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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楚天以南在線閱讀 - 第41頁

第41頁

    “師弟,這是調(diào)查問卷,”李月馳走到唐蘅面前,遞來張薄薄的紙,“你可以看一下?!?/br>
    這就講完了?唐蘅接過那張紙,低聲說:“別叫我‘師弟’?!?/br>
    “……為什么?”

    “因為我不是你師門的,我不是唐老師的學(xué)生,”唐蘅頓了頓,“咱倆不熟吧。”

    李月馳不作聲,臉上也還是沒有表情。好像無論唐蘅說什么他都不會反駁,就這樣默認(rèn)了。至于嗎?就這么怕他?就這么怕他報復(fù)他?唐蘅忽然覺得索然無味,他和李月馳較什么勁,李月馳哪一點是他比不過的嗎?沒有吧。

    唐蘅低頭掃一眼問卷,說:“你們現(xiàn)在正在做洪山區(qū)的?”

    “嗯,快做完了?!?/br>
    “貧困人口調(diào)查,”唐蘅笑了一下,“那你也要填這份問卷嗎?”

    教研室寂靜得像曠野,什么聲音都消失了。

    一秒。

    兩秒。

    三秒——

    默念到第四秒時,他聽見李月馳平靜的聲音:“不,我沒有武漢戶口?!?/br>
    唐蘅把問卷折了幾折,塞進(jìn)褲兜。

    “就到這吧,”他說,“我還有事,先走了?!彼杆侔咽謾C(jī)揣進(jìn)兜,大步朝門口走去。說不出為什么,突然就后悔了,也許剛才那個問題確實問得過分。盡管李月馳沒有如他預(yù)料那樣發(fā)火,但他還是后悔了。他決定不招惹李月馳了,他說他草包,他說他貧困人口,算是扯平了吧?以后不招惹李月馳了。

    “唐蘅!”

    腳步一頓,他沒回頭:“……還有事嗎?”

    李月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剛才我不知道是你?!?/br>
    “哦。”可這有什么區(qū)別?

    “你不是草包,對不起。”

    “算了,”唐蘅說,“我確實考不了數(shù)學(xué)系第一。”

    身后的人卻不說話了。

    “哧——”是擰開可樂瓶蓋的聲音,唐蘅回頭,看見無數(shù)細(xì)小的氣泡涌向瓶口,他好像可以聽見那些氣泡畢畢剝剝的爆裂聲。

    李月馳握著那瓶可樂,認(rèn)真地說:“考第一,第二,第三,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只是我運(yùn)氣好一點。”

    “……”這人還謙虛起來了?唐蘅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覺得如果自己在數(shù)學(xué)系,大概是考不了第三名的。

    “但是你……”可樂瓶子的表面濕漉漉的,把李月馳的手心也沾濕了。

    唐蘅問:“我什么?”

    李月馳輕聲說:“你唱歌,比他們都好聽?!?/br>
    第24章 你冷靜點

    這天晚上是“長愛”的搖滾專場,六支樂隊站在一起,發(fā)色能湊出一道彩虹——相比之下,唐蘅蔣亞他們已經(jīng)很像正常人了。

    他們排在第四位,上場時正是氣氛最熱烈的時候。臺下密密麻麻擠滿了人,一個個跟著節(jié)奏搖頭晃腦。安蕓用發(fā)膠把一頭短發(fā)抓得又黑又亮,蔣亞則戴了對sao氣的金屬耳釘,一邊奮力打鼓,一邊沖臺下的女孩兒們拋媚眼。他們的第一首歌是改編過的《All the Young Dudes》,鼓點密集,聲嘶力竭,也還帶著華麗搖滾的那股頹靡勁兒,這是美國70年代同志運(yùn)動的“國歌”。

    唐蘅唱得整件T恤都濕透了,嘴唇泛著近乎干涸的紅,在一波接一波的“安可”聲中,他們下了臺,每個人都像從水里撈出來的。

    “今晚得勁兒啊,”蔣亞氣喘吁吁地,“唐蘅,就他媽反常?!?/br>
    安蕓點點頭,又?jǐn)[擺手,仰頭灌下一整瓶礦泉水,才說:“絕對有事兒?!?/br>
    蔣亞湊到唐蘅身邊:“今兒下午,你去哪了?”

    唐蘅撈起T恤下擺擦汗,沒理他。

    “你別裝啊,”安蕓也說,“唱得跟他媽上了發(fā)條似的,不知道的以為你被哈佛錄取了呢。”

    “哎,不會是,阿姨同意你出國了?”

    唐蘅瞥他們一眼,心知今天不給個答案,這兩人絕對沒完。想了想,唐蘅說:“我做了個決定?!?/br>
    “是,決定出國嘛,下午說了,”安蕓小聲嘀咕,“你媽那邊過得去?”

    “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么?”

    “我們把專輯做出來吧?!?/br>
    蔣亞怔了幾秒,然后一把摟住唐蘅:“好?。。?!”

    安蕓卻沒笑,眉頭蹙起來:“真要做???”

    他們早就有過做專輯的想法——畢竟作為一個玩票性質(zhì)的樂隊,若能做出一張專輯,應(yīng)當(dāng)就是對樂隊最好的留念了。然而專輯這東西并不是有錢就能做好的,雖然安蕓擅長編曲,而他們又不缺錢,足以租到全武漢最好的錄音棚。

    但是做專輯——做什么呢?他們的樂隊名叫“湖士脫”,Woodstock的音譯,也就是1969年那場四十萬人參加的音樂節(jié)。除此之外,“湖”是樂隊成立在東湖邊,“士”是“士為知己者死”,“脫”是蔣亞起的,原本是“托”,他嫌這字太正經(jīng),表現(xiàn)不出他浪蕩濫情的氣質(zhì)——安蕓說,這樂隊有蔣亞,算是臟了。

    總之,他們成立樂隊的時候沒想太多,起名的時候也沒想太多,一致通過的發(fā)展理念是“意思意思得了”,反正開心最重要。

    那應(yīng)該做什么專輯呢?搖滾精神講的是叛逆和反抗,安蕓說,要么咱先寫首支持同性戀的,嘿嘿,也算切身體會吧!蔣亞反駁道,你們切身個屁,對象都沒有。蔣亞說,還是寫首關(guān)于留守兒童的,我小時候就是留守兒童啊,一年到頭見不著爹媽。安蕓冷笑,對,坐在400平的別墅里,身邊圍著五個保姆的留守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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