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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民國搞潛伏[穿書] 第33節(jié)

    “我要是避開,倒顯得我怕了他們?!倍庞钴幍恼Z氣有些松動。

    白辛夷再接再厲:“可你有更廣闊的天地,很多人在等著你的幫助。你上次為我們提供的傷藥,挽救了很多戰(zhàn)士的生命,你完全可以發(fā)揮出更大的作用,沒有必要做這些無畏的犧牲,那些侵略者和漢jian的性命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論?你只要好好的活著,就可以惠及很多人?!?/br>
    “沒想到,白小姐對杜某的評價這么高!”杜宇軒忽然笑了起來,眼睛里泛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

    “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br>
    “白小姐看得通透,心有大義,怕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白小姐。”

    “哪里,我也是情急智生,不想看著小杜爺出事?!?/br>
    “我早就說過,白小姐這個朋友值得相交?!倍庞钴幭袷窍铝藳Q心:“好,我聽白小姐的,暫避一避?!?/br>
    “對了,小杜爺,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么會燒掉那一船的福壽.膏?畢竟………”

    “畢竟青幫下面的產(chǎn)業(yè)里就有妓館、煙館和賭館。”杜宇軒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把白辛夷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白辛夷靜靜地看著杜宇軒,認(rèn)真地聽他說話。

    “也許你會覺得我虛偽,可我還是想說。如果有一天你正走在大街上,看見有人因?yàn)槲掣?壽膏賣兒賣女,有人因?yàn)槠拮硬唤o他錢買福壽.膏而活活地砍死妻子,心里是什么滋味嗎?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以前總覺得自己和那些魚rou百姓的幫派不同,覺得自己仁義?;剡^頭想想,自己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區(qū)別?既然我阻止不了他們開煙館,那我就燒了福壽.膏,斷他們的貨。”

    “小杜爺,我佩服你的大義,可你想過嗎?你燒了這一船福壽.膏,還會有更多的福.壽膏運(yùn)來。日本人在旅順開設(shè)福壽.膏工廠,貨物源源不斷地運(yùn)往中國各地,就是想在精神上打垮我們。你燒了一船,還有無數(shù)船。想要杜絕日本人和西方列強(qiáng)用福壽.膏控制我們的精神,只有將侵略者們趕出中國,才能還中國一個清平世界?!?/br>
    “是杜某狹隘了?!?/br>
    “不,小杜爺做的很好。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你去做。利用青幫的勢力,為抗日力量保駕護(hù)航,早日將侵略者趕出中國?!?/br>
    “杜某能認(rèn)識白小姐,真是三生有幸?!?/br>
    “我也是,能和小杜爺成為朋友,辛夷榮幸之至。”

    兩人心有靈犀的相視而笑,大有莫逆于心的意味。

    “小杜爺肯定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就不打擾你了,回見?!卑仔烈牟缓迷谲?yán)镒?,便提出了告辭。

    “白小姐再見,就是不知道下次再見要到什么時候?”

    白辛夷嫣然一笑:“不會等太久的。”

    看著白辛夷下車,走出了一段距離后,司機(jī)發(fā)動了汽車。

    坐在杜宇軒身側(cè)的杜安惋惜地說:“白小姐對您挺好的,您對白小姐也有好感,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兄弟們都挺喜歡白小姐的,她要是成了小杜夫人,兄弟們都服氣?!?/br>
    “以后不許再說這種話了,我不想以后和白小姐連朋友都做不成。”杜宇軒沉下臉:“我和白小姐不是一路人,我不希望父親和母親的悲劇在我和白小姐身上重演,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是我想岔了,以后再也不提了?!倍虐矐M愧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杜宇軒。

    ***

    白辛夷回到家時,父母正在洗蒸籠蒸布。

    從去年秋天開始,家里就做起了早餐包子。白家的包子皮薄餡多味道好,一上市就受到了周圍居民的歡迎,還有附近上學(xué)的學(xué)生和工作人員專門跑過來買。

    等下個月天熱了,冰粉的生意又能拾掇起來,再順帶賣點(diǎn)煙卷和洋火。別小看這些吃食生意,一個月的盈利完全可以裹的住家里的開銷,她的薪水和房租幾乎全部結(jié)余下來。

    法幣越來越貶值了,去年這時候一百塊法幣還能兌換八十塊銀元,現(xiàn)在只能兌換五十幾塊銀元了。幸虧她從去年年初開始,只要一拿到薪水,就將法幣換成了銀元,再換成小黃魚。

    不然,身家得縮水近一半。

    天井里,楊愛娣蹲在地上洗籠布,邊洗邊抱怨。

    “這米和面是一天一個價,rou更是貴得離譜,包子又不好漲價,咱們又做不出用那些下腳料做包子的事來。再這么下去,真的賺不到錢了?!?/br>
    “媽,我正要和你們說呢,等下個月天氣熱了,咱們就把包子停了,以后也不賣了,辛苦不說,還賺不到多少錢。以后夏天賣冰粉,其他季節(jié)賣奶茶。奶茶和冰粉一樣成本低,不比包子掙得少?!?/br>
    “奶茶是什么東西啊?”楊愛娣頭一次聽說這稀罕玩意。

    “奶茶就是把茶、牛奶和白糖混合在一起的飲料,可以做成珍珠奶茶,紅豆奶茶,制作方法簡單,還很好喝。”白辛夷在制作吃食上沒有什么天賦,唯一會做的就是奶茶。

    “我是跟舞廳一個調(diào)酒師學(xué)的,到時候我教你?!?/br>
    “好,等天涼不能賣冰粉了,就賣奶茶?!睏類坻沸睦锏某罹w總算散了些,高高興興地出去買菜了。

    楊愛娣出去買菜,家里只剩下了白良杰和白辛夷父女倆。

    父女倆坐在廊下聊天,從白辛夷的工作,聊到人情禮節(jié),再聊到時事,幾乎是無話不談。

    白良杰性子溫和,從不打孩子,對女兒更是寵得厲害。這也是白辛夷很快就能融入這個家,愿意為這個家付出的原因。

    “辛夷,還有一年多你的合約就到期了,你有沒有想好做什么了?是繼續(xù)讀大學(xué),還是找工作?”白良杰帶著愧疚問。

    要不是為了他,女兒現(xiàn)在正坐在大學(xué)教室里讀書呢。

    “還是找工作吧,合約結(jié)束我高中畢業(yè)都幾年了,還要再重新考。就算是考上了,還要再讀幾年書。我是高中畢業(yè),找工作應(yīng)該不難,您就別擔(dān)心我了?!?/br>
    “爸不擔(dān)心,你從小就聰明,學(xué)什么都快,別的孩子一兩個月才背會三字經(jīng),你十幾天就會背了?!毕氲搅艘郧埃琢冀艿纳袂橛行┫蛲?。

    “真的嗎?可我一點(diǎn)也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十歲以前的事情,我是一點(diǎn)都不記得了?!卑仔烈挠性硎畾q以后的記憶,唯獨(dú)沒有十歲以前的記憶。

    “你小時候是讀私塾的,先生最喜歡的就是你?!卑琢冀艿哪抗庥行┯坞x。

    白辛夷從白良杰的臉上看到了慌亂,似乎還顧左右而言他。

    “愛娣回來了,買的什么菜啊?”白良杰忽地站起身,迎向了楊愛娣,從她的手中接過菜籃子,“今天怎么買這么多菜???”

    “一個年紀(jì)大的菜農(nóng),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暈了,我和幾個太太就把他的菜包了,好讓他早點(diǎn)回去?!?/br>
    白辛夷從白良杰手中接過菜籃,“爸媽,你們歇會,我去洗菜?!?/br>
    “你把青菜和萵筍洗了就好,別的菜先不用洗?!睏類坻方淮仔烈?。

    白辛夷應(yīng)了一聲,提著籃子去了灶披間。

    二樓后廂的程太太正好也在灶披間,看見白辛夷進(jìn)來,熱情地招呼她:“辛夷,阿姨拜托你個事?!?/br>
    “程太太,您說?!?/br>
    “沈小姐所在的那家醫(yī)院還招不招人了?我一個表妹,護(hù)士培訓(xùn)班畢業(yè),也想去那家醫(yī)院,你能不能幫著介紹一下?”程太太開口求人,臉上帶著忐忑。

    “我?guī)湍銌栆幌掳?,不過,進(jìn)去后是要考核的,考核不通過就不會收?!?/br>
    “我曉得的,你只要幫忙介紹就行了,要是考核不通過也怪不到你頭上。”程太太爽快地說。

    “這就好,我就怕咱們樓上樓下的鄰居,別為這些事傷了和氣。”

    白辛夷喜歡把丑話說在前頭,免得以后辦不到了落個埋怨。既然程太太爽快,這個忙她就幫了。

    第40章 倒霉

    杜宇軒離開了上海, 日本憲兵隊(duì)大張旗鼓地搜捕了一段時間后,就偃旗息鼓了。

    沒有了杜宇軒的青幫,李肅林一家獨(dú)大, 其他幫派又不能和青幫抗衡。沒有了制約的李肅林是到處點(diǎn)火,趁機(jī)搶占地盤。一時間,李肅林在上海灘是風(fēng)頭無兩。

    白辛夷怎么都沒想到,這把火竟然燒到了自家頭上。

    這天,她照常幫著父母收拾蒸籠。天氣已經(jīng)有些熱了, 明天就開始做冰粉, 今天是最后一天賣包子。

    一家三口正收拾著攤位,就見幾個穿著白衣黑褲頭戴禮帽的混混, 大搖大擺地朝著他們的攤子走了過來,領(lǐng)頭的正是以前來過的混混小頭目王三。

    王三走到白辛夷面前, 梗了梗脖子,氣勢洶洶地說:“馬五爺說了,你們家以后每月繳納六成利保護(hù)費(fèi)。”

    “六成利?別的地方都是三成利,六成利再加上交給巡捕房的治安費(fèi)衛(wèi)生費(fèi),就賺不到什么錢了。”白良杰有些急了。

    王三咳了一聲:“那我就不管了, 規(guī)矩是馬五爺定的,以后就收你們家六成利?!?/br>
    “這位大哥, 麻煩您和馬五爺說說,三成利一分不少可好, 這附近的攤販不是都收三成利了嗎?”白良杰做小伏低地和王三商量。

    楊愛娣也低聲下氣地對王三說:“我家孩子爸每個月初都去拜訪馬五爺, 馬五爺家姨太太和我們也認(rèn)識的?!?/br>
    還沒等王三回話,旁邊一個斜眼混混就不耐地說:“三哥, 你和他們費(fèi)什么口舌, 這種刁民, 還想和馬五爺攀交情,想得美?!?/br>
    斜眼說著,照著擺放蒸屜的桌子就是一腳。

    就聽“嘩啦”一聲,整個桌子倒了下去,桌上的一摞蒸屜散落在地上。

    另外一個混混還不解氣,照著蒸屜“砰砰砰”,一連踩了好幾腳,邊踩邊罵:“讓你們仗著杜宇軒不把馬五爺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那小雜種屁滾尿流的滾出了上海,你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br>
    “我們不賣就是了,你們干什么要砸我們的東西,我們交了治安費(fèi)給巡捕房的?!卑琢冀苄奶蹡|西,想要搶救地上的蒸屜,被白辛夷攔住了。

    今天的事情恐怕沒這么簡單,當(dāng)初雖然是借了杜宇軒的勢,讓馬五爺有點(diǎn)不痛快。但事后白良杰也給馬五爺?shù)狼噶耍總€月初都去拜訪馬五爺。何況,她還幫過馬五爺?shù)囊烫淮巍?/br>
    馬五爺在道上混了這么多年,犯不著和他們家這種小老百姓糾纏不休。

    果然,趁著其他兩個混混砸東西時,王三走到白辛夷面前,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有人給馬五爺施壓,讓你們家不好過,你們小心點(diǎn)。”

    隨即,又大聲說:“白小姐也是在大上海見過世面的,怎么就這么不上道呢。”

    “王三爺,我們?nèi)橇笋R五爺是我們不對,以后我們就不擺攤了?!卑仔烈闹廊鮮ou強(qiáng)食,他們?nèi)遣黄疬@些幫派。

    因?yàn)樗?,就算她打走了這幾個混混,還有更多的混混過來。混混背后的人,才是真正想要對付他們家的人,確切地說,想要對付她。

    王三帶著兩個混混將白家的攤位一頓打砸后,丟下一片狼藉揚(yáng)長而去。

    有附近的居民見混混們走了,才敢過來,其中一個年紀(jì)大的阿婆說:“你們家怎么得罪這些混混了?”

    “他們要收我們家六成利的保護(hù)費(fèi),我爸和他們商量能不能少收一些,他們就砸了我們的攤子?!卑仔烈囊荒樀那敢猓骸鞍⑵?,各位鄰居,我們家的包子從明天開始就不賣了?!?/br>
    “怎么就不賣了?你們要是不賣包子了,我們到哪買這么又便宜又好吃的包子啊?”一個牽著孩子的年輕女人說。

    “對不住各位了,我們也是沒辦法,錢不錢的不說了,總不能不要命吧?!卑琢冀艹巳罕Я吮?。

    剛才的那個阿婆說:“這哪能怪你們,都怪那些混混,咱們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br>
    人群漸漸散了,忍了好久的楊愛娣終于忍不住了,小聲啜泣起來。

    白良杰紅著眼眶,默默地扶起歪倒在一旁的桌子,又彎下腰,撿起被踩得稀巴爛的蒸屜放在了桌上。

    白辛夷上前抱住了楊愛娣,“媽,別難過了,大不了咱不干了。”

    “不干這個,咱們還能干什么?。磕惆滞炔荒艹隽?,走路多了都不行,家里還有三個上學(xué)的學(xué)生,總不能靠你一個人養(yǎng)家???你為這個家做的太多了,受了太多委屈,我和你爸對不起你?。 睏類坻菲怀陕?。

    “媽,您說什么呢,咱們是一家人,我也是這個家的一員,為自己家做事我不覺得委屈?!卑仔烈囊詾樽约汉軋?jiān)強(qiáng),可還是忍不住眼眶發(fā)熱,鼻子發(fā)酸。

    在這個世上,如果說她有軟肋,就是父母和三個弟弟。

    “爸媽,咱們回家吧,天無絕人之路,比起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人來說,咱們家好歹還有一棟房子,要是節(jié)省點(diǎn),房租也夠咱們生活了?!?/br>
    “愛娣,別哭了,辛夷說得對,天無絕人之路,以前咱們那么難,不也過來了?!卑琢冀軓?qiáng)顏歡笑,只是他通紅的眼眶出賣了他的樂觀。

    白辛夷一手挽著一個,“就是,辛苦了一年,咱們就當(dāng)歇歇了。到時候我?guī)桶终覀€清閑的工作,少賺點(diǎn)也沒什么,不用天天熬時間。”

    許是女兒的樂觀感染了他們,白良杰和楊愛娣的情緒終于穩(wěn)定了。一家三口齊心協(xié)力,將東西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