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第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抽卡后郡王是基建狂魔、室友說他是直男、重回十一歲、炮灰進(jìn)行時、和影帝在戀綜組CP后爆紅了、重生成貓后我踹了影帝、穿書文男主拒絕被攻略、七個渣攻都覺得孩子是他的[穿書]、我在無限流里開安全屋、今天又發(fā)現(xiàn)一個穿書者
“姑娘,這里的情況可算被我給摸清楚了。這幾日我偷偷摸摸觀察,就看有婢子提著桶常往林間小道里鉆,原本我以為她們是去洗衣服,結(jié)果我小心跟去,就見樹林深處有條靜淌河湍,原來她們平日都是直接進(jìn)溪池里去梳洗的。既如此,那姑娘不就可趁傍晚放飯的功夫溜去,如此不會受驚擾,凈浴時間也足夠充足。” 聞言,施霓終于愁容漸展,她抬手點(diǎn)了下阿絳的鼻尖,隨即歡喜道:“阿絳,我就知道你最是機(jī)靈?!?/br> …… 雍城防衛(wèi)營。 演練場上,兩赤膊將官正蠻力撲搏在一起,彼此戰(zhàn)力不分伯仲,一拳一式都引得周圍兵士高聲歡呼喝彩。 站在主將臺最高處上有一年輕男子,身量八尺余,身姿挺拔偉岸,衣著著威厲儀衛(wèi)鎧甲,腰際側(cè)別一把黑金寒光寶劍,周身凌厲逼人。 恰場上呼聲又起,他凝神垂目而視,眸光定在演練場上那漸入劣勢的一方。 這時,他身邊的副將十分肯定地開口道:“將軍,看方才幾輪過招,這一場大概又是二營的弟兄們贏了?!?/br> “未必?!被魠捚街遍_口,之后便覺無甚趣味地收回了視線。 今日是雍城的慶功宴,他是主帥必須到場,宴席吃過,武也比了,眼看時候不早,他從將臺走下,準(zhǔn)備趁天亮趕回匯稽。 副將荊善趕緊跟上,只是才剛走幾步,就聽身后傳來一陣躁響,荊善好奇回頭,就見方才還處于劣勢的一營兄弟,眼下已經(jīng)被眾人擁著舉接拋落起來,顯然是拔得了比武的頭籌。 他再次感嘆自己眼力不足,但將軍的天資和水平也不是人人都能輕易望其項(xiàng)背的。 出了演練場,兩人沒有驚動城主大張旗鼓來相送,只留了口信,遂騎馬返程。 這一路順暢無阻,可在匯稽城外,霍厭卻忽覺暈漲,于是忙勒韁繩緊急停下。 這股邪勁來得很沖,他心頭跟著發(fā)熱,五臟六腑似都要燒起來,一時渾身燥熱難紓,干渴得緊。 副將荊善大驚,忙下馬詢問道:“將軍,可是那陰毒又犯了?” 除了霍厭的貼身副官,其余人皆不知曉,上月雍城大戰(zhàn),霍厭實(shí)際是負(fù)了箭傷的,而且那箭上淬有奇毒,雖一時不會要人性命,卻反復(fù)磨人得緊。 中箭到現(xiàn)在,這陰毒一共發(fā)作過兩次,每每火氣空燥難消,只能暫靠冰水麻木。 期間,荊善也曾誠忠提議,若將軍實(shí)在難忍心熱,可在城中納一美妾,卻被霍厭不屑拒絕。 之后,這陰毒暫被藥物壓制住,他們都以為不會再發(fā),何況傷口已近痊愈,可不成想今日卻又…… “荊善,帶我回寒池,將水域附近的人全部清掉!”霍厭繃緊住臉色,額間漸漸冒起汗珠,咬牙切齒地吩咐道。 荊善忙領(lǐng)命:“是將軍,寒池是將軍的專屬浴池,旁人怎敢隨意進(jìn)入?!?/br> 說完一番猶豫,荊善欲言又止,可為了將軍的身體,他還是冒死進(jìn)言,“將軍,今日毒勁來得太烈,當(dāng)真……不需女子?” 霍厭臉色帶著灼燙的慍紅,可眼神卻極盡冰冷,他含著怒意警告:“……滾!” 第4章 終于等到傍晚放飯的間隙,阿絳躡手躡腳地躲在柴堆后面彎腰探看,確認(rèn)眾人已紛紛離帳去領(lǐng)餐食,于是趕緊潛進(jìn)宮女大營,幫施霓偷了身尺寸大致合適的宮女衣裝來。 梁人的衣著配飾大多質(zhì)樸素雅,顏色也凈淡,而西涼的紗質(zhì)輕裙衫卻是極其富麗濃艷的風(fēng)格,施霓擔(dān)心若著她自己的衣飾偷溜去洗澡,恐會因衣衫亮眼引人注意,故而才有叫阿絳去偷宮女衣裝這一舉動。 迅速將外衣?lián)Q好后,為了謹(jǐn)慎起見,施霓又將發(fā)鬟照著梁人的梳髻樣式來仿模。 她沒什么別的本事,除了擅舞樂外,也就一雙會挽各種鬟髻的巧手還算能入得了行家的眼。 一切收拾完畢,阿絳邊把野徑溪池的方位向施霓仔細(xì)告知,一邊又忍不住地在旁誠心贊嘆。 “姑娘五官濃艷,原本以為著大梁的清麗衣裙會有違異,卻不想濃淡相襯,這般相宜。依阿絳看,姑娘就是妥妥的美人架,穿婢女衣裙都這方明艷,更別說到時到了上京城,衣著他們大梁的冗繁華服了?!?/br> 施霓看她眼睛放光的樣子,心有會意地說道:“那等到了上京城,我也給阿絳置辦一身新行頭,就選他們大梁時下最新的衣樣,如何?” 小姑娘自然沒有不愛漂亮的,聞言后,阿絳忙搗蒜一般地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又笑著瞇起眼湊過來跟施霓撒嬌。 “姑娘真好,阿絳以后要永遠(yuǎn)跟著姑娘,去哪都不離開?!?/br> 看阿絳天真的模樣,施霓心頭微微嘆息了一聲。 她自己都是身不由己,前路未定,阿絳忠心跟著她,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 有阿絳提前摸清了線路,施霓一路上還算暢通,可就是即將出營時,不巧被一巡邏兵撞見。 施霓趕緊轉(zhuǎn)過身去將臉藏住,當(dāng)即只覺背后一涼,緊張得連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不過幸好,見她穿著大梁宮女的衣服,那巡邏兵很快松了警惕,只瞅了兩眼便尋以為常地繼續(xù)往前走了。 而施霓卻驚魂未定,僵在原地,被嚇出一身的冷汗。 之后,施霓照著阿絳描述的路線,一直沿著林間小路往前走,可經(jīng)過方才那一嚇,她忽的記不清阿絳說的,在最后一個岔口,究竟是要往左邊轉(zhuǎn)還是往右邊轉(zhuǎn)。 她蹙眉糾結(jié)了半響,就聽右邊那條小道上正傳來幾聲烏鴉的詭異叫響,施霓有點(diǎn)害怕,下意識覺得阿絳應(yīng)該說的是左邊,于是她提著裙擺,不再猶豫地直直朝著左邊繼續(xù)奔去。 …… 水源清澈,野徑悠然。 到達(dá)目的地時,施霓幾分詫異,完全沒想到這里的環(huán)境會這般好。 原本她聽阿絳所說,軍營里的婢女們常來這里浴洗,便覺得這溪池既已被人為所用,環(huán)境大約不會歸真天然。 可眼下之景,翠綠盎然,湍水靜淌,岸邊不遠(yuǎn)處還有幾個正拔的野花樹正散著飄然香味。 總之,入目一切都大大超過施霓的先前預(yù)期。 于是她滿心歡喜,很快將外衣褪落,疊好放在岸邊,之后裸足淌著水,小心往溪水里走去。 身子浸濕,水溫也是偏涼的,施霓適應(yīng)了一會頓覺舒爽,又抬手捧著水從上往肩窩處澆。 在營中憋悶久了,此刻真是罕少的愜意時光。 眼見著夜間安靜,這里又人跡罕至,于是施霓想了想,便打算解了身上的里衣系帶,貼膚洗得更徹底些。 而且這溪水這樣清澈舒涼,總覺隔一層衣物只能感受出五分,實(shí)在可惜。 她單手去解,白皙迎月光透亮的脖頸隨之輕仰起,皓腕如霜雪般的柔嫩。 只是浸了水的帶子有點(diǎn)難解,施霓無奈只得低下頭認(rèn)真去弄,之后費(fèi)了好半天勁才終于解開兩個扣帶,香肩鎖骨也隨著曝露在外,瑩白似雪。 暗夜里,她無疑是最惹眼的那抹白,甚至比皎皎月色還迷人亂眼。 眼見就快完全解除衣物阻隔,施霓舒眉松了一口氣,可她這口氣還沒喘回來,身后卻忽的響起一陣劇烈水流四濺的聲音,好似是有人從水面鉆出。 這里居然還有別人嗎? 施霓心驚了一瞬沒來得及反應(yīng),脖頸就被人用鋒利匕首從后用力抵住。 “誰?” 一道陌生又格外沉悶的聲音倏忽傳進(jìn)施霓耳里,明顯戒備的語氣,叫她霎那間覺察出危險。 對方是男子,可眼下,施霓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在意,自己此刻衣衫不整將近半裸的狀態(tài),也不敢斥責(zé)他為何這般無禮,竟直接伸手箍緊在她的腰身上,貼合緊實(shí)。 她根本一動不敢動,此時脖子上橫著的那把匕首,已經(jīng)輕微地磨過她的肌膚表層。 很明顯,只要對方愿意,他可以輕易將她的性命結(jié)束。 “別……別殺我?!?/br> 施霓克制不住地聲音發(fā)抖,她從來都是一個惜命的人,如若不然,她為何要忍下在西涼王宮寄人籬下的酸楚,以及被當(dāng)作禮物獻(xiàn)送大梁所受的羞辱。 從始至終,她只是想好好活著。 見身后那人并沒有將匕首再進(jìn)一步,施霓仿若看到生機(jī),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松懈,腦子也開始迅速飛轉(zhuǎn)。 難道遇到了山匪……施霓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看著此處的確左右環(huán)著山,便覺自己的猜測大概有七分的把握。 她正想試探與他商量,自己愿意把身上所帶的所有首飾全部留給他,只求對方能饒她性命。 可話還沒說出口,卻被對方攬著肩直接轉(zhuǎn)過了身,匕首位置不變,肌膚稍稍覺得刺痛。 施霓靈犀一動,突然就想起自己以前所看的那些江湖話本,知道打家劫舍的人最不想被人看清真實(shí)面容,不然就會被殺人滅口,于是在轉(zhuǎn)身的同時,她很識趣地閉上了眼。 冷硬金屬上移,漸漸抬起她的下巴,于是施霓只好被迫仰起身來配合他的審視。 恰逢一陣涼風(fēng)習(xí)習(xí)而過,施霓下意識顫了下身,隨即后知后覺意識到這般迎面被他看,自己恐怕會被看光…… “是荊善叫你來的?” 那人終于再次開口,可話語卻叫施霓琢磨不明白。 荊善……是誰? 這人她根本不認(rèn)識,可是施霓的求生欲卻在告訴她,或許承認(rèn)可以活命。 沒得到回應(yīng),對方似乎有點(diǎn)不耐煩了:“睜眼,回答?!?/br> 她不敢不從,羽睫輕顫了顫,施霓硬著頭皮將眼睛緩緩睜開。 最先入目的,是一雙如鷹隼般深邃的漆黑瞳眸,施霓沒想到,聲音透盡戾氣的人,模樣竟會是這般俊毅朗逸。 他用玉冠束著發(fā),鏨刻的半月形將所有發(fā)絲一絲不茍地梳于腦后,加之他神情過于疏漠,整個人顯得尤為的威凜,冷峻。 “公子可否容我……先將衣服穿好?!?/br> 施霓輕聲央求,當(dāng)下被他逼人的氣場籠罩,她甚至不敢抬眼和他相視。 聞聲,霍厭將視線略下,目光一頓后又很快移開,表情露出些許耐人尋味的嘲弄。 他把施霓的避之不答,當(dāng)作了默認(rèn)。 “你是這附近村莊的良家女子?”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這般容貌的女子來寒池伺候,也就這一種可能。 霍厭收了收眸,定睛打量在施霓的面龐上,他從未對女子的姿容樣貌有所留意,可眼前這位,確是十足賞心悅目,可見荊善著實(shí)是費(fèi)了一番心思,生怕他會再次拒絕。 “我……我只是想來沐浴,不知會驚擾到公子,我這就走?!?/br> “走?”霍厭笑她欲迎還拒的把戲太拙劣,接著便強(qiáng)勢伸手把人攬抱到身前,眼神陰鷙地沉聲問,“就這么走了,能交差嗎?” 不知是她怯弱的眸瞳太引人,還是手心覆在她腰上摸到的滑膩觸感太覺燒灼,總之,方才霍厭靠潛于寒池底才勉強(qiáng)降下的心火,此刻又如春風(fēng)吹又生般遍地燎原。 他承認(rèn),以往自己最不屑的解毒方式,此刻,他竟真的生出幾分欲嘗試的想法。 霍厭在內(nèi)心對自己鄙夷了一瞬,心想一定是那陰毒此番發(fā)作得太霸道,加上這女人還故意衣不遮體地勾引才會如此…… 霍厭暗了暗眼,胸腹愈發(fā)燒得難受,心里更是咬牙切齒發(fā)誓,等回了軍營他一定要將自作主張的荊善軍法處置了不可! 而另一邊的施霓惜命不敢擅動,更不敢隨意回話,生怕自己西涼女的身份被覺察,她是偷溜至此,若被發(fā)現(xiàn)再給她按一個偷逃的罪名,恐怕同樣是難逃一死。