成小禿子，可是也不想吃蔬菜，頓時(shí)糾結(jié)無奈的臉成了小包子。

    “好了沒？”

    小孩醞釀一下，點(diǎn)一下小腦袋。

    方劍平給他擦擦屁股：“真是欠你的。錢醫(yī)生居然還想勸我再給你生個(gè)meimei?！?/br>
    “我有meimei！”小孩站起來。

    方劍平趕緊給他提上褲子：“你可真不知羞?！?/br>
    小孩瞪大眼睛，他怎么又不知羞啦。

    “光天化日之下當(dāng)街拉屎，沒提褲子就起來，希望大家都看到你光屁股？”

    小孩慌忙捂住屁股。

    方劍平樂了：“好了，這次沒人看到，爸爸給你擋住了?！?/br>
    “爸爸最好啦！”小孩摟住他的脖子。

    方劍平拉下他的手：“等一下?！庇眉埗狄稽c(diǎn)土埋上，“張瞳瞳，麻煩嗎？”

    “我不麻煩?！毙『u搖頭。

    方劍平樂了：“以后想拉屎尿尿提前說，爸爸或者老師帶你去廁所就不用這么麻煩了?！?/br>
    小孩點(diǎn)點(diǎn)腦袋。

    方劍平總覺得他記不住。

    可是能怎么辦，誰讓孩子才三歲零三個(gè)月。

    方劍平彎腰抱起他，給他戴好圍脖。

    小孩伸手拉下來。

    方劍平瞪眼。

    “爸爸，那個(gè)誰呀？”小孩指著北面。

    方劍平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小芳面前多了一個(gè)男人，看背影和衣著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過去看看?？赡苁歉职忠黄鹣锣l(xiāng)的知青?！闭f著不忘給他圍好圍脖。

    小孩睜大眼睛，他爸爸居然沒忘。

    “你爸我就是你的克星?！狈絼ζ狡乘谎?，看看兩邊的車，只有緩慢而行的自行車，便放心地抱著孩子大步過去。

    “mama！”小孩招招手。

    小芳看過來。

    方劍平疾走幾步到跟前，面對著他的男人轉(zhuǎn)過身，是一張極其陌生的臉，看著也就二十出頭，“小芳，這位誰呀？”

    年輕男人看看方劍平又看看小芳，“你們……？”

    ——這是什么情況啊。

    小芳接過小孩：“這是我兒子，這是我丈夫。”

    “你你——結(jié)婚了？”男人難以置信地問。

    小芳點(diǎn)頭，覺得奇怪：“我結(jié)婚很奇怪嗎？”

    方劍平笑了：“我們結(jié)婚，今年已是第八個(gè)年頭。有什么問題嗎？”

    男人連連搖頭，“沒，沒有。你們忙。”說著話就往里面去。

    小芳奇怪：“他怎么了？”

    方劍平想生氣更想笑：“他是干嘛的？”

    “應(yīng)該是學(xué)生。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問我法律系怎么走。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沒來過。”小芳回想一下：“我正想說讓他去問問門衛(wèi)，你們就來了?！背侨丝慈ィ八趺床粏柫?？”

    方劍平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他媳婦可真是，讓他不知道說什么好。

    “因?yàn)樗涝趺醋??！?/br>
    “那干嘛問我？”小芳愈發(fā)奇怪。

    方劍平：“不問路怎么跟你搭話？”

    小芳驚得張大嘴巴：“你你是說，他他——”

    “是的?！?/br>
    小芳：“可是，可是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啊。就算沒結(jié)婚，我也不像是十八九歲的人。二十出頭的女人有幾個(gè)沒結(jié)婚的？”

    這個(gè)年齡擱后世很正常?；謴?fù)高考之后二十多歲沒結(jié)婚也正常。問題是去年才恢復(fù)高考，不能考學(xué)，也不能出外闖蕩，每天跟父母親人在一塊，有幾個(gè)姑娘能抗住晚婚甚至不婚。

    方劍平：“不信?！睕_那人大聲喊：“哎，同學(xué)，等等，你不是要問法律系嗎？我知道！”

    男人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

    方劍平?jīng)_他招招手：“等我一下，我?guī)闳?。?/br>
    男人拔腿就跑。

    方劍平放聲大笑。

    小孩糊涂了：“mama，爸爸怎么了？”

    第133章 開學(xué)第一天   爸爸吃藥了嗎？

    小芳很無語地瞥一眼方劍平, 見他還笑出眼淚來了，“有??！”

    “什么病?。俊毙『⒑闷娴貑?。

    小芳：“神經(jīng)病?！?/br>
    “爸爸吃藥了嗎？”

    小芳被兒子噎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也想笑：“忘了。”

    “爸爸不乖！”小孩終于逮到機(jī)會, 大聲指責(zé), “不聽話打屁屁?！?/br>
    方劍平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神經(jīng)病不需要吃藥?！?/br>
    “啊？”在小孩的觀念里只要是“病”就需要吃藥，“什么病吃藥啊？”

    方劍平：“額頭很燙, 鼻子難受, 嘴巴難受，咳嗽流鼻涕, 身上很無力。你看爸爸有嗎？”

    小孩搖搖頭：“爸爸有力氣打我?！?/br>
    小芳真想說一句, 打你也活該。

    沒見過這么幸災(zāi)樂禍蔫壞的小孩。

    “方劍平，快去吧。”小芳看一下太陽，“天色不早了?！?/br>
    方劍平點(diǎn)頭：“你先還是我先？”

    “問一下門衛(wèi)哪個(gè)順道先去哪個(gè)?！毙》疾挥傻猛锩婵?，零星幾個(gè)人，“人多不啊。”

    方劍平：“估計(jì)也沒招多少學(xué)生。你想想高考停多少年了。十年沒有新鮮血液，以前的老師退休的退休病重的病重去世的去世，學(xué)校有心也沒那個(gè)師資力量?！?/br>
    不出方劍平所料，到門衛(wèi)室問清楚路, 多嘴問他們一句今年有多少學(xué)生。門衛(wèi)直搖頭——好些專業(yè)都沒開。如果不巧有學(xué)生報(bào)沒開的專業(yè), 還會被調(diào)去別的專業(yè)。末了還寬慰方劍平, 水利工程和中文系不是冷門，他倆不用擔(dān)心被調(diào)去不喜歡的專業(yè)。

    出了門衛(wèi)室, 方劍平不禁說：“幸好咱們沒亂報(bào)。”

    小芳點(diǎn)一下頭，看著空曠寂寥的校園：“得走好一會兒吧？”

    “mama，這個(gè)就是大學(xué)校嗎？”小孩好奇地四周打量。

    小芳：“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