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聽說過祁言舟的惡名。

    但因為不是住在這附近，也只是從其他街溜子嘴里聽過，沒有親眼見過。想著他一個清瘦小白臉，又是獨來獨往的，沒幾個幫手，還能有多厲害？

    誰曾想，他小小年紀(jì)，居然真敢為了一個女人對人下死手。

    剛剛祁言舟那幾下子，任憑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是有身手的，不好對付。

    就在他們猶豫時，祁言舟已經(jīng)一拳一拳，砸向黃毛的肚子。

    眼見著快要出人命，小跟班們不再遲疑，對他一擁而上，試圖把人架開。

    祁言舟反手一個肘擊，砸在最近那個男生臉上。

    鼻血噴涌而出。

    “我的鼻子！——”

    那男生捂著臉連連后退。

    祁言舟聲音冷得像是來自地獄：“想死就上來試試?！?/br>
    “……”

    “……”

    霎時間，所有人的動作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愿意第一個動。

    祁言舟回過頭，繼續(xù)專心地揍那個黃毛。

    神態(tài)像頭狼一樣，誓要將人的喉管咬斷。

    “這樣下去要出人命的……”

    不知道是誰在后面輕聲說了一句，旁邊，沈喬終于從這一連串變故中回過神來，拔腿奔向祁言舟。

    “祁言舟！”

    祁言舟動作沒停。

    黃毛又吐了一口血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奄奄一息。

    沈喬嚇壞了。

    從來沒有見過祁言舟的這一面。

    但是，她還是沖上去，從背后抱住了祁言舟的腰，試圖制止他繼續(xù)。

    “祁言舟！不能再打了！如果打死他，你就完了！”

    祁言舟手臂一頓，側(cè)了側(cè)臉，聲音有點沙啞，一字一頓、機械地問道：“我?guī)湍銏蟪?，不好嗎？?/br>
    沈喬拼命搖頭：“不好不好不好！我不要你為我死掉！”

    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

    她想一直和祁言舟在一起。

    什么意外都不能發(fā)生。

    絕對。

    因為沈喬不松手，一直死死抱著祁言舟，他怕弄傷她，肌rou沒法發(fā)力，形勢變得僵持。

    片刻，小巷后方傳來一聲暴嚇。

    “你們在干什么！”

    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打著手電，出現(xiàn)在小巷盡頭。

    終于。

    沈喬長長松了口氣。

    在場所有人嘩然。

    但是，這條路是死胡同，警察把唯一一條出路堵了，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竄逃。

    ……

    沈喬是報警人。

    但那個黃毛明顯傷得更重，直接被120拉走了。

    其他那些小混混也先后被帶走。

    另一邊，祁言舟牢牢地將沈喬抱在懷中，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tài)，只讓她露出一雙眼睛。

    他身體緊繃得像一張弓，無比僵硬。

    警察看沈喬這模樣，基本也猜到發(fā)生了什么，嘆了口氣，“小姑娘，你這個男朋友把人家打進醫(yī)院了，這個問題很嚴重。所以你倆都得去警局做筆錄。”

    沈喬抬頭，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祁言舟一眼，但還是乖乖點頭，“好?！?/br>
    倏地，祁言舟開口：“她不能去。”

    那警察腳步一頓，“為什么？”

    “我要先帶她去換衣服，然后她要去醫(yī)院驗傷。我跟你們?nèi)?。?/br>
    剛剛黃毛那一巴掌力氣太大，這會兒，沈喬單邊臉頰已經(jīng)腫了起來。她皮膚白，一點點傷就會被放大，看著非?？刹?。

    警察點點頭。

    沈喬卻是抿了抿唇，干脆利落地直接拒絕道：“不了，警察叔叔，我要跟你們?nèi)スP錄。這點傷沒關(guān)系的。”

    她怕自己不在，祁言舟成了過錯方。

    畢竟，祁言舟是后來出現(xiàn)的，不知道前因后果，又把黃毛打成那樣，看起來就不占理。

    祁言舟：“你必須去醫(yī)院?！?/br>
    沈喬：“我不。我要先去警察局?！?/br>
    “沈喬！”

    “……”

    兩人互不相讓。

    那警察擺擺手，制止他們，“你們倆是就住在這條巷子里嗎？”

    沈喬：“嗯。”

    警察：“那小姑娘先去穿衣服吧。驗傷也是要驗的，等會兒先跟我們回警局，警局隔壁就是醫(yī)院，我同事送你去?！?/br>
    沈喬想了想，點頭。

    由祁言舟帶路，三人準(zhǔn)備折返。

    走了兩步，祁言舟停下動作，飛快地將自己的短袖脫下來，給沈喬套上。

    祁言舟今天出去兼職，穿了一身黑色短t。現(xiàn)在，衣服脫下來給了沈喬，只能光著上半身。

    他身形清瘦，是一種介于少年人和男人的感覺，乍一看，也沒有明顯夸張的肌rou塊，但似乎身上每一處都覆著薄薄一層肌rou，蓄勢待發(fā)。

    兩人距離太近，沈喬看了兩眼，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祁言舟并沒有發(fā)現(xiàn)。

    似乎是為了讓她安心，他一直用力地摟著她，連走路都沒有放開。

    像連體嬰一樣。

    很快，回到家。

    沈喬進去換衣服。

    祁言舟和警察在院外等。

    那警察看他們倆這樣，有些驚訝，“你們倆住在一起？你們是兄妹?。俊?/br>
    祁言舟下顎緊繃，“……不是?！?/br>
    警察：“那是什么關(guān)系？同居？你們倆還在上學(xué)吧？成年沒有？如果沒成年的話，監(jiān)護人要來的?！?/br>
    “……”

    祁言舟不說話了，眼里掀起波瀾，表情卻依舊無動于衷。

    恰好，沈喬人也已經(jīng)從里面走出來。

    她換了一條連衣裙，又給祁言舟也拿了其他衣服。

    ……

    這個夜實在漫長。

    月亮升起。

    三人一同抵達警察局。

    在亮堂的地方，沈喬這個臉看起來愈發(fā)恐怖，只得先去隔壁醫(yī)院涂藥，順便做了個腦震蕩檢查。等她再返回警局時，祁言舟還坐在原來那個位置，眼睛一直望著門口，直到看到她出現(xiàn)，才轉(zhuǎn)開目光。

    沈喬朝祁言舟笑了笑，接著，被叫去問話。

    她深吸一口氣，將事情從頭到尾，完整地講述。

    “……你是說，他們將你的褲子剪破了？那條褲子還在嗎？”

    “在的?！?/br>
    “然后，黃強在即將對你實施猥褻時，祁言舟將他打倒，是這樣嗎？”

    黃強是黃毛的真名。

    沈喬點頭。

    那警官在電腦上輸入一行字后，點頭，“情況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因為你們都是未成年，我們已經(jīng)通知了你們的監(jiān)護人，之后需要監(jiān)護人在場。你先去旁邊休息一會兒吧。”

    沈喬呆了一下，“啊”了一聲，猶豫地問道：“監(jiān)護人？”

    “是的。葉欣和沈成駿，是你的父母吧？已經(jīng)給他們打電話了。”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