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周瑜同樣沒想過，他一直認(rèn)為自己將孤獨(dú)地走向生命盡頭，像周漫一樣，或者不如周漫，她至少勇敢地追求過，哪怕方向錯誤，但不留遺憾。

    像夏炎說過的，他們確實(shí)錯過很久，不是所有缺憾都能被抹平，但不妨礙繼續(xù)向前走，陸周瑜往前幾步，跟夏炎一起被葡萄藤蔓纏住，低頭和他淺淺地接吻，葉片拂過臉頰，他嘗到夏炎嘴里的甜味。

    分開一點(diǎn)，陸周瑜問想不想先蕩會兒秋千，夏炎說想，就被他牽著手腕，往院子中央的吊椅上去，黑色塑料袋被丟在地上。

    陸周瑜先坐下，把人拉到自己身上，雙腿沒地方放，夏炎只能敞開腿，跪在他大腿兩側(cè)，也顧不得姿勢如何，捧著陸周瑜的臉往下親。

    藤編吊椅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晚里顯得有些曖昧，所幸聲音被風(fēng)吹走大半，他們頭頂是繁茂的枝葉，只能在葉子的間隙里窺見夜空的碎片。

    沒人會注意到深夜里兩個正相愛的人。

    也不知道在秋千上蕩了多久，出了滿身的汗，又被風(fēng)干，親累了就停下喘。夏炎被晃得眩暈，跪不住，就向下坐，軟rou壓在陸周瑜大腿上，胯骨抵住胯骨。

    “還吃方便面嗎？”陸周瑜問。

    動作停了停，夏炎急促地喘，像不好意思似的，頭埋在陸周瑜頸窩，大口呼吸了一下，才說，“不吃，”跪在兩側(cè)的膝蓋蹭了蹭，“……回房間?！?/br>
    “好。”

    陸周瑜雙腳踩在地上，單手托起夏炎，從吊椅上起身，他的雙腿緊緊盤在陸周瑜腰上，路過黑色塑料袋的時候，陸周瑜微微下蹲，輕捻手心里滿把的軟rou，示意他，“撿起來?！?/br>
    被抱的太高，夏炎的頭直往葡萄上撞，有整串的被撞掉，摔在地上，碎成泥和汁水，空氣里都是清冽的氣息。

    到后來干脆弓起身體，雙腿更用力地夾緊陸周瑜的腰，摟著他的脖子，饒有興致地指路，“左邊一點(diǎn)”，“停！停！”，“又撞了”。

    費(fèi)盡力氣跨進(jìn)室內(nèi)的第一秒，夏炎俯身，用牙尖去咬陸周瑜的耳廓，舌頭流連到耳垂，水聲蔓延，邀功似的低聲道：“我摘了串葡萄，一會兒吃?！?/br>
    耳朵被吸得發(fā)癢，貓撓一樣，但不是不能忍受，陸周瑜就沒躲開，塑料袋掛在手腕上，空出手從夏炎衣擺下鉆進(jìn)去。他很瘦，但因?yàn)楣淼木壒?，腰間擠出一圈薄rou，被陸周瑜夾在指間揉，力氣不大，但他被弄得不住往上竄，下巴和脖子幾乎仰成平角。

    室內(nèi)沒開燈，靜得任何一點(diǎn)聲音都無限放大，總算跌跌撞撞擠進(jìn)夏炎的房間，門被踢上。

    燈只開了一盞，書桌上的護(hù)眼臺燈，細(xì)細(xì)地亮起一條橙色，不足以照亮整間房。進(jìn)門時，夏炎直接把鞋蹬在玄關(guān)了，現(xiàn)在還光著腳，陸周瑜把他放在床邊，接過那串葡萄，和黑色塑料袋一起放在桌上。

    褪掉繁重的外套外褲，這下好像又不像剛才那么著急，夏炎從床上跪坐起來，膝蓋有點(diǎn)紅，可能是被吊椅硌的，他伸長胳膊，準(zhǔn)確地夾起陸周瑜的T恤袖口下擺，說：“這里濺上排骨汁了?！?/br>
    “是嗎？”

    “是，臟了?！毕难紫バ羞^來，小腹撞上他的腰，渾身顫了一下，“脫了吧?！?/br>
    徹底地酣暢淋漓。

    越來越重的沖撞過程里，陸周瑜不受控地想起不久前，夏炎在沙漠里高喊的模樣，生動得無可比擬。比初生的花，搖搖欲墜的露珠，任何動物抵達(dá)人間的第一聲啼叫，都更鮮活動人。

    而這幅模樣竟然是為自己。

    這感覺令他的心臟持續(xù)充盈，被撐得又滿，又漲，單憑動作已經(jīng)無法紓解，只好俯下身親吻，用出口抵達(dá)另一個出口，傳遞自己的情緒。

    不夠。

    體驗(yàn)太新奇，像靈感迸發(fā)的瞬間，難以表述，難以傳達(dá)，只在心里發(fā)生一場無聲地坍塌。床墊軟得不真實(shí)，又挪到地毯上，趴著，陸周瑜去摁眼前的脊背，一節(jié)一節(jié)地順著凸出的骨頭摸。

    還是不夠。

    他實(shí)在沒辦法，情緒滿到要溢出了，只好整個身體覆上去，咬他的耳朵，叫“寶寶”。

    世間情感大抵分為友情，親情，愛情，如果可以，他只想把這些全部訴諸到同一個人身上。

    聽見這聲呼喚，夏炎濕漉漉地轉(zhuǎn)過頭，眼神還迷離著，耳廓rou眼可見地直接通紅了，“什么啊，”他抗議，額頭抵在地毯上，頭發(fā)繚亂地貼在臉側(cè)，說：“好渴。”

    拿過那串葡萄，摘下來還沒洗過，陸周瑜就剝了皮喂他，一顆一顆地喂進(jìn)去，手掌攏著，挨在唇邊等他吐籽。

    “哪有這么嬌氣?！毕难桌^續(xù)抗議，對他的行為十分不滿，剛掙扎著想向前爬起來，又被捏住后頸，往下壓，撞得說不出話。

    分不清是葡萄的汁水，還是其他的，淅淅瀝瀝地從各個地方向外、向下滴，地毯上洇出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不規(guī)則濕痕。

    陸周瑜也覺得渴，他自己吃葡萄不用剝皮，隨手拽了就扔進(jìn)嘴里，右手還按在夏炎的后頸上，像按住了另一顆葡萄，皮很薄，很韌，越揉越軟，直到一用力就噗呲冒水。

    到結(jié)束，半間屋子大的地毯只留小小一角是干燥的，兩個人擠在那兒，很快也無濟(jì)于事，因?yàn)樯眢w同樣濕得淌水。

    葡萄不剩幾顆，他們繼續(xù)分著吃，夏炎堅持剝了皮喂回來，陸周瑜就張開嘴等他投食，有豐沛的汁液沿著下巴往下滾，劃過喉結(jié)的時候，癢得他吞咽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揩去，夏炎從懷里直起腰，仰頭舔掉了那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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