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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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晉,我……對不起!其實當(dāng)時我……”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他面上是急欲掩飾卻又掩飾不掉的失落和傷心,卻毫不留情地將她推開,等她站穩(wěn)了才收回手,“我只想說未來。至于我們的未來么……” 他苦笑道,“反正我有錄音,你也那么恨我…… 其實這樣也好,萬一父母知道了,你完全可以向他們告狀,就說——”語氣變得低沉而絕望,“是我一直在強迫你威逼你,你是迫不得已才答應(yīng)我的。反正事實,不也是這樣? 你是我的妄想,不存在于過去,也不會出現(xiàn)在未來?!?/br> “不,子晉……” “哪怕能讓你憎恨我厭惡我,也好過虛構(gòu)的粉飾太平。 我?guī)缀醪桓蚁胂?,哪天回家后,看到你拉著老公的手笑盈盈地向我討要嫂子…?/br> 就好像之前我們曾在一起的畫面,是我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而現(xiàn)實的你,毫不知情地笑,看著我的眼神,陌生到讓我發(fā)慌。 所以,我寧愿你用惡狠狠的眼神瞪我,寧愿你咬牙切齒罵我十萬遍,寧愿無數(shù)次的抗拒反感和害怕……也不要你會像假設(shè)中的那樣無知無覺的快樂。” “不會的,我不會的。” “默默,這樣的我,是惡魔,是連我自己都厭惡的怪物?!彼⑽⑿α艘幌拢瑵M是苦澀。 “子晉……” 蕭子默心中大慟。 很多年前,當(dāng)她初次動心,也以為自己是個怪物。 查很多書都查不出來,無法和任何人商量這件事,對于任何人的觸碰都覺得膽戰(zhàn)心驚。 就好像她與別人是不同的物種,一旦觸碰就會被聽到心底深處的秘密。 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那樣絕望、脆弱又堅韌的愛戀。 幸好那幾年的子晉學(xué)業(yè)繁忙,上了大學(xué)更是很久才回一次家,兩人之間的生疏越來越多,幾乎連眼睛都沒有對視過。 她一方面覺得放心,另一方面又覺得難過。 有什么辦法呢? 曾有個朋友很文藝在簽名中寫道,“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悲傷;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聲嘆息;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無奈?!?/br> 彼時她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說法,巨浪一樣的悲傷幾乎要將整個人完全淹沒。 不是懂的人,又怎知其中的傷悲和無奈? 而她蕭子默這個怪物,注定要將這種無望背負一生。 而如今…… 他們是同樣的惡魔。 他眼中帶著自厭的疲憊,靜靜地凝視她。 “不是的,子晉……你不要這么說……”艱難地開口,卻發(fā)現(xiàn)聲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沙啞。 惶急中她上前一步,試圖離他近一些,卻看到他同樣微微后退了一步,輕輕將她推開。 被推開的子默完全害怕了,她從未覺得哪一刻,能像現(xiàn)在一樣讓她害怕會失去他,那種恐懼幾乎到了極點,似乎連心臟都停止了罷工。 惡魔又怎樣? 惡魔和怪物,天生一對。 她再次上前,伸手抱緊了他,語無倫次地反駁,“你不會知道,我有時候會多么希望全世界的女人都消失,這樣你就只能娶我一個人了…… 就算全宇宙的人反對,你也只能和我在一起,就連爸爸mama都沒有辦法阻止…… 可是我害怕,我不敢啊…… 我就是個膽小鬼,既希望能和愛人在一起,又對外界的壓力十分恐懼。爸媽沒有錯,我不能自私地將我個人的想法強加到他們頭上去,我只能順著他們?nèi)プ觯荒芫瓦@樣委屈自己…… 我也不舍得委屈你啊,可是我有什么辦法呢,誰讓你就那么倒霉,被我喜歡上了呢……” 胡亂說著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惶急夾雜著隱忍許久的難過,眼淚忍不住再次掉了下來。 心中的恐懼,長久以來的委屈,隱忍的憋屈,終于能夠痛痛快快地發(fā)泄,她就這么將所有的軟弱都哭了出來。 “那么為了我,勇敢一下。默默,我只要求你一次,就這一次,好嗎?” 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蕭子默含淚抬頭。 是了,這么多年她都沒有成長過,一直都是那個初中被攔路告白會嚇哭的膽小女孩。遇 到困難和阻礙,她第一反應(yīng)是慌張和掩蓋,接下來會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將這件困難的事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找個人陪著,一起面對困難。 她仰臉,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神情中卻滿是堅定。 我想勇敢一次,哪怕那會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 不考慮后果,不計較得失,不畏懼將來。 純粹的,為了自己的心。 “子晉,我們回家吧?!?/br> “好?!?/br> *** 顯然,蕭玫女士對于兒女突然回家的這個意外驚喜,表示了自己獨特的心花怒放方式。 在她激動而喜悅地第叁次對全家講起“壞疑孩子對教師有抵觸而前來家訪的子晉新老師”和“曾認(rèn)錯mama還拉著人家裙子跟了一路的子默”這種老掉牙的往事時,屢次插不上嘴也找不到好時機的兩人終于無奈了。 餐桌上果然不能說什么正事啊。 而興致高昂的父親更是拿出了一瓶白酒,說什么也要全家一起喝。 子晉陪著父親有一杯沒一杯地碰著,似乎是在聊著公司上的事。 子默默默吃著菜,而母親一邊追憶往昔一邊拿酒做水喝,忽然她聽到母親憶苦思甜的話題結(jié)束,而是嚴(yán)肅地問道:“子默,你說實話,小盛這幾次都沒和你回來,是你們生氣了吧?” 正喝酒的兩個男人一齊看了過來。 蕭子默略略心虛:“生什么氣?沒有啊?!?/br> “那……他家的人沒有催著你生孩子吧?!?/br> 蕭玫不知想到了哪里,幾乎是追著問。 “呃……沒有。他不是都從他們家分出來了,那幫子親戚才不管他生不生孩子的事。” “對,要孩子這種事不能急,你和小盛也不用著急。 子晉,我也不催你。 爸媽年紀(jì)確實大了些,但孩子這個問題,我們不著急。 真的……尤其是你,子默……真好,這么多年了,我的孩子都成家立業(yè)了?!?/br> 母親似乎是喝醉了,她感嘆著說,嘴里喊著蕭子默的名字,伸手拍的卻是子晉的肩膀。 “媽,我在這兒?!彼斐鍪郑兆∧赣H的。 “生孩子的壓力有多大,我算是體會到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去逼我的孩子! 你們兩個,我誰都不催?!?/br> 蕭玫說著,筷子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又放下:“我知道當(dāng)初逼你相親結(jié)婚,你滿肚子的埋怨,但mama從那個時候走過,就吃了結(jié)婚晚的虧。 早了結(jié)婚,也不會有那么大的壓力!” “什么壓力?” 這回發(fā)問的是子晉。 “生孩子的壓力啊! 當(dāng)初我結(jié)婚晚,四五年都沒懷上,老家鄰居們說說道道,婆婆也不愿意我,壓力大得天天掉頭發(fā)……幾乎每個親戚朋友,聊天時總是要說到孩子,那目光,那語氣,幾乎要扎到我心窩里去。 我還要強啊,就硬著嘴和人家說,是我不想這么早要孩子,實際上我想孩子都快想瘋了……”說著說著,她心酸地抹起了眼淚。 這段曾經(jīng)的歷史,他們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人提起來過。 子默和子晉對視一眼,餐桌上安靜了下來。父親不聲不響地將紙巾遞了過去,不知他是醉了,還是同樣回憶起了曾經(jīng)的時光,手都微微抖著。 “后來你爸覺得我壓力太大了,老是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就說要帶我出去走走。 那時候我們剛剛存錢將定下了一套城里的老房子,還留了一點做家具的錢。 他就說,咱不做家具了,要出去散心。 用現(xiàn)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那叫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于是我們倆一起去北京看天安門去了。 老家離北京多遠啊,車都不方便。我們也沒那么多錢,能搭車就搭人家老師傅的車。 那時候的人多淳樸,你說要搭車,手一揮,遞根煙,人家?guī)煾稻妥屇闵蟻砹恕?/br> 我們是一路蹭車,沒車蹭時就走路,住的都是路邊最便宜的小旅店,就這樣花了一個月,總算是到了首都。 那時候的北京,遠沒有現(xiàn)在開發(fā)的厲害,但國旗周圍的招待所都貴,住一天錢就沒了。 于是你爸和我商量說,咱們住的遠一點,早上早點起床,走過來再看國旗?!?/br> “咱們是看了兩次國旗吧?我記得第一天還不太清楚距離,生怕晚了,叁點多就喊著你起來了?!备赣H回憶著說。 “就是兩次。 那時看到五星紅旗跟太陽一起升起來,心里頭太激動了,什么壓力啊煩惱啊都沒有了,就記得跟著音樂唱國歌了。 第二次我們熟悉了,四點多起床時間就夠了。然后發(fā)現(xiàn)我們住的小胡同口有人賣早點,豆?jié){那叫一個香。 我們倆就著這飄過來的豆?jié){香氣,把包里帶的饅頭一口口吃完,喝幾口水收拾收拾,就去看國旗。 等到晚上回來收拾行李時發(fā)現(xiàn)那剩余幾天的饅頭都壞了,夏天啊,東西都不敢放。 我就跟你爸說,反正都準(zhǔn)備回去了,也別省錢了,咱明天早上也嘗嘗首都人民吃的早飯,聞著那么香。” 她說著,被自己也逗樂了,“你爸一算錢,不夠,買了豆?jié){就沒法買油條,而且還是一人份兒的。 我說,買豆?jié){吧,油條咱自己回去炸。 但我那時又好面子,怕被人瞧不起,就跟你爸說,你早點出去,買了豆?jié){就貼著墻根兒趕緊回來,別讓人看到。 結(jié)果你爸很早出去,過了好久才回來。啥也沒買,懷里還抱了個孩子?!?/br> 孩子?! 蕭子默心中咯噔一下,她抬頭看子晉,他沒有什么表情,卻悄悄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那不是夏天嘛,天亮的早。 我出門那會兒,正是天黑的厲害的時候。 每走幾步就有個還挺大的垃圾桶,平時小旅店的垃圾都倒到那里面?!备赣H抬手喝了一杯酒,回憶道,“我路過那垃圾桶,看到邊兒上有個什么東西動了動,還想著是小狗小貓,結(jié)果仔細一看,是個娃娃。 娃娃小腿兒踢著毛毯,把包好的毯子都給踢開了。 我想著,哪家這么粗心,把孩子落到這兒了,萬一有人倒垃圾沒看準(zhǔn),不就害著孩子了?我把孩子抱起來,站到垃圾箱邊兒上等著,從天黑等到天擦亮,有人來到垃圾,還夸我孩子長得好。 直到天都泛藍了,還是沒人來,小娃長得很秀氣,睜著眼,也不吱聲。 我想,總不能一直站著等啊,也怕孩子經(jīng)不住早上的涼氣,就把孩子抱回來了?!?/br> 母親接口道:“我一看豆?jié){沒買,抱回來個娃娃,還以為他想孩子想瘋了。 結(jié)果聽他這么一說,我看看那裹孩子的毛毯,是特別好的毯子,老家都買不來的料子織的,特別軟,摸著特舒服。就說,這孩子不像是窮人家的,要不咱問問? 你爸花了一天時間偷摸著來回打聽,也沒發(fā)現(xiàn)是誰家丟了孩子,更沒看見人慌慌張張找孩子。 但今晚我們預(yù)計是坐夜車走的,再繼續(xù)在北京待下去,錯過了車不說,也沒錢了。 實在沒辦法,我們商量一下,還是決定把孩子帶走。 畢竟我們誰都不認(rèn)識,親父母也不來找,把孩子給別人吧,也不放心,還不如自己帶著。 不管是別人無意丟了孩子,還是有意拋棄的,我們都收下了,就當(dāng)是老天看我生不出,給我的補償?!?/br> “結(jié)果那司機師傅開車開到汜鎮(zhèn),車壞了,你還記得不?” “記得!他車壞到汜鎮(zhèn)大馬路上,怎么都修不好,然后司機師傅說沒辦法,要在這兒歇上一段時間,車上一路的有人就走路想法子換車了,有人只能等著。” “咱們就是走了好長的路吧?!备赣H伸手給母親倒了杯酒,說道。 “錢少啊,沒辦法。我記得你爸背著孩子,我背著幾件衣服,在馬路上走。 好長時間都沒有車來,我們就一直走。 累了休息,渴了喝水,夏天正午天特別熱,我們就在樹底下乘涼。 孩子也省事兒,不哭不鬧。 后來也有車,我們是能蹭就蹭,哪怕一段路也好?;丶冶热ケ本┮D難多了。車少不說,還都是不順路的。 光在路上就有兩個多月吧……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走路的?!?/br> “想想那時候,還真是年輕,一點兒都不累?!?/br> “是啊。好不容易來了輛車,卻不走回老家那條路,人家直接進進城了。 你爸和我說,要不,咱們就不回老家了,也跟著這個車進城吧,正好收拾收拾房子,先偷偷住下再說。 說來也奇怪,明明就是自己的房子,住著卻特別心虛,生怕別人知道我們藏在這里。 一聽到樓梯有人上下樓,就嚇得不敢動,害怕陌生鄰居發(fā)現(xiàn)這家?guī)Щ貋砹藗€孩子。 后來你爸可能是覺得,我是被那些催著要孩子的人給嚇著了,就和我說,咱把這個孩子當(dāng)自己生的孩子養(yǎng)活,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就斷了生孩子這個念頭,好好地養(yǎng)這個孩子,然后奇怪地發(fā)現(xiàn),那些找我說話聊天的人,她們嘴里,再也沒有了特意針對我的那些關(guān)于生孩子的話題了?!?/br> “我就說了,你那是太敏感了。 人家就是無心隨口一說,你什么都往自己頭上套,弄得壓力那么大,整個人神經(jīng)兮兮的,還動不動就哭。”父親似乎也醉了,他一看酒瓶里只剩個瓶底了,索性將剩下的都倒了出來。 “是是,我壓力大。你那時候要是也想他們一樣給我壓力,我非得離婚不可?!?/br> “那時候還沒有離婚這個事吧?” “我不管有沒有,你要是也這么欺負我,我二話不說就離。”母親喝完杯中的酒,像孩子一樣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兇道。 “……好好好,那時我可真沒有催你?!?/br> “沒催就對了! 也許就是因為養(yǎng)了一個孩子,心里寬松了也踏實了,隨之壓力也就沒那么大了,后來……查出我有了個孩子。 然后當(dāng)時戶籍什么管得也不是很嚴(yán),很多人名字都是寫的錯的,但查二胎查得很嚴(yán)。我當(dāng)時就說,這個孩子我要,罰款就罰款吧,咱認(rèn)了! 不管怎么說也得給孩子們把戶口定下來。 那時也不知道子晉的生日年歲,看著他不太大,就把抱他回來那天當(dāng)做生日,年紀(jì)么……年紀(jì)是怎么定的?”母親似乎想不起來了,扭頭問父親。 “你說要按照生子默的日子倒著推,報年紀(jì)時我再少報了幾個月,還和人家解釋說你身體不好、兒子是早產(chǎn),算是勉強和你的日子能對上號。 不過現(xiàn)在算的話……其實子晉是比子默要大上叁四歲的?!?/br> 此時此刻,時子晉什么也沒有說,而是一手依舊悄悄握著子默的手,一手無意識地握著酒杯,靜靜地聽著那些他從來都不知道的事。 子默也沒有插嘴。她看的出來,那是已經(jīng)喝醉的父母在回憶一些過去的事,也許明天早上起來他們將什么都不記得,但這對于她和子晉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事。 尤其是子晉。 她有些關(guān)心地扭頭看他,他沒有轉(zhuǎn)過視線,卻微微加重了力道握手的,用這種方式安慰著她。 “你們是不知道,你mama生小默的時候身體不好,光病危通知書我都簽了叁回。那時抱著子晉在手術(shù)室外面坐著,我就想,只要里面那倆人能平安,我這一輩子就值了?!?/br> “所以后來我說,讓兒子跟你姓,女兒跟我姓,你就答應(yīng)了?” “那是,兒子是咱們的,你生的,就是你的。我不和你搶?!备赣H輕輕拍著母親的手,難得溫情地說。 那個年代,男人總是講究個子隨父姓,兒子就代表著整個家族后繼有人,又有誰會知道,父親選擇的那個傳承家族姓氏的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呢? “當(dāng)時聽醫(yī)生說,我生了個女孩時,沒來得及激動的哭,就在心里咬牙切齒地決定,我絕對不會讓孩子受到像我當(dāng)初那樣的壓力和痛苦。 長輩們的異樣眼光,街坊們的指指點點,就連買個菜、出去轉(zhuǎn)一圈,無數(shù)個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說,看看,這就是老時當(dāng)初執(zhí)意要娶的媳婦,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 我受不了那些! 也絕對不會讓我孩子承受! 我姥姥生我娘的時候就是叁十好幾,我娘生我的時候年紀(jì)也不小,我生孩子時也算是邁入大齡產(chǎn)婦的隊伍了,我生怕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樣,承受那樣焦躁的壓力和痛苦。 孩子還不會走路,我就開始擔(dān)心她將來生孩子的問題了,連你爸都笑我未雨綢繆得太早。 所以你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紀(jì)時,我慌著給你找相親對象,急著讓你結(jié)婚。 一方面是想著,那些人不是自己家里就有晚生晚育的事兒,就是親戚朋友有過,經(jīng)過了那些,也就難免會對懷孕困難的女人寬容一些; 另一方面卻是覺得,早結(jié)婚的話,說不定就能在恰好的年紀(jì)懷上呢? 反正我、我娘和我姥姥幾個人,都屬于結(jié)婚晚才造成的大齡。 結(jié)果我這邊算盤打得啪啪響,你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找了個小盛。 小盛吧……嘴上飄了點,人是不錯。 你公公婆婆沒了,算是少了一份壓力,但我就顧忌著他那一家子的親戚,生怕他們一看你不好懷孕就給你找事,那種有錢人,什么事兒做不出來啊。 然后我就讓你爸和他說,絕對不能在生孩子這件事兒上給你任何壓力,咱要是懷得上,能生就生!但要真是一時半會兒懷不上…… 生不了的話,他必須和你在同一戰(zhàn)線上! 不然,這婚就沒有結(jié)的必要了!”母親斬釘截鐵地說著,手在空中劃了一道狠重的弧度,被父親拉回來。 “玫玫你喝醉了。你看你的手都要把燈給拽下來了。” “我沒醉,你才醉了!燈明明就好好的在上面……咦好像多了兩個……那什么我說到哪兒了?哦……不過真是可惜啊,小默,其實我當(dāng)時有個私心,希望你能嫁給子晉?!?/br> “哎呀孩子們都各自結(jié)婚了……你現(xiàn)在還說這個。”父親立刻阻止道。 “你兇什么,這怎么不能說了!當(dāng)時你不是也同意了? 我覺得我想法很好啊,默默要是嫁給子晉,誰也不會催著她要孩子,她就不會向我當(dāng)初那樣,有那么多壓力。 再說了,親爹媽給你做公婆,兒子就是我女婿,多好??!虧我當(dāng)初起名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兒,可惜也沒有用上。 你們倆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小時候明明挺要好的,一到高中立馬就拉開距離了…… 唉,你爸那時還和我說什么孩子的青春叛逆期…… 不過小盛啊,櫻櫻也是不錯的孩子,你們要惜?!裎覀儺?dāng)年,就……”母親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頭一歪,直接倒到了父親的肩上。 說了那么多話,又拿酒當(dāng)水一樣解渴,事實上她早就醉了。 父親伸手撐起她,嘆了口氣,似乎是覺得她醉了是一件非常大的麻煩事。 但在餐廳的燈光照射下,他的臉莫名帶了一些溫柔的神色。 他站了起來,身體也隨著晃了晃,險些歪倒。 蕭子默怔怔地聽著父母的故事,一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幸好子晉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扶住。 他們一起將父母扶回臥室,母親已經(jīng)睡著了,父親拉著子晉還在輕聲說著什么。 她見狀,去餐廳將桌子收拾了下,洗洗刷刷完畢后看到這邊燈光居然還亮著,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看來父親是真醉了,不然不會一直拉著人說話很久的。 直到洗完澡回到臥室關(guān)了門,似乎那里的燈還亮著。 屋里開著盞昏暗的小夜燈,空調(diào)無聲地運轉(zhuǎn)著,在習(xí)習(xí)涼風(fēng)中,蕭子默躺了一會兒,覺得有了些許睡意,伸手將燈調(diào)到最弱,正要睡覺時,忽然聽到一點動靜。 她起身走到門前,輕聲問:“誰?” 沒有人回答,門把手轉(zhuǎn)動,擰開。子晉從門外走了進來。 “怎么……”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緊緊抱住。 忽然得知父母不是親生的,心情一定很復(fù)雜吧? 蕭子默這樣想著,困意頓消,伸手回抱著他??偹隳苡幸淮?,他需要她的時候,她能陪在他身邊。 “默默……” “嗯,我在。” 子晉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托著她的下巴,低頭吻上。 他唇齒間還帶著一些淺淺的酒氣,耐心地輾轉(zhuǎn)碾磨,吸允舔舐,似乎感受到了子默的溫柔,子晉忽然覺得,自己想要的越來越多,簡單的親吻和撫摸已經(jīng)顯得不夠。 唇舌交纏的親吻,讓房間的氣溫漸漸升高,時子晉摩挲著她單薄睡裙下的后背,心神意動之時索性將她抱到了床上,漸吻漸低。 熱…… 子默眼睛被熏出了蒙蒙水汽,只好閉上眼睛,情迷意亂中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fā)現(xiàn)睡裙已經(jīng)不見了。 幾乎都要陷入情欲了,這點涼意猛然驚醒了她,子默伸手推他推不動,索性坐了起來,抓住他游移的手悄聲拒絕:“不行啊,爸媽還在呢……” “他們都睡了?!弊訒x任由她抓著手,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后,湊過來繼續(xù)吻。 一吻結(jié)束總算有了說話的機會,她喘著氣捧住他的臉,禁止他繼續(xù)吻下去,“房間不隔音啊不行的……” 說著,自己忍不住臉上更燙。 這房子是后來買的二手房錯層,好像當(dāng)時主人房子都裝修好了卻又急著出國,后來幾經(jīng)輾轉(zhuǎn)賣不出去,母親考慮著孩子們都大了,手里也還算寬綽,便托人和房主聯(lián)系后,又借了一些錢,算是給買下了。 臥室都在高一些的南邊,北邊低處的則是客廳餐廳廚房和大洗手間,很好的布局,房間也夠大,但住進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房屋非常地不隔音。 不管在哪個房間,只要有人說話,都能在任何一個地方聽到聲音。 以至于后來一到周末上午,父親只要打開電視機,就能把愛賴床的蕭子默給吵出房間。 這樣的房間,父母還都在家,怎么可以…… “沒事他們喝醉了,不會聽到的。”子晉說著,抱著子默翻了個身,將她抱到了身上,“這樣就不會壓著你了。上次……我是不是很沉?” 他還好意思提到上次! 蕭子默想起來就生氣,她趴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他的下巴,還怕被父母聽到,小小聲地控訴道,“你上次強迫我!壓得我都喘不了氣!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說著說著自己也疑惑起來,“我記得那時快要被你氣死了,連空氣都不想和你呼吸同樣的,怎么后來就原諒你了?” 不妙……怎么就提起這個話題了呢? 為了防止她繼續(xù)往下想,子晉只好以吻封緘,先把人吻到七葷八素再說。 這招果然有效,等人再度恢復(fù)零星理智時,是被他的進入而不由自主發(fā)出的呻吟給喚醒的。 怎么又跑到他身下了呢? 子默暗恨自己意志的不堅定,急忙用腳蹭著他的腰側(cè)哀求道,“不行啊你先出去……等沒人了再……” 正在她又惶急又窘迫地想辦法時,卻聽到子晉前所未有的堅決聲音,“我想要你,就是現(xiàn)在,默默,我想要你。” 他重復(fù)了兩遍,眼眸深深地看著她,卻難掩失落和難過。 果然,餐桌上醉酒后的事實還是傷到了他嗎? 子默有些心軟,在他又一次的進攻下再度呻吟出聲,思維也被沖成了碎片,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地回答,“那就一次,你……輕點,行嗎?” 說完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然而…… 事實證明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是不可信的。 當(dāng)她平復(fù)了呼吸后憤憤地說出這句真理名言后,時子晉抽了張紙幫她擦汗,不以為然地回答說,“剛才我又沒有答應(yīng)你?!?/br> 呃…… 好吧,反正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在刻意壓抑下還是傳出了不小的聲音,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木已成舟,就鴕鳥地當(dāng)做父母真的喝醉了睡得超級沉,所以什么都沒有聽見吧。 躺了好長一會兒后,昏昏欲睡的蕭子默幾乎要直奔周公的懷抱了,然而搭在腰間的手依舊忠心耿耿地為主人刷著存在感。 她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悄聲問,“你怎么還不走?” “……”他沒有回答。 “子晉,子晉?你睡著了?” “……沒有。”他這才回答她,掩飾住自己剛剛差點入睡的事實,“我在想事情?!?/br> “你回你屋子吧?!庇懈改冈诩?,她總覺得自己的床不能被他當(dāng)做長久之地停留。 “用完就想把我踹下床?” “什么啊!” 這個人總是能輕易勾起她的羞惱,“明明是你先……怎么能說是我用完的?” “哦,好吧。沒事放心,我不會用完就踹走你的?!彼f著,將她又往懷里摟了摟。 他身上帶著之前沐浴露的香味,摻雜著運動后帶的汗氣,聞起來莫名地覺得……好聞。 子默為這個想法羞紅了臉,剛才降溫的臉?biāo)查g又開始上升。 美色啊……難以抵抗啊…… 唾棄著自己,她還是堅定地推他,“你回去吧,我好累了,你走了我才能放心睡覺。” 時子晉深知她的擔(dān)憂,只是父母餐桌上說了那件事后,子默明顯就是一副不用背負luanlun枷鎖的輕松感。以她的鴕鳥心性,說不定,要以消化事實為借口,將與父母挑明這件事再拖上幾天…… 可是,既然決定了,他就不想拖了。 想到這里,他下定了決心,輕輕吻了下她額頭,回答說,“你睡吧,我等你睡了再走?!?/br> “好吧?!弊幽]上了眼睛。她本來就累了,當(dāng)然入睡得飛快,迷糊中動了下頭,頭皮猛然一痛,再次醒來。 “你壓到我頭發(fā)了……”她無奈了。 “哦?!边@次子晉回答得倒是挺快,抬起肩膀把她的長發(fā)拿出來,還伸手晃了晃她腦袋,“還有沒有了?” “沒了……”兩次被驚醒,子默也不大想立刻就睡,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微微晃了兩下,問,“你在想什么?” 當(dāng)然是想如何光明正大地上你的床。 時子晉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我在想,以前從來都沒壓到過你頭發(fā),為什么這次就壓住了呢?” “呃……得到了什么結(jié)論?” “結(jié)論就是,我生疏了?!?/br> 蕭子默順著他的思路倒回去,生疏了才會壓頭發(fā),那不生疏的話,就是常常睡在一起才會比較熟練…… 色狼! 譴責(zé)之聲幾乎要脫口而出,臉再度發(fā)燙的她還是咽了下去,默默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睡了。 逞口舌之快什么的,只會被他占更多便宜吧。 空調(diào)依舊無聲地運轉(zhuǎn)著,涼涼的空氣中,靠著他溫?zé)岬纳眢w入睡,對子默來說,其實也算是…… 生疏了呢。 看不見的黑暗中,她唇角悄悄漾起一個笑容,合上雙眼,沉沉睡去。 夏天天亮得早,好像才是四五點鐘,天空就由墨色轉(zhuǎn)藍,清晨特有的涼爽空氣從四面八方的縫隙中鉆進來,輕輕吹在微涼的皮膚上。 蕭子默翻了一個身,舒服地伸手臂搭在他身上,隱隱聽到了父母說話的聲音。 他們又醒這么早。 等等……他身上? 睡意全消的子默瞬間瞪大眼睛,借著泛白色天光的窗戶望過去,正看見時子晉沉睡的臉。 魂淡! 他不是說等她睡了就離開嗎?怎么現(xiàn)在還在她床上?! 正要將他晃醒,但看到他睡著的摸樣,又有些不忍心。正在猶豫間,她聽到隔壁陽臺開門的聲音,似乎是父親往陽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