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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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他們分開的那個晚上,她都沒有哭。 但現(xiàn)在,她滿臉是淚。 陣陣江風里,女人黑色的裙擺和長卷發(fā)全被吹散,發(fā)絲亂糟糟粘在唇邊。她不管不顧,一雙通紅的眼只瞪著他:“我以為,你是說真的——我以為你是認真的!” “所以我也認真了!” 她情緒很激動,本就不穩(wěn)的身體一打晃,倒向背后下行的石階—— 陳焱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她。 祁汐低頭看胳膊上牢控的大手,恍惚一秒,抗拒地掙:“你放手!” 男人這次沒有松開她。 他很深地看著她,手上猛地用力一帶,將她整個人都攬進懷里。 祁汐渾身僵硬片刻,更加用力地掙扎:“陳焱,是你說話不算話!是你先退出的!” “明明是你先放棄我的!你還問我后不后悔?!” 掙不開,她又發(fā)狠似地錘打他結(jié)實的后背,聲嘶力竭:“我為什么要后悔!我就不后悔!” 陳焱牢牢抱著女人一動不動,任她在懷里又踢又打。 “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攢聚了八年的情緒徹底迸發(fā),她在失控地發(fā)泄,瘋狂地控訴。 所有的怨懟,委屈,和眼淚都被男人巋然不動的懷抱接納。又在酒力的作用下,開始消解。 過了很久,祁汐慢慢不動了,脫力一般軟踏踏縮在男人懷里。 “陳焰火……”她閉著眼夢囈般喃喃,小聲嗚咽,“我不后悔,不后悔……” 陳焱一點一點收緊胳膊,讓懷里啜泣的人完全貼合自己,像要將她融進身體里。 他緩慢闔開眼皮,眼角全是深郁的紅:“可我后悔了?!?/br> “早就后悔了?!?/br> 第57章 被窗簾縫隙透出的日光晃醒后, 祁汐懵了許久。 她以為這又是一個陳舊而真實的夢境——她回到了高三那個,在陳焱家度過的中秋節(jié)。 那晚,臥室的門鎖不上, 她正蹲在地板上鼓搗,陳焱就從隔壁出來了。 少年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看她忙活,還問她是不怕他半夜進她屋。 得到她一記白眼后, 他又笑得混壞:“老子想真想進,你以為一把鎖能擋得住?” 不過后來, 他還是去小院的庫房里取來工具,幫她把門鎖修好了…… 撐著床坐起身, 祁汐才如夢初醒:她確實在疊層二樓的臥室里。 她確實, 又回到了陳焱家…… 昨晚的記憶一點一點浮現(xiàn), 破碎的, 模糊的。 她完全不記得陳焱是怎么把自己帶回來的。 只記得酒壯慫人膽時,她撥下了那串以為自己早已忘記的號碼。 而他居然真的一直沒換號。 之后的記憶開始斷片,她只記得自己沖著男人又吼又叫, 又哭又喊。 像個女瘋子…… 祁汐將臉埋進膝間, 懊惱地吁出一口氣。 后知后覺,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宿醉后的不適。胃沒有不舒服,頭也不疼不暈。 視線稍偏,她就找到了答案——床頭放著兩只水杯,還有一個棕色的小瓶子。 瓶里裝的是醒酒糖。兩只杯子一只已經(jīng)空了, 還有一杯是滿的。 祁汐目光動了動, 端起滿杯一口氣喝掉大半。 蜂蜜甜津津的, 摻雜很淡的姜辣味。 放下杯子, 祁汐拿過手機瞟了眼。 快十一點了。 這些年, 除了生病, 她還從沒有一覺睡到這個時候過。 赤足下床,祁汐輕手輕腳走到門口,耳朵貼上門板。 一點動靜都沒有。 垂眸看見胸前蓬亂的卷發(fā),她決定還是先收拾好再出去。 身上穿著的依舊是昨天的黑色針織裙。外搭不見了,肩頭只掛著兩根極細的肩帶。 祁汐拐進的衛(wèi)生間,看見大理石臺面上放著一堆東西。 都是新的。牙刷沒有拆封,梳子上還帶著標簽。 祁汐眼神晃了下,鬼使神差一般,弓身拉開了洗臉臺下面的抽屜。 暗紅色的吹風機躺在里面。 就和從前一樣。 這個吹風機是她在這兒住的第一個晚上,陳焱去潯安商廈買的。 她本來想放在樓下的衛(wèi)生間和他一起用的,誰知道男生看見后嫌棄皺眉,反問:“你見哪個男的吹頭發(fā)?” 拿走吹風機時,祁汐小聲嘟噥:“不吹干頭發(fā)會著涼的……” 陳焱不屑輕嗤:“老子身上熱,著不了涼?!?/br> 見她偷偷撇嘴,他又挑起一側(cè)眉:“不信?那試試?!?/br> 說完男生一把抓過她手腕。 祁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觸到陳焱強而有力的肌理。 手心里躍動的,還有少年人極為熾烈的心跳…… 祁汐眨眨眼掐斷回憶,拿著東西走進浴室。 簡單洗了個澡吹干頭發(fā),她緩步從臥室里走出來。 除了她的腳步聲,整棟房子里再沒別的動靜。 男人好像不在家。 下到一樓,祁汐立在樓梯前,抬眼打量著偌大的房屋。 墻前裝滿英文書籍的大書架,單人沙發(fā)邊的狗窩,陽光滿布的落地窗…… 時間似乎在這里靜止了。 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又比以前更為干凈齊整 軍營里苛練出來的男人,不再容許家里出現(xiàn)一點邋遢的痕跡…… 原地怔了好一會兒,祁汐走向廚房。 推開門,洗衣機運行的聲響傳來。里面只有一件衣服——她那件針織外搭。 灶臺上還留有余溫,她過去掀開小鍋。 白粥騰出的霧氣撲上睫毛。 祁汐心下一動,盛出一碗來。 端著碗回到客廳,她走到沙發(fā)邊,像過去他們一起吃飯一樣,坐在茶幾前。 清甜的白粥落進胃里,游蕩許久的心,仿佛也慢慢落入歸處。 祁汐鼻尖莫名一酸,一下子想到以前不敢和祁昊獨處時,躲在這兒寫作業(yè)刷題的情景。 那段在黑暗里踽踽前行的時光里,這里是唯一讓她有安全感的地方…… 滿滿一碗白粥吃完,祁汐起身,看見自己的包被扔在單人沙發(fā)里。 包上還散著一件衣服,黑色的長袖襯衫。 是男人的外套。 祁汐摸了下發(fā)涼的胳膊,拿起外套直接穿上,又將袖口向上折了好幾折。 洗完碗從廚房里出來,大門口響起開鎖的聲音。 祁汐猛地剎住腳。 心也一下高高拎起。 在熟悉的場景里,人容易沉溺回憶,行為都被情緒和習慣牽引,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其實有點過界。 ——醉酒后被帶到人家家里,不請自來地吃了飯,此刻身上,還穿著他的外套…… 心緒復雜又混亂之間,地板響起細碎的噠噠聲。 遛完彎的黑狗一路小跑進來。看見站在房里的祁汐,它一下子定住,石化一般,仰頭呆呆看著她。 祁汐瞪大眼,盯著黑狗耳朵里標志性的兩撮白毛怔愣兩秒,嘴唇顫了下:“小乖?” 小乖渾身一抖,徑直向她撲過來。 祁汐的心瞬間被軟刃擊中。 她看著長大的小乖,像小奶狗一樣撲在她腿上,又是叫喚又是哼唧,還發(fā)出一些她以前從沒聽過的嚶嚶嗚嗚。 祁汐趕快蹲下來將小乖抱進懷里,哄小孩子一樣輕聲:“好了,好了,小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