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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有引誘他 第75節(jié)

    剛才的那一通親吻,他把人弄得亂七八糟,方硯唯的臉頰透著淺紅,被枕頭壓出了淺色的印子,鎖骨間還有幾道吻痕。

    少年的眼睛單純至極,也撩撥到了極致。

    “方硯唯?!甭穲?zhí)沉聲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說’不喜歡‘的時候,別先喊人男朋友。”

    為什么有人能在說分手的時候,還把人勾到理智崩潰的邊緣呢。

    連掙扎都忘了,似乎只要捂上那張煽風(fēng)點火的嘴巴,就能讓人為所欲為。

    手被抓起來,按在了一個堅硬的物體上,方硯唯聽見路執(zhí)又撕掉了什么東西的外包裝。

    “我得走了?!彼麙暝饋怼?/br>
    手指上的傷口繃開了些,沁出了血珠。

    路執(zhí)的力氣太大了,僅一只手,就把他按回了床上。

    “你也要丟下我?!甭穲?zhí)說,“你和他們有什么區(qū)別?”

    指甲抵在指尖上,方硯唯已經(jīng)不覺得疼了。

    他想說我沒有。

    可是他真的是很壞很壞的人,無惡不作。

    他自詡正義,把路執(zhí)的家人罵了個遍,每一個在他心里都是做盡了壞事的惡人。

    然后他也要離開路執(zhí)。

    路執(zhí)掐著他的腿根,有什么抵在他身后。

    他瑟縮了一下:“別……”

    路執(zhí)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低罵了一聲,摘掉了什么東西,扔在了地上。

    床頭塑料瓶裝的透明液體,被路執(zhí)揚手淋在了他身后。

    指尖探入了云似的柔軟。

    他像是一只破了殼的蛋,柔軟和脆弱都暴露在他人面前。

    太疼了。

    路執(zhí)剛頂進來一點的時候他就哭了,他眨了眨眼睛,想把那層淚意眨出去,別擋著他的視線,他想多看看。

    他想在這個南方的小城,把少年的模樣刻在心里。

    指尖撫在路執(zhí)的臉上。

    我的神明,愿你永遠驕傲,永不低頭。

    幾乎是聽見他小聲呼痛的第一時間,路執(zhí)就退了出來。

    灼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整個房間的沉悶。

    “對不起,方硯唯?!甭穲?zhí)抱著他,右手抵在他的后背上,沿著他的脊柱,一下下地安撫著。

    浴室里流淌著嘩啦啦的水聲。

    路執(zhí)把他弄得凌亂,又一點點將他擦洗干凈,給他套上校服,幫他把翹起來的淺棕色頭發(fā)一點點壓得平整。

    像是在收拾一只喜歡極了的娃娃。

    “這么快?”退房的時候,前臺很驚訝,“不過夜?”

    路執(zhí)沒理會,帶他出了旅館,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鷺嶼機場。”

    車窗開了一些,有海風(fēng)吹進來,濕潤的氣味拂過,路執(zhí)的聲音愈發(fā)地冷。

    方硯唯沉默著,把臉頰偏向窗外。

    “同班同學(xué)吵架?”司機看他倆的樣子問。

    “分手。”路執(zhí)淡淡地說。

    司機一下子就閉了嘴,專心開車。

    方硯唯的指甲緩慢地按進手心里。

    指尖疼,手心疼,身后被弄了一小下的地方也疼。

    疼點也好。

    鷺嶼機場,臨近登機。

    “方硯唯旅客,請您聽到廣播后,前往登機口登機?!?/br>
    冰冷的語音反復(fù)播報著。

    “去吧。”路執(zhí)說,“我同意分手了?!?/br>
    他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里的淡漠,黑色的眼睛空蕩蕩的,看不出什么悲喜。

    “哦……”方硯唯應(yīng)了一聲,步履緩慢,往安檢口的位置走。

    他孑然一身,什么都不剩了。

    誤機的話,是不是可以明天再離開?

    可是明天,就不用離開了嗎?

    “背包放上去?!卑矙z員說,“快一些?!?/br>
    他慢吞吞地,摘下了背包。

    有人從背后牽住了他的手。

    “執(zhí)哥?!彼仡^。

    路執(zhí)站在他眼前,看著他。

    冰涼的檀木佛珠串被人一圈圈地盤在了他的左手腕上。

    108顆小木珠,寓意消解108種煩惱,心念安定,百歲無憂。

    冰涼的白玉墜飾,抵在他的手心里,他用力地攥了一下。

    路執(zhí)轉(zhuǎn)身,不告而別。

    飛機轟鳴著,融入夜色,沖上了云端。

    夜色中的鷺嶼,在窗外逐漸變成了一張燈火零星的縮略圖。

    檀木香氣清幽,好似能撫平人內(nèi)心的雜音。

    進入平飛,方硯唯拉開書包的拉鏈,想拿手機拍一張這個角度的鷺嶼。

    書包的側(cè)兜里,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fā)光。

    是兩張奶糖的糖紙。

    路執(zhí)給買的糖,他悄悄吃完,還不想讓路執(zhí)知道,就把糖紙塞進了側(cè)兜里。

    沒想到,還能在這時候見到。

    虧了啊。

    分手炮沒打成,沒有爽到,還被捅了一下,現(xiàn)在還疼著。

    虧了。

    他把臉頰埋進手心里,閉上眼睛。

    海風(fēng)和鷺嶼一起,離他遠去了。

    他的路執(zhí),永遠自由。

    -

    早晨,鷺嶼中學(xué)校門口。

    賣蚵仔煎的攤位早早地出了攤,不遠處的樹下,站著個身著深藍色校服的少年。

    “同學(xué)!”攤主認出來,逗趣道,“昨天答應(yīng)給你們個大的,今天這么早就來了?”

    “謝謝?!甭穲?zhí)禮貌地說,“不過不用了?!?/br>
    街對面的文具店開門了。

    店主認識路執(zhí),他在鷺嶼中學(xué)的嘉獎榜上見過路執(zhí)的照片。

    年級第一,每次來他們店里,都會拿上一盒0.7mm的黑色水筆芯,加上一疊印著鷺嶼中學(xué)名字的草稿紙。

    偶爾,路執(zhí)還會帶著一個淺棕色頭發(fā)的少年。

    那男生長得極其好看,每次進到店里,都有小姑娘偷偷地瞄。

    男生很喜歡說話,也愛捉弄人,有次還拿店里的貓耳朵頭箍往路執(zhí)的頭上扣。

    這位學(xué)霸似乎看著脾氣很好,怎么折騰都不會生氣。

    今天來的只有路執(zhí)一個人。

    他按平時的習(xí)慣,拿了一盒筆芯,然后停在筆架邊,目光落在旁邊的試色本上。

    他翻了許久,似乎是找到了什么。

    “您好,這張紙可以給我嗎?”他問。

    店主心說一張廢掉的試色紙,有什么好問的,好學(xué)生就是懂禮貌。

    “你把那一疊全拿走都行?!钡曛髡f,“寫滿了,我正要扔?!?/br>
    路執(zhí)只是撕走了其中的一張。

    “謝謝您?!?/br>
    路執(zhí)和方硯唯的名字,以及方硯唯上次來時無,因為無聊在兩個名字中間畫下的紅線。

    他推門出去,站在街角,靠在墻邊,把這張紙揉皺,又按進手心里。

    煙靜靜地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