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告錢先生吧。

    “他想要的東西，我會給到的?！?/br>
    第11章

    離婚，說得簡單，對周起顏來說卻實屬不是易事。除了要走法律上的程序外，他還得要先過家人這一關。

    ——過mama這關。

    和寵溺周起顏、永遠支持周起顏每一個抉擇的爺爺奶奶不同，mama……mama她是一開始就反對這場商業(yè)聯(lián)姻的。

    周起顏執(zhí)意要嫁錢家，多少也有逆反的心態(tài)存在：他想要證明給mama看，他和Alpha結婚是可以得到幸福的；這世界上，并非所有Alpha都像爸爸那樣依靠不住、不可托付的。

    然而……

    然而mama說的才是對的。

    因為不確定mama正在哪個國家旅行，所以周起顏起草了一份書信格式的郵件，詢問mama現(xiàn)在在哪？什么時候有時間打個電話？他有一些必須要用語音才能傳遞的話、想要跟mama訴說。

    本以為至少要等上半天才能收到回復的，不想剛發(fā)出去不到五分鐘，周起顏就收到了郵件回信?；匦欧浅：喍蹋挥写髮懙娜齻€字母：NOW.

    與回信同一時刻到來的，是一個周起顏不認識的、很大可能是mama從國外直接撥來的來電。

    比想象中來得更快的電話，讓周起顏感到手忙腳亂，想緩一緩吧又怕讓mama久等。咬牙狠心之下，他在大腦空白的狀態(tài)中接起了電話。

    “喂，是、是mama嗎？”

    國際通話多少會有些延遲，周起顏問完后大約安靜了三四秒，聽筒那邊才傳出聲音。

    “嗯。怎么了？”

    mama的聲音，還是那么隨性又冷淡。

    “嗯……”未想好措辭的周起顏吞吞吐吐，在腦內(nèi)快速思考著開場白，“您最近游玩得還好嗎？現(xiàn)在正在哪個國家呀？”

    “在加國，定居一小段時間，下個月月底去意國。”聽筒里的成熟女性用簡單利落的話語回應，整個過程有話直說、不作任何廢話，“不是有事要講嗎，什么事？”

    直來直往的態(tài)度讓周起顏更感緊張和壓迫。周起顏在聽筒這邊咽了口唾沫，又開始支吾。

    “是、是我……我想……”

    “想什么？回國住了一段時間，反而變得不會說中文了，嗯？”

    “我要說的事情有點突然，我怕您……我怕您不同意?！?/br>
    越說鼻子越酸，周起顏竭力忍耐，不想在和mama通話時哭出聲來——他都二十多歲了的人了，mama肯定會嫌棄的。

    “我想……我想離婚?！?/br>
    說完，聽筒那邊倏地就安靜了。

    這沉默像是mama生氣的前兆，讓周起顏驚恐得慌了語調(diào)，聲音驟降：“……您果然是生氣了嗎？對、對不起。”

    mama輕嘆了一聲，原本冷淡直爽的語氣瞬間溫柔了好幾個度，反問周起顏。

    “什么時候有的想法？”

    在周起顏的印象里，mama就是灑脫的、嚴苛的，經(jīng)常會用淡淡語氣告誡他“這個不要嘗試”的，很少有這么溫柔細聲的時候。

    “近、近期吧?！眒ama的柔聲讓慌張的周起顏鎮(zhèn)定不少，但另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又同時間涌了出來，“對不起mama，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一無是處。”

    “別急著道歉。你先告訴我，你結婚后的生活，到底是怎樣？”mama關切道，“快不快樂、開不開心？那小子，對你好不好？”

    周起顏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猶豫了半天，說了實情：“我的丈夫……從來沒回家看過我。從結婚到現(xiàn)在三個多月，我都是一個人過的。

    “每次……每次奶奶打電話來，我都裝作有人陪伴、幸?？鞓返臉幼?。但實際上，我每次都是一個人——我總在想方設法地騙過奶奶?！?/br>
    要說離婚——這才是最讓周起顏難受的點。

    他好笨、他好傻，他費盡心思地偽裝一切，到頭來還是要自己親自戳破謊言，告訴他最親愛的爺爺奶奶：受盡你們寵愛的乖孫子，其實騙了你們好久。

    為了這段虛假的商業(yè)聯(lián)姻，他真的欺騙了好多人。先是對他無比信賴的網(wǎng)友先生，再是對他寵愛至極的爺爺奶奶。

    mama又在電話里沉默了。

    周起顏感覺她這一次真的生氣了。

    良久，mama再次開口，語氣中除了微怒外，還帶了些許無奈。

    “……為什么不說實情？是怕爺爺奶奶和我責怪你嗎？”

    “嗯……嗯?！毖劭衾锏难蹨I越攢越多，周起顏控制不住淚珠往下掉，一邊嗚咽地應著mama的話，一邊用手背擦著臉頰，“我……我覺得我很沒用。沒有商業(yè)天賦的我，既沒辦法為家族事業(yè)貢獻力量，也沒有能力維護好這段聯(lián)姻。

    “怎么辦啊，我為什么會把事情搞得這么糟糕？mama，您是不是覺得我無可救藥？”

    “怎么會呢，我的乖乖，你怎么想得這么遠去了、給自己增添了這么多不必要的壓力？

    “家族啊事業(yè)啊，這些都不是該由你來考慮的啊。爺爺奶奶和mama本來就不指望你做什么貢獻和成就——我們希望你開心你快樂。你沒聽話執(zhí)意要嫁，我雖然生氣了，但也只是一下下——一小下。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是我的乖乖啊，我怎么會覺得你無可救藥？”

    “可我想要啊?！敝芷痤佄宋亲樱拔蚁胱C明我是個有用處的人——但事實卻證明了我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我為什么會這個樣子？我為什么什么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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