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御山河 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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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與季公子都沒想出來答案……”百曉氣性消了很多,“我自然也想不到。所以說這步棋,是殿下與公子沒有辦法的辦法?” 許安歸緩緩地點頭:“但凡在朝堂上,我有一絲一毫的勢力,我都不會在這件事上跟許安澤妥協(xié)。二哥或許不喜歡我,但是他絕對不會讓趙家在后面掣肘北境戰(zhàn)事。執(zhí)政八年,他深知烏族的強(qiáng)大。我在北境的時候,沒有大的戰(zhàn)事,他不阻止,是因為他覺得,我有能力解決。但其實你想一下,我們每每與烏族周旋的時候,糧草雖然差些,總還沒有斷過。他只是想讓我吃苦頭,并沒有想真的舍棄北境軍的防線?!?/br> 百曉道:“太子不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br> 許安歸笑了:“與太子而言,我也不是。我們現(xiàn)在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太子已經(jīng)不能成為我們的目標(biāo)了。” 百曉蹙眉,他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理解許安歸這句話。 * 睡了一覺之后,寧弘發(fā)熱已經(jīng)退了,就連之前的輕咳也好了許多。 他坐在床上,老老實實地喝藥。 自從薛燦搬入季府之后,府上的人對于吃藥這種事雖然很排斥,但是都還是按照薛燦的要求做了。 寧弘抿了一口藥,苦得沒有詞語可以形容了。 薛燦則是一臉興奮地看著寧弘。 寧弘看向薛燦:“薛神醫(yī),我必須把這個,喝了嗎?” 薛燦看著他,用眼神回答,你說呢? 寧弘深吸了一口氣,捏著鼻子,把藥灌了下去,然后抓起幾顆蜜餞塞入嘴里,鼓鼓地說道:“薛神醫(yī),我能提個意見嗎?” 薛燦把寧弘的手拉過來,給他診脈。 寧弘小心翼翼地說:“我建議您稍微重視下藥的味道……” “為什么?”薛燦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就……比一般的藥苦上許多……很難下咽。”寧弘輕聲回道。 薛燦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那個死丫頭說你著急走,我才試著用了新藥方,放心吧,除了你沒人吃過這藥?!?/br> “……” 寧弘心里直打鼓,還沒給人試過的藥,就敢給他試?他正在考慮以后隨身帶一個大夫,不麻煩薛燦了。 梟雨推著季涼從外面進(jìn)來,季涼看他一臉苦色就想笑:“感覺怎么樣?” 寧弘訕訕一笑:“良藥苦口……” 季涼知道薛燦行醫(yī)風(fēng)格,連她自己都被他折騰的夠嗆,更何況是寧弘。 薛燦一直在自己低聲嘀咕:“嗯……看來就是這樣了?!焙鋈徽酒鹕?,向自己的藥廬走過去。 寧弘看著薛燦離去,道:“薛神醫(yī)一直都這樣?” 季涼點頭:“心無旁騖?!?/br> “好吧……”寧弘站起身來,走到屏風(fēng)后面凈房,里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負(fù)Q衣服的聲音,“公子,來找我有事?” “額……”季涼正在想要怎么說。 寧弘隨便穿了一件深藍(lán)色的長袍,從里面出來,坐在妝臺前面,自己把頭發(fā)挽起來,隨便找了個木棍把頭發(fā)固定住。有侍女進(jìn)來給他送熱水,讓他洗臉。 “你有辦法把溫琴贖出來吧?”季涼問道。 寧弘把洗臉的手帕放了下來,問道:“清音閣的溫琴姑娘?” 第257章 贖身 ◇ ◎紅顏好找,知己難尋?!?/br> “嗯。” 寧弘動作變慢了下來, 似乎是在思索可行性,他道:“溫琴姑娘已經(jīng)二十歲了,年紀(jì)不算小了, 可這一行吃的是風(fēng)雅飯,二十歲正當(dāng)琴技巔峰。許多人, 可以為了這一口風(fēng)雅, 可以一擲千金?!?/br> 寧弘這話再明顯不過了,溫琴是清音閣的搖錢樹。清音閣的老板不會輕易放人的。 “需要很多銀子嗎?”季涼若有所思。 寧弘回過神, 笑了笑:“這不是錢的問題。清音閣的老板并不缺錢,她開清音閣,也僅僅是因為自己喜歡而已?!?/br> 季涼輕嘆了一聲:“我這段時間太忙了,沒時間去藏息閣查清音閣的底細(xì),就隨便許諾了寒期起……替溫琴姑娘贖身,很難辦是吧?” 寧弘看向季涼:“是寒掌事喜歡溫琴姑娘?” 季涼點點頭。 “公子有事先去忙罷, ”寧弘低頭, “這件事, 容我想想?!?/br> “好。” 季涼不打擾他,示意梟雨推她去書房。 書房的書桌上就放了一封今日早朝的信封。 自寒期起進(jìn)入藏息閣之后, 送到季涼這里的細(xì)碎的消息就變少了。很多時候是寒期起看過一遍之后,篩選了重要的信息,才遞交過來。 甚至有些時候,他把許多前后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信息整合在一起, 重新寫了一份這件事前因后果才交過來。 寒期起確實是個人才, 他進(jìn)入藏息閣,幫季涼省了不少查看消息的功夫。讓她有時間喘口氣, 修養(yǎng)自己的腿。 梟雨把季涼推到書桌前, 季涼拿起信封, 拆開,認(rèn)真地閱讀。 早朝之上發(fā)生的事情,上面寫得很詳細(xì)。與她已經(jīng)知道的情報沒有什么出入。 “咚咚”門口傳來扣門的聲音。 季涼頭也沒抬道:“進(jìn)來?!?/br> 一個小廝手上拿著一些信封放在了季涼的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 季涼放下手中的信封,去看桌上的信封,消息來源全部來自于宮里。寒期起不太愿意揣摩朝堂,所有消息只要是出自于宮里,他都會讓人原封不動的送過來。 季涼拆開一個個信封,里面寫到—— 趙皇后與惠妃處罰了東宮伺候內(nèi)官與侍女。 盛明州去東宮找了太子,出來的時候滿頭是汗。 太子下朝之后,帶著何宣去御花園找了東陵帝,屏退了全部的人。 …… 季涼看完之后,閉上了眼睛,向后靠了靠,重新整合了這些信息。 盛明州大限將至,他自己感覺到了,但還是想掙扎一下。所以他是去找太子說最后的遺言。 趙皇后與惠妃聯(lián)手壓住了流傳在后宮的流言蜚語,宮里的人打算把郭若雪流傳這件事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太子去找東陵帝,屏退了所有的人…… 這個很有意思。 他們明明勢同水火,但是東陵帝與太子說話的時候,還是需要躲著人說。東陵帝為什么會一反常態(tài)? 季涼想了半天,又拿起最后一封信,她注意到這次太子是帶著何宣去拜見東陵帝的…… 是為了確保自己替趙家求情萬無一失? 從朝堂上的消息來看,東陵帝其實是默許了太子在這件事情上做手腳,三司會審。這事壓根就沒經(jīng)過大理寺,是刑部審的。最后定罪階段也是刑部的事情,與大理寺并沒有關(guān)系。他們只負(fù)責(zé)與御史臺一起復(fù)核量刑即可。 所以,從一開始,東陵帝就沒想要把趙家全部鏟除? 季涼想到這里驟然睜開眼睛,這么說,東陵帝其實已經(jīng)開始忌憚許安歸的勢力了嗎? 不太妙…… 不太好…… 季涼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公子……”寧弘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季涼回過神來看向書房門口。 季涼坐直了身子:“怎么?” “我們,去接溫琴罷。”寧弘走進(jìn)來,面目溫和地望著季涼。 “什么時候?”季涼問。 “傍晚的時候?!睂幒氲馈?/br> “好?!奔緵稣f完這句話就沒再看寧弘。 寧弘若有所思地看著季涼,可季涼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里。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退了出去。 * 晚霞如錦帶一般在天邊鋪開,寧弘、季涼帶著凌樂與梟雨坐了一輛寬大的馬車,從季府周圍的院子出發(fā)。 季涼問梟雨:“郭府的人還在門口監(jiān)視嗎?” 梟雨點頭:“一直都有人看著?!?/br> “郭懷稟那個老頭還真沉得住氣?!奔緵霾坏貌环鶓逊A這以不變應(yīng)萬變的性子。 若是寒期起那里查不出什么,恐怕她也很難讓郭懷稟上鉤。 季涼在思考,要不要讓郭懷稟知道郭若雪因為太子滑胎的事情。季涼一旦進(jìn)入自己的思考時間,就不會關(guān)注周圍的事情。 馬車外的喧嘩,她一點都聽不到。 梟雨關(guān)注點從季涼身上挪向馬車?yán)锏钠渌说臅r候,她忽然發(fā)現(xiàn)今天的寧弘是稍微打扮過才出門的。 他特地把這幾日奔波回許都,在季府養(yǎng)病養(yǎng)出來的青胡茬給修掉了。不僅如此,他還修了額前的碎發(fā),他額前的所有頭發(fā)連同后面的頭發(fā)都一起被白玉冠束在一起,從頭頂高高垂下。這副模樣,即顯得他干練又有幾絲風(fēng)流的韻味。 五月的許都,開始變得悶熱,寧弘選了里面選了一件淡綠為底的絹綢長袍,袍子上用翠綠的紗線繡著竹葉,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紗綾,深綠色的腰帶上墜了一個白色錦緞縫制的驅(qū)蟲的香囊,手上拿了一把折扇,折扇有荷葉荷花,旁邊還配了一首詩。 整個人里里外外看上去都清爽無比。 梟雨甚少看見寧弘對自己的穿著有要求,他在季府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拿一根木簪把頭發(fā)挽在一處,衣裳也只是穿輕盈的棉紗。 今日這樣一番打扮,明顯是用了心思。 寧弘一直低著頭,目光有些縹緲。 梟雨蹙眉,難不成寧弘是因為要跟公子出門,才特地打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