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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純在線閱讀 - 第85頁

第85頁

    李牧頓生一種荒謬之感。

    “是今年年初認識的,你也知道我沒什么時間?!崩钜罢f,“老媽朋友的女兒,年紀也跟我差不多大?!?/br>
    “那不小了?!崩钅列χf。

    “那又怎么樣?結婚又不是越早越好?!崩钜坝行┚S護自己的未婚妻,“她剛博士畢業(yè),在我們家那邊的理工學院當老師?!?/br>
    “那你可要被比下去了?!崩钅凉室饧に?。李野從小學習不行,一直到十八歲,勉強到國外念了個野雞大學鍍金——眼下居然娶了個貨真價實的大學老師,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諷刺不已。

    “這有什么?!崩钜靶Φ锰谷唬拔疫€更愿意她有自己的事業(yè)。一個人有沒有出息,總歸是跟自己比。只有慫包軟蛋才會計較老婆是不是比自己優(yōu)秀?!?/br>
    新婚在即,李野春風得意。李牧笑著聽他念婆婆經(jīng),半天沒回應。李野說夠了,又道:“你呢?你在花都怎么樣?”

    “……能怎么樣?還那樣。”

    李野一語中的,“不真誠?!?/br>
    李牧又笑。

    不是不親近,只是不知從何談起。

    說他談了戀愛?說他喜歡上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還是他的老板?

    每一樣都離經(jīng)叛道,每一樣都足夠令人咋舌。

    還是不要了吧。李野知道后,今天晚上又要睡不著了。

    “……談戀愛很好么?”過了半晌,李牧問,“李野,戀愛是什么滋味?”

    “你問我???”李野笑著,打了個呵欠,“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有她就足夠了。吃空氣都甜?!?/br>
    李牧覺得這個說法很好笑,理工科出身的他并不相信這類非常唯心主義的說法,可當他頂著一頭濕發(fā),冒著熱騰騰的暑氣沖下樓,看著岳人歌獻寶似的舉著一大袋荔枝,兩只眼睛發(fā)亮——李牧忽然感覺到了空氣的甜味。

    “吃不吃荔枝?”岳人歌問。

    李牧幾乎是受了蠱惑一般地點頭,“樓上坐?!?/br>
    那間小屋,岳人歌倒是有些日子沒來了。一路往上爬,腳步聲沉悶地沒入到灰塵里。李牧下來得急,只是將門虛掩著,于黑暗中漏出一點朦朧的光。岳人歌忍不住批評一句,“這樣不安全?!?/br>
    其實哪有什么珍貴的東西,這一帶小偷光顧無數(shù)次,都不會選擇李牧的家。

    城中村的房子形容破敗,難為李牧還住出了點生活氣。窗簾是都已經(jīng)裝上了,又換了頂燈。原來鬼屋似的亂閃的燈泡總算是壽終正寢。沙發(fā)套也換了新的——沙發(fā)本體仍是斷了筋骨,但看上去仍像是那么回事。岳人歌已經(jīng)掌握了駕馭這沙發(fā)的技巧,但不能久坐,會傷腰。

    李牧給他拿了拖鞋,又接過荔枝,急急忙忙拿去廚房里洗。

    新鮮的,帶著葉子。岳人歌是半個主人,偏又以客人自居,帶著欣賞似的看這屋子里的細小變化。過了一會兒,李牧的聲音從廚房里傳出來,“你也買了太多了,我們今天就吃一點吧?”

    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天。他們是晝夜顛倒的人,連時間的概念都與別人不一樣。岳人歌并不糾正他,在客廳里應,“好?!?/br>
    不一會兒李牧就端著個大碗出來。那碗極大,若是用來盛飯,也是夠好幾個人吃。李牧家里總是有些來路不明、奇奇怪怪的東西。岳人歌在沙發(fā)上坐下了,有客人的樣子。李牧猶豫了下,告訴他一個殘忍的事實,“客廳的空調(diào)壞了?!?/br>
    他又立刻補充,“我房間還有風扇?!?/br>
    岳人歌笑了笑,“我不介意?!?/br>
    于是兩人進了李牧的臥室,那里只有一張簡陋的床,換了新床單,是蠶絲白,透出溪水潺湲的涼意。夜市里砍價到128一套,還是覺得這價格不夠賢惠持家。岳人歌看著支起來的蚊帳,笑了,“你還挺會生活?!?/br>
    李牧有些不好意思了,“這邊蚊子多,又沒空調(diào),如果不開窗很悶?!闭f著,又往一旁讓了讓,邀請岳人歌坐下。

    岳人歌猶豫了一番,挨著李牧坐了。

    新鮮的荔枝,從嶺南來,將將成熟,正是最好吃的時候。紅艷的外皮,瑩白的果rou,汁水清甜,只在綿密的口感中透著一絲微酸。電風扇開了,將薄薄的衣服吹得鼓起來,也并不覺得熱。兩人沉默地吃著荔枝,抬頭低頭間,話還沒說幾句,眼神倒像絲一樣,繞一圈,又繞一圈,相觸了,又分開。

    “今天碰到梁川,跟他聊了幾句?!边^了一會兒,岳人歌的話從別處提起,漫不經(jīng)心地,“我跟他聊了會兒酒吧的事?!?/br>
    李牧靜靜地剝了顆荔枝,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漫了上來。他瞇了瞇眼,好像溫順的貓。岳人歌又繼續(xù):“我跟梁川認識很久了?!?/br>
    李牧靜靜地聽,岳人歌也剝了顆荔枝,“十一年前我來花都,就跟他認識。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學徒,跟你一樣,很年輕,又有點傲氣。我那個時候剛開了狄俄尼,什么都沒有。一個人單槍匹馬,梁川跑出來跟我混,這么多年了,就算不是兄弟,也是兄弟了。”

    “……是么?!鼻逄鸬睦笾Γ缘阶炖?,竟然也有點酸。

    “他很好,是個出色的調(diào)酒師,但我一直希望他能出去單干,干出點成績,”岳人歌又說,“我跟他說了幾次,他都沒有同意。”

    “也許他是很戀舊?!崩钅劣行┪⒌母型硎?。

    “是嗎?”岳人歌看向他,“你也這么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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