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 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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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汐偏頭撇開少年如炬的目光,抿唇不說話。 陳焱點頭:“行?!?/br> 他舔了下唇角的破口,語氣淡薄:“那咱倆就算了吧?!?/br> 說完他作勢就走,又在轉(zhuǎn)身時收住腳步。 “我祝你……金榜題名,前途似錦?!?/br> 少年的聲音很低,落在冷夜里,雹粒般打在人心上。 “以后別再遇見我這樣的,爛人?!?/br> 輕飄飄的尾音被晚風(fēng)卷走。 風(fēng)過,他轉(zhuǎn)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祁汐呆立在原地。 望著陳焱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她嘴唇使勁動了動。 發(fā)不出聲音。 眼淚卻重重砸落下來。 身后的巷子里突然響起一聲壓低的嬌笑。 祁汐扭頭,看見一對親密依偎的男女。 女孩依戀地吊住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捧著一大束鮮花。 他們過完情人節(jié)回來了。 今年的二月十四日,馬上就要過去了。 祁汐慢慢走到路邊,蹲在自己扔開的袋子旁,取出里面的頭盔。 手指抹掉上面的灰塵,她很輕聲:“陳焱?!?/br> “生日快樂?!?/br> 祝你生日快樂。 我的少年。 愿你年年有平安,歲歲都快樂。 哪怕往后今朝,再沒有我。 第43章 2013年的情人節(jié), 祁汐閣樓的燈光亮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清早,鄒新萍上來閣樓。她給祁汐送來了早點,又坐到她床邊說了很多話。 她說她年輕時識人不清, 被祁鈞連哄帶騙結(jié)了婚, 生完孩子后, 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是個垃圾。 為著祁昊,她忍了。 為了祁昊,她什么都可以忍。 但現(xiàn)在, 如果祁汐把這個事情鬧大,祁昊就沒法做人了。 所以她懇求她, 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了。 她高考后就會離開潯安,但祁昊還要在這里上學(xué)生活, 要讓別人知道他爸連自己侄女都不放過,他會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的…… 祁汐始終沉默,靠在床頭不發(fā)一言。 鄒新萍看了眼她的臉色,又吞吞吐吐地繼續(xù)道,反正她二叔本來就不怎么在家,讓她不要怕。祁鈞不會,也不敢再對她做什么了。 馬上高考, 她安心學(xué)習(xí)就好, 可以搬回奶奶房間睡,也可以換到主臥去,那兒更寬敞…… “二嬸?!逼钕雎暣驍嗨?/br> 一晚上沒睡, 她黑眼圈很重。又因為哭了很久,眼眶紅腫一片。 “打我搬來這兒, 你們對我怎么樣, 我們心知肚明?!?/br> 鄒新萍扁扁嘴, 訕訕垂低頭。 祁汐平靜地繼續(xù)道:“我從來沒有把這些事告訴過我媽,也沒有跟你爭過吵過,不是因為我怕你們——” “而是我mama給我說過,你日子過得不容易。” 鄒新萍愣住,抬眼看她。 “她說你不容易,攤上個指望不上的老公,還得伺候不講理的婆婆,家里家外全靠你忙活,你受苦又受累。” 祁汐直直回視她:“我媽說,她也是女人,她明白你的。所以你給她甩臉色她也不計較,還讓我理解一下你,盡量別給你添麻煩?!?/br> “我理解你了,也沒給你添過什么麻煩吧?” 祁汐頓住,眼眶倏地更紅,目光也灼灼:“你理解過我嗎?” “……” 鄒新萍嘴唇動了動,沒發(fā)出聲音來,臉上的表情觸動又復(fù)雜。 她背過身抹了下眼睛,沒再說話,站起來下樓了。 兩天后的傍晚,鄒新萍突然告訴祁汐,她給她在外面租了個小房子。 就在附中旁邊,五分鐘走到校。房租她已經(jīng)付清了,祁汐可以放心住到高考完。 以后每天下午,她都去給祁汐送一頓飯。別的時候,沒有人會去打擾她復(fù)習(xí)。 直到高考結(jié)束,祁鈞都不會再回潯安了。 聽完后祁汐沒說什么,沉默地回到閣樓收拾行李。 她的東西不多,來時帶了兩個行李箱,現(xiàn)在裝完依舊兩個箱子。 也不是沒有東西留下,都被她放進了衣柜:之前擺在床頭的大嘴猴玩偶,還有掛在臺燈上的,用遮光板涂層疊的那顆星星。 將行李箱放到地板口,祁汐走回到窗邊,打開窗戶。 暮色與冷風(fēng)一起涌進來,她不由打了個寒噤。 盯著外面看了片刻,祁汐忽然抬起腿,跨到窗外。 站在樓頂上,她又想起第一次來這兒的情景。 那晚,夜靜風(fēng)也輕。 她抬頭望見滿天星,仿佛墜入一場毫無邊際的仲夏夜之夢。 如今盛夏已過,她的夢也醒了。 那晚明亮到耀眼的星空,也不會再有了…… 祁汐闔眼吁出口氣。轉(zhuǎn)身正要回去,她目光又倏爾停住。 閣樓頂上,遮光板的銀色涂層在黑夜里反射生光。 不知道什么時候,原先那些掉下來的板子全被裝了回去,還用了很多膠帶和綁繩加固。 牢靠又緊密地包裹著她的閣樓。 祁汐盯著屋頂定定看了幾秒,忽然淚如雨下。 眼淚沒有聲音。 她緩慢蹲下身,兩手抱住腿,將濕漉漉的臉埋進膝蓋里。 ** 大年初九,附中的高三生提前上課。 子弟班有兩個人沒來學(xué)校。 開學(xué)前一晚,祁汐一個人在新租的房子里突發(fā)高燒。她燒得人事不清,要不是鄒新萍發(fā)現(xiàn)把她送到醫(yī)院,她可能就要休克了。 在醫(yī)院輸了兩天液,祁汐回到附中上課。 她的生活也回歸正軌。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但又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祁汐依舊游走在人際邊緣,是班里同學(xué)忽視的對象。 不同的是,他們的疏離現(xiàn)在帶著點微妙的,敬而遠(yuǎn)之的感覺——因為她渾身都散發(fā)出一種決絕的氣息。 沒有誰愿意招惹一個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祁汐身后的座位一直空著。 像以前一樣,她總是不敢回頭看。 又過了一陣,背后的空位被另一位轉(zhuǎn)來的同學(xué)占據(jù)。 他幾乎跟之前坐那個位置的人一樣惹眼,引得全校都矚目,議論紛紛——據(jù)說是個童星,從小就演了很多戲,剛通過幾大藝校的藝考,因為學(xué)籍在潯安,才來附中突擊文化課的。 祁汐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也不在乎。 她幾乎不跟任何人交流,像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一般,沉浮在源源不絕的題海里。 時間仿佛也被快進了。 只一眨眼,周圍就有同學(xué)穿上了短袖。 跟以前一樣,每天放學(xué)后,祁汐都在教室里自習(xí)到清校。 有一天,做完值日的姜筱迪拎著垃圾桶回到教室。 放下垃圾桶,她瞟了祁汐一眼,默不作聲地背上書包往外走。 走到祁汐桌前,她慢慢停下腳步。 祁汐書寫的筆尖頓住,抬起頭看她。 ——眼里沒有情緒,目光不閃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