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yán)镏挥嘞滦置脗z，王子燁才對meimei說：“我這個角色，可能，本來已經(jīng)定好了人。”

    向晚：“……”

    王子燁立刻懂了，慍怒道：“你早就曉得？”

    向晚只得承認(rèn)了，經(jīng)紀(jì)人剛接觸這項目的時候，對方就說男主角和長子次子的角色，都已經(jīng)定演員了，是導(dǎo)演和作家一起商定的，藝術(shù)形象和真實人物兩方面，選好的演員都很貼合，不想更換。

    但是最后……

    “我明白了?！蓖踝訜畹?，“我們給得太多了。”

    向晚道：“啷個這么巧，正好定妝照就給你看到，導(dǎo)演會不會是故意的？”

    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不是又有什么干系。向晚都能聽說的事，王子燁遲早也會知道。

    巴特拿了咖啡回來，還買了加熱好的歐包。

    “謝謝?！蓖踝訜畹馈?/br>
    “燁哥別客氣?！鞍吞睾拖蛲斫粨Q眼神，也明白了，直接說了那男演員的名字，道，“我覺得至少一點，他肯定沒有燁哥扮相好看，也不見得就比燁哥演得好?！?/br>
    向晚道：“對對對，他長得不行，演得也就那樣?！?/br>
    王子燁卻很認(rèn)真道：“他只是機會少，演得還是很好的?！?/br>
    巴特口不擇言道：“都三十多了，也該看開了吧，要是真想紅，早下海演耽改去了，還是豁不出去，沒有事業(yè)心?！?/br>
    王子燁嚇得差點把咖啡潑了，趕忙查看旁邊有沒有經(jīng)過，被人聽到，他們團隊只能一起自掛東南枝。

    向晚也立即撇清關(guān)系：“以上言論僅代表巴特個人意見，與藝人王子燁和第一助理向晚毫無關(guān)系，要噴請認(rèn)準(zhǔn)巴特，真名不詳?！?/br>
    又問巴特：“對了，你真名叫啥？”

    巴特此時哪里敢說，道：“我叫薛停云?！?/br>
    第三十四章

    冒牌“薛停云”自然而然遭到了兄妹毒打， 并強迫他把自己買的高熱量歐包全吃了。

    回去后，過了一天多，導(dǎo)演團隊的工作人員給王子燁回了個電話， 說導(dǎo)演覺得他的人物小傳寫得很不錯。

    別的就沒再說什么了。

    傳達給王子燁的信息也已足夠， 讓他安心準(zhǔn)備進組。

    導(dǎo)演并不想為了一個配角的演員去得罪人。空降而來的王子燁愿意沉下心讀原著，愿意認(rèn)真理解人物為之寫小傳， 這于導(dǎo)演而言， 應(yīng)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劇無疑是奔著精品劇去做的，全實景拍攝， 要搭一個小型北平城出來，投資相當(dāng)之大， 越是這樣的劇， 在影響投資的各方勢力面前，你是什么級別的大導(dǎo)演也沒用，話語權(quán)照樣會被稀釋——這位也不算什么大導(dǎo)演？嗯……怎么不算呢。

    高情商：導(dǎo)演覺得你也可以。

    低情商：導(dǎo)演跪了，不挑了。

    王子燁終究心里還是有點數(shù)， 不是篤定以自己實力早該拿大滿貫的神人。一個腦子還正常的演員， 在這事面前，難免還是要有點糾結(jié)。

    但這又不同于上一次被截胡的律政劇，流水線產(chǎn)品丟了一部還有下一部， 哪怕真再沒有了，也不覺得多可惜， 而這次的劇顯然不一樣。

    歸根結(jié)底，這行業(yè)的好東西已經(jīng)太少了。

    然而能不少嗎？跪下的從業(yè)者越來越多， 好東西只能越來越少。

    *

    秦陣終于結(jié)束了橫店漂泊的生活， 趕在隆冬前回來了，再不回來就要凍死在浙江。

    201三子再次聚齊， 到王子燁家里吃飯。

    王子燁平常不做飯，是油煙傷皮膚，今天為了兄弟，悍然下廚。但戴了一個向晚給他買的透明防護面具。

    小簡和秦陣站在廚房推拉門外，嗑著瓜子圍觀王叔叔像個生化戰(zhàn)士一樣在炒菜。

    原本薛停云說能按時下班，實驗室里臨時有事被絆住了，沒能及時回來，發(fā)了消息說，不用等他，先招待客人。

    等王子燁把菜搞完了，就和基友們先開動起來，推杯換盞，隨便亂聊。

    秦陣：“今年已經(jīng)進出十八個劇組了，電影電視劇都有，明年金雞或者白玉蘭高低給我評個勞模獎吧?！?/br>
    小簡：“今年推了二十八個工作了，電影電視劇真人秀電商直播都有，白玉蘭是不指望了，我值得一個擺爛獎。”

    王子燁和秦陣紛紛搖頭表示這樣不行。

    小簡喪氣道：“我也不想啊，高不成低不就，爛劇本我看不上，好劇本又那么少，好劇本里角色和我年齡、外形能匹配得更少。不合適的角色，再好我也寧可不演了。”

    秦陣道：“也是，角色不合適，毀一整部戲。前兩年就那部，那部喜劇片，臨陣換了不合適的女主，真是一粒那啥差點毀了一鍋湯，要是不換，還用原定那位就好了，我當(dāng)觀眾的，也不過是想吃口好的呀，有什么錯?！?/br>
    王子燁：“……”

    秦陣和小簡都看他。

    小簡指指點點道：“該你發(fā)言啦，潛水要被踢出群的。”

    王子燁把自己這幾天的糾結(jié)說了出來。

    輪到秦陣和小簡：“……”

    秦陣忙道：“我剛才不是點老王，就是字面意思，沒暗指任何人。”

    小簡還沒跟上剛才那口瓜，問秦陣道：“其實我還沒想出來你說的那喜劇和女演員，到底是哪部？是誰??？”

    秦陣跟他咬了咬耳朵，他一臉恍然，點頭道：“哦喲，那部啊，確實是災(zāi)難?！?/br>
    王子燁悲憤交加，指指點點：“還說不是點我！你兩個，一対賊母女，在我家里還演上了？”

    秦陣和小簡対視一眼，道：“沒……有……啊……”

    王子燁一個白眼，向后仰在椅背上，氣“死”了。

    另兩人撲上來，小簡掐人中，秦陣要做人工呼吸，王子燁馬上噦著“活”了，怒道：“你兩個換換位置！”

    小簡和秦陣対視一眼，換了左右位，小簡繼續(xù)掐人中，秦陣?yán)^續(xù)要做人工呼吸。

    王子燁雙手雙腳撲騰：“我不死了！快滾開！”

    三個戲精演完了，開始正經(jīng)討論嚴(yán)肅的事。

    小簡先發(fā)表意見：“導(dǎo)演第二次和王叔叔見面以后的表態(tài)，說明王叔叔的表現(xiàn)還是可圈可點，有很大可取之處。我支持王叔叔進組后好好演，用精湛演技，來證明導(dǎo)演的選擇沒有錯?！?/br>
    王子燁稍稍安心，他也確實更傾向于這樣的方式去證明自己。

    小簡又道：“公司會在那么多角色里爭取這個機會，也是覺得這角色很適合你?！?/br>
    王子燁點點頭，道：“我看原著的時候就曉得了，霍總挑角色的時候一定是用了心的?！?/br>
    小簡也笑起來，拍拍王子燁，說：“好好演，不要有心理負擔(dān)，你演技一向都很好?！?/br>
    他又看向秦陣，道：“媽，你也來銳評兩句，王叔叔演技是不是很頂？”

    “是?！鼻仃囆χf，“在學(xué)校我就最愛老王演対手戲，被他帶著，我都能發(fā)揮得更好點。”

    他這話肯定是有謙虛的成分，但是演員是很需要好対手的，所謂遇強則強，是這個道理。

    王子燁覺得他有話沒說完，道：“小簡讓你銳評我，你來吹彩虹屁。你又不是我們公司的，也怕得罪老板娘？”

    “……”秦陣仍是笑著，說道，“那位師兄我也了解一些，再過十來年，到時的我，可能就是今天的他?！?/br>
    王子燁和小簡同時一怔。

    而后三人沉默良久。

    還是秦陣打破了安靜，道：“不過小簡說得対，這么好的機會不多，還是要珍惜。臨陣換角的事也不少見，剛說的那喜劇是太不合適了，還有很多是因為換角才更成就好作品。老王，我也相信你能演好?！?/br>
    “我也有話要補充，”小簡舉手，有些尷尬地發(fā)言道，“我剛才是歪屁股還不自知，王叔叔不用顧忌我，優(yōu)先你自己的想法，反正我都會支持你?！?/br>
    秦陣忙道：“小簡，別慫恿他。”

    小簡道：“我說的是讓他自己想明白，我怕他以后會后悔?！?/br>
    王子燁：“……”

    跟剛才“急救”他一樣，兩個人瞬息間又交換了立場。

    但這不是在鬧著玩，而是演員対于他人命運的本能共情。

    “好了好了。”王子燁決定還是暫且擱置這個只能靠自己解決的問題，聊點別的。

    于是小簡和秦陣也不再聊這個，問道：“九點了，薛博士怎么還不回來？”

    王子燁看了眼時間，道：“前段時間要十一二點才能回來。我以前真不知道，搞科研這么辛苦，一進實驗室，時間就不是自己的了，經(jīng)常十幾二十個鐘頭出不來，不比大廠那些996、007來得輕松，還沒多少錢，純純是靠愛發(fā)電?！?/br>
    小簡感慨道：“眾生皆苦，世上真是沒有輕松的工作。”

    秦陣喝酒向來豪放，已經(jīng)有點上頭，來拆臺道：“怎么沒有？我就常常覺得，除了貪官污吏，也沒有哪一行像咱們賺錢這么輕松了?！?/br>
    他和老婆都是18線，剛畢業(yè)家里資助了部分首付，一対年輕人就敢在在北京背巨額房貸，還敢在北京生養(yǎng)小孩。

    平時哭窮，也是跟更發(fā)達的208萬們比起來算窮人而已。

    “還有小簡，”秦陣醉眼惺忪地說道，“要不是當(dāng)演員，現(xiàn)在還得跟他爸要錢過日子，打一回電話就吵一回架。”

    小簡和他父親的親子關(guān)系非常不好。

    “才不是?！毙『唴s糾正他說，“我實現(xiàn)忤逆親爹的遠大夢想，可不是因為當(dāng)演員，而是因為……傍大款?！?/br>
    秦陣哈哈大笑，和王子燁一起噓他。

    王子燁更是直接點破道：“你和霍總誰傍誰，還不一定?！?/br>
    十點前，薛停云回到了家。

    家里三個醉漢，居然唱起了堂會。

    王子燁橫刀立馬化身楊子榮，恰好醉得滿臉通紅，妝都省了，正唱道：“恨不得急令飛雪化春水，迎來春色換——人——間——！”

    薛停云：“……”

    秦陣和小簡鼓掌喝彩：“好！好！好！”

    忍無可忍的薛停云上去砸場子：“安靜！鄰居要報警了！”

    秦陣和小簡鼓掌喝彩：“好帥！薛博士好帥！”

    薛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